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作者:老山文学      更新:2023-05-08 11:54      字数:4987
  结果看了几眼就跟见了鬼一样,又把门紧紧栓上了,拿着悄么悄声的就往回手,罗溪玉忍不住探头问了一句:“大娘,外面干什么呢,这么吵……”
  项老太太正匆匆往回走呢,冷丁听到声音吓得“妈呀”一声直拍胸脯,见是罗溪玉这才道:“哎哟,你可吓死老太婆了,我家老头子睡得死,我睡不着才出来看看,你猜怎么着?”
  说完还回头看了看门口,然后悄声跟罗溪玉道:“那家三儿媳妇,没啦……”
  “没了?”罗溪玉没反应过来。
  “就是死了,刚才镇北的接生婆来了,来时人就死了,正哭丧着脸跟童家要钱呢,张口就是一百两,碰上这事儿,婆子倒霉三年,三年内是没人敢找她接生了,这是坏生意了。”没接呢就死了,这多冤呐。
  “怎么会这样?白天还好好的,她肚子才六个月……”要说罗溪玉现在的脸,比刚才还白了三分。
  “可不是嘛,这孩子嫁进来时我就说可怜来着,你看看,两年都没到,说去就去了,又是一尸两命,横死的人连个锣鼓都敲不得,家里都不能隔夜,一会儿装上薄棺就得抬到乱葬岗埋了,唉,那童家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四个大四个小……姑娘晚上早点睡吧,门窗关好了,这死了人得闹腾一会儿,可别出去看,那地方脏的很,免得冲撞了……”老太太嘱咐她一番,便回了屋。
  罗溪玉将窗户一关,心神不宁的走到桌前,谁知一直坐着的圣主,此时竟是起了身。
  “圣主,要休息了吗?”罗溪玉打起精神上前。
  圣主川景狱哪有半丝睡意?眼神反而闪着光泽,他反问道:“休息?”
  “睡得着?难道不想知道谁在害你?”他反问。
  “是啊,时候不早了……”明早还要赶路呢。
  圣主看着罗溪玉,忽的嘴角一挑,冷漠里似带着一丝倨傲,他没有说话,却好似在用表情理所当然的告诉她,怎么可能睡的着,明明好戏就要上演了。
  第三十七章
  童家死了人;没有给人防备,三个儿子老大老二昨日跑商;明日才能回来;横死之人不过夜;是一定不能在家里放着;可是放到街边又遭左邻右舍的指责,童家老爷子今年近百高寿,蹲在地上老泪纵横。
  童海更是趴在妻子尸身上面嚎啕大哭,堂堂七尺男儿;眼见着妻子与孩子死在自己面前;实在是让人想之见之落泪;闻之心酸啊。
  平日谁家若有个红白喜事;镇里人都会前去帮个忙,围着看个热闹,可独独童家所有人都避恐不急,家家紧闭大门,不少正从门缝里看着,却没有一个人出去帮忙,连抬尸的人都找不到,好说歹说才总算敲了一家光棍汉子,家就哥两,胆子颇大,一人吃饭全家不饿,童家给的银子多,便吐了口吐沫揉了一手掌,打算给抬到乱葬岗了事。
  尸体抬起来的时候,童海满脸的泪痕,他推开那两人将妻子往身上背,可叶氏肚子大的出奇,根本便背不住,但童海如魔怔了一样,他要背着妻去隔壁村里找大夫,他说妻子根本没有死。
  童老爷子上前拉儿子,却被儿子推到一边,两个光棍汉上去劝阻,一时三个人拉扯,用力过猛之下,童海一头撞到了门上,晕了过去,额头鲜血直流,童老爷子顿时一惊,脸色一变,飞快的上前用衣袖堵住了儿子伤口。
  然后让两个光棍汉把人抬到屋里。
  饶是两个光棍汉子天不怕地不怕,也心里直打小鼓,这童家真是邪门了,怎么倒霉事一件跟着一件,明明刚才他们也没敢使力,是这童家童海自己一头撞到门上,可别人看着就像是他们哥俩推的,可实际是,这童海他是自己撞的,那力道根本是不想活了,就想死啊。
  可你这样不厚道,幸好童老爷子没计较,否则拉他们见官,他们还要倒赔银子,哥们这时有点怂了,觉得再搅合下去不妙,加上那个一尸两命的孕妇连块白布都没盖,就这么倒在地上,肚子高高鼓起,月光下看着阴惨的很。
  可是已经答应人家了,银子也收了,这个时候说不去,实在开不了这个口,哥俩是个厚道的,面面相视一会儿,还是决定硬着头皮抬过去吧,乱葬岗离镇子不远,也就一两刻来回,一人三十两可不是小数目。
  于是两人状着胆子催着童老爷子,毕竟这事儿可不是一般家的白事,都是大白天的,这可是晚上,就算两人身强体壮阳气盛,也抗不住死的这样惨的女尸,现在还能走走,等到半夜那可不吉利,会被鬼缠身的。
  童老爷子眼晴浑浊,嘴巴还哆嗦,但毕竟是经事儿的老人家,很快擦了眼角的泪,寒暄的给二人装了二斤粮酒,路上好壮壮胆子,这就重新盖好媳妇身上的白布,让人抬向乱葬岗方向去走。
  两个光棍汉好酒,一口气干了半斤,酒下肚后了顿时去了怯,把嘴一抹,抬了尸身就走,可是走了半道,两人腿肚子又开始哆嗦了,都说死人轻一半,怎的这尸体却越抬越重,这便罢了,毕竟是一大一小两个,可能比常人要重些。
  只是什么东西在抬板车动?一开始只是错觉,但是后面那个明显看到女人肚子有夜色里动了动,妈啊,那个近八尺的大汉,当时吓得都快尿了。
  难道这个女的没死?还是她肚子里的崽子没死?要爬出来了?古时就听说过,有从死了的孕妇肚子里爬出来的种,那种都是厉鬼所化,命毒还会吃人,后面那个走南闯北,给人杀过猪宰过羊,死人都不怕的汉子,顿时脸色惨白,冷汗顺着脸淌。
  但毕竟是个见过血的,愣似把这个吓破的肚子给咽回肚子里了,离乱葬岗只有几步的路,他手心冒汗的闷声走着,而前面那个虽然没有直接看到,但木把手震颤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了,比起后面那个见到的哥们,他要更慌神,于是眼望着目的地加快了脚步。
  于是哥们一个快步一个闷走,竟快的跟跑似的,愣是咬着牙给抬上了乱葬岗,也没跟童老爷子要余下的银子,放下杠板就跟被人追一样不要命的跑了。
  童老爷子在后面急喘嘘嘘的叫着还有银子没给,他们连步子都没停一下,几眼就没了踪影。
  罗溪玉正哄着宝儿,小孩子嗜睡,一天醒的次数少,睡的时候多,刚喂了一碗米糊,两口糕点,此时已经嘴巴已经鼓泡泡睡得很香了。
  圣主已经走出去,但不放心的又回来了,拉着罗溪玉就走。
  “去哪?等会儿,我给宝儿盖下被子……”罗溪玉把孩子放里面,放下外面帐子。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三更半夜的,圣主竟将她带到了传说中的坟场。
  罗溪玉简直快疯了,这一天过得也太刺激了,她还想着晚上能好好睡一觉,结果想象总是美好的。
  龟毛圣主虽然人比较阴沉,但他却不喜阴沉的地方,尤其是这种人骨到处有,火鳞远远发光的地方。
  而且大半夜的,干嘛没事干的来看风景?
  不过,见身后葛老与厉护卫都在,罗溪玉的心稍定,隐隐似猜到了什么,她抬头看向旁边的圣主,圣主脸上很平静,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侠肝义胆的正派人式,但是却不知为何,就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一样。
  外冷内热用来形容又觉得不够,从本质上讲,这个人是一个有些自闭,又有些孤寂的人,在人群中保持着距离,厌恶而冷漠,只活在自己的时间里,在自己的世界傲视任何一切,又自卑于所有。
  或许他武功盖世,但这个并不能改变这一点。
  而有一天,他竟能为了别人,忍受的站在这片充斥着尸体散发腐臭之地,常人也许闻不出来,但对于这个嗅觉极为敏锐的圣主来说,那不比站在屎粪场闻味要好的多。
  他带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罗溪玉也大约能猜的出来。
  让她感觉到自己有后台,有人帮自己出头,在这里不再孤独无援,这种暖心的感觉不要太棒。
  就在罗溪玉想法纷纷脑补厉害,甚至心头对圣主涌起一股特别的感激之情时,她转头看清了前方人影。
  还有月光下看得极为清楚的情形。
  罗溪玉捂着干瘪瘪的胃蹲地干呕起来。
  不是她胃肠不舒服,而是前方看到的情景实在太恶心!
  只见地上一块抬杠板上是空的,旁边则有个女人一动不动的仰躺在那里,衣服已被扒开,腹部鲜血淋漓,就如同是凶杀现场一般。
  在罗溪玉经历今日的这一件件事后,见到凶杀现场似乎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放声尖叫。
  不过,若是坟地中,月光下,尸体边,再加上一个老头正蹲在尸体旁边,手里从死人肚子里掏出一个血乎乎的圆球,然后指甲割开,嘴凑在口子上,正在不断的吞咽嚼着,吞咽的来不及,还从下巴落下鲜红的血汁,胡子血糊糊一片,浸湿胸前一大块衣襟下摆。
  尤其那东西还在蠕动,罗溪玉简直要呕的胆汁快出来了。
  厉护卫还是万年的狰狞表情,葛老见状也没有半点吃惊,只是看到罗溪玉的反应,心中有点可怜这个罗姑娘了,抬眼再看看圣主,只见圣主正弯腰关心的拍了拍女子蹲在地上,吐不出来抖动不已的背。
  脸上却挂着满意的笑,那表情既不像平日那般冷漠不达眼底,又不会嘲讽的让人愤怒,而是一副所忍受的终于得逞的笑容。
  他难得放轻声音柔和的抚着女人后背道:“以后见了老头还笑不笑了?”
  “不,笑了……”提起老头,罗溪玉立即想起前方惊悚的吃人画面,顿时捂住嘴。
  “帮不帮剪指甲了?”
  想到刚才那个人指甲的动作,“不……了”呕……
  “修理胡子?”
  “唔……不……”
  “遇到孕妇还喂水摸肚子?”
  “不……”罗溪玉用力拉圣主的袍子下摆,苦逼兮兮的眼角发红看着他,“你不要说了……”
  她不过是扶过老人过水溪笑了笑,帮过手脚不利索的老太太剪过指甲,给农家独居老翁修理过乱糟糟的胡子,用圣主的嗽口水喂了孕妇而已,所以,圣主这是故意的?
  是要攒到一块趁你病要你命,算总帐的节奏吗?
  圣主将袍摆从她手里拽出来,他看着她严肃道:“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吗?”
  罗溪玉呕得很辛苦,圣主的眼神又很亮。
  罗溪玉捂着嘴巴眼愤怒委屈又泪汪汪的看着他。
  圣主将她拉了起来,强行按在自已肩膀上,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姿势,语气跟动作一样:“……你的心思以后只需要用在我身上,照顾我就可以,不必理那些猫狗鼠辈,我不喜欢,不准有下一次……”他的话既霸道又专横。
  猫狗鼠辈!在圣主的喜恶中,人只分为两种,除了自己人其它的都是猫狗鼠辈,论好人坏人在龟毛圣主眼里通通只有这四个字能代表,简单到极点,霸道到极点,狂傲到极点。
  对这样的人她还能说什么?跟他对着干?大哭?吵闹?罗溪玉倒是想,可是在这么个鬼地方,她没底气,有底气也不敢,被他拉到身边有点委屈的点点头,心里却在另想攒白芒的方法。
  甭管罗溪玉是不是真的改掉,但她答应的快,圣主就很满意的扬了扬眉梢,一抬头,就见前面那个吃得正有滋味儿的老头,终于发现了异样,抬头向他们看过来。
  那脸简直白里带血,简直像地狱的恶鬼一样,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如果普通人见到恐怕当场就吓晕过去,可对于邪教之人来说,这些人不过是些他们玩剩下的把戏,跟蝼蚁一般。
  不过圣主还是伸手扶住她后脑勺,将罗溪玉按住不让她转头。
  “你们是谁?”大概是吸了虫血,童老爷子像丧失理智般,声音夜枭桀桀的尖声道。
  圣主自然不会上前闻血臭味儿。
  厉护卫“刷”的一声抽出腰间白刃。
  葛老却是阻止,“莽域黑蛭化骨成血,喝下骨血永生不死,只可惜这世并上没有长生不老的药,所谓人虫永生不死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月光下那个童老爷子似乎与平时样子不同,牙齿显得更尖刺,仿佛鱼齿,沾着血说不出的可怖,他似乎为葛老的话所迷惑,但却听清楚永生不死四个字。
  “莽域黑蛭?桀桀,说的可是我的命虫?命虫能让我死而复生,便能保我长生不死,我就能得永生,只要我的儿子们每个都娶妻生子,我即能保子孙昌隆,又长生于世,就算人人避我又如何?我的钱财照样能过上富贵日子,用女人之身享好酒好肉,过五代同堂……”
  “这些如果让你的儿子们听到,又会如何?”葛老事隔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涅虫教的永生之法,圣主没催促,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