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做男人挺好的      更新:2021-02-17 19:35      字数:4819
  他抬起我的下颔,整个人毫无预兆的跌入我的眼底,他一字一顿的告诉我:“我没杀你全家,我更不想杀你。”
  最后一点烛火终是燃尽,房内暗了下来,我听见他的语气甚是凝重:“他们···”话语在此处突然顿了顿,他转而换了一副口气:“他们本就该死。”
  我觉得一阵好笑:“商黎阳,我定会让你瞧着我是如何将你的心掏出来,再如何将你碎尸万段。”
  一张温润的唇覆了上来,商黎阳复又将我揽在怀中,力气之大教我半分动弹不得,平稳的呼吸洒在我的脸上,惹的我一阵烦闷,他起初先描摹着我的唇形而后以舌撬开我紧闭的牙关,我张口欲咬他,却被他躲了过去,如此反复几次他抽身离去,在我额上印下一吻:“我会亲眼瞧着你是如何取了我的性命,甘之如饴。”
  在我愣怔的档口,商黎阳转身离去,我歇在榻上一夜无眠,第二日起身时,只剩小明一人在我房门前候着。见我出来后凑到我身前:“没睡好?这小眼皮甚销。魂。”
  我心中的阴郁少了一些:“你也是百毒教的?”
  扶门笑的丧心病狂的小明动作一僵,缓缓挺起了身子,轻咳两声:“是,可我是被逼无奈,你知道教主他一向,一向比较···比较。”他斟酌了许久都未曾找到合适的措辞来形容商黎阳。
  半晌过后,他终是放弃了,继而将话题一转:“教主说让我一直在你身旁守着你,他先回教中处理些事。”
  “我不用任何人守在身旁,是生是死皆是命,你还是回去罢,你们百毒教无恶不作,瞧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将目光移开。
  “承让承让。”小明双手抱拳:“关于我这去留问题,你还是等教主来亲自同他说罢。”
  我冷着脸赶了他几次无果后,便索性不再搭理他。
  不得不说小明是一个十分有才华的男子,这一路他虽是一直在自言自语,在我连瞧都不瞧他一眼的前提下,他亦能营造出来三个人对话的阵仗,仅仅凭借这点,我其实是对他刮目相看的。
  通过他一路未曾停歇的絮叨,我倒也对在百毒教那五年有了初步的了解,据说我往日在百毒教时性子不是如此冷淡,同他在内的四位谷主是好友,时不时便把众人聚在一起将他们几人蹂。躏一番,对商黎阳还特加照看,说到此处,他的目光四处乱瞟就是不肯同我对视,我以为这话定然是捏造的。
  见我不搭话,他兴趣更甚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原以为你已算是这世间的一朵奇葩,直到在昨儿见到那公主之后才恍然发现,你同她比起来简直是淑女佳人,你是没瞧见昨儿她转醒时那副模样,恨不得将那酒肆拆了,最后还是那白玉好说歹说将她劝走的,对了,那公主临走前要我捎句话给你,她说三年前你欠她的,她要同你讨回来。”
  这句话终于勾起了我的兴趣:“哦?我欠了她什么?我抢了她的相公?”
  他若有所思:“总之我们这一路小心些总是没错的,宫中还是有高手的,我瞧那白玉功夫就不在教主之下,若是他帮着公主,这事便有些麻烦了。”
  “怕什么?”我斜睨了他一眼:“届时我将那白玉收了不就得了,我以为他对我倒是有些情分的。”
  明灭登时拉开了同我的距离:“你是想杀教主还是想让教主杀了你?”
  见我不做声,明灭又试着同我探讨了几次有关于公主的问题,我便告诉他我一定要将白玉收了。而后他便再也没提起过公主的事。
  我将师父为我制的地图自怀中掏了出来,瞧见了此处离那红竹峡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自浮冥宫出发途经行溪、乐河、落安镇、南录门、振修、兆逸州、沉吉河七个地方,可现如今我们连行溪都还没到。
  “明灭,我去找辆马车。若是步行的话,这速度委实太慢。”我抬手擦了擦汗:“我要早日了结了商黎阳以解我心头之恨。”
  话毕我状似无意的扫了他一眼,其实对于明灭这个男子,我心眼里还是不排斥的,甚至很乐意同他做至交,虽说他在百毒教为商黎阳效命,但他却并未伤及我的家人,而我又一直认为自己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连坐这样的事情,我以为没有让它发生的必要。
  “教主走时特意嘱咐我,要到行溪才能找马车,此处地势险峻,到处是荒山悬崖,马车行不过去的。只能步行。”明灭无奈的耸了耸肩,示意我朝四周瞧瞧。
  我这才注意到我们周身群山环绕,皑皑白雪覆在山脉之上,好似一件银装,说不出的庄重。
  因着有积雪,崎岖的山路异常难走,上山前明灭将我同他绑在一条绳索上:“拉着我的腰带,若是你掉下去了记得松手,不要将我一并带下去,我还未成亲,我不能死。”
  我狠狠的拉了下他的腰带:“我大仇未报,更不能死。是以届时一定拉着你,你若是当了我的垫背,或许我还有一丝生还的希望。”
  明灭的一口皓齿胜似这遍地的白雪,晃得我眼睛生疼。我催促他快些往前走。
  初始的山路倒还算平坦,只是不时有枯木牵住了我的衣衫下摆,我被带的脚步一滞,惊得明灭半晌都没敢再动弹半分。
  “算了算了,你到我前面去,我在后面瞧着你,若是如此再行下去,不等摔死我便被你吓死了。”
  话落明灭长臂一展,我便稳稳落在他的前方,我心中一阵忐忑,细细的瞧着眼前的山路,生怕一个走不对连累了身后的明灭。
  行至高处这路便越发的难走起来,几乎已经看不见山脉,眼前除去白雪便是白雪。我的精神高度集中在道路之上,以至于身后明灭出声提醒之时,惊的我脚下一滑,身子登时向后倒去。
  我第一反应便是解开腰间的绳索。
  “不要动!”意识到我欲做什么的明灭声音一紧:“不要解开绳索!”
  我实在顾不上许多,挣扎着扯出了一抹笑意来缓解此时有些紧张的气氛:“日后你若娶妻了,记得让她做小。正房的位置必须要留给我。”
  我瞧见明灭的手紧紧抓着悬崖的一角,指尖有星星点点的艳红渗出,不出一会便将那血染透,白雪融化之后同明灭的鲜血交汇到一起,顺着他修长如玉的手指缓缓流下。
  山上的着力点本就小之又小,现□上又多出了一份重量,明灭的力气明显小了不少,拉着我手臂的手又稍微放开了些。
  我朝身下看了看,我们现下正处在中间偏上的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知道若是少了我,明灭他定然能安然逃离此次险境。
  我再次瞧了明灭一眼,他眼中的慌乱更甚,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红着一张俊逸的面容朝我摇着头。
  我报以微笑,用力挣脱了他的手,虎虎风声自耳畔刮过,凌厉的好似一把刀。
  第四章(1)(修)
  我有些担心自己的死相过于难看,毕竟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饶是侥幸保了个全尸,估计样貌也全数毁了。
  我紧紧将眼睛闭上,凛冽的风声时时刻刻提醒我,自己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不是让你莫要解开那绳索吗?”明灭满是埋怨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耳畔,而后我便觉得身子停在了半空中。
  睁眼一瞧,明灭一手揽着我一手紧紧的勾着山腰的枯木,我动了动身子,费力的朝山下扫了扫,虽说离地面的还是有些高度,不过若是自这摔下去,倒是不至于丧命。
  “你怎的随着跳下来了?”我有些诧异的瞧着面色不善的明灭。
  “我若是不跳下来也是死路一条,比起被教主折磨死,我倒是宁愿摔死,起码死的舒心一些。”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明灭的身子颤了三颤。
  “这树枝撑不了片刻的,现下我们该如何做?”我朝头顶的枯木扬了扬眉。
  而后我便深刻的体会到了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缝是作何意思,那枯木已无法承受我同明灭二人的重量,拦腰折断。
  揽着我的手臂蓦然一紧,一阵眩晕之后我瞧见明灭带着我在这山谷中盘旋着,那袭黑衣好似一条暗色丝带。被阵阵寒风带起衣摆,此时他好比自修罗场步出的使者。
  在足尖几经借力后,我们总算是安然落于地面之上。
  我深吸一口气,双腿一软便瘫了下去,但又觉得如此瘫坐在地上颇为煞风景,是以没话找话以此来分散明灭的注意力:“劫后重生,我们应当去庆祝一下,但是若要走出这山谷,恐怕亦非容易之事。”
  我自言自语了半晌都未见明灭搭话,深觉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微微侧头寻着他的身影,却只见他的视线落到不远处一朵颜色艳丽的莲花之上。
  “那是蓬莱花,千年才开一次,一次才开十日。”似是察觉到我的打探,明灭呲着牙笑了笑:“这玩意可是个奢侈品,没想到今日竟被我们遇到了,我去将它摘下来。”
  “住手!”一道凌厉的喝声爆发在明灭碰到那朵蓬莱花之前。阵阵回声响彻在山谷,震得明灭直皱眉头。
  “那花是本公主的,谁都不许碰。”公主恐是瞧见明灭的动作一顿,以为是自己的话有一定的震慑力,旋即几步冲到那蓬莱花之前。
  我自地上站起,盈盈笑看着双颊通红的公主:“不知公主对这花也有如此大的兴趣,只是可惜了了,这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民女堪堪瞧上这蓬莱花了,实在对不住。 ”
  我话音一落,明灭已然出手将花采下,一个翻转跃到我身旁站定。
  “你们这对狼狈为奸的贱民!”见我们如此不留情面,那公主便再也顾不上风范,一双芊芊玉指抖的不成样子。
  “她骂你呢。”明灭俯身在我耳旁提醒:“我都听不下去了,换成我的话我可忍不下这口气,我非揍得她娘都认不出她。”
  “那你便莫要大意的动手吧,她方才也顺带着你不是,我若是狼你便是那狈,算起来,我倒是比你好上一些。”
  “你们两个贱民在嘀咕什么?若是现下乖乖将那花交到本公主手上,本公主或许可以饶你们不死。”见我们半晌都未曾搭理她,公主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我瞧公主的口气着实狂妄,急忙四下里细细找寻一番,想瞧瞧她是否是带着千军万马才有如此的气场,可瞧了许久,整座山谷只有我们三人,这下我放心不少:“公主,识相的便将道路让出来罢。”我苦口婆心的劝说。
  公主不厌烦听了,登时甩出右手腕缠着的软剑,清脆的嗡鸣伴着暴戾的剑气呼啸而来,明灭欲伸手拉我,我朝他摇了摇头,他也只好抱着肩在一旁瞧着。
  我微微侧身躲过那凌空一剑,再回身时,孰不知公主的剑锋一转,我再躲避却已是来不及,那剑身便擦着我的脸颊划了过去。
  我顿觉一股温热顺着我的侧脸滑落,为我已然僵硬的脸颊带来一丝暖意,低头瞧了瞧,白雪衬得那几滴猩红更加明艳。
  见自己伤了我的脸,公主的面色倒是缓和不少,她掏出帕子将剑尖上的猩红拭了拭:“我还当你有多大本事,也不过如此了,如何?将那花交出来本公主便不同你一般见识。”
  我从容抬手将血擦去:“公主,民女这辈子的优点不多,脾气不好堪堪算在其中,特别是在受到旁人的轻视时,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扬起一抹笑,立在皑皑白雪中,细细回想着师父教我的仪清剑法,举起长剑横在身子前方,剑尖斜指地面缓缓在周身划出一道八卦结界。
  耳旁万物突然悄无声息,眼前只剩茫茫白雪。我将双眸闭起,放下心中所有杂事,只是随着心诀而移动。我这小半辈子中,除去用到此剑法之时,脑中从来不曾清明过。
  不时有血肉破绽的声音传到耳中,几乎微不可闻。
  “二棠!”原本一片宁静的世界好似裂了一道细小的口子,明灭的声音透过缝隙钻了进来。
  我从容顿住手中动作,睁眼一瞧,长剑三寸处,公主已然跪在我身前,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无数,其中更不泛有鲜血直流的。她的目光中漫上一阵恐慌,见我走近她更是抖得不成样子。
  “这花,你还要吗?”我将剑收好,举着手中的蓬莱花问道。
  公主咬牙不做声,愤愤将脸撇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