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瞎说呗      更新:2023-04-26 20:30      字数:4714
  苏墨染击掌:“如此就最好了。”
  等这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苏家正厅,苏墨染见爹爹娘亲正坐在正厅里,神色间憔悴毕露。心中一股酸楚涌了上来,不再掩饰,疾走数步,跪倒在爹娘跟前,痛哭道:“爹,娘。”
  “染儿。”苏夫人忍不住拉起苏墨染抱头痛哭,苏老爷在一边哀声叹气。此时此景,倒不像是新婚夫妻第一天敬茶,倒颇有点灵堂哭丧的味道。苏墨染想到这一茬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爹,娘,你
  们做什么哭那么伤心?我不是好端端的没事吗?”
  苏老爷硬咳了几声,看向有些尴尬的站在一边的张腾龙,指了指他:“你哭什么!害的老子以为他欺负你。”话出口,忙掩住嘴巴,讪笑几声,讨好的看向自己的闺女,“老子,不不,我,我改,闺女别生气。”苏墨染一愣,本能去瞧张腾龙的表情,见他一脸鄙夷,又想到自己之前,只要听到老爹说话粗俗,也是露出同样鄙夷的神情,拍拍自己脑袋,撒娇说道:“爹爹,你对自己闺女那么客气做什么。你说老子有什么关系,你本来就是我的老子嘛。”
  苏老爷激动的就差热泪盈眶,多好的闺女啊!虽然自从认识了这个姓张的以后,变得有点六亲不认,但瞧瞧,成了亲后,尝了味道,也晓得这个姓张没什么特别的吧。果然就变回去了。
  苏墨染不知道自己老爹脑中转过不纯洁的念头,只冷冷瞥了眼满脸不屑的张腾龙,堆起笑脸:“相公,咱们这些繁文缛节,就不要依从了罢。我看,今天,敬茶就免了。”苏墨染话音刚落,苏老爷又是拍桌:“不行!”苏墨染猛的扭头瞪了过去,苏老爷收回手,嘿嘿笑了笑:“夫人,您说,您说说!”
  苏夫人皱了皱眉,拉过苏墨染的手,心里却觉得这个主意必定是这个姓张的出的。心里既是不愿意舍了这个规矩,但又怕女儿为难,踌躇半天,最后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听染儿的。”说完,便快速去瞧张腾龙的神情,见张腾龙不过一怔,便恢复冷傲的神情。苏夫人先松了口气,然后又为苏墨染的叹了声命苦,便低眉不再说话。
  苏墨染见自己爹娘为了她委曲求全的样子,恨不得立即将心里的打算和苏夫人说个清楚。可是此时说出来,就怕他们以为自己疯了呢。而且,她虽然已经时时防备着张腾龙,但目前还不能撕破脸皮,毕竟自己一点证据都没拿到。要是,只凭借着自己说的话,想将张腾龙赶出去,自己爹娘这关就不能过。
  苏夫人见苏墨染渐渐愁容漫上眉间,心里就好像被针扎似的疼的厉害,眼神就不由射向跟着进来的青青,顺带也扫过低眉顺目的白芍。盘算起来,真要给张腾龙纳妾,还不如将白芍给了张腾龙,自己闺女傻兮兮的,张腾龙要是纳了青青,哪里还有自己闺女的活路。偏偏自己闺女还像着了魔,对青青真心实意的不得了。
  苏墨染不知苏夫人已经盘算到白芍身上,又回头看了眼青青,心里抑制不住的厌恶。蹙眉想了想,堆起笑对苏夫人说道:“娘,女儿想明日去
  普慈寺上香。”苏夫人忙一扫愁容,笑眯眯的拍拍苏墨染的手:“好好,你们夫妻两刚刚成亲,也是该一起出去走走。”
  说完,扭头看向苏老爷:“老爷,不如咱们同去?”没想到苏老爷一拍桌子,扭头恨恨道:“不去!我苏三两如今是整个兴州府的笑话,老子才不出去给那帮孙子笑话!”他那一嗓子吼,倒是又逼出苏墨染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泪,以及苏夫人被吓了一跳后,绯色也染红了眼角。
  苏老爷一怔,手忙脚乱起来,又见女婿木楞楞的站在那里,忙吼道:“张腾龙,没眼力价的。快来哄你夫人。”自己跑到苏夫人跟前蹲了下来,哭丧着脸哀嚎道:“哎呀,夫人,老子刚才没有凶你啊。夫人啊,祖宗啊,您,您老人家千万别哭了啊。”
  张腾龙心里百般不愿,又自持身份,硬梗着脖子站在那里,继续扮演木头人角色。苏墨染全然不介意张腾龙的举动,可她老娘见自己女婿这么不通人情,越发悲从心来。于是苏老爷越安慰,苏夫人越伤心。苏墨染本来心里悲愤,自己一时糊涂,害得老爹成了笑柄,最后还赔上了整个苏家。可哭了几声,见老爹还是一如既往的哄着自己老娘,之前一切的噩梦都已经过去了,不由失笑起来。
  “爹,你说错了。”
  “啊?”
  “辈分错了。他们是孙子,你应该是祖宗啊。我才能自称老娘。”
  苏夫人和苏老爷虽然不明白自己女儿怎么一成亲,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但总是好事。于是当苏墨染提出,只带白芍去上香的时候,苏夫人也答应了。
  等回到苏墨染的小院子,苏墨染打发青青去整理书房,笑吟吟的说道:“相公要准备赶考呢,可不能让儿女缠绵阻了相公前程。从今儿起,相公就住书房,青青,你以后专心服侍姑爷就好。”
  此话一出,青青也大吃一惊,心里疑虑顿生。却按捺下来,上前屈膝道:“小姐,这怎么行,老爷夫人还等着抱外孙呢。”苏墨染摇了摇头:“不是外孙,是孙子。你忘了?相公是入赘呢,我生的孩子,或是以后我给相公纳妾后的孩子,都要姓苏。”
  青青再也忍不住插嘴道:“小姐,你怎么这么说呢?之前,你可是说,入赘是权宜之计,等给姑爷捐个官做做。你再寻个时机和老爷夫人说说,姑爷便能一扫入赘的名头。”
  “嗯,”苏墨染点了点头,“我是说过呢。可是如今还是入赘的说法,所以我刚才提醒你呢,可别再说
  什么不入赘的话。万一被我爹娘听到,那可是前功尽弃。”青青连连点头,苏墨染又叹道:“你道我想和相公分开吗,还不是怕先有了孩子,要去姓苏,相公岂不是会难受的很。”青青心中一酸,又耐不住心里闪过一丝嘲讽,苏墨染,枉费你替张腾龙想的那么周到,可到头来,他喜欢的还是我!
  到了第二日,便是苏墨染带着白芍出门烧香的日子。一大早,苏墨染醒了后,就让张嬷嬷来见自己,凑近张嬷嬷耳边低语道:“嬷嬷,今儿我要出门,你帮我盯着点。要是有什么,你尽管动手。”张嬷嬷心领神会。
  白芍自是准备了进香的东西,她自从伺候苏墨染起,凡是出门只能带一个人出去的时候,总是青青。如今见苏墨染如此重用她,也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忠仆自居。这么一来,事事想得周全,香油钱,保暖的衣服,连伤药都带上了些。
  苏墨染这次出门,其实就是给青青和张腾龙创造了机会,然后伺机可以抓他们个现行。出门前特意关照了张腾龙,她会过了午膳再回来,随后便带着白芍施施然出门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苏三两很可爱的呢,有这样的老爹,其实很幸福吧
  ☆、救人
  苏府在兴州府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苏老爷,苏三两以卖油起家,人称三两不用称,之后本名倒没人再记得,只晓得他叫苏三两。发家之后,苏家卖油卖布做酒店,倒真是祖宗烧了高香,再加上苏三两坚持的以德服人,商铺童叟无欺,更是越做越大。生意做的大,自然遭人眼红,可是苏三两一直没出什么能让人嚼舌根的事情,唯一能说的,大约也就是惧内。可现在出了苏墨染闹婚这件事情,全城所有八卦的焦距点,就冲着苏墨染去了。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苏墨染刚刚下了车,就被一群人指指点点。苏墨染本来有些胆怯,却一想,怕什么。她是有做错过,现在不是改了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凭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这样不是又回到老路了嘛。
  拉了拉都快要哭出来的白芍,沉住气,硬是笑了笑:“白芍,你别在意。咱们就是要仰头挺胸。你要知道,这些人呢,就是要看咱们哭,看咱们不舒服了,他们才痛快呢。哼,偏不!”白芍一怔,听话的点了点头,又缩了缩脖子:“小姐,你真厉害。奴婢都听你的。”
  白芍提了提挎在手臂的竹篮,跟着苏墨染抬头挺胸,本来还会有些在乎周围的眼神。可见苏墨染全然漠视,随意走动,也渐渐不在乎周围的眼神起来。
  普慈寺位于兴州府郊外,要去普慈寺还要过一架悬空桥。也就是两座山之间用铁链和竹片做成的铁索桥,走在其上,山风吹过,铁索桥左右摆动,隐隐会有种腾风而去之感。苏墨染此时站在桥上,半点腾飞的感觉都无,原因无他,她的裙摆正被一个卧倒在桥上的乞丐牢牢抓住。苏墨染很纳闷,桥上人来人往,为什么就偏偏拉了她的裙摆。
  白芍见状,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看了苏墨染一眼,见她点头,便蹲□子去拉那乞丐,嘴里还嚷嚷道:“别抓我家小姐的衣服,这给你,去买点吃的罢。”那乞丐却不依不饶的拉着苏墨染的裙摆,嘴里嘟嘟囔囔不晓得说些什么。苏墨染扶额:“你听仔细,他说什么了?”白芍有些不情愿的靠近去听,听了半天,猛的站起来,压低声音:“小姐,他说救命。”
  “别是生病了吧。”苏墨染同情心起,“让全福扛着他上车,咱们送他去医馆好了。”白芍点了点头,看了普慈寺一眼:“那上香?”苏墨染摇了摇头:“日行一善呢,比只会念佛要好很多。”
  白芍去寻全福,苏墨染则靠在桥栏上,不管那乞丐拉着自己裙摆,任由自己随着山风吹动
  ,远远看向普慈寺人来人往,心中不由闪过,自己前辈子也来普慈寺上过香,哼,是为了求子。那时候,青青刚有了第一个胎,之后,那个孩子掉了,是什么原因自己想不起了,但罪名却牢牢扣在自己身上。
  低眉轻叹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多想。此时,全福匆匆赶来,见那乞丐躺在地上,二话不说背在身上。白芍红着脸跟着全福身后,蚊子般说了句:“全福哥小心。”苏墨染见白芍脸红的像熟透的虾米,挑眉一笑,接过白芍臂弯里的竹篮,一本正经的关照:“咦,你杵在我身边做什么!去帮全福一把啊。”
  白芍不疑有他,忙匆匆走到全福身边,帮忙托着那个乞丐,扶他上了车。到了车上,白芍惊叫一声,苏墨染本来还慢悠悠在他们两人身后走着,听到白芍叫声,快步跳上马车。见白芍正寻了快干净的绢帕盖住那个乞丐的额头,抬头见苏墨染也上了车,低声道:“小姐,看样子,这个人是被人害了的。瞧,头上有伤口。”
  苏墨染替白芍帮那人压住伤口,让白芍去取伤药。见白芍手脚麻利的给他上了药,不由感慨一句:“白芍,你一定是神算子啊。我们就上个香,你居然还会带上伤药,这不是特意就为了遇到他嘛。”见白芍羞涩的低笑两声,顿了顿,又说,“我觉得他长得不错,等他醒了。我做主,让你们成亲。”白芍猛的抬起头,瞪大眼睛看向一本正经的苏墨染,迭声说道:“小姐,别闹了,他还不知怎么样呢。”
  苏墨染无奈摸摸鼻子,嘿嘿笑了两声,扭头对赶车的全福嚷道:“全福,快点,白芍着急了。”就觉得马车猛的停车,眨眼功夫,又飞驰起来。苏墨染这下确定,起码全福对白芍是有点心思的。歪头看向正努力压住伤口的白芍,心道,这么个佳人,上辈子因为自己的缘故,差点被送入风尘,这辈子,自己要好好替她寻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嫁了才是。
  马车飞驰,不过一盏茶功夫,便到了兴州府最好的医馆,杏林堂。全福急忙忙将那人抗进医馆,苏墨染也想跟进去,白芍拦在一边,压低声音说道:“小姐,咱们送他就医,给他付医资,也算是慈悲了。接下来,是不是就不用多管了?”
  苏墨染抬头看看天色,看样子离午膳还有一段时间,也学着白芍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看不上他?”白芍跺脚嗔怪:“小姐,你还有这份心思打趣奴婢。”苏墨染嘿嘿笑了声:“无碍的。进去看看呗,好人做到底。”
  带着白芍进去去杏林堂医室,冲坐堂大夫微微
  欠身:“林大夫,许久不见了。”林大夫扬起脸,温和点了点头,又低下头仔细把脉。苏墨染坐在一边,歪头仔细打量林大夫,见他今日着了一身藏青色的长衫,头发用一根枯木支高高束起,手指修长,正优雅的搭在那乞丐手腕上。过了片刻,林大夫双眉微蹙,苏墨染心道,嗯,难不成这人活不了了?眨眼功夫,林大夫眉间舒展,嘴角缓缓翘起,显现出一抹浅笑,苏墨染不由自主随着林大夫浅浅抿嘴笑起。
  “苏小姐,不不,张夫人,”林大夫唤了苏墨染几声,苏墨染猛的回神,不好意思的摸摸耳朵:“林大夫,他怎么样?”
  “无碍的,受的都是皮肉伤。只是,夫人可知道他家住何处?”林大夫起身去一旁水盆洗手,苏墨染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