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9 节
作者:花旗      更新:2023-05-08 11:52      字数:5004
  满,而你的眼中时不时的便会吐露出‘迷糊’二字。轻叹一声,我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母后一旦母爱泛滥起来就不要父皇的事。你方方从你母后那里过来,应该看到丽质、豫章、雉奴窝在她那里的情景,更应该看到丽雅在你母后怀中有多么的得瑟。”
  ‘卟哧’一笑,承乾斜着眼睛看着我,“父皇如今不吃儿子的醋了,反倒吃起丽雅的醋了?父皇,丽雅才多大啊。”
  “总有一天,当你碰到一个心爱的人,有了孩子后,如果发现心爱的人所有心思都用到孩子身上了,你就会明白父皇这矛盾的情绪。”
  不再戏谑的看着我,承乾由衷感叹道:“父皇,如果儿子有了儿子,一定也要象父皇教育儿子般的教育他,因为,儿子有这个世上最好的父亲。”
  伸手拍着承乾停留在我肩膀上的手,我道了声‘好’。
  然后,承乾又细细的替我拿捏、捶打着肩。时间在静谥中慢慢的流淌,我很是享受这种感觉。脑海中一一掠过我和你所生的这几个性格各异的孩子。一时间,青雀那泪眼汪汪的一双眼睛便出现在我脑海中,我颇带头痛的随口一问:“乾儿,你说说,青雀的事怎么办?”
  当然知道我想留下青雀的心思,承乾未加思索便答道:“其实,父皇只需给青雀在长安安排一个闲差不就是了。”
  听着承乾云淡风轻的回答,我倏地回头看着笑意盈然的他,“妙啊,父皇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翌日早朝。
  趁着一众臣子们还没有彻底警醒的时机,我抛出决定:御封魏王李泰‘雍州牧’一职,以赏赐他在旱灾、蝗灾之年不离不弃、不辞劳苦的追随在皇后左右安抚灾民之功。
  呵呵,雍州牧,专司长安。如此一来,在长安为官的青雀离你我也就不会太远了,想见便能见到。
  看着殿下群臣从云里雾中醒来后面面相觑的样子,我又笑咪咪的说道:“既然众卿家不反对,那便这样定了。来人,拟诏:加封魏王‘泰’雍州牧一职,同时兼领‘左武侯大将军’一职,在长安‘延康坊’新建魏王府邸一座。同时,为庆祝魏王荣任雍州牧一职,长安死刑以下的罪犯逐级减轻罪责……”
  这个小胖子,一直便想要这仅属于雉奴的‘左武侯大将军’封号,如今我做个顺水人情一并给了他,免得他又泪眼汪汪的吃醋。
  我的决定虽然令一众臣子们措手不及,但因为没有触及任何律法,所以之于青雀的事,殿下群臣也反对不得。在又处理了一些事务后,我小心翼翼的提起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追复刘文静的官爵。
  随着我语毕,殿下群臣皆一副呆呆的神情。
  萧瑀最是耿直的脾气,他率先说道:“陛下,太上皇让出太极宫不久,陛下便追复老刘的官爵,太上皇会不会有想法?”
  是啊,将刘文静打入万劫不复深渊的人正是父亲。
  只是如今,父亲应该没什么想法,有想法的不过是裴寂而已。如今我和父皇之间的恩怨已清,想必裴寂也是个明白人,不会再唱那种离间的戏了。
  刘文静,是第一个为我阵亡的人。
  如今我威风凛凛、坐拥天下,又怎能忘了他这个予我有功之臣。
  念及此,我幽幽说道:“想我李唐起兵之初,全赖刘文静谋划之功在前、披肝沥胆在后,然天妒英才、不幸早逝。近日朕每每念及他,几欲落泪。”
  也许,我寂寥的语调令许多人想起刘文静当年为了我李唐出生入死的种种,众人无不感叹长吁,房玄龄更是哽咽说道:“老刘地下有知,当瞑目矣。”
  照说,魏征和刘文静是死对头,但此时魏征亦不无感叹。“陛下创此盛世不忘故人,真贤主也。臣臣服。”
  “臣臣服。”
  看着殿下跪着的一众身影,我起身说道:“好,那便按朕的意思拟诏,追复刘文静官爵加封‘鲁国公’,以其子树义袭鲁国公位。”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刘,你可以瞑目了!
  ------题外话------
  o(n_n)o
  谢谢朋友们的票票和青藤依陌的钻钻。
  唉,这章节,屏蔽得真令人无语啊,这样改下去何年是个头?
  086章 醉玲珑3
  御书房。
  我得意的将为丽质所书的嫁奁拿给房玄龄等人看。
  丽质,代表着我年少时的梦幻和期待,是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女儿,是我的嫡长女,她出降,我这个当皇帝的父亲就不能太小气了,是以大笔一挥,将丽质的嫁奁比我的一个庶出妹妹永嘉长公主出降的规格要多出一倍。
  多一倍又算得了什么?便是她要整座江山为聘,我也舍得。
  耳听得房玄龄等人震惊的读着折子上的嫁奁,我得意洋洋间,只以为房玄龄等人会赞扬我‘父爱如山’,万不想我不但没有等来‘父爱如山’的赞扬,反倒等来魏征的规谏。
  “陛下,微臣认为长乐公主的嫁奁不妥。”
  这个魏征,明显一副死谏的神情……
  “哦”了一声,我故意卖傻问道:“魏卿的意思莫不是嫌这嫁奁少了?”
  苦笑一声,魏征道:“不,多了。”
  无形中,心中便觉得堵得慌。但我仍旧压着心中的怒,好言问道:“多?”
  “天子姐妹为长公主,天子之女为公主。既加‘长’字,就表明长公主比公主显得尊贵。所以,按礼制,公主的嫁奁不得超过长公主的嫁奁。当然,陛下对待长公主、公主二人从感情上讲可以有所浓淡,但从义理上讲却不能分厚薄。如果让公主的陪嫁超过长公主,道理上不但说不过去,礼制上也说不过去。所以,微臣觉得长乐公主的嫁奁多了,请陛下斟酌。”
  看着魏征‘浩然正气’的神情,我‘你’了一声,说不出话来。只听他又继续苦口婆心道:“陛下,史上有个典故,不知陛下可还曾记得?”
  最好不要是借古讽今。
  奈住性子,我说道:“说。”
  “东汉明帝时候,准备分封各个皇子,明帝说‘我的孩子怎能得到先帝皇子那样的优厚待遇呢?封国只相当于楚王、淮阳王等人封地的一半待遇既可’的话。因了此,东汉明帝在历史上留下美谈。陛下可还曾记得这个典故?”
  当然记得。
  “陛下难道愿意做个连汉明帝都不如的皇帝?”
  这个魏刺头,有时候我喜欢他规谏一些事,但有时候我真的很希望他能够闭嘴。满口的礼制、规矩,完全不知道变通。
  可是,他所言又有理。瞧瞧房玄龄等人那刻意低头回避我的目光我便知道,在这件事上,房玄龄也帮不了我了。
  但我也不想将丽质的事在这一关搞砸,是以我不得不放低声音、委屈求全。期望魏征能够放我一马。“长乐公主,皇后所生,朕及皇后并所钟爱。是朕的掌上明珠,亦是朕的嫡长女,嫁奁多出永嘉一倍很是说得过去。再说永嘉公主出降之时正逢我李唐基业初定、百业待兴之际,嫁妆因而比较简朴;如今我李唐盛世繁华、国力强盛,长乐公主出降增添些嫁奁并不过份。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许多事都发生着变化,我们不一定要墨守陈规,有时候适当的变通一下亦无妨。”
  不想魏征无视我的低姿态,仍旧谏道:“长乐公主之礼若过于永嘉长公主,于情于理皆不合,长幼有序、规制有定,还望陛下不要授人话柄,请陛下收回成命!”
  前番,有几件事我都拂了这个魏刺头的谏,此番只怕他又是抱着死谏之心的,而且他所说的一切也有道理可寻,毕竟唐礼多依周礼。不防给点时间,我再私下找他变通变通。反正,丽质的嫁奁我一定要办得前人不能比、后人不能及。他谏他的,我办我的,到时候木已成舟,他也反对不得……
  念及此,我说道:“既然魏卿力持已见,那……这件事暂时不议。待朕回宫后和皇后商量一二再做决定。”
  “是,陛下。”
  立政殿。
  满室的夜明珠之光温馨流转,你正抱着丽雅小声的轻哄着。
  轻柔的抱住你,在你的头顶一吻,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你对我的抵触。
  忍住心中的怜惜,我轻柔的拍了拍你僵硬的身子,放柔声音说道:“你的奶水不多了,这个小东西又喜欢吵夜。你便不要再操心了,有遂安、秦妈妈她们,你该放心才是。免得将好不容易调养好的身子又操劳坏了。”
  头也不回,你只是回道:“是,陛下。臣妾知道了。”
  丽质的事,我要不要告诉你呢?
  如今,能够不麻烦你的事我便不麻烦你,能够不让你烦心的事我便不让你惦记。目的便是不希望你脑中记太多的事,免得造成你记忆的混乱,免得你焦虑、害怕、无助。
  虽然你的记忆越发的不全了,但你疼这些孩子是事实。若你知晓今日魏征力谏之事,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父亲当得真失败,连为自己的女儿准备嫁奁一事都力不从心?
  看来……丽质的事还是不告诉你罢。
  长吁一口气,我很是意兴阑珊的窝在椅子中,默默的看着你。
  似乎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你不再刻意的抱着丽雅,而是回头看了我一眼。一眼便看穿我的心情不是非常的好。于是,你将丽雅放在摇蓝中,又轻轻的拍着她让她安稳入睡后,这才缓缓走到我身边,一扫近段时日那刻意回避我的眼神,定定的看着我,笑问:“什么事惹得我们伟大的天可汗不高兴了?”
  这话,又充满着原来的调侃。
  便是你记忆渐失,但却从不失你的一颗玲珑心……看着你‘愿替陛下分忧’的眼神,我所有对魏征的不满便倾巢而出。“还不是那个牛鼻子老道(牛鼻子:泛指道士,魏征是道家的挂名弟子),居然驳了我为丽质准备的嫁奁。”
  你对这件事似乎极度的感兴趣,‘哦’了一声后,你要我将详情说予你听。
  我一字不漏的将今天御书房的事说了一遍。
  听毕,你好笑的看着我,“陛下,臣妾说了把这事交予韦姐去处理,你偏不,偏说丽质的事你要全权处理。如今倒好了,处理出事来了吧。”
  “别人都不说,就他这个牛鼻子老道说,完全不懂变通。”
  “以前听说陛下对魏征十分器重,臣妾一直不了解其中缘故。今天听了他的谏言之后,才明白他果然是一位十分正直的社稷之臣。”
  “哼!”
  你端了一杯茶示意我喝下消消火,然后才说道:“人道‘君威难测、伴君如伴虎’……,臣妾与陛下结发夫妻,虽承蒙陛下宠爱有加、情深意重,但有时候说话时也要先看看陛下的颜色,且不敢轻易冒犯陛下的威严,更何况作臣子的呢?”
  你在我面前有这般看过眼色吗?我才不信。
  倒是如今,为了避免你的记忆混乱,我倒事事依着你。
  我思绪间,你继续说道:“若非是一心忠于社稷之人,谁敢拂虎须、驳圣意?魏征时时能够以义、礼规谏陛下,不正说明他是一位十分正直的社稷之臣?”
  “我当然知道魏刺头是正直之臣,只是有时候他太过迂腐。”
  “陛下,您想一想啊,公主出嫁不仅是皇家的事,更是天下万民的事。公主的一言一行都是天下万民的表率。若天下万民看他们的公主嫁奁多出她姑姑的数倍,如此的对长辈不恭,天下百姓亦会争相效仿,长此以往,百姓便会逐渐丧失对长辈的恭敬之心,只怕到头来这晚辈不孝敬长辈的事也不是陛下愿意看到的。”
  见我眉头露出不奈,你伸手摁住我的双肩,正色说道:“常言道‘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陛下不是不知这个道理。所以韩非子说劝谏皇帝很难,东方朔也说规谏皇帝不容易。做为谏官,魏征所言所行完全符合他的本分,陛下只要放下做为父亲的心,以一个皇帝的心态去看待魏征的规谏,便会发现魏征并没有做错。”
  生闷气归生闷气,但说起来,魏征今日所谏确实没错,这也是我动弹不得他分毫的原因。
  “今天这件事,陛下只想着自己是一个要嫁女儿的父亲,没有想到自己是一国的皇帝。陛下不要忘了,律法是你制定的,你便是那第一个要遵纪守法的人,处理所有的事必须遁礼依制。对于那些正直的规谏,你必须虚心的对待、采纳,这样国家才会得以安宁。如果拒绝了正直的规谏,以后谁还敢再规谏你的过失?若再也无人规谏陛下的过失,那陛下在错误的道路上会越行越远,那样一来,朝政就会出现混乱。朝政一乱,天下乱矣。”
  有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