第 7 节
作者:热带雨淋      更新:2023-05-21 14:14      字数:4788
  “我不信!”为何她会突然看不见?“不然我怎么会看不见?一定是你搞的鬼。”
  他已习惯被她误会。“睡一觉就看得见了!”她的痛觉压迫到视神经,造成短暂失明,休息后就没有大碍了。
  “你说会好就会好?更加证明是你从中搞鬼。”她深信不疑。
  君猷隐忍着怒意。“你说是就是吧!”
  “你承认了?”
  “只要你高兴就好,你伤得很重,若不保持好心情不容易复原。”他低道。
  “你别再装了好吗?回复你冷酷无情的真面目吧!”
  他扯动了下唇。“你该睡了。”
  悠幽闷着声。“我睡不着。”她的心情好乱。
  “是怕黑吗?有我在。”他尽量表现得自然,但天晓得他从没对一个人这么体贴过。
  “我宁愿你不在。”就因为他在,她才觉得心口怦怦跳。
  “别再说了,我叫你睡你就睡。”他快速点了她的穴,让她再也无法开口。
  她的意识逐渐涣散,沉沉的坠入梦乡。
  君猷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严肃,他紧抿着唇,手指画过她的眼下,不懂自己为何有种想呵护她的冲动?
  悠幽难得有个好眠,而不再作噩梦,是谁破解了那魔咒?让她觉得浑身舒畅极了。
  看见她的睫毛扬动了动,君猷放下她的柔荑,原本想触抚她脸蛋的手也缩了回来。
  悠幽一张眼就拿枕头砸他,她的手能动了,但还是很痛,枕头还没砸到他就掉了下来。
  君猷按住她的脖子,“你要我再点你的穴吗?我可不想再替你接骨。”
  互瞪的视线间,擦出强烈的火花。
  “你已经点过我一次穴了。”她扯下他的手,看向手臂,的确好了五六成。
  “你真会记恨。”
  “我就是心胸狭窄,怎样?是你自己要养虎为患。”居然怪她。
  君猷哑然失笑,“虎?你老把自己当成老虎,你真的很像母老虎,见人就咬。”但他偏爱惹她。
  “可惜没有把你咬伤,把你咬死是我毕生的心愿。”她昧着良心道。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居然恩将仇报。”
  悠幽不以为忤,她的手心还温温热热的,有他握过的感觉。
  “你一夜没睡,就坐在床沿?”
  他否认,“我刚来,我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
  “是这样吗?”她仔细回想,彷佛有双眼瞧了她整晚。“那你眼里的血丝是从哪来的?”
  “我不觉得现在是你探查的时候。”君猷只在意她的伤。“你的手还痛吗?”他看了她一整夜,几度想离去,就是无法抛下她。
  她一时愣住,“不痛。”
  “红肿已经消除,也没有发炎了。”他匆地握住她的手,她欲收回,他硬是握住。
  这让她记起他吻她的画面,她不禁脸红心跳,突然感觉他这人很危险,可以牵引着她的心。
  “放开。”她懂了,他一定是故意要她掉进陷阱中,受他摆布。
  她的胸口开始扯痛,眼角涩涩的。
  “其实你的手很漂亮,应该要生长在富贵人家,当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的。”他自言自语。
  “可惜我没那种命。”
  “你在自怨自艾?”可鲜了!
  她定定的看着他,他永远无法理解她内心的悲苦。“放手,除非你希望我扯断这只手。”她的口气缓和不少,看着他,心中如小鹿乱撞,或许这不是一日造成的,而是日积月累。或者是她意乱情迷,被他骗了……但是,她不能否认这种感觉的存在。
  君猷依她所言,“你得好好休息。”
  “要是我不呢?”她故意激他。
  “那你会后悔莫及。”他道出目的。“太后娘娘的寿诞将至,大内正紧锣密鼓的筹办,到时宫廷会发帖邀请文武百官到场,我也是其中之一。”往常他是不参加的,但这次他决定破例。
  “那些人一见到你不就吓死了,美食当前也咽不下去。”
  “呵,就算我知道有谁贪赃枉法,也会等寿宴结束后再抓人,”他可是给皇上一个很大的面子。“我决定带你一起去。”
  闻言,悠幽的信心慢慢地恢复,那样盛大的场合,她若找机会申冤,定会引起骚动,重审就不会是奢望了。
  不过,那样一来,君猷的威信会大受打击,许多心术不正的官员一定会藉机鞑伐他、中伤他。
  那她岂不是要藉着牺牲他而达到目的?
  悠幽内心一阵挣扎,但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静静凝视著他。
  她不忍地转过身。
  “你别想太多了,我只是想找个人扛寿礼,逼不得已才找你。”
  “你不怕我到时会藉机申冤吗?”
  “你在担心我?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不知道吗?”他一向这么提醒自己。“你不是一直想打倒我吗?现在你有机可乘了。”
  他换上冷漠的面孔。
  “你不是要等着看我一败涂地吗?你若不击倒我,我就不会放过任何污辱你的机会。”
  悠幽的眼中出现犹豫。
  君犹再接再厉的说服她,“要不你就等着替他们收尸,这样你去不去?”
  为何要逼她呢?她好痛苦。
  “我去。”她抬起下巴,脑中却是一点主意也没有。
  君猷满意的笑了。“我会一一向你介绍那些内务大臣的,他们一个个视我为仇敌。”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真的不懂。
  君猷沉默的走到门边,她似乎听见他轻叹一声。
  悠幽下了床,见他走过小桥流水,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里,她的心好像也遗落了。
  风徐徐地吹来,惹得她的心更乱了。
  为了庆祝皇太后的寿诞,皇宫连放了好几天的烟火,使得夜空一片灿烂夺目。
  连着几天,君猷对悠幽不闻不问的,当她在小榻上看书时,都会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他的书房,书房内有时一片漆黑,有时则是传来一阵阵女人的娇笑声。
  看见打扮妖艳的女人在他书房进进出出的,她的心如刀割,痛得她快要窒息。
  她假装不在乎,但是当夜空亮起火花,瞧见他漆黑的书房里空无一人时,她手里的书每个字都糊成一团。不知从何时起,她的眼泪就没停过,夜夜辗转难眠,睁眼闭眼想的都是他。
  天总是亮得很慢,夜晚总是很快来临。
  进宫那天,君猷派人来替她打扮,梳妆的师傅直夸赞她丽质天生,貌美如花。
  但她盈盈大眼里满是怅惘,心中唯一想见的就是君猷。
  只是,她明白自己在他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当他无聊时才会来找她斗斗嘴,出了这个门,他就把她抛到九霄云外。
  她美吗?那些陪伴他彻夜狂欢的女子才真是美,否则他也不会不来看她,却和那些女子有说有笑,饮酒作乐。
  情是什么?爱是什么?不过是一摊摊苦水罢了。
  有苦不能言,有爱不能说,唯有寂寞与她相伴。
  第六章
  君猷走在前头,悠幽则跟在身后,一见到她,他就像中了毒似地想拥她入怀,想抹去她脸上的愁,但他不能那么做。
  通往皇宫的地上铺了红地毯,若不是因为君猷,她就是作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能踏入宫中。
  君猷意外的现身,让大家吓了一大跳,众人私底下窃窃私语的。
  悠幽不禁觉得心痛,他们都是这样对待君猷的吗?
  君猷自己挑了个位子,倒了杯酒独饮,而悠幽则宛如一个小媳妇般地跟着他。之前为了压抑对悠幽澎湃的渴望,他故意不去看她,找别的女人纵情享乐,但这么做根本没用,反而让他更加想她。
  待皇帝宣读完旨意,所有人各自散开,君猷走得很快,她跟不上他,一下子就跟丢了。
  悠幽十分伤心,他的消失是要避免她向别的大臣申冤时的尴尬吗?如果他在身边,她就不会那么傍惶无助了,她不愿他俩变得无话可说,他的沉默比千万把刀刺入她的身体还令她痛苦。
  “张大人,今儿个君猷也到场了,众人那么不欢迎他,他还敢来,真是厚颜无耻。”
  “是啊!君猷那人城府极深,今日他不知又要咬谁一口了。”
  原来,她想申冤的大臣是这么心胸狭窄的人,她替君猷感到不值,他的尽忠职守换来的却是别人的唾弃。
  悠幽心知这两位大人一定会替她主持“正义”的,因为事情牵扯到君猷,他们巴不得能藉机将他撂倒。
  “陈大人,您还记得咱们相约要在朝廷上向皇上奏君猷一笔吗?”
  “当然记得,只是每次皇上都说咱们是道听涂说,不予理会,可见皇上十分维护君猷。”内务大臣充满妒意地道。
  “这个君猷真可恨!咱们替国家做事,收点银子有什么不对?前朝大臣不都是这样吗?自从君猷凭空冒出来后,弄得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皇上还屡次夸赞他,甚至暗讽咱们不顾百姓,只顾自己的利益!哼,我可不认为咱们有错,君猷杀了那么多人,那才是人神共愤!”一名司政议喋喋不休的,君猷曾查到他头上,幸好他开罪得快,要不人头早就落地了。
  “咱们联手还会怕他不成?量他官位再高,也要看咱们三分脸色。”内务大臣自以为了不起地道。
  闻言,悠幽想申冤的念头已荡然无存,即便有满腹冤屈,她也不要跟这两个鼠辈同流合污!
  她悄悄退开,司政议眼尖的瞥见她,大暍:“大胆,竟敢偷听咱们说话。”这些话可是万万不能叫别人听见。
  悠幽挥开他揪住她的手,“我又没有要要计谋陷害别人,何必偷听?”
  “还敢回嘴!”司政议老羞成怒。
  内务大臣捻捻山羊胡,“咦?你不正是熙平王之女?”悠幽拦轿之事惊动全国,家喻户晓。
  “她?”司政议惊叫。
  内务大臣眼中闪过狡猾的光芒。“你不是住进君猷府中了吗?听说你四处请求重审案子,皇上还命你去君猷那里……你的孝心实在感动人,咱们都为熙平王打抱不平,若你把详情告知咱们,咱们定帮你平反。”
  “两位大人要知道什么?”想借刀杀人吗?悠幽暗自冷笑。
  “比如君猷是怎么将熙平王屈打成招的?瞧你如此柔弱,一定也受过他的严刑拷打吧?”两人交换一记眼神,这次一定要扳倒君猷!
  “这跟案子有任何关系吗?”悠幽反问。
  “当然有,你不从头说起,咱们怎知熙平王的冤屈在哪儿?这个君猷人面兽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只要他看不顺眼的,全都必死无疑。”内务大臣加油添醋的。
  司政议亦捣风点火。“你有所不知,君猷这人来历不明,四、五年前窜起后,平白无故的乱抓人,甚至还先斩后奏,真不知是他是何方神圣,权力竟如此大?一个没没无闻的浑小子,凭什么能受到皇上重用?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是啊,你若要为你父亲平反,就把整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咱们。”内务大臣软硬兼施。
  悠幽想拒绝,却见两人狠狠倒抽一口凉气,她一回头,发现君猷不知何时站在那儿。
  司政议抖动着嘴角,“君猷大人——”与刚才嚣张的模样判若两人。
  内务大臣还假笑的掩饰心虚,“君猷大人,方才见你与这位姑娘同进同出,小的一时好奇你们的关系,借她来问话才知晓她是熙平王的女儿,看她长得标致,小的正想帮小儿牵个线呢!”
  胡说八道!
  君猷眼神冷若冰,“那可是喜事一桩。”
  悠幽眨眨干涩的眼,鼻头酸酸的,但她强忍住那股难受。
  “你不反对?”内务大臣吁了口气,幸好没愈描愈黑。
  “我为何要反对?”看来她已成功的攀上内务大臣。
  “那可否让她到小的府上,让她和小犬见个面?”
  不!不要啊!她不是棋子。
  君猷没有犹豫。“无所谓,反正她已习惯被送过来送过去了。”他告诉自己,他的世界还是一样充满冰霜,没有因她而融解。
  这时,一名穿着高贵的格格奔了过来,亲密的喊君猷的名字,还挽住他的手。
  见君猷对她露出笑容,悠幽的世界彻底崩溃了。
  “原来他勾搭上了格格,靠女人果然比较高竿。”司政议眼红的低声道。
  “是玲珑格格,她爱慕君猷的事人尽皆知,据说她还主动跟皇上提起赐婚一事,看来是非君不嫁了……”怎么所有的好事都落在君猷身上?他们嫉妒得直跺脚。
  “跟咱们走吧,悠幽姑娘。”
  “悠幽姑娘?!”
  悠幽哪里听得见呢?
  她的世界下起大雨,将她的身子淋湿,却洗不掉她的伤痛……
  清晨,悠幽站在大门前,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
  守门的人转告她,“君猷大人说你可以不用回来了,他相信你有了别的去处,他也不必再收留你了。”
  但她没走,盯着厚重的大门,任守门的人再三驱离她,她还是站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