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节
作者:绝对零度      更新:2023-04-11 15:27      字数:5053
  所以众人见了杜若蘅之后,皮笑肉不笑地夸赞了几句,也没想起那些前尘往事,而是群情涌动打算说说宫中最新传闻。
  白采蓉不紧不慢咳嗽了一声,冲着站在沈江蓠身后的杜若蘅扬声说了一句:“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杜家小姐……”话说到一半却按下了,她转而冲沈江蓠问到:“不是说要点戏么?我就点一出《春日传奇》。”
  《春日传奇》当年可是大火过的戏本,传说是按照秦顾游与一个小姐的韵事改编的……众人这才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这个杜若蘅就是那个杜若蘅!怪道……
  啧啧之声顿起。女眷们的目光赤*裸裸又不怀好意,还有人干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杜若蘅面色陡得涨红,尴尬气恨不已。这些人都是她以前或多或少有过交情的。她以为,她们待自己不会这样刻薄……
  沈江蓠敛住笑,故意介绍说:“这是临安伯府的二少夫人,你见个礼罢。”
  白采蓉闻言端端正正坐好,双眼似看非看,嘴角似笑非笑,高高在上地等着杜若蘅给自己行礼。
  杜若蘅的脸红得似要滴下血来。
  第67章 发嫁
  徐楚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今日真是太畅快了!萧栖迟那个惹人厌的远走他乡;沈江蓠与杜若蘅,贤妻美妾,自己享尽齐人之福。他总算是淋漓尽致地体会了一把“春风得意”的真切意思。
  这满座高朋,心里怕都是羡慕不已罢!
  徐楚良正得意间,几个下人大呼小叫地跑了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后院打起来了……”
  徐楚良一手软;手中酒杯眼看就要落地,却被旁边的展落白伸手接住了:“还不赶紧去看看。”
  ——————
  话说回杜若蘅,她自知既已为妾;身份确实低微,不是没做好向人低头的准备。可是满桌的人虎视眈眈,尤其白采蓉那洋洋自得;恨不能将自己踩入泥里的神情;真是想上前抓花她那张脸!
  这场酒席是她暗示徐楚良办的,不过是为了挣自己的面子,落沈江蓠的脸。明明白白告诉府里众人,她杜若蘅可不是一般的姨娘。
  岂知却被反将一军!
  她自然是心有不甘的,红了眼眶,委委屈屈地跪下,手上一抖,一杯热茶全部浇在白采蓉身上。
  “啪!”
  清脆声音,杜若蘅白嫩的脸上五道分明的红指印。
  这一掌来得又狠又快,不仅煽懵了杜若蘅,也煽懵了在场众人。
  杜若蘅这回是真哭了。
  沈江蓠微微皱着眉头,低喝一声:“哭哭啼啼什么样子!还不赶紧起来,赔不是!”她自己则对白采蓉笑到:“她毛手毛脚的,坏了白姐姐的心情。”
  白采蓉腾地站起来,对沈江蓠说:“你别嫌我多管闲事。叫她行个礼她居然敢泼茶在我身上……怎么,我们在场这些人还受不起你一个小妾的礼了?你不愿意行礼,你别做妾啊……”
  杜若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不是故意的……”
  “啪”又是一声。
  “你在谁面前称‘我’呢!你们府里好宽的规矩,容得了你没上没下,我眼睛里可是揉不下沙子……人呢?我没功夫跟她对嘴对舌的,先给我打了再说……沈姐姐,不是我在你们府里闹事,我这一身的热茶可是大家亲见的……”
  杜若蘅实在错估了白采蓉这个人。不是每一个闺秀都脸面为上,忍气吞声的。白采蓉偏偏就是个喜欢找事的。
  徐楚良听见下人通报,连忙赶过来,远远已经瞧见依稀是杜若蘅的身影跪在地上,又是心疼,又自觉丢人无比。
  他三两步跑过来。
  颂秋眼尖,瞧见了,在沈江蓠耳边低语几声。
  沈江蓠丢下一句:“实在是她的不是,惹白姐姐生气,好不好,自然交给白姐姐发落。”即刻转身而去。
  徐楚良还没到近边,就被沈江蓠给拦下了。
  她正色道:“夫君糊涂了罢?后院都是女眷,你这样莽莽撞撞跑来成何体统?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说我们府里没规矩。抑或夫君请这些女眷来是居心叵测?”
  徐楚良耳根子都烧透了,但沈江蓠这话又句句在理,无可辩驳。
  “杜姨娘泼了白少夫人一身的茶,被人教训一顿也是应当。难不成你我还护着她?”
  徐楚良只得悻悻而去。
  杜若蘅哭得几欲晕倒,被白采蓉带来的人狠狠教训了一顿。她也无脸再在酒席上待下去,认了错,哭着下去了。
  ——————
  白日里杜若蘅被众人作践,当众道歉,夜里就轮到徐楚良来给她赔不是了。
  沈江蓠明知如此,但只要徐楚良夜里不进自己屋子,她就随他们去了。
  杜若蘅哭得双眼红肿,见徐楚良来了,揉着身子钻进他怀里,忍不住又抽噎起来。眼泪浸湿了徐楚良肩头的衣服。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杜若蘅的下巴。眼前的脸如雨打梨花一般,让他更是心疼不已。
  “我只是不小心泼了茶而已……白少夫人怪我,我也无话可说。我就担心夫人,她会不会因此不喜欢我?当时,白少夫人要罚我,夫人她……她一句也未曾帮我辩白过……其实只要能跟了夫君,我万事已足,丝毫不敢存与夫人分宠的心思……”
  杜若蘅的话三层意思,层层递进。第一层夫人不喜欢我;第二层夫人联合外人对付我;第三层便是夫人善妒。
  这话说得婉转又楚楚可怜,徐楚良听是听懂了,却未尽信。他又不傻,或者说自认为比起杜若蘅、沈江蓠更高明些。杜若蘅的话面上句句退让,事实字字锋利。徐楚良却只淡淡一笑,他也没帮沈江蓠说话,说她大度不会计较这些微小事——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他没提沈江蓠,也不说杜若蘅真的有错,只是安慰道:“委屈你了。白少夫人是有名的爆裂性子,临安伯府都叫她闹得不可开交……”
  于是话题顺利转移到白采蓉如何作威作福,秦顾游如何在她的淫威之下艰难求存。
  八卦嘛,女人即使在伤心的时候仍有一颗滚烫的八卦之心。况且这又事关杜若蘅的旧情人。她既替秦顾游惋惜,又难免感到大快人心!想必于秦顾游而言,午夜梦回之时没少怀念过自己的温柔如水罢?
  杜若蘅便笑了。
  徐楚良趁机一手滑至杜若蘅的腰间,一手钻进衣服里攀上胸前,轻轻揉了几下,捏起那一粒蕊珠在手指见摩挲。摩得杜若蘅的身子一阵阵颤动。徐楚良俯□子,低头蹭了蹭杜若蘅的脖子,才含住她的耳垂。口中热气顺着耳垂一路往下,在脖颈间盘旋缭绕。
  杜若蘅低吟一声,整个人都瘫在徐楚良怀里。
  徐楚良的舌头在她的耳朵、脖子之间游移不止,双手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边。
  两人倒进厚厚的被褥之中。徐楚良的手早已滑进下面长裙之内,触到一手湿润。而杜若蘅一双白皙玉手也探进了徐楚良的衣服里。
  “明儿我有好东西给你……”
  随着话音落下的是杜若蘅的绯色衣衫,露出白璧无瑕般的玉体。徐楚良看得口干舌燥,身体里似有火舌冲出。
  女人的身体,那也是男人的战场。
  ——————
  杜若蘅借口身体不适,一连多日不曾来给沈江蓠请安。
  而沈江蓠忙着颂秋和挽春出嫁的事情,顾不上与她计较。两人很是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
  颂秋被指给了原先国公府里石管事的儿子。沈江蓠特意回去说了,把石信要了来公主府,叫他学着管事。新房就设在府里前院一侧的三间屋子。
  挽春则配了一个戏班的武生。那戏班曾经来国公府唱过两回戏。不知怎的,挽春就对那扮武生的留了意。名字也不知道,年纪也不知道,更不知是否已有妻小,她还是念了许多年。
  起初,她是没报希望的。想着以后的出路不是做通房便是随便配一个小厮,哪知道沈江蓠竟然问了她们自己的心意。
  她鼓起全部勇气才说出了这个念头。
  沈江蓠倒吓一大跳,想了许久才想出似乎有那么一个人。可记忆实在模糊,记不起那人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而挽春连那日那人穿的什么颜色衣裳,戏台上转了几圈都记得清清楚楚。
  沈江蓠是打算劝的,话到嘴边看着挽春热切的眼神到底没有出口,只说:“我尽力帮你问问罢。”
  后来一打听,那人娶过妻的,但是已经过世两年,留下了一儿一女,也着实需要个女人操持家里。亲事就这样定下了。
  两人的嫁妆都是沈江蓠准备的,一式两份,皆是一样。
  颂秋,沈江蓠是不担心的。嫁的是知根知底的人家——石家在国公府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下人,石信更是众多丫鬟留心的对象。若颂秋不是沈江蓠身边得力的人,若不是沈江蓠亲自跟石信她娘说了,这亲事未必如此顺溜。将来颂秋仍旧留在自己身边,一样还是要得重用的。任谁都能预见,颂秋今后平坦,无波无澜的一生。
  颂秋果然是聪明的,也是现实的。
  而挽春这个选择,却着实让人放不下心来。一个戏子,而且又不是名角,还带了一对子女,家底也罢,人物也罢,都不是上上之选。
  挽春听见亲事定了之后,却高兴得了不得,像是得偿多年夙愿一般。朝沈江蓠一连磕了好几个头。平日里,颂秋与她颇有些瑜亮情结,这当口,也顾不上了,念着多年情谊,背后跟她说了好些体己的私房话。
  “看你这模样,劝也是不听的了。他家底薄,又有孩子,你真的都想清楚了?”
  挽春轻而坚决地点点头。
  颂秋叹了一口气:“唉,那我也没得可说了。但是唱戏毕竟不是一辈子的打算,总得做个长远计较罢。我看不如弃了这个行当,另寻点正经事情做做。你嫁人,我也没得什么相送,我体己攒了五十两银子,都给你。”
  挽春心内一酸,红了眼睛,连连摆手:“这怎么行?我怎能收你的银子?”
  “你别推辞。我不跟你说外道的话,你也知道我嫁过去自然不缺银子的,而且以后就守着小姐,更不可能吃亏。你往后用银子的地方多得是,我想过了,什么首饰衣裳都不及这个实在。”
  末了,颂秋终是戳了一把挽春的额头:“你这个傻丫头唉……我知道,张管家的儿子看上你……算了,不说了。”
  挽春成亲的日子比颂秋快,临出嫁前,沈江蓠又将她找去说了一番话。
  第68章
  沈江蓠坐在榻上;朝挽春招招手,示意她近前坐下。
  挽春规矩了十来年,不敢放肆。还是沈江蓠说了好几遭;她才寻了个脚凳坐下。
  “你跟我一场,我原先也是打算给你们都安排一条路才不辜负这些年的情谊。但是既然你自己有主意;愿意出去,我也不劝你了。他在戏班终究不是个长久。我原先打算请他去铺子里学几年,日后做个掌柜;你们一家的日子也就安稳。”
  沈江蓠轻轻叹了一声:“但他不愿意,说是喜欢唱戏;想一直做这个行当。”
  挽春垂下头,轻轻地说:“奴婢有福,才得以跟了小姐,长这么大,莫说打,就连重话也不曾说过两句。如今嫁人,还累小姐操心至此,奴婢惭愧。奴婢都想明白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无论他要做什么,我都听他的。”
  “唉……”沈江蓠亦是无可奈何:“从前江蔓也是,如今你又是,都是些实心眼的傻姑娘。”
  待挽春、颂秋出嫁以后,沈江蓠算算,萧栖迟已经走了五月零十天。
  到了七月流火的日子,白日里仍有热气,到夜里却有些凉。她吩咐听琴换了厚些的被子,想起以前听闻滁州多风,夜里尤其凉,也不知萧栖迟可知道添衣加被。
  想了一回,深觉自己管太多,大约是活了两世,年纪到底大了,难免有些婆婆妈妈。
  近日发嫁了两个丫鬟,眼下却还有一件事情,那便是宋辛夷要出嫁了。年前定的亲,定的是祁年。沈江蓠后来听沈由仪提过:“祁家几代从军,手握重兵。这等人家权势已极,却难免遭天子忌惮。听说官家曾经有意许以公主来拉拢,但不知为何没成。”
  “娶一个宋家的女儿也不错。宋家重礼法,天下皆知,又不是权臣。此举是能去天子疑心。”沈江蓠说的也直白。
  沈由仪点点头:“就是这么个意思。为父知道你与宋家小姐交厚,不过这话还是莫要在她面前提起才好。”
  沈江蓠笑了笑:“老爷真是想太多,就算我不说,宋姐姐、她家里人也不是笨的,怎会猜不到这一层意思?”
  沈由仪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