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左思右想      更新:2023-04-26 20:33      字数:4848
  安鸢一个枕头扔过去,爬起来就要往外走,韩溏一个翻身将她压回床上,“因为今儿四王爷和韩江来过了你又要作?”
  “四王爷?与四王爷何干?”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濮阳家迁出来这一脉和四王爷的关系!你们家老爷子既然改了口把你嫁给我,你就该明白你家里的选择才是!”
  “啊!”安鸢大叫着推他推不开,倒是把木棉引了进来,韩溏红着双眼让木棉滚出去,木棉犹豫了下上前想拉开他,“二爷醉了,二奶奶忙了一天了,早些歇了吧!”
  韩溏松开安鸢一脚踹向木棉,把她踹得生生从椅子上翻过去砸倒了博古架。安鸢吓得哭出来,急忙过去扶起她,“木棉你怎么样了?于妈,于妈,快找大夫!”
  自打来这里木棉可算是和安鸢呆的时间最多的,此刻见她嘴里咳血已经不能言语,安鸢一时怒上心头竟顺手从地上捡起摔坏的瓷瓶子,锋利的碎口紧紧抵在韩溏胸口。
  以前她或许怀疑韩溏,怀疑他不会坏到杀妻的地步。今天韩溏一连踹了两个丫头,安鸢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那个宠妾灭妻的韩溏,就是那个把濮阳安鸢抛尸荒野的韩溏,那个害得濮阳安鸢阴魂不散的韩溏。
  韩溏默默伸手抓了那裂口,血从他的手中滴落,滴答,滴答,在夜里显得特别大声。
  “哎哟二奶奶,这是怎么着?”于妈刚一进来就吓得腿一软要跌到地上,好容易站稳了忙去抢安鸢手里的瓶子,“二奶奶这可使不得,有话好好说!”
  安鸢猛地将瓶子扯出来丢到一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于妈备车,再把我带来的丫头都带上,咱们上陪嫁的庄子去!对了,你顺便叫人去把大夫请到庄子上,要快,木棉估计是伤着肋骨了,仔细别碰着!”
  韩溏看了会儿走过去一把盖住箱盖,“别再闹了,若不然我也替你兜不住!”
  “呵,那就不烦劳二爷了,以后都不烦劳二爷!”安鸢气得东西也懒得收拾了,转而将怒火洒到于妈身上,“还站着干什么?你是不是想留在韩家?芙蓉,芙蓉快进来!”
  于妈见安鸢真火了,那木棉也确实伤得厉害,想了想只好一边派人去备车,一边派人火速去回大太太。
  夜黑风高已近子时,等韩府中人火急火燎过来时,木棉的手脚已开始转凉,安鸢抱着她哭得满脸的眼泪鼻涕。
  原本盛怒的大太太和老太太进门看到一地的血迹后也慌了神,一边忙着叫人请大夫一边忙着规劝安鸢。
  “鸢姐儿啊,这溏哥儿喝多了酒一时糊涂,你别气,等明儿酒醒了我给你做主。”
  “多谢老太太费心了,”安鸢用袖子擦干眼泪,执意让于妈等人把木棉抬上马车。大太太气得去拉她,她反手抓了大太太道,“我嫁来这么久和二爷究竟怎么样的你们都知道,我尽心尽力做好溏二奶奶的角色,可今儿他韩溏不知受何人挑唆,竟重伤我屋里的人。若是你们再不来,只怕躺着的就有我了!”
  “安鸢!”
  “姑姑!”安鸢跪到大太太脚边,拉着她的裙角哭得梨花带雨,眼泪花害得大太太也跟着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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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镯子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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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韩溏做得有多过分,不管安鸢有多想离开,最终她到底是没走成。不是因为老太太的不许,也不是因大太太的劝说,只因为她是濮阳安鸢,韩家溏二奶奶。
  老太太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看安鸢暂时不走了便拧着韩溏回了。临走她把松萝留了下来,说是方便照应,其实也就是变相地派一个代表她的人在这里看场子。
  安鸢无暇他顾,接连请了几个大夫给木棉瞧了,都说了只是轻微内伤她才放下心来,又仔细交代芙蓉好生照顾着才回了自己屋。
  老太太虽走了,大太太和二太太等人尚在。大太太眼角犹有泪迹,在李氏的宽慰下只剩重重叹气。二太太刚无端端被老太太狠狠训了一顿,现下看安鸢更是犹如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亏得陶碧儿不停帮她抹着胸口,示意她消消气。
  安鸢有气无力道,“天也快亮了,大太太和太太先回去歇着吧,没得因为我们小的累着你们!”
  二太太又是拍桌子又是瞪眼的,想骂又骂不出来,安鸢看着心烦,没好气道,“太太不去看看你儿子?这地上的血除了木棉的就是他的呢!”
  “你,”二太太终究气不过一巴掌甩向安鸢,打得她身子一歪撞到桌沿儿只闷哼了一声就再没动静,一时间把屋里的人都吓懵了。最后还是松萝先反应过来和大太太一起把安鸢扶起来,见她额头已经破了,血顺着额头从眼皮滴落脸颊形成一道血迹,看着怪吓人的。
  二太太脸色惨白地将陶碧儿推到身前,连声说着是安鸢自己撞的,后看那血像止不住似的,她见势不好趁乱和陶碧儿先溜了。
  其实安鸢并没昏迷,她只是不想面对这些聒噪才选择了沉默。这会儿她算是真看明白了,什么老公,什么婆家,那就是屁!到最后还是只有有血缘关系的姑姑陪在身边。
  这么一想她倒是舍不得大太太劳累了,等大夫来包扎好伤口她就让李氏快扶大太太回去歇着。大太太也确实年纪大了身子骨大不如前,知道有松萝在这里陪着不碍事的,便先和儿媳妇走了。
  小丫头们已把屋里收拾干净,安鸢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倚在床头,松萝拿连夜熬好的药喂她,“二奶奶这又何必呢,今儿的事儿老太太心里有谱的,何必再把自己赔进去!”
  安鸢看了看她,又摸了摸额头笑道,“终究还是瞒不过你!”
  “二奶奶有何事需瞒我的?”松萝叹口气倒了蜜水给她,“下午江大爷跟我说小心着你这里时我还当他是白担心,没成想这晚间倒是真出事了!”
  “江大爷?韩江?”安鸢闭着眼睛靠了会儿,睁眼笑着拉了松萝道,“这天眼看就要亮了,你也上来歪会儿吧。”
  松萝摇摇头,扶她躺下掖好纱被道,“二奶奶只管睡就是,奴婢在这里守着,等天亮濮阳家的人来了恐怕还有好多事儿呢!”
  “也是!”安鸢拍了拍床沿儿示意她坐过去,待她坐了才道,“松萝,你这样待我,我。”
  松萝红了眼眶,绞着指头道,“松萝的命是四王爷给的,也是二奶奶的。”
  也许真正的濮阳安鸢会明白松萝的话是什么意思,可现在的溏二奶奶是濮安鸢,是假的,所以她不可能明白四王爷在这中间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也不会明白松萝到底为何三番两次帮她。不过她倒是知道一点,韩溏今晚的发疯绝对不仅仅是多喝了两杯那么简单。就像她之前说的,一定是有人在韩溏耳边挑拨了什么,他才会做出踹伤木棉的事儿来。
  细想想,好像从今天一早就不对劲。在赵姨娘那里,韩溏要踹那小丫头倒是勉强说得过去,毕竟一个人恼羞成怒的时候是顾不得那么多的。可韩溏平日里待木棉甚是和气,连呵斥都没有过,为何当时一脚就踹了过去,还是那么大力气,连博古架都撞倒了?
  安鸢习惯性地想挠脑袋,倒忘了头上还有伤这茬,当即痛得又呜呜哭起来,松萝一边给她扇扇一边让小丫头再去煎药。
  她赌气地闭上眼睛,脑子里却莫名其妙蹦出韩溏用手捏着瓷器裂口的画面,那血滴答滴答滴得好大声,一滴一滴打在心坎,似千斤重锤砸在上面。
  “啊啊啊啊啊,”她受不了了,只能以怒喊排解心头的恐惧。吼了两声头晕得厉害,手习惯性地摸上手腕却扑了空。她急忙把手举起来细看,上面果然什么都没有。她急了,起身四处乱摸。
  “二奶奶你怎么啦?可是要什么?你别乱动,大夫说了小心碰到伤口。”
  “镯子,我手上的镯子呢?”安鸢脸色惨白手脚冰凉,想哭又不敢哭。那镯子可是有濮阳安鸢的灵魂感应的,没了它,她怎么能感知濮阳安鸢的思想,还怎么去改变濮阳安鸢的命运?
  难不成命运就是命运,她终究还是改变不了?
  松萝急忙按住她,“二奶奶别急,小心伤口!于妈,于妈!”
  于妈就在外间榻上,听到喊她急忙跑进来,“二奶奶什么事?”
  安鸢已经泣不成声,拉着于妈哭道,“镯子,我手上那镯子呢?”
  “可是二奶奶平常戴的那个?仆妇本想明儿再回二奶奶呢,才刚二奶奶撞到桌上的时候那镯子不知怎么的也撞到了,现下断成几截了呢,仆妇就收起来了。”
  “断?断了?”
  “是啊,仆妇去拿进来给二奶奶瞧瞧吧!”于妈出去拿了个帕子回来,上面躺着几截碎玉,拼起来正好是那个镯子。
  安鸢呆呆地将碎玉一节一节拿过来,每拿一截心里都在试图跟濮阳安鸢通灵,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去想,那镯子始终没半点反应,她脑子里也没有濮阳安鸢的记忆闪出来。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你不是要我帮你么,你这样让我怎么帮你啊!”安鸢捧着碎镯子哭得直抽抽,最后生生把自己真的哭晕过去。
  于妈和松萝面面相觑,心道二奶奶这是真的摔坏了脑子了!
  ☆、娘家人
  再醒来已是天亮,松萝另熬好了药给她喂下去,安鸢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吃。
  既然她已经找不到濮阳安鸢了,脑子里乱糟糟地也想不起之后会发生什么,那她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有什么意思?或许借着这次头破血流,她还能回到现代,回到她能自己做主的那个地方。
  相对于爱情,她现在更渴望自由,渴望得都快疯了。
  于妈轻轻进来在床边道,“二奶奶,濮阳家来人了,大太太正陪着过来呢!”
  濮阳安鸢本是濮阳家的嫡长女,现下韩家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为了濮阳家的面子濮阳明晔也应该有所动作的,这时候来人算再正常不过。只是若来的是濮阳明晔,那应该是韩楠或者韩溏在外面陪着才是,怎么会由大太太陪着上后院来?难道来的有女眷?
  在安鸢看来濮阳家大老太太年事已高,平时本身就有个腰酸背痛什么的,这次应该不回来。那佘六娘虽名为安鸢继母,实质二人并没半点抚育之恩,况且安鸢嫁来这里还多亏了她,佘氏自是不会自己来触这个霉头的。那家里就没别的女眷了啊,来的会是谁呢?
  于妈也见着了安鸢的疑惑,笑道,“二奶奶这回可以放心了,才刚莲花进来报,说是来了好几辆青幄马车,除了老太爷、老爷和涵大少爷外,老太太和太太也一起来了,跟着的还有文二太太和周大小姐。”
  “什么?”安鸢脑子又开始抽抽,想不通。若说濮阳明晔带着濮阳安涵来倒勉强说得通,那濮阳清沐和大老太太都七老八十的人了,怎么也来管这孙女的事儿?若说他们真疼这孙女也就罢了,可就他们把濮阳安鸢突然嫁给韩溏这个混蛋来看,他们对这长孙女也一般般嘛!最最奇怪的就是文二太太和周蕊,这俩人又来凑什么热闹?还是说她们真是纯粹来看热闹的?
  于妈只当她还在担心,宽慰道,“在家里时老太爷是最疼您的,这会儿他都亲自来了,定能让韩家给个说法!马上老太太她们就来了,二奶奶还是先把药喝了吧,免得让老太太看着担心啊!”
  “把药拿走,现在这样还不如早早地死了解脱!”安鸢赌气地瞪了于妈一眼,想了想又让于妈把她扶起来靠着。因额头上有伤也不能怎么梳髻,只将头发松松垮垮地用带子系在了脑后。
  刚收拾停当外面就想起一串嘈杂的脚步声,随着丫头们的请安,门口进来一堆珠钗环佩的女人,各个神色焦急直奔床前。安鸢逐一看了看,除了大太太和李氏,其余的都是濮阳家来的人。
  这二太太陶氏够稳得住的啊,濮阳家都找上门了,她还能躲着!再怎么说她都是安鸢的正经婆婆,哪儿有亲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