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蒂帆      更新:2023-05-02 09:54      字数:4798
  这是什么问题?我的思绪在脑海里绕了一圈,随后谨慎地开口,“安易?”
  “恩?”他轻哼了声,停在腰上的手缓缓下移,在双腿磨蹭。
  火苗在身体里疯长,好难受……我在痛苦中挣扎,咬着牙让自己清醒,他到底想要什么答案?
  “主人……”他停下来的手证实了答案的正确,我于是大声重复,“你是我的主人。”
  他满意地笑了,“第二个问题,这身体属于谁?”
  为什么又是这种问题?我记得,他曾经提过这身体的名字,她叫……“任无月?”
  “是吗?”妖孽凑过来,在我的耳垂上轻咬一口。
  错了!那是……那是什么?慌乱间我突然想到了上个问题的答案,“主人……”我喊,“属于你,主人。”
  “真是只聪明的小鸟。”他笑着将嘴移开,继续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是谁?”
  我闭着眼睛想也不想,“我是你的,主人。”
  “很好。”他放开了我,起身离开床榻。
  我身上的压力骤减,摊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这变态的折磨终于告一段落,至于那些变态的问题和那个变态的人……
  我在心里小声骂他的时候,妖孽衣着整齐地拿着一身衣服走了进来。我一个激灵,害怕地从床上蹦起来。
  “下床,站好。”妖孽吩咐。
  我乖乖听话,从床上下来,在床边立定。
  他走过来,将手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帮我穿上,肚兜亵裤,中衣外裳。完工之后他将我打横抱起,放回床上,将被子拉过来,一一地掖好被角,他柔声对我,“折腾了一天,你也该累了,好好睡会。”
  看来妖孽真是打算暂时放过我了。我舒口气,身心俱疲地进入梦乡。
  “小姐很快就能醒过来了。”听着妖孽的声音醒过来,我不太想睁开眼睛。很明显地房间里面多了许多人,妖孽一句交待都没有,我还不知如何应对。
  “但是小姐昏迷太久,再醒来可能会丧失部分或全部记忆。”
  “如果能忘记以前的事,就更好了……”这声音,是右相夫人的。
  “咳!”右相大人一声咳,打断了夫人的话,“安先生想先回去就回去吧,小女醒后,老夫会立刻命人将诊金送去。”
  “那么,安某告退。”妖孽回过话后,便有脚步声传来。
  妖孽就这么走了?他还没跟我说要怎么面对这副身体的父母,没跟我说他让我扮演相国千金的目的,没跟我说我该做什么……我怎么办?
  “老爷快看,月儿的睫毛动了一下!”耳边传来右相夫人惊喜的声音。
  我还没想好怎么办,被吓了一跳。
  “她动了,她动了!”右相夫人更加激动,抓过我的手不停地唤,“快醒醒呀,月儿,快醒醒!”
  她叫了几声,右相大人的声音也加进来,“月儿,快睁开眼睛让爹看看!”
  我在夫妻俩爱女心切的呼唤声中,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她醒了她醒了!”右相夫人紧紧地扣住我的手,转头看向右相大人,泪盈了眼眶,“老爷,月儿醒过来了。”
  右相大人也激动地将我整个从床上捞起来,“月儿,你……你……感觉如何?”
  我装出一脸茫然,望着他,问,“你是谁?”
  妖孽临走前不是说了吗,我“可能”会失去记忆。
  夫妇俩对望一阵,最后右相夫人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哭一阵笑一阵,“乖女儿,他是你爹,我是你娘,你是我们的宝贝女儿任无月。好月儿,你病了好久好久,终于醒过来了。”
  “是吗?”我无辜地眨着眼睛,从右相夫人怀里钻出来,问,“我生了什么病?”
  右相夫人愣住,右相大人来答,“很严重的病,所以你才会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以前的事,都不重要,你也不用去想,乖乖地把身子养起来了,继续做我们的乖女儿,明白了吗?”
  我又眨了眨眼睛,而后朝他笑了一下,甜甜地回,“我知道了,爹。”
  第36章 第 36 章
  从前我一个人的时候,只是孤独,从不寂寞。现在因为心里有你,我从不孤独,却总是寂寞。
  我展开手中的画卷,画面上一派春景,绘的正是望月小筑湖边景色,翠柳新绿,花枝初绽,春意盎然。
  正看得入神,身后的房门被人推开,任夫人带着一溜儿丫环走了进来。
  “月儿。”任夫人唤我。
  我丢下手中画卷,走过去牵住她的手,“娘,你来啦。”
  任夫人见我精神,便笑得开心,“来,先把今天的药喝了。”她从丫环手中将一个药碗拿过来,拿一只小勺,放在嘴里吹凉了,送到我嘴边。
  我张开嘴,任她喂我喝药。
  喝过药,她又从丫环带过来的食盒里捏了颗蜜枣,放到我嘴里。
  “甜。”我笑得比枣儿还甜,倚进任夫人的怀里撒娇。
  任夫人心情更好,一边轻抚我的头一边感慨,“月儿大病一场,懂事不少。从前吃药,哪次不少闹着苦,怎么也不肯开口。”
  “娘,”我拿头噌她,问,“我以前是怎样的呢?”
  任夫人愣一下,别扭地转移话题,“月儿今日都做了什么?”
  “看画。”我从任夫人怀里出来,将刚才看到一半的卷轴拿了过来,在任夫人面前摊开,“小圆说这是我画的,很漂亮呢!”小圆是贴身服侍我的婢女。据说是从任夫人身边新调过来,原先服侍我的婢女因为害我生病,被任右相赶出了相国府。至于后来……没人知道。
  “小圆还说,从前的我,琴棋书画,歌舞韵律,无一不精。”我这么说的时候,任夫人蹙了蹙眉,拿眼去瞪我身后的小圆,我假装没看到,继续,“娘亲,我从前真的这么厉害?我全想不起来。那些琴棋书画,歌舞什么的,也全忘了。娘亲,我是不是应该把那些东西重新学起来?”
  “不用不用。”任夫人连声阻止我,“学那些东西做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学起来反而误人,不要再学。”
  “可是娘亲,”我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从前我可以学,现在却不能学?”
  任夫人又是一愣,许久才回,“娘亲……娘亲是怕你辛苦。你刚刚病愈,不可以操劳,学那些东西辛苦。小时候你倔强,什么都要做得比别人好,自己给自己苦头吃,娘看在眼里,难受。”任夫人说着说着,竟湿了眼眶,拿着帕子低声地哭了起来。
  我最受不得人哭,见她这样,急忙将她抱住了,出声安抚,“娘亲别哭了,我不学就是了。”
  又哭了好一会,任夫人终于缓过来,收了眼泪,牵过我的手将我细细地看,“好月儿,娘的乖女儿。以后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娘这辈子,没什么别的指望,只要能看见你好好地活着就好。”
  “我很好,娘。对了!”我的思绪在脑海里转一圈,将手指举到任夫人面前,问,“我的手上怎么多了这个?”
  自从那天妖孽离开相国府,到现在整整三天,妖孽都不曾再来找过我,也没有通过任何途径跟我联系,完全一副将我扔在相国府,任我自生自灭的样子。如果说妖孽决定不管我了,我是打死都不相信的。我还清楚地记得,离开之前他是用怎样变态的方式,宣告自己对我的控制权和所有权。可他按兵不动到现在,又在打什么主意?
  不是没想过逃走的。只是记得上官丘曾说过,只要这指环在我身上,妖孽就能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就如我现在,十分肯定他必定还在京州未曾离开一样。可是昨天我试了整整一夜,都没办法将这指环从我的指上拿掉。
  “哦。”任夫人看了眼我手上的天圆地环,回我,“那是安先生特意给你留下的,说可以用来护住你的心脉,千万不能摘下来。”
  我觉得这八成是骗人的。不过见证过妖孽将女儿“救醒”的任夫人自然深信不疑。
  “安先生可是你的大恩人。”任夫人的声音将我从思绪里拉回来,“我本也想,等你身子痊愈,带着你亲自去谢他的,却听说他最近病了。”
  “病了?”我微微吃惊。
  “是呀。”任夫人点头,“听说病得挺严重的,不见任何人,也没办法看病了。”
  怕是不想再给人看病,不想见我,才故意推说病了的吧。那个人,心里藏着这么多的事,怎么可能轻易让自己病倒?
  “唉……”任夫人自是不会怀疑妖孽生病的真假,轻叹了声,“说起来也挺可怜的。安先生是梁洲安阳人,在京城里也没有别的亲人,背井离乡地一个人到京城闯荡。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毕竟年轻,身边又没个体己的人,这一病,心里必定凄凉得紧。”
  我撇撇嘴,有些不屑,“他不是神医吗?不会给自己开服药吗?”
  “傻月儿!”任夫人点点我的脑袋,“人说能医不自医,安先生再神,到底是个人。是个人便难免有个头痛脑热的不是?”
  好像……有点道理。
  “其实我也想,既然他病了,我们正好可以去探病。毕竟他是月儿的救命恩人。正巧月儿你也想见见他,不若让你爹带我们过去?”
  “还是等他病好再说吧。”我沉吟许久,左右思量都觉得还是不要自己去招惹妖孽。他想见我,自然有办法能见到我,他不想见我,要晾着我,我不是正好落个清闲。我疯了才屁颠屁颠地跑到他面前,没腰没骨地问,主人,你什么时候开始利用我?
  话虽如此,但那日之后,我却莫名的焦躁起来。这焦躁来自于身体的异样——自从决定不再想他,我反而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妖孽。
  起初还不严重,到后来只要入梦,就必定能梦见他,只要发愣,就必定会想到他。所以我焦躁,坐卧难安。我把这焦躁归咎于不安。因为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不知道再见他会给我带来怎样的震撼,不知道他希望我会有怎么样的表现。所以我不安,因为怕做得不如他意,怕他生气,怕他变态的惩罚……就是这样!
  也许……也许这样的不闻不问也是那个变态折磨人的方式之一,他想让我乱七八糟地猜测他的心思,并在这样的猜测中焦躁不安。所以,我必须想个办法,让他停止对我的折磨。
  这么想着,我大叫了声,“小圆。”
  “小姐有什么吩咐?”小圆应了声,朝我走来。
  “给我准备一个面纱,我要出门。”这张妖精一样的脸,还是低调一点好。
  “小姐要出门?”小圆愣一下,而后小声问我,“要不要奴婢先禀告夫人?”
  “不用。我出去一会就回来,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可是小姐……”
  我有些不耐烦,转过身去,逼近她,低声恐吓,“你知不知道跟在我身边服侍我,又不听我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小圆果然吓到,霎时苍白了脸,大大的水眸几乎要落下泪来,“我不敢了小姐,我这就去准备面纱。”
  这就对了。我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背影,得意地笑。
  第37章 第 37 章
  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我很害怕,又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
  一切顺利。
  我躲过相国府的守卫,从后门偷溜出来,而后带上面纱,回到妖孽居住的客栈。不需引路,我走到他的房间面前。
  他在里面。我抬抬手,就要推门进去。
  “姑娘。”迈步的同时已经被人叫住,却是店小二一直守在门口,“姑娘,安大夫病了,不见任何人,你请回。”
  “我不找他看病,只是……我是他的朋友,有事找他。”我低声解释。
  “抱歉。”小二一边对我笑,一边堵住门口,“安大夫说过,任何人都不见。”
  我不死心,放柔了音调,低声恳求,“小二哥,你帮帮忙。要不你先进去问问他肯不肯见不见我?”
  小二坚决地摇头,“安大夫说了,尤其是单身前来的女子,绝对不见!”
  是吗?这么说妖孽早算好了我会来找他,所以特地叫人守在门口,不许我进去?真的不想见我是吧?不见就不见,姑娘我难道稀罕?我赌气,转身就走。
  转得太用力,不小心把面纱带起来,正好一个跟端着茶水的伙计打了个照面,那伙计眼睛一直,径自撞到旁边的柱子上,茶水洒了一地。
  我垂下眸,跨过一地的水迹……真是不甘心,要不到答案,回去又要被那些莫名其妙的焦躁折磨。
  正在忙着收拾碎茶碗的小二一边拾着碎片,一边不自觉地往我身上看。他的不正常让我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变成一个绝世美人。
  那有什么难的呢?我摘下面纱,蓄点泪水,转过身,对上守在妖孽门口的小二,“小二哥,我真的有要紧事要见他一面,求求你……”
  那小二有一瞬失神,而后“腾”地红了脸,手忙脚乱地安慰我,“姑娘你别哭呀,有什么事好好说……我……我让你进去还不成吗?”
  “谢谢。”我收了眼泪,朝他轻绽一个笑容,而后在他的呆滞中推开了妖孽的房门。
  屋内安静。
  我蹙蹙眉,小心地走进去,妖孽正躺在床上睡觉。
  我想起初来京州,他也这样没日没夜地睡。那时他刚刚治好上官丘,体力消耗太多。现在又这样,该不是因为治疗任无月的时候又消耗了太多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