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花旗      更新:2023-05-08 11:51      字数:4955
  “能够从这乱世中全身而退是多么的难得,从此之后,没有留恋与否,只有归隐山中,享受天伦之乐。”
  父亲接到李渊的信,李渊的岭南之行很是顺利,在冼夫人的陪同下,他和那些叛军首领细细的说明原委,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那名唤‘丘和’的地方官身上,那丘和因此贬官几级留在岭南察看以观后效。在岭南百姓数番劝留下,李渊为了帮助杨广在朝堂上更得帝心,是以顺水推舟的留在了岭南。
  未动一兵一卒,岭南反叛不再,隋文帝高兴之下,下诏书命李渊管理岭南事务。同时册封冼夫人为谯国夫人。
  这个谯国夫人和其他靠丈夫、儿子封为夫人的那些贵妇可不一样,按照隋文帝的诏令,谯国夫人可以自己开幕府、任命官吏,而且任凭她处置岭南地区的所有部落兵,遇到紧急情况还可以自行调兵遣将。这意味着隋文帝对冼夫人的再度信任,也意味着隋文帝对岭南地区的政策不是一味要求和中原整齐划一,而是可以因俗而治了。
  随着岭南地区的平定,隋朝对南方的统治也基本稳定下来。
  因了李渊还要在岭南待一段时日,再加上父亲有归隐山林之意,李渊趁势要求父亲到岭南相聚。
  长孙家的老宅关上了那沧桑厚重的木门,父亲遣散了所有的仆人,仅留下顺德与我们一路南下。
  我们的目的地━━岭南!
  我知道父亲仍旧在担心我出生之时的异像。他担心独孤伽罗临死之前有什么特殊的交待,如今借着隐退之机从此消失于长安,即便哪一年我们再回长安,有些事也许就物是人非……不再为人所道及。
  艳姬有些不甘心,她不甘心过深山的生活。但她又舍不得她的两个儿子,是以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马车。
  替我们赶马车的是顺德,他常戏言称自己是长孙顺德。
  在马车前领路的是大哥长孙行布,一袭白衣白袍,一骑白马,引得许多路人争相回头观看。
  “唉,那不是长孙家的长公子么?”
  “是啊,是霭。听闻长孙将军辞去大将军的职务了。”
  “辞?唉……鸟尽弓藏,千古皆然。”
  “大隋再无长孙郎了……”
  路人的感叹一一听在耳中,父亲只是微闭上眼睛,手中搓着核桃,看不出他心里的动静。
  艳姬有些得意又有些失落,她嘟着唇,“老爷,你听听,人们都念着你呢。要不,我们留下来?深山有什么好,吃没吃的,喝没喝的,穿没穿的。”
  “你想留……下车,长孙家的老宅留给你。”
  父亲冷冷的话在马车内响起。艳姬有些忿忿的扭了扭身,生气的将车帘摆落,“老爷,就算你现在不在官场了,可你一生的功名……何必非要进山呢?那都是野人住的地方。”
  父亲霍地将眼睁开,“一个妇道人家,懂些什么?什么是功名?是非就是功名。”语毕,他命顺德停下马车,接着看向艳姬,“你不是不想去岭南吗?你下去,我不拦你。”
  看着父亲冷淡的眼神,艳姬忍了忍心中的怨气,终是恨恨的咬了咬牙,不再作声。
  019章 订亲记2
  奔波一段时日后,艳姬认了命,她一改初始的怨恼之态,居然有些乐在其中了,穿上布衣的她也难掩芳华,时不时兴致上来了的她还会为旅途沉闷的我们清唱上一曲小曲,逗得父亲的脸上也有了少见的笑容,她还时不时的喜欢将我抱起来高举过头顶,时不时的还好心情的教我唱一些江南小调。舒蝤鴵裻
  其实,作为姬妾是非常辛苦的,说白了就是个当丫环的命。吃饭的时候要伺候着我们一众人吃过了她才能用餐。梳洗的时候得伺候着我和母亲梳洗完毕方能休息。艳姬做得没有怨言,只要有父亲的爱,只要有两个儿子陪在身边,她就相当的心满意足。
  这是我们家第一次这般齐全的相聚在一处,真正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风雨同舟。
  仁寿三年(603年)的夏天,我们抵达了岭南地区。
  见到传说中的巾帼英雄,我的小口张得有些合不拢。年近九旬的冼夫人威风凛凛的端座骏马之上,身后张着锦伞,鲜红的铠甲映红了她背后所缚的那一张几近2米的巨弓━━巨阙天弓!
  “早闻长孙郎之大名,今日一见,以慰平生。”
  父亲平素最敬英雄,更何况是这等巾帼英雄。眼见冼夫人亲自来迎接,父亲早已跳下马车,急步到冼夫人面前,恭敬作揖,“能够一睹冼夫人风采,长孙不胜荣幸。”
  “看来,长孙郎不是传闻中的豁达之人,倒有些矫情。”
  先是本着尊敬之心,如今见冼夫人眼中英气尽泛失望,父亲作揖笑道:“若真矫情了,就不会来岭南讨挠夫人。”
  闻言,冼夫人‘哈哈’大笑起来,利落的翻身下马,拉起父亲的手说:“若我的儿子还活着,也有你这般年纪了。”语毕,她向身后招手,“你们两个,还不来拜见长孙郎。”
  冼夫人身后的两个青年是她的孙子,一名曰冯暄,一名曰冯盎。冯暄是前些时叛军中的一员,如今洗心革面……而幼孙冯盎,在这次平叛中脱颖而出,深得冼夫人之心。
  一行人做过简单介绍后,缓步走在岭南的山水之间,巍峨的高山、直落天际的瀑布、绵长的小道、漫漫的翠竹……行人犹若置身画中。
  “暄儿仁厚才分不清孰轻孰重,为了朋友道义却拿国家律法而不顾,唉……终不是良将之材。倒是盎儿,年纪虽小却懂得取舍,也不枉我教导一场,以后啊,我这位子就传给他了。”
  我觑了眼跟随在身后的冯暄一眼,果见冯暄难过的低着头。而冯盎是少见的意气飞扬,还拍了拍他哥哥的肩膀。冯暄似乎被弟弟的举动逗乐了,终于咬唇一笑,云淡风轻的看着前方的风景。
  沿路听着冼夫人毫不避讳的谈及前段时日的岭南造反,父亲更对冼夫人尊敬有加。见冼夫人面露失落,知道是对后辈担心所致。父亲劝道:“人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这些做父辈、祖辈的就不必担太多的心。”
  “长孙郎说的是。我又何曾受过父母一丁点的好?不都是自己开创、争取而来的?”冼夫人郁结的眉头展开,笑指着远处的崇山峻岭说道:“瞧瞧,我能够为他们留下的,也只有这些了。”
  父亲随着冼夫人手指的方向看去,蜿蜒起伏的山岭上,不时的有石构城墙出现在眼前,墙体用大小不一的角砾石块依山势险要处或山岭最高处砌筑,上面还设置了嘹望孔、烽火台、出入道、哨所。一座座垒墙在朦朦云海笼罩下,犹如直插天际的云梯。
  这简直可以和长城相媲美啊。我正想到这里,只听冼夫人笑道:“我知道你们汉人为了抵御突厥的袭击筑了一座北长城,所以我啊,就将这唤作南长城。我能留给子孙后辈的,能够留给岭南百姓的就只有它了。我总是教导盎儿,每当看到南长城的时候,一定要想到‘居安思危’这四个字,只有合理的利用了这复杂的地形,方能保岭南百姓一方水土平安。”
  何止是保护啊。这里俨然就是岭南地区的东大门,其跨距之长,规模之大,建筑之巧妙,形制之独特硬是将岭南和大隋划出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平安相处。
  父亲自是啧啧称叹。而冼夫人的眼光看向了我。“长孙郎,如果我记得不错。你们汉人的规矩是‘抱孙不抱子’的。我看你一直抱着观音婢,依你们汉人重男……”
  看着冼夫人疑惑的目光,父亲‘呵呵’笑了起来,“观音婢是我的掌上明珠啊。”
  ‘哦’了一声,冼夫人煞有介事的看着我,见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她笑着说道:“长孙郎,这个孩子我一见就喜欢,眼睛极具灵气。如果不嫌我高攀,我们结为亲家如何?你看盎儿比观音婢只大十岁……”
  冼夫人话未尽,我们身后就响起奶声奶气的声音,“冼夫人好!”
  “哟,是二郎啊。你不是陪着你娘在平云古庙进香么?”冼夫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十分慈爱的笑着看向身后。
  ------题外话------
  谢谢rainfell的花花!
  蓦然回首,2012已然不再,猛然发觉,2012只能用一声叹息来结束……唉……
  020章 订亲记3
  是他!李家二郎。舒蝤鴵裻较之两年前涨高了不少。仍旧是那一副不驯的表情,仍旧喜欢斜着眼睛看人,显得极是倨傲。而且和他的身高极不相符的一点就是他的肩上有一只体积硕大的鹞子,小小人儿一袭青衣配着那雪白的鹞子,居然就有一种道不尽的清贵风采。而那红嘴的鹞子正瞬也不瞬的盯着我,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可怕的叫声。
  听着冼夫人的问话,李世民礼貌的给冼夫人鞠躬,接着又给父亲鞠躬,这才说道:“二郎算着二郎的结拜兄弟今天只怕是到了,是以决定先回来看看再说。好歹这只鹞子是二郎替他准备的。”
  三哥早就忍不住的跑上前来,直是逗弄着李世民肩膀上的鹞子,“二郎,这鹞子是送我的吗?”
  “当然。”李世民的语调极是自负,大有此话问得多此一举之嫌。
  “瞧,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三哥说着话,迫不及待的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型的蒙古弯刀,“吹毛断发,极是厉害。我都舍不得用。是突利可汗赏给我的。我一直留着就是想送给你。”
  李世民欣喜的接过弯刀拔出鞘,一阵寒光倏的略过。他的脸上浮起赞叹之神,“好刀。”语毕,他拍了拍那鹞子的头,又指了指三哥无忌,很快的,那只鹞子飞到了三哥的肩膀上,很乖顺的站着舔着羽毛。
  眼睛一亮,冼夫人极是激动的抓过李世民手上的弯刀,“长孙郎,你可知这弯刀的出处?”
  父亲的眼睛亦是亮了,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如果不才没有看错,这弯刀的出处应该和春秋时期铸剑高手欧阳冶善有关。”
  春秋时期,韩国七里山有个以善铸剑而闻名天下的人物欧阳冶善,当时楚王欲称霸天下,意外得到一副上古时期的千年玄铁,知道欧阳冶善的事后遂命使宣召进朝并命他制两把能飞的剑。欧阳冶善知道楚王残暴,知道这剑无论制成与否,自己必不能活命。是以他表面上虽答应了,实则暗中却是制了三把剑,他将雄剑交予妻子藏起来并嘱托妻子将儿子养大后报仇。一如欧阳冶善所料,他果然一去无回……后来虽有一道人看在欧阳冶善的儿子灵慧孝义的份上帮着杀了楚王报了仇,但结果终是不胜唏嘘……
  听着父亲将这春秋时期的故事说完,只听父亲又道:“凡剑之利者,水断蛟龙,陆斩犀象。有龙泉、太阿、白虹、紫电、莫邪、干将、鱼肠诸名,俱有出处和归宿。唯欧阳冶善制的那三柄剑却是不知去向。如果不才没有猜错,这弯刀当是取那三剑千年玄铁所制。至于是何人所制、又制与何年代,长孙不才,真说不出所以然来了。”
  “真真不愧是长孙郎。”爱不释手的摸着弯刀,冼夫人双眼有神的看着父亲,“能够这般快就知道这弯刀出处的天底下没有几个人。”
  “莫非冼夫人也看出来了?”
  “千年玄铁是何等的宝贝?世上能见其真身的人少之又少……我之所以能够看出这弯刀的出处,实在是因了我的巨阙天弓、天箭亦是那三柄剑融化后所制。当年欧阳冶善所制的三柄剑莫名失踪不知去向,后被一铸造高人所得。他认为这是三柄不祥的剑,是以将他们融化制成了一张巨阙天弓、一枝巨阙天箭,所剩材料一点也不浪费的制成了这柄弯刀。机缘巧合之下我得到了巨阙天弓、天箭……不想如今能够见到这弯刀……历经数百年,这千年玄铁竟又再度团圆,天意啊天意。”
  知道了这弯刀的来历,三哥笑得更是得意。直是拍着李世民的肩膀说道:“你捡到个宝了哦。可汗送这把弯刀给我的时候,我可没给任何人看过。”
  不想小儿子这般藏私……这好的宝贝对于爱武的人而言,可遇而不可求啊。父亲显得有些意兴难阑,“是啊,要不然,这弯刀……”
  不待父亲的话说完,冼夫人已是激动的对着李世民说道:“二郎,既然这弯刀再度归来和巨阙天弓、天箭团圆,当再不使它们分开,不如我们来一笔交易?”
  嘴角微微翘起,李世民的眼神探索的看着冼夫人,只看得冼夫人脸有些微红,他才云淡风轻的说道:“好啊。”
  当然知道冼夫人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担心李世民吃亏,父亲急急出声制止,“二郎。”
  然而对于武痴而言,遇到了上好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