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3-04-19 22:59      字数:47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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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琦公听罢,想平时嘻嘻哈哈喜欢充大佬并日思夜想开一家拍卖行的朋友竟陷入了如此窘迫的经济危机。夏琦公拉着周之祥的手答应帮忙,只是他自己要想开些,在事态没有明朗之际,他千万千万不要做出诸如撕了古画,放火烧了汇古斋之类过激的事情。周之祥说有夏琦公帮忙他就不会走上绝路,既然有一丝生机,他也是看重小性命的,他也想活得长久些,也想踅摸着一两件好东西把玩把玩的。夏琦公听他如此说话,知他情绪已经平复,于是叮嘱他好好卧床休息,其他事情让自己想想办法。
  夏琦公爬下扶梯,招招手把小苏叫到一边询问。小苏除了许多内幕不知道,说的大致和周之祥相符。夏琦公想了下,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小苏,吩咐小苏好生看店,有生意继续做,动迁组来了要笑脸相迎,无论他们说多难听的话也要忍耐,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若宏业公司有人来讨债,就尽快打他的手机。
  夏琦公想周之祥是因了收藏而陷入困境的,也只能由着收藏化解。他捧着茶杯开始在汇古斋的玻璃柜博古架多宝阁,在名目繁多的老式家具间转悠,在四面墙上地上,在旮旮旯旯里踅摸。墙上挂着的画缸里插着的字画以赝品居多,即便有几轴名家真迹,那也是茶余饭后的应酬之作。博古架和多宝阁里的瓷器铜器等没一件是真品。老式家具中几件民国的尚可,如有人买,揩揩清爽搬回去就能做摆设。晚清的或再早一些的老家具就不行了,虽然是真货,但大多残缺不全,夏琦公以前想周之祥只是由着地方大而低价收进,现在晓得他实在是无力来修复它们。残瓷汉陶也有一些,但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夏琦公觉得能看上眼的唯有两件东西:一件是墙角里堆放着杂物的罗汉榻,叫小苏把压着的樟木箱移走后,自己用手一抬,那榻纹丝不动。夏琦公在双手触摸着榻腿时觉得这件器形颇大且厚重敦实的罗汉榻是有点来历的;另一件是玻璃柜中和其他杂件混放着的玉雕,夏琦公掂了掂觉得鸭蛋大小的玉器特别沉手,揩去灰看雕的是一尊笑弥勒。夏琦公把玉佛捧到八仙桌上,用湿毛巾擦干净后,一尊雕工极精细的笑弥勒正对着自己微笑。夏琦公举起玉佛对着阳光映照,他看到在一方纯净明彻玲珑剔透的玉世界里,如浩翰的云海上闪烁着一缕若隐若现的佛光……夏琦公知道这是一件有些年头的上等翡翠,兴许能换一大笔钱。
  “之祥兄,你好点了吗?”夏琦公仰首问道。
  “略微好些了,你有什么事?寻着值钱的东西了?”周之祥在阁楼门口探了探首。
  “你能下来吗?”
  周之祥试了下手脚说行,于是倒退着爬到了地上。
  “这尊玉佛是什么时候吃进的?”夏琦公指着玉器问道。
  “什么时候?脑子乱哄哄地想不起来了。”周之祥苦笑一下说。
  “这可能是件上等的玻璃翡翠,大概值不少钱呢。”夏琦公若有所思地说。
  周之祥把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说:“我想起来了,收进来好久了,只付了二十元。一块人工玻璃刻的笑弥勒能值多少钱?”
  夏琦公笑了笑不再接话。他叫周之祥跟着走.指着罗汉榻问道:“刚才我试了下,这榻奇重无比,你收进时知道是什么材质的?”
  “硬木是肯定的。南方以榉木为主,北方以榆木为主,好多年前是两个北方人卖给我的,付了三千元,想这罗汉榻大概是榆木做的。”周之祥想了想说。
  “我也搬过榆木家具,但我觉得这罗汉榻比榆木做的要重许多。”夏琦公说。
  周之祥苦笑了一下:“搬进来时,四个小伙子都出了一身的汗,你一位奔七的老先生是动不了它的。”
  夏琦公当即让小苏从龙华路上叫来四个外地汉子,让他们把罗汉榻移到店堂的空地上来,讲好每人的劳务费是十元。四条汉子意外得到可以混一日的工钱很是高兴,但一搭手说重死了上当了。待外地汉子龇牙咧嘴满脸痛苦地把罗汉榻搬到指定位置,夏琦公付了钱打发外地人离开后,叫小苏打来一桶清水,加了点洗洁精,吩咐他要把罗汉榻擦得干干净净的,汇古斋有救没救就要看这罗汉榻的造化了。
  周之祥看日影移到了头顶,说吃了饭再擦,让小苏先去买三份盒饭。小苏啪哒啪哒跑出去,没一会儿捧着一摞饭盒又跑回来,让叔公和夏琦公在八仙桌上吃,自己端着盒饭到小方桌上吃。等叔公和夏琦公吃毕,他收拾饭盒揩净桌子,又绞了两条毛巾让长辈擦脸。喝了一会儿茶,周之祥有点犯困,他叫夏琦公一起爬上阁楼睡一会儿午觉。夏琦公跟着爬进阁楼后,店堂里只剩下小苏一个人哼哧哼哧地擦着罗汉榻。
  等夏琦公和周之祥躺了一会儿爬下阁楼,小苏已完成了作业。俩人转了一圈,发现擦去了积垢的罗汉榻呈现出一种高贵的淡褐色质地,又裸露出脉理清晰的木纹……
  周之祥咂吧着说:“咦,怎么变成花梨木的了?”
  夏琦公抚摸着浅雕着蝙蝠纹的罗汉榻的腿,说:“恐怕还不是一般的花梨木呢。”
  “你是说黄花梨的?”周之祥的呼吸急促起来。
  “有这种可能,不过这得由专家说了算。”
  夏琦公想了一想,退到八仙桌边拨打了章宝麟的手机。章宝麟很快接听了电话,问昨晚送急诊后人怎么样了。夏琦公说人尚好,医生关照卧床休息,只是朋友碰到点麻烦,即使卧床又怎能安心静养。章宝麟说余老这个人他最了解了,鉴定字画时只认真假不认人,学院派的作派是很重的,事情以那种结局收场,现在还有补救办法吗?夏琦公等着的就是这一句话。他说周老板的为人是不错的,他与周老板已有三十年的交情了,周老板有难处他是要帮忙的。他今天一直在周老板的汇古斋,踅摸到的两样藏品可能能解救周老板脱离苦海。一件是一方玉雕的笑弥勒,在他看来很可能是一方年代久远的上等玻璃翡翠。一件是用材大气纹饰古朴的罗汉榻,这榻奇重无比,他推测很可能是黄花梨材质。夏琦公感到章宝麟在很认真地听着,于是恳切地请他带专家过来看看。章玉麟刚应口。夏琦公又和他敲定马上带人来龙华鉴定,乘出租车来,车资由他报销,晚饭由他招待。
  放下话筒。夏琦公笑着对周之祥说:“从现在开始,一切由我帮你操作,你尽管放心。过一会儿,你就上阁楼躺着,还要装出重病在身的模样。要充分利用人的同情心,把你的损失能挽回多少就算多少。”
  “我待在庙堂里也做不了什么,省得被别人撞着而坏事,现在就爬到阁楼里去。”周之祥说罢,独自爬进阁楼重新躺下。
  夏琦公觉得茶淡了,唤小苏帮他换一杯时,章宝麟带着两位老先生走进了汇古斋。章宝麟介绍一位是市收藏家协会木器委员会的佟先生,一位是玉器委员会的刘先生。夏琦公与俩人交换了名片,待小苏泡上茶后他先捧出了玉雕。趁刘先生看玉器时,他又引佟先生去看罗汉榻。乘两位专家在那头研究,夏琦公问章宝麟要出租车票据,见车资打印着四十元。于是拿了张百元大钞塞给章宝麟,说余下的是回程的钱,又说等会儿鉴定意见出来时间还早的话就陪陪朋友们逛逛龙华。
  佟先生蹲下身子敲敲摸摸很快作出了鉴定,说这是只民间罕见的黄花梨睡榻,据样式和榻面还很完整的藤皮看来,这应该是件晚清的木器。夏琦公请教市值多少,佟先生沉吟着说大约在十万元之上。刘先生看玉器花的时间稍微久些。研究了好一会儿,刘先生收起放大镜说夏先生的鉴定没错,这真是块玻璃翡翠,市值在八万元左右。
  车到宏业建筑有限公司大楼,值日保安认得余老,开了铁门让出租车进入院子。余老下车后带着章宝麟和夏琦公走进门庭,乘电梯登上四楼。秘书闻讯在电梯口迎接客人,引客人走进顾全忠的套房,泡了茶请大家在沙发上等一会儿,说顾总正在召开一个短会。秘书悄然退下后,隔壁传来了顾全忠那快活而有力的说话声。章宝麟和夏琦公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套建筑老板的大办公室,看室内按中国传统风格装潢,家具都是红木的,四壁还挂着几幅名人字画,于是趁等的时候四处走动欣赏。
  余老是顾总的收藏顾问,他经常来此,知道这些张挂着的字画只是顾全忠收藏品中的冰山一角。余老知道在西墙上有一扇很隐蔽的腰门。进入了那扇门,里面是一间颇宽阔的密室,百余轴近现代大名头书画家的字画精品都静静地悬挂在特制的展板上。然而今天不是顾总邀请他来,也不是余老自己要来,而是夏琦公逼着催着他来。当他看到章宝麟陪着夏琦公登门拜访,他已猜度到了些许端倪。当他听说了因自己的鉴定结论黄了周之祥之前已与顾全忠写有协议的这笔生意,周之祥因此患病卧床并萌生出欲寻短见的念头时,他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周之祥听到言之凿凿的假画的结论后气绝倒地在他觉得十分触目。他年轻时看话本小说,读到书中描写某人为某事气绝倒地时觉得好笑,认为是小说家的夸张之语,殊料生活中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竟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觉得夏琦公说得不无道理,二十五万于顾全忠是小菜碟,于周之祥却是性命攸关。但余老认为人各有着自己的原则底线,请求帮忙可以,要让他改口是不可能的。夏琦公也是老江湖了,知道余老这种人最看重的是名声,他于是恳切地请求余老给予帮助。余老听了汇古斋的前因后果,听说踅摸出一件:黄花梨的罗汉榻,于是答应由他出面说服顾全忠,买下这架睡榻。
  隔壁传来桌椅的磕碰声,会议室里的人散到了走廊上。顾全忠推门走进自己的套间,见沙发上坐着余老和章宝麟、夏琦公不觉有些意外,他与客人逐个握手,笑着问是什么风把上海收藏界的头面人物都吹来了。
  “还是为那幅《竹石图》呀。”余老起身,拉着顾全忠走进里间,说,“你请我鉴定我当然是从严把关的,想不到那周之祥竟是空麻袋背米,一家一当全押在这幅画上,被我一句假画弄得古董店要关门,人要寻短见。”
  “余老的意思是——”顾全忠看到只有一面之交的夏琦公也在其中,已然揣度出众人是为《竹石图》而来。那晚他看到夏琦公那么大年纪了还拄着拐杖为老友的事奔进奔出是有些感动,也想得便补救一下,于是说,“让我接那幅画的盘?”
  余老摇了摇头说:“知道画靠不住再收进,岂不要像吞进苍蝇一样恶心。你看这位夏琦公倒是周先生的铁杆子朋友,他在周先生的汇古斋里寻觅了一整天,终于发觉了一块上好的玻璃翡翠和一架黄花梨的罗汉榻。”
  “余老的意思是让我买下这两件宝贝?”顾全忠笑了下说,“可我从不喜欢也从不收藏玉器的呀。”
  “你可以买下那架黄花梨罗汉榻的,摆在你的收藏品中也很协调。以后你若开一家美术馆,展厅居中放一架黄花梨罗汉榻也很有气派的。”余老笑了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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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老,我的脾气你是晓得的,我只干我喜欢干的事。”顾全忠歪了下嘴角说,“尤其是这艺术品收藏。这全讲究一个缘分和一分灵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余老握住顾总的手说,“这回算卖我一次面子。”
  顾全忠点了点头问道。“这件黄花梨靠得住吗?”
  “我没去看过,但章先生带收藏家协会的木器专家去看过了,说东西是好的。”余老点点头说。
  “这架黄花梨罗汉榻的市价有多少?”顾全忠又问。
  “市场价大致在二十万左右。我问过夏先生的,他全权代表周先生,说愿以优惠价转让,只求盘活生意,让周老板的汇古斋搬进龙华古玩城内营业。”
  “周之祥也是老熟人了。这样吧,我看以十五万买下行不行?”
  “这倒要问一声夏先生的。”余老与顾全忠走出里间,说,“顾总已同意买下黄花梨罗汉榻,夏先生,顾总开价十五万元,你看行不行?”
  “蛮好蛮好。”夏琦公从沙发上站起来与顾总握手致谢,说,“顾总能接盘,真是帮了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