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节
作者:花旗      更新:2023-05-08 11:51      字数:5038
  这一点窦线娘没有告诉我,我诧异的看着他,“为什么?”是想麻痹李密吗?
  “因为……”他将受伤的手臂放在我面前摇了摇,“以后但凡看到我的伤口,你就会时时刻刻的想起,你的冒然行动曾经令我受过什么样的伤。”
  真真是令人无语。
  有这般作践自己的么,再说当时形势所逼,我不是为了救他吗?
  当然看出我眼中尽是‘不可理喻’之神,李世民放下衣袖,揶揄笑道:“看看,现在你眼中就是愧疚之神……”
  什么愧疚?眼见他的手要摸上我的脸,我一掌挡开,懊恼说道:“难看死了,像一条大毛毛虫吸在手臂上。”
  “毛毛虫?真的?”他不再嘻皮笑脸,而是正儿八经的看着我,“你真的觉得难看?”
  我点头,再度重申,“很难看。”
  “这样啊……”语气不再带着戏谑,而是带着祈求的说道:“观音婢,我知道你的医术了得,这伤痕之于你而言应该是小菜一碟,麻烦你,帮我将这毛毛虫去掉可好?”
  “好是可以,当然没问题。只是以后……”
  话未尽,院外传来‘主公驾到’的话,我只好打住话,和李世民双双看向院外。
  060章 老君堂10
  一如以往,李密身边少不了他的心腹大将常何。舒槨w襻
  陪在李密身后的是魏征和徐茂公。
  程咬金和罗成则站立在院外守着,以防有人突然打扰。
  秦琼安排一众人坐定,示意张氏和贾秀英带着怀玉出去玩,这方进入正题。
  开门见山,李密直接问道:“李世民,人已抓到,下一步如何?不要说孤故意长他人志气,实在是自从抓了宇文成龙后,尚师徒和新文礼都着了慌,更是大军压境,势有踏平瓦岗之举。这一下,瓦岗之围不但没有解,更水深火热了些。”
  “要的就是水深火热。”眼见李密露出不满,李世民笑道:“这样一来,瓦岗此次解围,美名再扬天下,天下英雄共仰啊。”平平淡淡不显性,轰轰烈烈见真章,要闹就得闹大一些一直是他的禀性。
  “只怕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理会李密的暗示,李世民径自看向魏征,“听闻,魏军师能够模仿天下所有人的字且无人能分辨真假。”
  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魏征只是一笑,摇了摇手中的拂尘,算是默认。
  李世民又看向徐茂公的方向,“我更听闻,徐军师制的图章堪称一绝,可以以假乱真。”
  抚了抚胡须,徐茂公笑道:“瓦岗的水有多深,想必你早知道得一清二楚,有什么话尽管说。”
  这也算是默认了。
  “这样一来,事情就好解决了。”无比自信,李世民大大方方的看向李密,“烦劳魏公下令,令魏军师模仿临潼关总兵尚师徒的字迹写一封军函给当朝的宇文丞相,就说‘令郎自恃军功、屡违军令,为稳军心,特将令郎斩首以正视听,今战事紧张,它日归京再到丞相府请罪’等等之词,然后,请徐军师刻一枚元帅军章,盖在那军函上的好。”
  这是典型的栽赃嫁祸啊。分明是要隋庭从根本中乱起,从他们自己人中乱起,这和父亲的兵不血刃有着异曲同工之效,他……似乎是父亲的不传弟子啊。
  魏征和徐茂公二人震惊的相互看了一眼,接着以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李世民,二人脸上的神情可谓一变再变。
  李密也不笨,当然也参透其中玄机,他震撼的看着李世民,眼中已有浓浓的杀气。对于李世民,如果不能为他所用,唯一之途就是杀之以绝后患。
  各怀心思,商量好一切,李密率魏征、徐茂公等人出秦府而去。
  我紧跟在李世民身后,担心说道:“二郎,计策已全然浮出,只怕魏公不会留人。”
  “你担什么心?”说着话,李世民凑近我耳边,“我身上不是还有一封信么?”
  闻言我大悟,那封信是展现李密小人心肠的重要证据。只怕这也是李密一直忌讳着不对李世民下手的原因。
  “我得回天牢了。你在恩公家中好好养身体。瞧瞧,脸色这般苍白……”
  然明知他是那种到什么地方都会活得活色生香的主,但因了担心,难免有些食不下咽、寝不能眠,能够好到哪里去呢?
  “二郎,观音婢有我照顾,你放心即是。倒是你,在天牢中要小心一些。一旦瓦岗之围一解,我会以‘瓦岗大捷而大赦天下’为由,奏请主公放你出天牢。”
  抱拳作揖,李世民深深的鞠躬,“谢恩公。”
  “好了,快去吧。也不在这几日了。”
  翌日,李密遣人化装成隋庭军队中的人带着宇文成龙的人头和伪造的军函去了长安。
  不久,那前往长安的瓦岗兵归来,说宇文化及看到三儿子的人头后震怒晕倒,苏醒后去见了方方从高句丽征战归来的杨广。
  一如李世民所料,奈不住宇文化及老泪纵横,杨广震怒,下旨令尚师徒自缚前往京城谢罪。
  可叹那日新文礼和尚师徒正忙着应对瓦岗的大肆反击,正逢新文礼被秦琼斩于马下。见尚师徒宁死不屈、大丈夫气节尽显,秦琼爱惜人才,希望尚师徒能够改投瓦岗,却被尚师徒‘忠臣不事二主’严辞拒绝。也就在鏖战之际,圣旨突到,宣罢圣旨,尚师徒只以为是杨广责怪他久攻不下瓦岗,大羞大怒下终是发出‘罢了罢了,不能为朝庭争气,死有何惜’的悲情壮语后拔剑自刎而死,死前都不知是被人栽赃陷害了。
  两个元帅一个战死、一个自杀,先锋又被斩了头……这场仗就没什么打头了。前来围攻瓦岗的20万隋兵如鸟兽散。
  瓦岗寨被围数月一朝得解,寨中当然是大肆庆贺。
  大捷破军,自然就要大赦‘天下’。关在牢中的一应囚犯得以重见天日,这批囚犯中自然而然就包括了李世民。
  李密,独邀李世民在室内详谈。
  我想,详谈的主要原因应该是李密写给李世民的那封信。
  秦琼等人焦急的在院子中来回的走着。直到房门大开,李世民一脸意气飞扬的步出房间,而李密的神情似乎尚可,秦琼才长吁了一口气。
  “摆酒,赐宴。”
  随着李密话落,秦琼急忙命张氏等人忙碌起来。
  推杯换盏间,罗成对李世民说道:“你真真是个英雄,为何偏要替隋庭卖命。你看看,像尚师徒那样的忠臣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还不是不得朝庭的信任?临阵换大将,是兵家大忌啊。他杨广难道连这都不知道?一个小小的栽赃嫁祸……啧啧啧……为他征战多年的臣子就得自缚去京城,任谁看了都寒心。”
  是啊,谁不寒心?再加上新文礼战死,尚师徒能不英雄气短,最后落个自杀求忠的命。只是这过程……唉……这里果然是男人的天地。双手明明沾满了血,可喝着酒却是那般的惬意。
  “二郎,杨广无道、杀害忠良,如今天下英雄并起,料他气数不久。我瓦岗皆是有仁有义的兄弟、赏罚分明的英雄,来瓦岗吧,将来不失你的王候之位。”
  程咬金语毕,李密脸上明显不郁,只是一个迳的饮酒,气氛一下子低迷起来。
  见状,程咬金冷笑一声,凑近李世民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只要你来,什么王候之位,就是魏公那个位子,只要你点头,就是你的。”说着,他拿眼睛睃了一眼李密,接着又大声说道:“上次力劈老君堂,纯属误会。今天借酒陪罪,谢谢你替我报了元庆的仇。”
  李世民笑着连喝了三大碗。这才说道:“程老英雄方方的话可就差矣。自古道‘忠臣不事二主’,我即食隋庭俸禄,哪有背叛隋庭的道理?”
  “那你这栽赃嫁祸之计呢?可不要忘了,隋庭的两员大将实际皆是丧于你之手。”
  看着罗成挑衅的目光,李世民撇唇笑道:“报君以忠,容情便不由忠了。”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恁你们如何笑话我,在我眼中,观音婢比陛下和隋庭又重要许多。”
  闻言,我心中一热,心突突的跳了起来。我都没有想到自己在他心中居然是如此的重要!
  李世民话音落地,罗成、秦琼等人脸上升起肃然之情,同时看向我的方向,只听李世民又道:“除却观音婢外,其余的私事我必不会因私而丧国家大事,是以,一如我们原来的约定,到时候再说罢。”
  自然记得四明山的约定,性情直爽的程咬金拍着李世民的肩膀,“好。我老程也不多留了,酒后,老程我亲自送你们夫妻出瓦岗。”
  “诶,程老将军,李世民是我瓦岗的英雄。孤还想再多留一、两天,和他好好的商讨商讨对敌之策和用兵之道。”
  很明显,李密拿到私信又翻脸不认人了,估计不想放过李世民。
  当然知道李密的心思,李世民笑道:“在下的用兵之道不过尔尔,小打小闹而已。我这里有一本兵书,魏公拿出仔细研读,它日成就不可估量。”
  接过李世民亲呈上的书,李密默默放在一旁,只是阴诲的看着李世民,“就这般急于下山?不想在我瓦岗再多呆些时候?”
  “不急不行啊。”
  “怎么说?”
  “我来瓦岗的事虽然没多少人知道。但在来之前,我留话元霸,如果瓦岗之围已解我还不下山的话,就要他来为我和他二嫂收尸。”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众人的脸色全然大变。
  李元霸,谁不怕?这瓦岗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收尸?替我和李世民收尸意味着什么?
  踏平瓦岗!
  恁李密拿走私信在前,但李世民还有一手‘黄雀在后’,只见李密眼角不停的抽搐着,李世民只是淡笑看着李密,等着他的下文。
  权衡利弊,李密半晌方道:“即如此,就由秦将军、程将军等人送你们夫妻下山罢。”
  “魏公一言九鼎,在下敬佩万分。”说着些冠冕堂皇的鬼话,李世民作揖又道:“是在下小人心度君子腹,担心内子在瓦岗并未受‘贵客’招待,夜闯瓦岗落入魏公手中。魏公不但没有处罚在下,更在瓦岗大捷之日放了在下,这份大恩大德,在下一定铭记。”
  “只是不知令尊会不会报孤囚你之仇?”
  知道李密此问是担心自己杀个回马枪,李世民笑道:“两军交战,魏公担心在下是隋军的探子并掳了在下关押在天牢……”
  听着李世民那篇‘圆谎’得天衣无缝的话,魏征和徐茂公二人均是苦笑不止。这话虽然是鬼话,但通篇是对李密的歌功颂德,明着是将高帽子戴在李密的头上,暗地里实则是想撇清他自己为瓦岗出谋划策的事实。
  我知道,不出一段时日,李世民所说的‘事实’将传遍大江南北。
  061章 蝶恋花1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两个月来的相处,英雄相惜,眼中多有着不舍。舒槨w襻
  ‘驾’的一声,李世民扬鞭策马,白蹄乌四蹄翻飞、去势如风,很快的看不到秦琼、罗成、程咬金等人的身影。
  一个时辰后,已将金堤远远的抛在身后,确定已出瓦岗寨的范围,即便李密后悔再度追来也是悔之莫及,李世民这才放慢了马速。
  沿路都是战乱后的痕迹,还有一些战死将士的尸骨没有清理,到处充斥着腐尸的味道,令我不自觉的想起在法学院上人体解剖课的日子。
  人体解剖课是我最不愿意上的科目。
  医书上的人体我不惧怕,但现实中,我极度恐惧看到那些大体老师。(大体老师:医学上称遗体为大体老师,也称无言的老师。)
  因此,但凡真材实料的人体解剖课,逃课成了我的首选。
  为了我的学位,也为了我能够顺利从法学院毕业。每每上人体解剖课的时候,怀真总是能够事先堵死我逃跑的路线和理由,然后义无反顾的紧拽着我到法学院实验楼18层的实验室,逼我接受我必须接受的事实。
  迫于无奈,每每此时,我总是非常‘低调’的站在那群优秀的法医界新秀的后面,离那些大体老师能够有多远就躲多远。
  然后,尽量的避开那些有可能触及到的大体老师,眼光总是从大体老师的四周飘忽扫过。眼带艳羡的目睹着那些师兄弟、师姐妹们精明的眼神、干练的动作、熟络的语调和他们手中那闪闪发亮的解剖工具。
  那才是法医啊,哪像我……
  但凡躲不过必须解剖大体老师的时候,怀真就成了我最好的合作伙伴。解剖由他来,陈述由我来,我们二人合作倒也默契。
  那个时候,我是闭着眼睛站在大体老师的面前,听着怀真仔细的描述大体老师的各系统器官、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