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3-04-26 20:30      字数:4951
  ×丝凇?br />
  谢玉原本只是当八卦新闻一样听着,可听到最后一条,她是在伤心绝望之下嫁给那人为苏文生守身,只觉心口悸动。想到这些话也可能传到他耳朵里,顿时十分的不舒服。
  江溯流看着温和沉静,淡淡的清冷中带着一丝孤傲,可这类人却恰恰是心思极为敏感细腻的,旁人无意的一句话都有可能让他们心里受伤,感觉到屈辱和愤慨。他也会这样吗?
  她心里担心,剩下几日,竟是有些坐立难安,只觉吃嘛嘛不香。等来等去,几乎望穿秋水,终于才到了出嫁这一日。
  一大清早,她照例被春芽从被窝里扒了出来。换上了一整套喜气洋洋的大红色。水红色的肚兜上绣着香艳的交颈鸳鸯图,亲密无间,耳颈厮磨,让她一阵恶寒。水红色的底裤也着实骚情得让人很忧伤。
  肚兜底裤外面却是一套正红色的软稠中衣,上下两件,都是长衫长裤,看着很是规整。质地优良,触感滑软轻柔,又让她暗暗感慨,果真古人都是婉约闷骚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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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大婚(上)
  外面却是一套正红色的软绸中衣,上下两件,都是长衫长裤,看着很是规整,质地优良,触感滑软轻柔。又让她暗暗感慨,果真古人都是婉约闷骚型的!
  洗脸漱口以后,心疼她的美貌娘又亲自煮了鸡汤银丝面来,毕竟今日从早到晚她估摸着也只有这一顿,因而她毫不含糊的吃了三小碗,可是八辈子没吃饱的吃相又让美貌娘心酸的抹了一把泪。
  接下来就是穿戴凤冠霞帔,是平西王府下聘那一日准备妥帖的,极为明艳亮眼的大红色,可穿戴起来却一点也不容易。
  那衣裳里外整整三层,就连颈间盘扣都是金丝缠了红线拧成的并蒂莲花,斜斜绕了一圈,看着华贵精致异常。袖口有一指多宽的金色滚边,交错的花枝繁复缠绕,在光亮处流转出动人的光华。谢玉将袖子伸到眼前细细打量,这才发现,竟是一朵朵开的正盛的合欢花,针脚齐整,细细密密,显然绣娘费了不少心思。
  摸上去衣料也是滑软冰凉,可无论如何她在六月里严严实实捂了五层,实在是轻松不起来。任由春芽绿柳搀扶到梳妆镜前,美貌娘手持细细的棉线,亲自给她绞面开脸修眉,银针轻刺一般细密的疼痛让她一阵龇牙咧嘴,鬼哭狼嚎,直听得一屋子人抿嘴直笑。
  全福夫人唱着吉祥话梳完头后,由春芽给她上妆。
  这几日在她的指导之下,她那些化妆品春芽已经用的极为熟练。不多一会,春芽就给她化了一个极为大方明艳的妆容。谢似玉眉形很好,眼睛大而灵活,鼻梁挺翘,粉唇丰润,化妆之后更显得眉眼生动,明妍俏丽。
  再加上这几日她精心养护,一张脸本就白净细嫩更甚,涂了更显肤色通透白净的香膏,脸颊上晕开粉色的胭脂,再抹上莹润的红色唇膏,她整个人正如一朵完全盛开的桃花。娇而不妖,媚而不俗,光彩照人,十分让人惊艳。
  众人又取来赤金打造、镶珠点玉的凤冠,那凤冠正前围了一圈大小均匀,莹润流光的明珠,是极为罕见的浅粉色,映着周围镶嵌的粉色玉石,精致里多了几分温婉端然。最上面是金芒璀璨的游龙戏凤,左右两边也用极细的金线串着大小相等的四颗宝珠,下面垂了飘逸的流苏,让凤冠更多了几分鲜活灵气,精美到让人窒息。
  安置好以后,谢玉只觉得头上顶了两块砖一样让人抬不起头来,下面又第一次穿上了几寸来高的花盆底小巧绣花鞋,只觉整个人摇摇欲坠,站立不稳,心里又是一阵哀叹。
  喜房里不能有男子,平日极为黏她的小正太弟弟自然不在,只有三岁的灵儿一直围着她拍着手喊姐姐好漂亮、好漂亮。她虽说素来脸皮比城墙还厚,这会也是臊得不行。
  幸好不多会,外面便传来声音,是由土匪老爹亲自背她上花轿。被绣着并蒂金莲的大红喜帕遮了头,她顿时两眼一抹黑,只觉得自己被众人搀着爬上了一个极为宽厚结实的后背,出了院子。
  一路上听见两旁发自内心的恭贺道喜声,她将便宜父亲圈的更紧些,心里一阵发酸。
  这样实实在在的幸福,这样突如其来的时刻,这一群虽说只相处了一个月已然让她无法割舍的家人。
  谢将军稳稳背着宝贝闺女,只觉颈间突然一凉,有两滴液体滴落,顿时心头一慌,急声道:“丫头别哭,要是不想嫁,咱即刻就回去。”
  “不,不是,爹,”谢玉连忙慌乱的摇了摇头,在他耳边哽咽道:“爹,我是太高兴了,谢谢你。”
  谢将军脚步一顿,不知想到什么,低声叹了一口气,又继续稳步而行。
  府门口,一顶覆着大红帷幔、四角垂挂流珠璎珞的华丽花轿早已停在那里等候多时,轿边停着四列身强体健的轿夫,轿后抬着嫁妆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尾,轿前吹吹打打的礼乐声瞬间响彻四周。
  棕色骏马上一袭深紫色锦袍的年轻男子翻身下马,到了谢将军身前,躬身道:“小侄有礼了。”
  谢将军看他一眼,剑眉星目,身姿潇洒,胳膊腿齐全,翩翩而立,心里一阵复杂。他面上略含无奈,想说什么却半天没有出声,转身朝花轿走去。
  谢玉被喜娘丫鬟扶进了花轿,轿身一晃,她扶了一下轿壁,将自己坐稳,两只手却是不由自主将手里的苹果握紧了一些。
  和印象里的前世一样,替江溯流迎娶自己的是平西王府的二公子江静流。荣阳公主的爱子,一个看似体贴温和、深情脉脉,实则居心叵测,心思狠毒的家伙。
  这荣阳公主是当今太后唯一的女儿。当年平西王妃早逝,荣阳公主一意孤行下嫁做了继室,如今膝下育有一子一女。
  江静流身世尊贵,自然不愿意屈居人下。上一世迷惑谢似玉,一来为了借刀杀人继承王爷之位,二来为了拉拢谢氏一门,帮助外戚夺权,想来后来谢似玉死后他应该过的无比滋润。
  后面哭嫁的声音越来越远,前面吹吹打打的声音却是一直不曾间断,不知道过了多久,轿子才突然停住,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
  平西王府到了,红门高墙琉璃瓦,张灯结彩喜气盛。
  江静流一个漂亮的翻身下马,瑰丽的紫色衣角在空中划开一道潇洒的弧线,他春风满面,步伐稳健的走到轿前,在门前众人吵闹嬉笑的声音里抬腿对着轿帘利落的踢了一脚。
  却不料半天过去,轿子里竟然完全没有反应,他面色一怔,有点意外的站在轿帘外面,心里想着是不是应该再踢一脚。
  哄笑的众人也是有些意外,这江府大公子腿脚不便,弟弟替代迎亲在天启也是有许多先例,怎么这谢大小姐却全然没有反应,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根本不知道她该回踢一脚。
  从素日印象来看,倒是后者可能性更大些,因而看热闹的一众人更是热闹开来,哄笑道:“谢小姐,你该对踢轿帘才对,莫不是连这些礼仪,谢将军也没交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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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大婚(中)
  从素日印象来看,倒是后者可能性更大些,因而看热闹的一众人更是热闹开来,有人哄笑道:“谢小姐,你该对踢轿帘才对,莫不是连这些礼仪,谢将军也没交给你吧!”
  人群轰然而笑,门口台阶上站着一脸面色沉寂的苏文生和拿着折扇佯装扇凉的四皇子,此刻也是齐齐看着轿帘方向。苏文生心里是百转千回,复杂难言,四皇子是唯恐天下不乱,饶有兴味。
  “敢问二公子,我今日嫁的是何人?”
  正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女声从轿子里传了出来,那声音不喜不怒,如珠玉落盘,掷地有声。听着像是问句,倒又不是,越过喧嚣,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里。
  “自然是大哥,”江静流微有不悦,接口道:“可大哥腿脚不便,谢小姐又何必强人所难?”
  “哦···”轿子里的声音拖得长长,却在众人纳闷之际突然提高了调子:“那他可还健在?”
  “你···”江静流语调一变,俊脸上怒意更胜,先落了自己的面子,又拐着弯讥讽那个残废,这谢家人果然是能闹腾,莫不是今日要在这门口丢尽平西王府的脸才肯罢休。
  “遇上这丫头,不想看戏都不成。”四皇子一把折扇摇得愈发欢快,冲着旁边看不出情绪的苏文生抱怨。
  “我在。”
  一道清冽如泉的声音突然自门里传了出来,轮椅上一身大红华服的江溯流被青亭推着从台阶边上的斜坡下来,停在了轿帘之外。
  江静流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收起怒意退到了一旁。
  谢玉猛地听见那道声音,也是一阵意外,她确实是想要他亲自出来迎自己,却没料到他来的这样快。刚才心里的那一股屈辱、气愤、尴尬,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一阵恍惚。
  她恍神之际,一只白净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就透过轿帘伸了进来,掌心朝上,静静的等在那里。而因他手掌的动作撩开了轿帘一角,有阳光洒落,他广袖中伸出的那只手,看在眼里便越发苍白透明,青色的血管都隐隐可见。谢玉心口一怔,极快的伸出手去,和他紧紧握在一起。
  冰凉的触感瞬间将她包裹起来,她心里闪过一丝悔意,毕竟她刚才那句问话,的确有些尖锐不礼貌。可她却是为着他们俩能有一个很正式的开始,这样想着,心下一瞬间又安稳了不少。
  江溯流紧紧握着她小巧滑软的一只手,将轮椅向后移了些,好让她顺利下轿,脸上是一贯温和中略微透露出清冷的表情,目光落到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时,却到底多了一丝暖意。
  两人皆是一身大红锦衣,华贵精致的喜服上华彩流动,金光跳跃,紧紧牵着手的样子看着分外和谐,静谧如画。
  在众人一片安静之中,青亭推着轮椅,谢玉一只手被他牵着,另一只手上拿着苹果,胳膊被春芽扶着,踩着小高跷一般的花盆底绣鞋堪堪站稳。
  四人率先进了府门,江溯流腿脚不便,跨火盆,拜天地这些事便安排的极为简单,该有的步骤一一过了一遍,她便被众人簇拥着到了新房。
  眼前依旧是什么也看不清,可大抵是因为屋内烛火太亮,她只觉隐隐有些亮光,房内十分安静。她坐了一会,实在百无聊赖,只得垂着头数着绣花鞋面上的小珍珠玩,那珍珠在一屋子烛火的照耀下焕发出莹润的光泽,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她又是咂舌又是叹息,身旁的春芽极为贴心,凑过来低声道:“小姐可是累了,世子爷身子不好,应该很快就会从席面上退下来,且忍一忍吧。”
  言语间,木门已经发出吱呀一声闷响,身边的春芽骤然没了声音。有一道脚步声和车轮轻微的响动,应该是江溯流被推了进来。她只这般猜测着,突然又听到一阵纷杂热闹的脚步声跟了进来,一阵无语。古人果然变态,都等不及要闹洞房看热闹的么?
  “第一次见到谢大小姐坐得这般端正,可真是稀罕。”一道略显戏谑的男声当仁不让,一脸促狭的四皇子被人群挤到了最前面,索性清了清嗓子,摇着扇子哈哈称赞。
  “四弟说得不错,这样安静的谢小姐皇兄也是第一次见。”一向内敛的大皇子也难得到场,随后附和。
  “就是就是,可不是稀罕么。”
  后面一群公子哥更是啧啧开口,品头论足,唯有两个人一言不发,面色微沉,正是心底复杂的苏文生和江静流。
  床榻边上,谢玉喜帕下一阵猛翻白眼,而后眼底出现了一双大红色的绣面长靴,侧面的如意云纹栩栩如生。
  江溯流面色清淡,恍若对后面的调笑起哄置若罔闻。手腕微抬,拿起绑着红色绸花的喜秤将那一方垂着细密流苏,正中间绣着并蒂金莲的大红喜帕缓缓挑起,露出下面一张惊艳娇俏的面容来。
  谢玉抬起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而后,似乎轻轻舒了一口气般放下心来,冲他微微眨眨眼,露出一个灿烂生动的笑容,光华流转,生动明艳,满室生辉。
  江溯流眼底闪过极快的一丝意外,屋内众人更是齐刷刷沉默下来,似乎不敢置信看着几步开外这光彩耀眼的一张脸。他们分明是来看笑话的对不对?他们分明是来找乐子的不是么?可此刻,为什么是这么一个状况,床上那个光彩夺目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