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古诗乐      更新:2021-02-17 19:36      字数:4844
  灯光渐渐亮了起来,这时众人才发现,欧阳雪之所以没有说话,是因为——她的嘴被吻住了。
  〃哇喔!〃有人开始吹口哨,有人鼓掌,有人尖叫,钟诺忍不住再次回过头,却发现她身旁的椅子已经空了。
  他一定无法面对这样的结果。
  像煮沸的整锅开水一样热闹的会场里头,钟诺的心却空落落的。
  演唱会结束后,出于礼貌,她和曼曼去后台祝贺。
  陈安和欧阳雪被围在人群中,收获着众人的祝福,欧阳雪被陈安紧紧搂着,一脸羞涩的模样,再热情的人上去道贺,她也最多垂着脑袋轻轻点一点头。
  〃真做作。〃曼曼忍不住轻嗤。
  钟诺心头却突然划过一丝异样。
  不是做作,从第一次见她,到后来在穆妈妈家再见,再到今天——分明有哪里不对劲,却又偏偏抓不到要领。
  还没理清头绪,她已经被曼曼抓着挤了进去。
  站在陈安和欧阳雪面前,钟诺暂时收起疑虑,衷心祝福:〃恭喜你们。〃毕竟抛开所有来说,才子佳人确实十分般配。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她虽诧异,却也无心深究。
  〃谢谢。〃陈安宠溺的看了一眼欧阳雪,满眼的幸福:〃谢谢你来分享这一刻,钟诺,我希望你也早日找到幸福,真心的。〃
  因为*过,所以希望你幸福,因为错过,所以更知道珍惜。
  钟诺笑着点了点头,正要道别,一直默默不语的欧阳雪突然叫住了她,她的声音低低的,怯怯的:〃钟小姐,我有话和你说。〃
  ☆、46
  〃钟小姐,我有话和你说。〃欧阳雪不安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陈安;得到他鼓励的眼神;她才壮着胆子;叫住了钟诺。
  钟诺有些意外;欧阳雪在她眼中一向清高;遇到过的那么多次,她从没有主动和她攀谈过。
  她停下脚步,看着欧阳雪抿着唇,一脸忐忑的绕开汹涌的人群,朝她走过来。
  〃我们可以换个安静的地方吗?〃她的声音很低;人声鼎沸中几乎很难辨出在说什么。
  钟诺好不容易才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跟着她往另一处走去;拐过一条长廊;进了陈安的更衣室。
  欧阳雪示意她先进去,然后轻轻带上了门,嘈杂的人声随着这个动作被关在了外头,整个房间静的可怕,本就不熟的两个人不禁有些尴尬。
  〃什么事?〃钟诺打破了沉默。
  欧阳雪咬了咬唇,似乎在思量着要怎么说。
  〃如果是穆爵的事,那么不用说了,我不怪你。〃接触了几次,钟诺对欧阳雪依然没有好感,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高样,如果不是念着陈安的面子,她根本不会理她。尽管如此,在穆爵的事情上来说,她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恨过她,如果不是她,他们也依然会分开。而此刻刚收获了甜蜜*情的欧阳雪不管要解释些什么,对她而言都无异于当面揭伤疤,她实在落不下这个脸。
  〃我我只是想告诉你〃眼看着钟诺几欲转身离去,欧阳雪心急如焚,只是越着急,她就越结巴起来,眼中竟然几乎已经噙着泪水。
  〃我不走,你慢慢说。〃看欧阳雪一副被欺负了的委屈样,钟诺又气又好笑。
  欧阳雪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睫毛重重合了一下,似是下定了决心:〃穆爵,是我的哥哥,同母异父。〃
  钟诺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正好撞上欧阳期待的目光,她却有一种如遭雷击的感觉,浑身上下都像被通了一遍电,从头到脚的软了下去,脚步不稳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最后扶着身旁的衣架勉强撑住了身子:〃你说什么?〃她机械的又问了一遍。
  欧阳雪低垂着脑袋,细若无骨的双手死死绞着裙摆,骨节几乎发白,她嗫嚅着嘴,似乎又说了句什么,钟诺却双耳嗡嗡作响,什么都没听进去。
  原来他们只是兄妹,竟然只是亲兄妹!
  多么的可笑,她为此伤神又伤心,而他却宁愿瞒着她,连解释都懒得。他究竟对她防备到了什么程度,竟然连个妹妹都不愿意告诉她!
  钟诺颓然的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半天没有说话。
  欧阳雪怯怯的看着她,默默在一旁站了许久,直到突然有敲门声响起。
  陈安推开门,首先看到的就是眼圈发红的欧阳。
  他快速走到她身边,伸手环住了她,另一只手轻轻揉着她细软的头发,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安慰着什么。
  欧阳雪乖巧的点着头,煞白的脸色一点点好了起来。
  然后他才注意到了瘫坐在椅中的钟诺。
  〃小雪,你先到门外等我,我有话和钟诺说。〃陈安低声嘱咐她。
  欧阳雪点了点头,慢慢走了出去。
  陈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门完全关上,这才回转身来,朝钟诺走了过去。
  钟诺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脑袋胀痛的厉害,早已无法转动。
  陈安深深叹了一口气,拉了一张椅子到她面前坐下,和她处在了同一水平高度上,然后缓而郑重的开口:〃钟诺,有一件事我想你必须知道。〃
  钟诺没有任何反应。
  〃是关于欧阳的。〃
  她抬眼看了看他,目光空洞。
  〃她有自闭症。〃
  钟诺终于有了反应,全身凝固了的血液突然都涌往一处,脑中记忆的片段慢慢连了起来,很多事情好像都有了解释,却又不甚明了,她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欧阳有自闭症。她母亲怀她的时候,情绪不好,生了一场重病,欧阳的神经系统未能完全发育,一出生就与别的孩子不一样。〃
  同母异父,情绪不好,这些敏感的词语字字触动着钟诺的心,耳边突然响起老爷子说过的一句话:〃穆爵的母亲曾经遭遇过一些不好的事情。〃
  那么,莫非欧阳就是那个事故的产物?
  陈安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的想法:〃欧阳的出生对穆家而言本就是个耻辱,因此穆妈妈在英国诞下她之后,就把她留在了那里。〃
  〃所以她不姓穆?〃
  〃对。〃陈安沉着脸点了点头,〃一来是为了掩饰她的身份,二来也是为了避开穆捷母亲的耳目。穆妈妈虽然时常陪着她,但欧阳的病情却始终未见起色,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她对音乐有异乎寻常的天赋。〃
  〃有一次外出吃饭,餐厅有人弹钢琴,从不与陌生人交流的欧阳竟主动跑了过去,抢过琴就弹了起来。〃
  〃欧阳对音乐的热*几乎痴狂,可是年纪慢慢增大,却始终无法与正常人交流,甚至连演出都因害怕而戴着面具。这些年穆爵为了治疗她的病,不知花了多少心思,直到两年前,她终于愿意摘下面具〃
  〃我很感激穆爵对欧阳的照顾,因此不管对你们有没有帮助,我都想着要告诉你这一段真相。穆妈妈和我说过,你对小雪的事一直有误会,如果因此而让你和穆爵分开,我替小雪对你说声抱歉,也请你体谅穆爵对一个妹妹的用心。〃陈安注意到钟诺的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不敢再说下去,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钟诺顺势抬起头,眼中已满是泪水。
  〃陈安,多谢你的坦诚,如果当时有人告诉我真相,也许结局会有所改变,但现在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她抬起手背擦干了即将滚落下来的泪,起身往外走去。
  是的,欧阳雪的误会已经完全解开,她终于清楚他们的关系,也明白穆爵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这一切,她都可以接受。
  但是却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一个最薄弱的原因。
  就算没有欧阳雪,他们也依然会分开。
  她依稀记得那是下过一场暴雨的午后,曼曼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告诉她,姚菲儿向媒体爆料,说钟诺有私生子。
  曼曼先行告知了穆爵,并让他准备新闻发布会,只要赶在新闻见报之前澄清真相,那么钟诺就是受害者,就能博得大众的同情,这样一来讨伐的矛头只会对准顾岑恩,她则说不定就能幸免于难。
  而钟诺则在去见穆爵的时候,刚好听到了他的通话。
  〃穆捷,你要是愿意离开的话,我可以放过顾岑恩。〃
  原本提起敲门的手缓缓垂落了下去,钟诺浑身冰冷,抱着双臂,却依然止不住的颤抖。
  她真的只是一件工具而已。
  当晚的媒体发布会,也以穆爵的突然消失而取消,理由是没来得及通知媒体。
  钟诺第二天就带着鲁鲁离开了穆家。
  临走的时候,穆爵刚好从外面赶回来。
  他似乎拖着一身疲惫,双眼布满血丝,推开门看到提着行李的钟诺,他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整个人就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全身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钟诺,你干什么?!〃
  钟诺没理他,一手拉着鲁鲁,一手拉着行李,直接往门外走。
  擦身而过的瞬间,穆爵一把拽住了她。
  〃别闹,你的事我自会处理。〃他似乎刻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钟诺却依然听出了他喉间的颤抖。
  也是,就算是动物,相处久了也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感情吧。
  她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的双眼,眼神极其平静:〃穆爵,我们都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是时候结束了。〃
  穆爵原本怒睁着的眸子一点点的眯了起来,抓着她的手力道越来越大,几乎要将她的骨节捏碎。
  他的双眸就像黎明前最深沉的海,黝黑一片,却分明酝酿着慑人的风暴。
  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攫住了她尖巧的小巴,两指间的力量疼的钟诺倒吸了一口凉气。
  〃钟诺,告诉我,你有没有*过我。〃
  钟诺咬紧了牙关,将全身的痛意生生化成了脸上讥讽的笑容:〃穆爵,不过是逢场作戏,你又何必入戏太深。〃
  这句话恰恰犹如最重的一记七伤拳,先伤己,再伤敌。
  片刻后,穆爵颓然的放下双手。
  钟诺拎着行李,大步往外走。
  落在身后的鲁鲁却死死掰着门框,大声哭闹起来:〃我不要走!我不要走!穆粑粑你不要我了吗?你不要鲁鲁了吗?粑粑~粑粑~〃
  钟诺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只一只的掰开了他紧握着的手指,将行李丢在一旁,直接抱着横踢乱叫的鲁鲁走出了家门。
  ☆、47
  陈安在结束演唱会后的第二天就陪着欧阳去了英国继续深造,短期内都不会再回来。
  钟诺则一直都恹恹的。
  春雨连绵;某一天下了课淋了一场雨之后;她就病倒了。开始只是头晕流鼻涕,她凑合着吃了几片感冒药;并没有当回事。直到有一天鲁鲁放学回来,她起身去开门;刚打开门;只觉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几年来发生的事情像倒带一般断断续续的出现在梦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困住了她,她很努力的想要挣开这一切的桎梏,梦的尽头,一把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在叫她:〃钟诺~醒醒~钟诺~〃
  她猛地睁开眼,鲁鲁皱着眉头看着她,一脸着急:〃妈咪,你觉得怎么样?〃
  钟诺暗暗松了口气,不是他。
  鲁鲁爬下床,从床头拿了杯子倒水给她喝,又去探她的额头,整个过程就像个大人一般,沉稳极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钟诺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刘俐阿姨送你来的。〃说话的时候,鲁鲁的眼神有些闪烁。
  钟诺没多想,接过水杯喝了口水,又躺回了床上。
  不一会儿医生来巡房。
  〃基本没什么大碍,血压有点低,多注意休息,再挂一瓶水就可以走了。〃
  钟诺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
  〃我叫刘俐阿姨来接你,晚饭在桌上,让阿姨帮你热一热,你吃完先睡,妈咪很快就回来。〃小子肯定饿坏了。
  〃不不用了,我陪你。〃鲁鲁的神情变的有些古怪。
  钟诺警觉起来:〃怎么了?鲁鲁,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没有啊,我去外面等她,你先休息会。〃说着,鲁鲁一溜烟跑了出去。
  手上还插着输液的针,钟诺不敢乱动,只能躺回了病床上,百无聊赖的环视了一周,才发现这个病房显然不是普通的级别,抛开病床前的大背投和身旁插着鲜花的床头柜,单是一房一床的布置和独立洗手间的配备,就不像是普通病人该住的房间。
  病房外正好传来了动静。
  钟诺隐隐觉得不对,屏气凝神的躺回床上,竖起耳朵静静的听。
  病房的隔音效果异常的好,听了半天,她依然无法辨别外面在说些什么,不详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她干脆下了床,一手提着盐水瓶,一手打着吊针,慢慢往房门口走去。
  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
  〃我先走了,你要照顾好妈咪,知道吗?〃
  〃嗯,放心吧,粑粑。〃
  她不可置信的打开门,刚好看到穆爵蹲在鲁鲁面前,宽厚的大手慢慢揉着他圆乎乎的脑袋,鲁鲁一脸乖顺的看着他,场面温馨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