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节
作者:绝对零度      更新:2023-04-11 15:27      字数:5030
  这倒也是。难不成是在弄什么生子秘方?由不得杜若衡不往此处想。沈江蓠与徐楚良成亲有些日子了,可是肚子却丝毫不见动静。若是自己,肯定急得什么一样!不过自打自己进门以来,徐楚良几乎就没进过主院。日后自己还比夫人先有孩子也未可知。想到此处,杜若衡不禁展颜一笑。
  她回头对采薇说道:“你少嚼舌根了,看看日头已经西沉了,夫君他就该回来了。你去厨房看看,叫她们烧菜上心些。”
  采薇领命而去。果然没多久,徐楚良便回来了。他仍是直接来了杜若衡处。
  杜若衡赶紧迎上前去,接过徐楚良换下的外衣,又帮他捏了捏肩,便传饭了。
  一时饭毕,早有下人送了茶上来。二人漱口盥手一回,才说了些闲话。
  杜若衡故意说道:“夫君也该去夫人那里看看。听说夫人好几日未出门了,我本该去问候,但是上回一闹,姨太太不喜欢我去给夫人请安。”杜若衡虽然不知道徐夫人便是徐楚良的亲娘,但是观二人亲厚程度犹如母子,于是一门心思讨徐夫人欢心,以结成一派共同对付沈江蓠。
  徐楚良虽然喜爱杜若衡,但是在他看来,一妻一妾,决不能让妾压过妻,那样岂不显得自己治家无方?前一世他可不是这样想的,纵容着杜若衡,宠妾灭妻。这一世会如此想,大半还是因为沈江蓠身份比前世重要,样貌也比前世好看,即使无夫妻之实,就是有个夫妻之名也能给自己不少助力。
  所以他在杜若衡面前一字没提沈江蓠如今遭逢大难的事情,就是不希望杜若衡趁机打压沈江蓠。
  他淡淡一笑:“这几日公事繁忙,过两日便去。”
  杜若衡闻言更是欢喜,只当徐楚良一颗心全在自己身上。
  徐楚良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心中却在盘算,她倒也沉得住气,出了这样大事居然不来找自己商议!是看不起自己,料定我帮不了她是么!哼!再熬她两日,磨磨她得锐气,届时自己再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出现,不怕她不对自己感恩戴德!
  那日是午后,还没到徐楚良从衙门回家的时辰。
  但是他却回来了,神色焦急,风一样刮到主院里。一推门走进去,立刻屏退左右,故意压低了声音,做出惶急而担心的模样,问沈江蓠:“你帮皇后娘娘私运宫中之物出来变卖?”
  他不给沈江蓠说话的机会,紧皱着眉头飞快说道:“如今事情闹出来,你可是要被定罪的!”表情是十足十的担心:“而且,我听说太后已经下令要彻查!你……”语气中又加了两分责备和痛心:“出了这样大事,你怎么不同为夫商议?你我既是夫妻,我总归要想尽办法帮你的。”
  沈江蓠心下一震。她丝毫没想到大难临头,徐楚良会说出这样有情有义的话。由不得心内一暖。是啊,出了这样大事,每日好像提着头过日子,不知哪天说掉下就掉下了。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解决方法,多希望有个人从天而降,告诉她,不要担心,总会过去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她从来不指望有人能帮自己当掉所有风霜,只是有时候忍不住想,能不能不要总是自己一个人去应对所有困难?
  很想有一个人,在身边,哪怕只是轻靠着肩。
  可是她的感动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对!肯定不对!徐楚良不是这样的人,没人值得上他如此的深厚情意。
  除非他有必胜把握帮自己,所以刻意来卖人情。但是自己、甚至皇后都无胜算的事情,他,凭什么?
  抑或,他在想办法自保?
  徐楚良望着怔怔的沈江蓠。她怎么没哭?没感动害怕得涕泪横流?
  沈江蓠回过神来,克制住心内涌动,却说:“这是打哪儿来得谣言?我与娘娘交好,得她或赏或赠,确实有些宫中之物,也拿出来送过人。要说私运出来变卖,那怎么可能?不过有人偷宫中之物出来也是事实,太后要查的话,必能给我一个清白。”
  徐楚良恨得差点咬碎了牙!火烧眉毛了,她还能如此嘴硬!
  沈江蓠这态度激得徐楚良心内火起。哼!死鸭子嘴硬,看你能硬到几时!总有你回过头来求我的时候!“既然你如此说,为夫放心许多。只是外头传言说得绘声绘色。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为夫总是站在你这边的。”说着,徐楚良去拉沈江蓠的手。
  不想,沈江蓠轻轻抽回来,笑到:“身子不怕影子斜。”
  徐楚良一口老血哽在喉间,憋了一肚子火,抬脚去了杜若衡处。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断更了好多天。
  因为本来就去了外地,结果又得了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
  连喝口水,都感觉到我的胃像一台气喘如牛零件乱飞的老旧蒸汽机。
  唉,还是要珍惜自己的胃啊。疼起来真是要人命!
  明天开始稳定更新。
  第71章 联手(下)
  沈江蓠回身如倾倒的河川倒向雕花木椅。月洞窗外是朗朗青天;白云掠过,被大雁的翅尖划开一道波纹。
  她枯坐了一整个午后。
  这一路走来,最凶险时遭遇穷凶极恶的赵甫,自己的发钗毫不犹豫地捅进了他的心窝!后来投诚皇后,获封县主,连曾经视为天的父亲、祖母亦为自己的手段折服。一步步走至如今,她以为再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她以为再没有什么坎是自己不敢跨的。她以为能永远昂着头,撑一世不倒!
  如今;这气概是真的萎缩了。
  莫如今晚就毒死了徐楚良算了;管他之后发生何事;拼着这条命都不要了!也不枉重活这一遭。
  可是;窗外清风正软,新叶正绿,而且还有一人仍等着再见一场。就这样拼了命,多不值得!又多不舍得!
  沈江蓠微微蜷了蜷手。
  到入夜时分,她才从椅子中站起。是的,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要活得让那些人咬牙切齿!
  ——————
  第二日,不到午时,公主府门口来了绝尘一骑。那人劲装打扮,似乎是行伍之人。他下马之后,向门房行了个礼,出手的荷包颇有分量,称有急事想见当家夫人。
  门房掂了掂荷包,一点笑从嘴角漫起,热络到:“我立刻叫人去通报,里面做。”
  那人随着门房进去里面等,心中暗道果然与萧将军交代得一毫不差。
  不过一盏茶功夫,里面就回话出来,说是夫人一早已经进宫,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若有要事明日再来罢。
  那人手中的热茶差点泼出来。萧栖迟交代他传的话可是十万火急,一刻也耽不起的。若不是为了给那劳什子景昭县主解围,将军怎么可能带兵突袭北蛮?
  他昨日下午到的京城,连夜禀报了军情,一直到方才刚刚从并不衙门出来。马不停蹄就来了公主府找沈江蓠,为的就是告诉她趁此机会浑水摸鱼,将功折罪。
  这事情,早一刻打算,便多一分胜算。
  那人连额头都隐隐沁出了汗珠。
  ——————
  “此事当真?”沈江蓠双眼骤然射出精光。
  “千真万确,滁州派人来禀报的军情,昨夜刚到。说是北蛮来犯,而滁州兵力不足,求粮草兵吗支援哪。”
  滁州。
  那是萧栖迟镇守练兵的地方。
  怎会如此巧合?沈江蓠只觉得心里倏地揪紧,他,不会出事罢?定然能够凯旋而归罢?
  她赶紧收摄心神,心中迅速盘算,与皇后计较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战火突然,滁州又是重镇,容不得丝毫差池。若表嫂从中斡旋,我去置办银子粮草,就当是为战事略尽绵力。只要表兄同意让我进献粮草,就是同意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了。有此大功,即便太后娘娘也不好说什么的了。”
  皇后连连点头,说道:“国库中也不缺这些粮草,只是筹办点算费时费力。你若能加紧办好,尽快送去,真正是为国为民,居功至伟。这事情,关键就在‘先机’。”
  “我明白,最多二日,一定办妥。那我先行告退。”沈江蓠激动得语气有点颤抖。转机突然以这样的方式到来,让她真是百感交集。一面不禁得意于自己到底沉得住气,没有寻死,也没有在徐楚良面前哭爹喊娘下跪求帮忙——她倒是全然不记得那几日半死不活的挫样了。一面又念及这转机居然来自萧栖迟,莫非真是冥冥之中天注定,他就是这一世的夙缘?
  想得脸上飞起了红霞。
  皇后正说着:“你着力去办,我即刻去找……”,却见她突然脸红了,掐断了话,奇怪到:“你怎么了?”
  沈江蓠微微一惊,立刻四处张望了一番,还故意以手做扇,尴尬到:“有些热……”
  沈江蓠从皇宫出来以后也没回公主府,而是去钱庄一面点算银子,一面派人请来若水斋的掌柜。
  待人到之后,她又叫来钱庄的掌柜的、管事的一齐说话,要他们立刻去米行会各家经纪,所有现粮当日买尽,都运去北边的庄子上存放着。
  到掌灯时分,萧栖迟派来的福二仍是熬在公主府不肯走。连门房都坐不住了,连声劝道:“天色已晚,就算夫人回来也不会此时见你,天大的事明日再说罢。”
  偏生他是个倔强性子,一口咬定了说有拜帖,夫人肯定会见。
  那门房如今只觉得连荷包都烫手起来,心中直叹晦气,怎么遇上这么个天神?奈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只得又劝道:“要么你跟我去歇着,保管明日一大早就能见到夫人……”
  正说话间,里面有人出来说夫人回来了,问谁接的拜帖,来人说了什么话。
  福二立刻窜起来,连声道:“在下的拜帖。”
  那人打量了他几眼,拉长了声音:“你还在啊……先等着罢,我进去通传一声,等会有人领你进去。”
  福二先是跟着一个小厮过了几道门,后来有一个老妈妈在门边等着又接了他进去,再不知过了几个院落几道门,才有一个娘子模样的人领着两个小丫头领他往里走。
  沈江蓠忙乱了一天,好不容易回府,见到帖子上有萧栖迟的名字,心里似打鼓般,立刻就叫人去问。
  那人居然还没走。
  萧栖迟嘱托福二交代沈江蓠趁机脱身的事,沈江蓠倒是早已做了。只是福二虽未明说,言下之意却是将军为帮你不惜以身犯险,突袭北蛮,挑起战火。
  沈江蓠是真没想到萧栖迟会会自己尽心至此。她呆呆地想着心事,想得心都疼起来。胸中似有波涛汹涌,万语千言,却无处可托。若是萧栖迟因此出事,自己绝不苟活!
  福二回了话,沈江蓠留他在公主府歇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他便骑马走了。
  因着萧栖迟的关系,沈江蓠筹办粮草更加精心,才两日功夫,不仅粮草齐全,还去了宫里,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承诺,哪怕倾尽家财也要助此战得胜。
  军情紧急,飞马一日三报,不仅朝堂上下,京中百姓日日谈论的也都是北边的战况。
  太后得知沈江蓠备办了粮草的消息时,粮草都快运到前线阵地了。她当然明白此举用意,只恨时机已过。没想到这样一个千载难逢扳倒皇后一党的机会就稀里糊涂打了水漂,恨得她在背后咬碎了牙。
  当面时还夸了几句沈江蓠识大体,有胸襟,末了,才咬牙切齿似乎恨不能生啖其肉似的说了句:“景昭倒是消息灵通,又行动迅速。若哀家早些知道,也发动宫中女眷略表心意。”
  就有太后的跟班立刻跳出来不阴不阳补充到:“咱们纵然有心,哪及景昭县主财大气粗?”
  沈江蓠自知已占便宜,不愿再得罪人,只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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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徐楚良时候听闻此事,亦气了个倒仰,却也无计挽回,在杜若蘅的院子里一连喝了多日闷酒。
  但他尚不知道,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
  沈江蓠自知这两年风头太盛,已成为太后一党重点打击的对象。比如此事,若不是有人成心算计陷害,事情怎会败露,又怎会让太后得以大做文章?
  是以事情刚了,她就开始整顿身边之人,连带着彻查谁会走露风声。只是查来查去并无头绪,倒是思及那日徐楚良突然而来的关心,以及这两日的反常,隐隐觉得莫非与他有关?
  她歪在榻上,手里轻轻摇着团扇。江南来的绸缎贴在皮肤上,如水般柔滑。绸缎上鲜艳的绯色像窗外成片的落霞。
  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扑在胸前。有关也罢,无关也罢,就当是帮自己避避风头,也非出此策不可。
  徐楚良,成亲之后你沾了这许多光,也该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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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宫时,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