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1 节
作者:花旗      更新:2023-05-08 11:53      字数:5094
  “是,陛下。”
  在外面又等了等,算着你应该记录完毕,我小心翼翼的步进内寝。
  你正默默的靠在床头出神。乍听到我的脚步声,你吃了一惊,回头的同时马上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非常的喜欢你这个时候的神情,一扫原来那所有的娇俏、蛮横、知书、达理,而是带着赤果裸‘色’的嫌疑。
  呵呵,看来,今夜的我还算入你眼中。
  念及此,不再耽误时间,我直接扑倒你,炙热的双唇各自求取,阻挡了所有多余的话语。
  夜明珠华光流转,一室温暖如春。
  衾枕相伴、耳鬓厮磨、情到浓时,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汗湿衾被,你慵懒的偎在我怀中,光滑如玉的手缠绕着我的脖子,如葱的手指不停的从我的发间穿过,“陛下,你的头发,真好。”
  “穿过我的黑发的是你的手。”语毕,明显感觉你眼中有吃惊的神情,我笑道:“既然朕许了皇后承诺,今生只允皇后的手穿过朕的黑发,那朕当然得小心翼翼的护理这一头的情丝。”
  “穿过你的黑发的是我的手……”
  听着你似梦呓般的语调,我放柔声音念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嫣婉及良时。”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语毕,你的眼睛似乎红了,然后转了个身,不再言语。
  “观音婢,怎么了?”
  “陛下,臣妾会等你。哪怕是一千年,也会等你。”
  这话说的是生生世世么?感动中,我抱紧你,“观音婢,不要忘了,我们生同衾、死同穴的誓言。所以,生生世世,我们都会在一起。”
  “嗯,在一起。”
  翌日,你准时醒来。一如以往,手准确无误的摸到《女则》,然后当你再度曝出‘怀真、恶作剧、新任务’之话时,我这才震惊的觉察:我的皇后,你掩饰得真好,好得连我都瞒了过去,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记忆混乱,但万不想你早已又将我忘了个彻底。
  如果连最亲密的人都看不出的话,也就是说没有人能够觉察得到你的异常。
  我……又回到了那‘朝闻道、夕死足矣’的日子。
  一时间,得和失、悲和喜齐齐涌进我心中,五味陈杂,不可以一味来形容。
  “我的观音婢,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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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6章 醉玲珑5
  御书房。
  我静静的以手支颌,盯着一桌子的医书发呆。
  怎么说呢,虽然那‘朝闻道、夕死足矣’的日子我曾经非常的期待,虽然那能够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爱上我,虽然每天的你是一个全新的你,虽然每天的你给我不一样的感觉,但不知怎么回事,时日一长后,我总觉得一切不以常规延习的也许不是什么好东西。
  “微臣孙思邈参见陛下。”
  “快,平身,平身。”
  急急拉着孙思邈坐定,我问道:“皇后娘娘的身体可好。”
  轻抚着胡须,孙思邈笑道:“陛下,你每日要微臣把皇后娘娘的脉两、三趟,就不怕皇后娘娘不奈吗?”
  闻言,我觉得脸皮上一热,呐呐说道:“神医又不是不知,朕总想要一个一如皇后般的女儿。”
  ‘哈哈’一笑,孙思邈说道:“娘娘的月信已然回转数月,日子也正常得狠,微臣相信陛下想生个一如皇后娘娘的女儿的心愿定能实现。只是如今陛下这一日几近三次的请脉,搞得娘娘紧张之极,这人一紧张,身体内就会出状况,只怕这也是娘娘至今未能再怀上的原因。微臣劝陛下一句,顺其自然的好……”
  其实,孙思邈说些什么我都没听,那些‘想要一个一如皇后般的女儿’也不过是借口。我只是希望孙思邈在请脉的过程中也许能够拿捏出什么不一样来,然后我好做到防患于未然。
  只是一过数月,孙思邈并未把出你脉络的任何异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如果说孙思邈的医术不精,那打死我都不相信啊。
  “陛下,陛下……”
  孙思邈的呼唤将我从沉思中唤醒,我‘哦’了一声,故意不自在的说道:“好罢,那依神医所言,顺其自然的好。”
  交待了些我要注意的事和说及了一些医学上的趣事后,孙思邈的眼光看向了御案上的医书,他随手拿起一卷翻了翻,接着又拿起另外的一卷翻了翻,一一翻过后,他笑道:“陛下,您勤于政事也便罢了,还这般用心看各类医书,是打算以后开个医馆,然后好抢了微臣等人的饭碗不成?”
  要的就是孙思邈的注意,我故意将几本医书一一番过,不经意的说道:“每日批改奏折头胀之极时便翻翻另外的书倒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陛下言之有理。微臣看医书看多了的时候,也喜欢翻看其它的书籍。时日一长便发觉,原来不管是哪门学问,都有相通的道理……”
  不待孙思邈语毕,我截话说道:“一理通,百理融,是不?”
  “正是。”
  装做漠不经心,其实我是故意将那有关‘失忆之症’的医书抽了出来,装做随手翻了翻,笑道:“只是,这本书怎么看似乎都不能够一理通、百理融。”
  ‘哦’了一声,孙思邈将书拿过大致翻看了一下,亦是笑道:“也是,都忘了,如何能够一理通,百理融呢?”
  为了不引起孙思邈的怀疑,我没有接话,只是顺手又抽出一卷书,是有关‘麻风之症’的,递到孙思邈手中,说道:“倒是这一本,和其它的学问相较的话,完全可以做到一理通、百理融。”
  顺手接过,孙思邈亦是将书翻看后,点头,“微臣这段时日正在钻研这麻风之症……”
  接着,他讲了麻风之症的症状、起因、治疗过程以及为什么有的病人能够治好,有的病人为什么治不好的原因,最后他说道:“当然,这中间最重要的除了病者有一个正常的心态外便是医者之心了。”
  人一般不是病死的而是吓死的,这个道理我懂。只是……“医者之心?”
  “一如陛下的治国之心般,无外乎‘仁、德’也。所以,不管那门学问,追根究底,都可以和治国相提并论。这就似挖井,挖到底找到水源的时候才发觉,原来所有的水源都是相通的。”
  直待他的长篇大论语毕,我笑着将先前有关‘失忆之症’的医书丢到他面前,“但这口井,却和所有的水源不相通,所以,做不到一理通、百理融。”
  不再似方才兴奋,孙思邈拿着书掂了掂,说道:“也不能完全说它就不能一理通,百理融。”
  “怎么说?”
  “既然它是一口井,那就是说它原来里面定然有水,只是水被用尽,成了一口枯井而已。但只要到了雨期、汛期,这枯井亦会重新焕发光彩。一样可以在特定时间内供人取水饮用。只是水用完后它又会成一口枯井而已。”
  闻言,我故意问道:“那神医方才说它能够一理通、百理融是不是就是说得了失忆之症的人在某个特定的原因下也许可以恢复记忆,只是当这份记忆再度用空的时候,那个人又会变成一个全无记忆之人?”
  “差不多,是这个理。”
  我的观音婢,是什么原因导致你恢复了记忆,又是什么导致你再度失了记忆呢?
  我思绪间,只听孙思邈说道:“不过,便算那枯井逢雨水能够重新恢复当日光彩,但人们能够用它的时日却不及原来的一半。”
  我不明白的看着孙思邈。
  “打个比方。陛下,假设一座井的大小似这么大的一口缸。”孙思邈一迳说一迳比划着,又问道:“陛下想一想,如果只供一人饮用,要想饮完这口井中的水,大约需要多少天?”
  “如果这口井底下再无水源补充的话,应该在六天左右。”
  “不错。可是如果似这般大的一口枯井再度有水后,仍旧是一人饮用,又能够在多少天将它取空呢?”
  突地,我明白了。恍然大悟说道:“这可就不能用六天计了。能用三天就不错了。”
  “为什么?”
  “枯则枯矣,便算有雨水将它填满,但因它荒废已久,这一口井的水至少有一半会慢慢渗入土地中,所以,能够有一半的水供人饮用就算不错了。朕说它用三天已经是满打满算了。”
  不停的点着头,孙思邈说道:“陛下闻言即解、一点就通,不同凡人,臣臣服。”
  “神医过讲了。”
  “所以,微臣认为。便算这失忆之人因了什么外力导致他重新恢复记忆,但这份记忆却只能供他用一时,不能供他用一世,当这份外力用完的时候,他又会恢复到失忆的症状。如果说最初他逐渐丧失记忆要用一年的时间,但随着外力的介入他恢复了记忆,但当他再次失去记忆的时间会明显的短缩许多,也许是半年,也许是三个月,再然后,也许就是一个月、一天,总而言之,无论他如何努力改变、躲避,终究逃不出宿命。而且这个努力活下来的过程会更长、更痛苦。”
  我的观音婢,你是不是找到了某种可以拾回你记忆的方法,而且在以身犯险的尝试?
  我清楚的记得,自玄武门醒来后,发现你不对劲是在一年之后。而此番,发现你再次不对劲是丽雅满半岁的时候。
  “是什么原因呢?什么原因?”
  “陛下,您真是想抢微臣等人的饭碗啊。”见我迷茫的看着他,孙思邈笑着解释道:“若陛下真心钻研这门学问,以陛下的博思广益、聪颖过人,只怕这个难关会被陛下攻破。”
  稍稍回神,我笑道:“朕的难关是如何长治久安的守好天下,至于这些医术方面的学问,朕还是不抢神医你们的饭碗才是。”
  闻言,孙思邈爽朗的笑起来,“微臣倒想替天下百姓求陛下仔细钻研医术之道……”
  相互打趣,我却是心不在焉。
  我的观音婢,无论你是用什么办法重拾记忆,但这之于你而言非常的痛苦,是不?因为你在反反复复的领略那个空白的、未知的世界。
  可是,我不能没有你,不能。
  你清楚的知道我不能没有你,所以宁愿忍受那反复的煎熬也要留在我的身边,是不?
  那下一次,下一次,当你重新拾回记忆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时候?
  贞观六年,春。
  皇家嫁公主,非比寻常。
  经过了近两年时间的准备,待纳采、纳吉、纳征等等一系列繁琐的订亲礼仪完成后,终于定下了丽质、豫章的大婚之期,豫章的日子较丽质的晚半年,定在今岁的中秋。
  而今天,是丽质出降的日子。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在欢快的歌声中,我眼前的影像有些模糊了。眼前都是我第一次见到丽质的时候她尚在襁褓中的情形,那个时候我方方从青铜武士的手中夺下她,就那一眼便爱极。后来,她慢慢的长大……
  长大了有什么好?
  成了别人家里的了。
  感伤、不甘,统统涌进我心中。
  丽质的出降令我有种身上掉了一片肉的感觉,而那撕下我身上一片肉的人正是我一直喜爱的冲儿,不知怎么回事,今日的我看着冲儿总有一种仇人的感觉。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丽质这个小没良心的东西欢天喜地的上了凤辇。
  唉,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冲儿。”
  已是骑上高头大马的长孙冲急忙又跳下马,跪在我面前,“父皇,还有何交待?”
  还?!
  已经交待了千条万条了,再交待下去便要错过吉时了。看了眼凤辇的珠帘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叹声摆了摆手,“千言万语只一句,好好待丽质。”
  “是,父皇。”
  “去罢。”
  直到看不到凤辇,看不到迎亲队伍,也听不到那迎亲的歌声,我仍旧伫立在太极宫门前,看着长孙府的方向。
  一动不动。
  好半天,耳边传来‘啧啧’之声,接着传来你的声音,“公主出降之日,臣妾这个当娘的硬是没有半点机会叮嘱女儿一句妇道之谈,倒是陛下的句句叮嘱,不但令臣妾汗颜,便是天下所有母亲,亦会汗颜之至。”
  这是说我婆婆妈妈?
  一句话,将我惹得笑了起来。一扫方才难受的心,我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