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3-04-26 20:31      字数:4991
  司空远正要远去的身形一顿,慢慢转身,停了步子。
  “皇兄有事?”
  “没什么事,只是刚才有一个小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想找四弟请教一二?”司空律在他面前站定,神色间沉稳内敛,幽深的眸子看了过去,却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
  “哦?皇兄请说。”司空远在他的目光下依旧是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语调淡淡的,带着点他惯常的漫不经心。
  “刚才皇弟替世子妃作证,让为兄百思不得其解,这你好端端的怎么能恰巧在人家祠堂的屋顶窥见了这一番隐秘私事?”司空律面色一顿,突然挪揄的笑道:“难怪父皇总是说你没个正形,这一番事怕也只有你能意外瞧见了。”
  司空律面色审视,静待答案,自个这一位向来自诩风流的四弟凑巧帮着那一位可不是一次两次了,眼下细细回想起来,心思缜密的他难免就觉得这事情里有猫腻。
  原本想着突然发问从他的面上窥得一丝的蛛丝马迹,可谁料这一位弟弟竟是神色间全无半点尴尬,让他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出来。
  “哦?”司空远微微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过去:“倒是不知皇兄对我的行踪这般感兴趣?”
  他语气轻佻,话尾上扬,一时间竟是让司空律有些无所遁形的感觉,好像自己的心思被这人看的透透的。
  “为兄只是觉得好奇,皇弟若是不想说我自然是不会勉强。”司空律露出一个浅笑,开始打圆场。
  “哪里。”司空远淡淡一笑,手中的折扇扇柄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俊美的下颚,略带思索道:“这刚才也说了,只是意外瞧见。到底为何恰好瞧见,时间太长,一时间竟是想不起来了。”
  “皇兄也知道,我这人兴之所至,随意惯了。”司空远话音一顿,朝着左右开口道:“十七!”
  一身黑衣的劲装护卫应声而出,司空远已经是朝着司空律开口道:“若是我记得没错。那天就是这个不成器的跟在左右。十七,还不快给太子爷将咱们那天出现在平西王府的原因好好说道说道。”
  司空律微微皱眉,哪里想得到他又是将这原本十分简单的事情弄得这般复杂,定神看了一遍身形秀/挺的黑衣护卫,景十七却是不由自主看了自家爷一眼,瞧见他俊美的面容波澜不兴,心里已经是一阵欲哭无泪。
  别说,这原因他还真是知道,不就是自家爷那点小心思么!
  可知道归知道,关键他不敢说啊!
  景十七心里一阵郁闷琢磨,想着自家主子的用意,冥思苦想了半晌,也是一脸无奈道:“爷,这时间太长,属下也着实有些想不起来了。”
  “……”
  司空远无奈一耸肩,司空律已经是有点控制不知自己心头窜上的怒火了,这主仆俩明显作弄自己!
  但是话说回来,人家想不起来,他还真是没法子为难,因而一时间只得面色缓和的笑了笑,开口道:“左右不是什么大事,想不起来就算了,为兄不过是好奇而已。”
  “多谢皇兄体谅。”司空远点点头,面色无奈的说了一句,突然抬脚踢了边上的景十七一下,斥道:“长脑子干什么用的?爷真是白养了你们。”
  “属下知罪。属下这就滚的远远的,不惹爷心烦。”景十七识趣的说了一句,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司空远朝着司空律抱歉的笑了笑,挥开了自个的折扇正欲离开,目光落在他背后,神色却是不由得愣了愣。
  刚才发生了什么?
  怎么这凌御医竟是抱着郡主堂/妹给出来了?
  司空律同样回头,也是瞧见凌怀玉将司空鸢抱在怀里,步子稳当的出了平西王府大门,朝着荣亲王府的马车而去,一时间诧异的挑了挑眉。
  “啧啧,看来我们错过了一出好戏哈!”司空远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似乎自言自语,话音落地,挥着自个的折扇大跨步离去。
  司空律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一边的沈淑兰缓步走到了他边上,已经将刚才下人禀报的那一桩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他听。
  这凌御医和和昭华郡主男未婚女未嫁,毫不避讳的如此亲密,只怕两人是早已经有了情意。
  两人眼看着马车绝尘而去,回过神来,沈淑兰已经是朝着司空律开口道:“太子爷,可有想过给咱们的承儿定一门娃娃亲?”
  刚才了悟大师可是有言,这江世子的丫头命格极贵,那但笑不语的样子分明十分笃定,想必这传言定会一传十十传百的散播开来。
  他们的孩儿刚好大这丫头一岁,若是定了亲,这势头正盛的平西王府自然会对他们一力支持。
  虽说太子爷已经是储君之位,可眼下皇上对老四颇为优待,难免他不会起了其他心思。
  尤其是刚才的一系列事情,这老四看样子和江世子世子妃关系不错,一同出征,原本就和江世子有着同生共死的情意,又信誓旦旦的替世子妃作证,倒是突然给他们提了一个醒,让他们有了危机感。
  “不急。”司空律看了她一眼,自然知道她言语里的意思,可眼下父皇身体康健,他就忙着给自己的孩子作此打算着实有些不妥。
  沈淑兰看他神色谨慎,一时间反应过来,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荣亲王府的马车里,凌怀玉一直将司空鸢抱在怀里,直到上了马车也没有放下。
  揽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原本内敛的情绪终于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有了破口,目光落在她纤细而白/嫩的一截脖颈之上,他控制着自己想将她掐死的冲动。
  他从小宠到大的丫头啊,为什么突然有了这样一副毒辣的心肠,今天的事情他从头看到尾,除了她,实在是想不通有什么人要那般针对那母子三人。
  无论她是美是丑,无论过去多少年,她拥有怎样一张脸,他都是完全不在乎的。
  在他眼里,她依旧是那个一个人玩着泥巴的乐此不疲的小丫头,是那个会伏在他背上睡着的丫头,是那个因为年纪小不会梳发,头发蓬乱睡眼惺忪蹦蹦跳跳就扑到他怀里的丫头。
  她原本是清凉山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精灵,即便没有锦衣玉食,也是千百人捧在手心里的宝。归顺朝廷九年,竟是让她一步一步脾气大变,连本性良/知也泯灭了吗?
  就算现在自己愿意将这一桩离奇的事情告诉将军府众人,又有谁会相信?
  大哥大嫂,三哥承武,他们对那丫头的维护已经是一日胜过一日,就算自己开了口,他们愿意接受吗?想必痛苦和挣扎更多,烦扰和纷争更多。
  凌怀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已经是有了主意,他怀里的司空鸢还是无法从刚才谢将军那一个耳光中回过神来。
  上一世就是如此,养祖母看见她一脚踢死了灵儿咽了气,边上怒火中烧的父亲就是毫不留情的一个巴掌将她扇倒在地。
  她出嫁之日,将军府愁云惨雾,到了平西王府,一片死气沉沉。她原本怕的要死,这般压抑的气氛一日一日将她逼疯,让她陷入无法自拔的黑暗泥沼。
  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就连四叔也是越来越冷淡,他们都说她狠辣无情,心思歹毒。可,真的是意外啊,她原本就是满腔怒气,是小灵儿还不识趣的凑上来,一遍一遍的喊叫:“姐姐抱抱,抱抱……”
  她心烦意乱的踢出一脚,真的只是用了很小的一点力道啊,她怎么会知道她能突然磕到了台阶上面,鲜血四溅!
  她是无意之失,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在害怕,大家只是顾着指责她,说她的不是,她越想越急越恼,从凌怀玉怀里起身,一脸愤怒的坐到了对面的坐榻上面,开口对着他说话,却又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已经是指着自己的嘴巴冲着凌怀玉在空中一阵比划。
  凌怀玉看了她一眼,伸出两指帮她解穴,却发现根本毫无用处。
  即便是隔空点穴,江溯流的指法依旧是十分奇妙,将她的穴/道锁的一般人根本毫无办法。
  司空鸢又急又恼,突然想起来这一位四叔看的懂唇语,才急忙开口道:“爹爹他以前最是疼我,要不是那不知道打哪跑来的孤魂野鬼,他根本不会打我,四叔你还要帮她到什么时候?”
  “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凌怀玉神色定定的看着她,眸光中一片深沉痛意。
  “我不管。我明日就进宫求皇上赐婚,你不帮我就算了。”
  凌怀玉看着她一脸执拗,突然冷笑一声,用着从没有过的脸色和语气朝着她一字一句道:“世子爷对你的态度你心知肚明,我看你还是莫要自取其辱了!”
  “哼,皇伯伯要是发了话,他敢不从?他根本就是我的夫君,我不过是要回属于自己的而已。”司空鸢看着他,目光似乎都带上了执拗的癫狂。
  “若是他腿疾未愈,你还会喊着要嫁给他吗?”凌怀玉目光如炬,司空鸢突然一愣,回过神来,反驳道:“要是他还是残废,京城里本来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嫁给他,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将我塞给他了!”
  “可是玉儿就会!”凌怀玉声音陡然冷厉:“她就明知道江世子是残缺之身还是一意孤行要嫁过去,不会让你爹为难,不会让将军府为着你闯的祸为难!”
  凌怀玉声色俱厉的说完,看着对面的司空鸢突然一愣,自己的心里也是一阵苦笑。
  或许这就是他愿意维护她的原因,甚至让他宁愿自己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最起码,她就永远是记忆中那个懵懂乖巧的小丫头。
  “玉儿?你竟然叫她玉儿?你根本就希望她取代我是不是?”司空鸢负气一问,凌怀玉移开了视线,沉默不语。
  马车里气氛陡然沉寂,外面车夫吁了一声,荣亲王府到了。
  司空鸢面色忿忿的看了凌怀玉一眼,站起身来,却不料颈后突然一痛,整个人软软的倒在了凌怀玉怀里。
  凌怀玉垂眸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将她整个人拦腰抱在怀里,躬身出了马车。
  “小姐……”等在门口的管家看见马车一到,恭恭敬敬的迎上前去,却在看清楚眼前这一副景象的时候,愣在了当场,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小姐晕了,被凌御医这样不清不楚的送了回来,自家的小公子更是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不知道郡主的院子在何处?还请老管家前面带路!”凌怀玉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面上却是没有一丝尴尬,有礼有节的说了一句。
  “这……”老管家面色依旧是有些迟疑,瞥见自家小姐果然是昏迷不醒,一时间不敢再耽搁,忙道:“请御医跟我来。”
  管家将这两人一路往司空鸢院子的方向领,已经抬眼给门边的小厮递了个眼神,小厮会意,急急忙忙向主院方向而去。
  “小姐?!”几人一路到了地方,院子里正在忙碌的几个丫鬟已经是第一时间凑了上来,忧心忡忡的问出了声。
  “你们家小姐的闺房在哪里?”凌怀玉又是一问,司琴抬眼犹豫的看了他一眼,也是不敢多做耽误,凌怀玉跟着丫鬟一路长/驱/直/入,将司空鸢搁在了软榻之上,一边帮她理着鬓角的乱发,头也不回的朝着边上的丫鬟开口道:“你们小姐没有大碍,就是暂时晕了过去,不用担心。”
  “是。”边上忧心忡忡的几个丫鬟连忙应声,看着他侧身坐在软榻边上,动作温柔又十分耐心,一时间面面相觑,欲言又止,竟是没一人敢上前劝说。
  “鸢儿怎么了?”荣亲王连同荣亲王妃面色着急的进了屋子,先是看见几个噤声不语的丫鬟一愣,而后就看见了坐在榻边的凌怀玉,一时间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显然意外非常。
  “王爷王妃不用担心。郡主无碍,过一会自然会醒过来。”凌怀玉从软榻边站起了身子,微微颔首算作行了一礼,荣亲王见他举止有度,安然自若的样子一时间愣了愣,边上的荣亲王妃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打了几个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何问出口。
  自个这两个孩子向来都是有主意有分寸的,从小到大几乎不需要她这个做娘的操心,可眼下这鸢儿虽说是昏迷着,这凌御医刚才的动作却是极其自然,好像做过了许多次一般,莫非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彼此有了情意。
  “倒是不知发生了何事?”荣亲王回过神来,问了一句。
  凌怀玉目光落在一众下人身上,荣亲王已经抬眼向四周吩咐道:“都先出去。”
  “是。”丫鬟小厮齐声应了,躬身退出。
  “在平西王府的时候,郡主欲出手对玉儿的两个孩子不利,大哥情急之下,扇了她一巴掌。”凌怀玉说的十分简洁,边上的荣亲王和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