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辩论      更新:2023-04-15 17:41      字数:4734
  既然师傅说是师姐,那自然比我年岁大。可还象小孩子似的,喜欢上一玩具,非得马上拿到,一点稳重劲都没有。不合我的审美品位。更让我别扭的是,她要和我一块去挑!明显的不信任人。这对从小便崇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我来讲,更难接受。
  不过这个印象维持了不足半小时便有所改变,原因是我接到了她的电话。
  她说她到了公主坟,知道我已经拿了电话。问到哪找我。并婉转的表示,想一块看机器的原因是,不好意思让我先掂钱。怀疑论不攻自破,这让我很舒服。但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她的声音,很好听,但很难形容。有点脆而不尖,甜而不腻的味道。还是用我的强项,酒,来打比方吧。既不象葡萄酒或米酒,有股粘粘糊糊的劲头。也没有白酒那种直刺肺腑的杀伤力。而是近似啤酒,爽滑甘润,让我百喝不厌。
  我与鲁学子曾将女人的可爱划出一定等级。首先是赏心,这种姑娘善解人意,非但有举案齐眉的端淑,更不乏红袖添香的雅致,能遂君暖玉温香之愿,亦可助卿达啸傲江湖之志。当数绝品!其次是悦目,虽无逢迎之能,无玲珑之心,但貌象幽雅,体态可人。脉脉含情,步步生莲。排名第二,当无异议。第三则是娱耳,我这师姐当数此类经典。第四就羞于启齿了。虽然这点很重要。
  凭心而论,对所谓的良家妇女,我一般是很难友交往的兴致的。原因就不必描述了。但既然咱师姐声如黄鹂,而我恰巧又难觅酒友,那就只能改一下习惯了。
  当我们在五科松见面时,正好是一点钟左右。大伙既然都还没吃饭,找间饭馆小酌就理所当然了。
  师姐姓李,单名一个静字。看样子,年纪应该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工装衣裤,戴一顶白色网球帽,显得很干练。
  坐进饭馆后,我在他脱帽子时,瞥到了无名指上亮闪闪的戒指。再加上他强调电话是给老公买的。我的心情就更加舒畅了。
  我把喝酒时作陪的女性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当我喝爽后可以带走的,一类是不能带走的。这不能带走的又可分两小类,一种市吃饱喝足后还须你照顾一下的,比如送其回家什么的。此类大多是些待价而沽的未婚或目标还未完全锁定的女性。一种就是李姐这种已成家的,饭后是断不会让两个酒鬼照顾的。如果他老公能来一块喝就更好了,不但热闹还能彻底去了后顾之忧。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观点。而老骆的经验则是,第一次和异性朋友及其老公喝酒的快乐,远不及第一次与哥们及其媳妇同饮。我们拿书来打个比方,前者的尴尬在于这本书现在的所有者,很难确定这本书,在属于他之前曾被你们翻到了哪一页。整个饭局充满了猜疑,与试探。而后者的舒服之处在于,这本书已经被你哥们看完了,又从书加上抽出来让你欣赏个封面,整出酒宴便充满了大度与炫耀。
  一般情况下,老骆的分析总是对的。但是我得以验证此观点的机会巨少。通常等老骆他们品出猜疑炫耀什么的时候,我正徒劳的调整着啤酒与肠胃及口舌间不协调的关系,而无心旁骛了。
  当然,到现在为止,和李姐还只限于买卖电话的交易关系。一顿便饭是为了使交易不那么赤裸裸,所以就更没理由去验证什么骆氏理论了。
  点菜时李静表现的很可爱。“练了一上午竿,我可真饿了。你们俩要多点些菜,别给老姐省钱。”这么豪气的话,通过那么动听的声音表达出来,的确让我感动。而且一句话既客气的表明了这顿饭她请的意图,还照顾了两个男子的自尊心。试想,人家一纤纤女子都能不羞于自己的食量,你们俩大男人又何必汲汲于谁来埋单呢?
  点完菜,周坚问她喝啥。他说听师傅讲,练竿时的最家饮品就是啤酒。而且他师弟,高阳我钻竿一直不灵。直到考竿的中午,灌了两平啤酒才奇迹般的涉险过关。所以他今天也来点啤酒试试,但因量浅,只能喝一杯,说完似笑非笑的瞟了我一眼。周坚早已急不可耐了“好,好,先来四个。您喝一杯,剩的一瓶多归高阳。哎,李姐说的钻竿拿事真的假的?”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点莫名其妙的紧张,还有点烦躁,我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李静太象一个人了。我没回答他,却转向身后的服务员' 给来四个啤酒,外加一大可乐。'
  说实话,漂泊这么多年,我最大的收获就是定力的增强。偶尔有点小儿女的感伤,我也能很快将其掐死于萌芽中。
  当然,这种定力是需要一点外力的,比如酒精。
  少时曾戏言将来要走马长安道,等真的进入这座都城,才知道什么是年少轻狂。青年时大为推崇红袖添香夜读书的境界,同郭晓雪分手后才懂得古人为何会用“风花雪月”来形容感情,只因她们要么疏忽来去,有圆有缺,要么瞬间消融,常开常谢,又岂是我辈所能得控?于是,座右铭改为,醉乡路稳宜频到,他处不堪行。狂歌买醉虽无聊,但至少安全,不会受无谓的伤害。
  所以,当一瓶啤酒下肚后,我的情绪慢慢好转,话也多了起来。
  其实,即便我还是那么沉闷,周坚也照样能把这顿饭吃得有声有色。当时,他们俩正讨论饭馆正放着的许美静。李静说她自己经营着一家音像店。前两年老听人家买许美静,后来自己就放了听,听的越多就越喜欢,就是说不上喜欢哪。
  周坚给了我一脚。这厮只喜欢一个唱中文的女歌手,就是田震,不象我涉猎巨杂。关键时刻只能求助我了。如在往常,我要么继续喝酒,不理他,任他改变话题,要么偷偷给他一个答案,让丫继续作其泡妞准备工作。
  可今天我不知怎么了,竟脱口而出“许美静的可爱,在于那种无奈的颓废,除了有限的几首快歌,她的歌节奏都差不多吧。”我把脸转向李静。“是,是。”她一叠声的应着,眼里闪着小姑娘得到数学提答案般的光。“我个人最喜欢《都是夜归人》,你呢?”我问。“不,你先说她为什么颓废?”李静开始发嗲。前面说过,她的声音相当好听,一旦发嗲,简直是难以抗拒。而且,她的眼里老闪着股小孩字半的狡黠,这更让我措手不及了。“女人的颓废有很多种,首先是由幽怨引申的,比如,空气中的迷,要么就是希望太大的失落,比如多事之秋,还有就是跟男人一样的落寞无奈,比如夜归人,快乐无罪,城里的月光。”
  我原以为李静还会有别的问题,所以没敢多说。殊不知,她竟然把盛可了的杯子往前一推“小姐,再来三瓶啤酒,给我换一杯子。”周坚这孙子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放水否”。须知,到论述至颓废处时,我已接近4 瓶下肚了,不去,显然是下策。更何况,我的电话钱还没拿着,这姐姐突然想喝了。
  作为一个准职业酒鬼,我考察一间饭馆只有两个标准。第一是夏天要有凉的简装啤酒,冬天有零卖的二锅头。第二则是要有厕所。五棵松的这家饭馆不错,至少这两条都能勉强达标,虽然他们的厕所的确经济了一点。由于空间狭小,我和周坚只能采取交叉站位的方式完成我们的排水大业。
  “兄弟,感觉出来没?咱这师姐对你可是落花有意啊,怎么样,试试?”周坚靠在厕所门上,一脸坏笑地看着我。“你丫别来这套欲擒故纵的把戏,想泡你就泡。不过我跟你说,人家可是有老公的,将来出了事,别告人认识我。瞧你丫那副花痴嘴脸。”我没好气的回敬了他几句。“说点正题,呆会看她准备喝高的时候,你跟我借钱。”“为什么?”除了对付无知少女,周坚这个伪文学青年在人际关系上一直未能顺利毕业。“你想啊,要是她喝高了,忘了给我电话钱,今天吃了人家,以后再张口要钱多他妈尴尬。不如趁热打铁,以你借钱的名义把它要回来,然后接着喝,不就皆大欢喜了么?”
  周坚身后的门被敲响了,我们的厕所会议只好结束。哥俩腹下无压力,胸中有主意,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到了酒桌。
  啤酒已经上来了,李静正忙着往三个杯子里倒呢。看她倒酒的架势,就知道这位师姐决不是如她自己所说的不怎么喝酒。我们刚一落座,李静就推给我一信封。“这是电话钱,你先收好了。呆会我要是高了,别给忘了。”周坚嘿嘿冷笑,我觉得脸有点烧,仰头将面前的啤酒一干而尽。“师姐,你听说过猎手的故事么?”周坚这厮斜睨着我对李静说。“一个自认很有经验的猎手,布置好了无数的陷阱等着捕获一只兔子。不成想,这只小精灵绕开了所有的机关径直走到猎手跟前对他问好。你说猎手该怎么办?”重色轻友是周坚的一贯特点,对他倒戈的行为我早就习惯了。“就你丫贫,喝酒,师姐,来,咱们接着讨论许美静。”李静却好象对猎手的问题饶有兴趣。“高阳,你说这猎手该怎么做呢?”“把兔子煮吃了,用讲故事的人做燃料。”我恶狠狠的看着周坚说。“有意思,好,咱们不谈这个,让师姐我敬你们俩一杯。不过,咱们都说好了,我就这一杯。你们不会灌女士喝酒吧?”李静举起杯子,轻抿了一口。
  这又让我大跌眼镜,合着她刚才大张旗鼓的要酒,不过是给我们要的!这师姐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从开始买电话到现在。她几乎每个行为都出乎我意料。刚才她把猎户的话题抛给我又及时打住,是不是在暗示她知道我的龌龊想法,但又给我台阶不予深究?再转头一想,我钱也拿着了,饭也蹭上了,还汲汲于一个买主的心理干吗?一笔交易而已,我又何必那么在意?我他妈今天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都是让周坚这厮害的,如果昨晚有运动空间的话,我高阳何至于此?
  给自己一通解释,顿感轻松。我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酒桌。这时李静正给周坚讲述我靠两瓶啤酒通过钻竿考试的故事。她娴熟的晃动着自己的酒杯,每当提到我的名字便有意无意的看我一眼。师姐的脸颊已微微见红,鼻翼两侧的点点雀斑依稀可见。我不仅心中一动,李静不但声音好听,长得其实也很有味道。
  饭馆的客人陆续散去,只剩下包括我们的两桌。这时,李静的电话响了。看到号码后她脸上露出一丝不耐,冲我们打了个手势。她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向收款台走去。如在平时,有了几瓶酒做底气,我一定会冲向前去争着付帐。可今天,既然师姐有言在先,我就没有动换。另外,我也隐隐觉得她是个很有主意的女人,争着付钱保证是一场恶战。
  埋单回来的李静笑着对我们说,她店里有点事情,需要先走一步,知道我们没喝够。只好下次再请了。另外,谢谢我一大早去给她取电话,也很高兴能跟周坚这个才子聊天。
  北京历来就是一个大工地。为了迎接明年的申奥,五棵松已经被拆的稀里哗啦了。一出饭馆,到处尘土飞扬。我们所在的这块位置,据说是将来的棒球馆。看着李静整了整帽子,钻进出租车。我心里竟微微有些失落。送走李静后,我和周坚也只好打道回府。因为喝的较少,哥俩都比较清醒。所以就都没有提议安排什么活动。
  我刚打开门,周坚便径直冲向了冰箱。“你也太过分了吧,冰箱里全是啤酒。起码也应该搁几瓶软饮料,即便不为我这种雅士(这厮不知受了什么垃圾杂志的影响,只要有条件,坚决要喝包装饮品)考虑,也该替造访的女士们着想吧。”“到我这来的姑娘哪有不喝酒的?要装品位,自己下楼买去。”最后的结果是我们俩一人又攥起了一瓶啤酒。趴到电视机前找到了一个能够共同破口大骂的对象—甲A 联赛。
  老骆的电话使今天的甲A 队员们少打了不少喷嚏。电话大意是为了欢迎周坚,乔敏同志要举行一次家宴,同时邀请我高阳同志作陪。虽然我在电话里作出一副受宠若惊的姿态,可我心里对这种家宴毫无兴致。主要原因有如下几条。其一,对我而言,哥几个聚在一起,吃饭不过是个概念,喝酒吹牛才是正题。可是小敏同志搞的家宴主题正好相反,菜肴极为丰盛,软饮料管够,但啤酒限量,每人只有两瓶。老骆更少,他的两瓶里还包括他媳妇的两杯(曾经有一回和老骆喝到微熏,丫摇头晃脑的说,酒对夫妻生活绝对有帮助,但关键是量。乔敏学的是会计,我推测,老骆和她这种喝酒的分配即是他们的标准夫妻量)。喝酒不能尽兴,哪有乐趣。其二,既然是家宴,那么吃完后,作为主人,老骆的义务就是把我们送到门口,断没有一块出去活动的机会。另外,人家都按夫妻标准喝了酒,咱们再死皮赖脸地拆散鸳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