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那年夏天      更新:2021-02-17 19:23      字数:4718
  面露喜色,大声道:“丈夫怒,二八少女变肥猪!”众人听罢更是哄堂大笑,谢秀妍笑弯了腰,扶着琴,揉着肚子道:“该罚你了!这句根本不通!”谢凌煊瞪着双眼争辩道:“怎么不通?本来窈窕淑女,后来胖得像肥猪一样,怎么不让人发怒呢?”谢凌辉强忍着笑意道:“罢了罢了,你快唱吧。”谢凌煊道:“我唱个《如梦令》。”说罢也不等谢秀妍弹琴,扯着脖子唱道:“俏佳人红酥手。”众人怔了怔道:“你这平仄都乱了。”谢凌煊哼了一声道:“管它什么平仄,押韵不就好了?”说罢看了绿翘一眼,继续唱道:“俏佳人红酥手。腰赛章台细柳。相思欲成狂,楼高看月醉酒。绿袖,绿袖。念伊千遍不够。”说罢饮了门杯,道:“落花时节又逢君。”完了令。众人欢声笑语议论纷纷,谢秀妍柔声道:“下面便是王公子行令了。”
  王琅吃了一口菜,摇着扇子,仰面缓缓道:“丈夫悲,流年一去不复回;丈夫欢,管鲍之交照肝胆;丈夫喜,通幽古寺悟禅机;丈夫怒,才学惊世遭人妒。”说罢请谢秀妍弹中吕调,然后说道:“刚刚谢兄说‘小楼一夜听春雨’,那自然‘深巷明朝卖杏花’了,我便唱个《卖花声》。”清了清嗓子唱:
  虞姬挥剑香魂断,潮打故国空城湾,将军征战人不还。滚滚黄河,黯黯青山,过路人一声长叹。
  曲调凄婉,颇有黍离之悲。众人皆叹道:“不愧是王三少爷,去过的地方多,自然不是寻常人的心境。”
  王琅饮了门杯,道:“一片冰心在玉壶。”完了令。
  最后便是初彤,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她身上。初彤定了定神说道:“丈夫悲,断墙倾败井垣颓;丈夫欢,故交秉烛絮絮谈;丈夫喜,人生在世得知己;丈夫怒,昨日温情今不复。”
  说罢对着帘子里的谢秀妍微微一笑道:“二小姐,我唱个《山坡羊》。”谢秀妍点头,夹弹琴弦。初彤唱道:
  帘外风雨,梦里贪欢,春光去也莫凭栏。昏鸦啼,霜露寒,客船闻钟难成眠。卧听水上琵琶怨。悲,空缱绻!恨,枉眷恋!
  声音清脆悦耳,恍若珠落玉盘。唱完之后众人轰然叫好。大家惊奇初彤不但容貌惊艳,清丽无双,竟然也能出口成文,满腹锦绣,不由纷纷说:“果然是谢家的家奴,到底跟别家不同。”
  谢凌辉凤目中含着赞赏之情,望着初彤微微一笑。王琅仍摇着扇子,嘴角的笑容愈发高深莫测。
  初彤饮了门杯,说道:“唯见长江天际流。”完了令。
  谢秀妍笑着说:“要我评,最沉郁深厚的当属王三公子,精巧别致要论我二哥谢二公子,风流清丽的则是二哥的贴身婢女初彤。至于我嘛,自然就落了第,我自罚一杯。”说完举杯一饮而尽,众人轰然叫好,气氛一时热闹到顶点。
  而后众人皆说初彤唱得动听,让她再来一段,初彤推辞不过,只得拿起红色牙板,说道:“前儿我闹着玩填了个《烛影摇红》的词牌,如今就唱这个吧。”而后击节唱道:
  万里江水,淘不尽世事沧桑。风流客帝王将相,枯荣青史上。后人评空怅惘,凭高唱、秦宫汉帐。生旦净丑,粉墨登场,千古兴亡。
  剑试天下,烽烟美人泪几行。尘锁铜镜半面妆,丝竹铙钹响。弹一段世炎凉,霁月光、侠骨柔肠。 阅尽悲欢,宛转低眉,剪烛西窗。
  这一回却豪迈磅礴,响遏行云。众人细心聆听,皆感荡气回肠,热血沸腾。只觉初彤明艳动人,眉目生辉,令人不敢逼视,一个娇柔的少女竟能唱出大丈夫般高壮宽阔的胸襟,令人不禁动容感慨。王琅登时露出愕然之色,当即解下腰间一块祥云翡翠玉佩,对初彤说道:“唱得如此雄浑气魄,这翠赏给你了。”众人响应,纷纷掏出锦囊来打赏。有的给小金锞子,有的给珍珠扇坠,有的给玛瑙串子,有的给水晶腰坠。只听珠帘之内,谢秀妍轻轻一叹道:“《蒹葭》虽绮丽缠绵,但终不如一曲《烛影摇红》壮怀激越,不做小儿女之态。”说罢取下挂在腰上的一对小金蝉,命醉琴给初彤拿了出去。
  初彤看见财宝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心道:“乖个隆冬!唱歌还能收礼物花差花差!”但脸上恭恭敬敬,款款一个万福道:“初彤谢谢各位公子小姐的赏赐。”然后捧着东西退到一旁。余光向四周瞟去,只见绿翘脸色十分难看,原本光彩照人的面容如今却益发阴沉了。
  少顷,谢秀妍起身离开。众人又吃喝谈笑了一会儿,酒席散去,宾主尽欢。谢凌辉将宾客都送到门前。初彤提了灯笼站在角落处。突然她闻到一股淡淡的菊花香,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了一扯,转头望去,赫然发现王琅站在自己身边。
  很多很多年后,初彤还记得当时的情形。那天月明星稀,王琅一张阴柔清媚的面孔在灯笼暗淡的光线下愈发显得如圭如璧,他眯着眼睛对初彤微微一笑,那笑容惊艳绝伦,颠倒众生。
  雷霆万钧铁手腕
  王琅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初彤的脸,若有所思。直把初彤看得心中发毛,她堆起笑脸唤道:“王公子,王公子?”
  王琅这才回魂,轻笑一声摇了摇扇子道:“姑娘不要介意,我只觉得你长得颇像我的一位故人,刚才失态了,请见谅。”
  初彤心道:“这王府的三公子没有架子,倒是客气得很。”脸上笑道:“不要紧,不要紧。”
  王琅道:“姑娘是京城人士?”
  初彤摇了摇头:“我从小在南淮长大的,三年前跟二爷进了谢府。”
  王琅点了点头,神色间颇有些失望,瞥见谢凌辉的目光向这边投来,便低声对初彤说道:“我给你的那块翡翠上刻了我的名字,以后你若是有事,可以拿着它到王府找我。”说罢翩然离去。
  初彤还在原地愣神,只听背后绿翘啐道:“呸!狐媚子!”
  寿宴散了之后,众人皆人困马乏,草草收拾了一下便睡了。今日刚好是初彤值夜,她检查了一遍门窗便躺在窗下的软榻上。夜深人静,初彤辗转了几次都睡不着,一闭眼睛便想起王琅清媚的脸庞,心中难免将他和谢凌辉比较一番,暗想道:“若论风采,二爷沉静雍容,王三风流超然;若论才学,酒席间的诗词酒令平分秋色;若论相貌,二爷比王三高了半个个头,也多几分阳刚之气。二爷英俊,秀气尽发;王三美矣,绝代风华。两个人难分伯仲,难怪世人要把他们相提并论了。”想到这里从枕头下面摸出荷包,掏出王琅送的翡翠到月光下面端详,只见那翡翠正面雕刻着祥云霞光,后面则刻着一个“琅”字,温润精致,令人爱不释手。
  初彤正把玩着,忽然听到大床上传来几声咳嗽,连忙起身将蜡烛点燃,撩开床幔子问道:“二爷,要不要喝水?”
  谢凌辉坐起来点点头,初彤便倒了一碗温水递了过去,谢凌辉接过来喝了一口,看到初彤手中似乎攥着什么东西,便笑着问:“拿的什么?”
  初彤不自觉的将手藏到身后,做出一副无所谓的神色道:“没什么,就是个小玩意儿,拿在手里把玩把玩。”然后伸手去接谢凌辉手中的碗,不想腕子却被谢凌辉扣住,然后一把将她带到怀内。初彤大吃一惊,还没回神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混着男子气息的龙涎香便钻入了鼻孔,初彤脸一下子热起来。刚想挣扎,手已经被掰开,谢凌辉笑道:“让我看看你手里藏了什么好东西。”说罢将初彤手中的玉佩拿了过来,借着烛火仔细看去,登时满面的笑意退得一干二净,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晃着玉佩问道:“这翡翠是王琅给你的?”
  初彤赶忙赔笑道:“是。我觉得这块翡翠水头足成色好,看样子能值不少钱……”
  谢凌辉不动声色容,但凤目中却隐隐含了怒意,问道:“王琅临走的时候,他拉着你在角落里说了什么?”
  初彤顿时一愣,胡编道:“王公子没说什么,只是夸我那首歌唱得不错。”
  谢凌辉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初彤,而后问道:“你觉得王琅如何?”
  初彤道:“的确是个俊采星驰的人物,风采高雅,气度不凡……”初彤刚说到这里,后半句阿谀奉承“但是和二爷比那就差远了”还没说出口,只见谢凌辉将玉佩往她手中一放,冷冷将她推开道:“晚了,我要睡了。”
  初彤见谢凌辉脸色冷若冰霜,心想:“难不成二爷在吃醋?”心中这样想着,忍不住有些得意,对谢凌辉的冷淡也丝毫不以为意,将幔子放好,吹熄了蜡烛,心满意足的回床上睡了。
  第二日清晨,谢凌辉起床之后便出门练剑,初彤将东西收拾好,准备和谢凌辉出门,没想到走到门口,谢凌辉将手一挥,对初彤道:“今儿你不用跟了。”然后凤目瞥了一眼绿翘道:“绿翘,你跟我出门。”
  绿翘顿时一愣,一张脸顿时容光焕发,笑道:“知道了。”从初彤手里抢过包袱,跟在谢凌辉身后走了出去。
  等二人走远了,卷翠从旁边走过来问道:“怎么?和二爷闹别扭了?”
  初彤心中拧了一拧,但脸上仍笑了笑,说道:“没什么。”然后便找洪管家去了。
  且说谢凌辉,他心情烦躁,所以今日练习的时间比平常少了很多,早早回了檀雾园。他一进屋便觉得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唤作莺儿的小丫头看门,便问道:“其他人呢?”
  莺儿道:“初彤姐姐去找洪管家了,卷翠姐姐和紫鸢姐姐刚到账房对账簿去了。”
  谢凌辉点点头往寝室走去,莺儿见谢凌辉脸色阴沉便知道主人心情不好,远远的躲了出去。绿翘紧跟在谢凌辉身后,见谢凌辉在床边坐下,便急忙俯身帮他换鞋。谢凌辉一挥手道:“不用了,你退下吧。”
  绿翘笑道:“二爷练剑也累了,我去盛碗鹿茸人参汤来。”说罢走了出去。不多时端了一只托盘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然后殷勤的将汤碗端了过去,谢凌辉接过一尝,只觉得那汤鲜美爽口,便将人参汤喝了个干净。绿翘面露喜色,柔声道:“二爷还要不要再来一碗?这汤我炖了两个时辰,已经全都入味了,很补身子。”
  谢凌辉抬头,却见绿翘已经换了一身衣裙,穿绣金镶领翠色薄纱的绣花长裙,胸前是一样颜色的抹胸,更衬得肌肤雪白,身段愈发窈窕。脸上的妆也精心修饰过,擦了淡淡的胭脂水粉,一双水杏眸子含着万般娇媚。
  谢凌辉心中一动,暗暗道:“古人说的‘碧玉衣裳白玉人,翠眉红脸小腰身’,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刚想到这里,一股热流忽然从丹田蹿出,顿时躁得浑身都热了起来,只觉一股春情在全身流窜。谢凌辉刚在骁骑营任职不久便被同僚拉到青楼巷陌喝花酒找乐子,第一次去烟花之地便得了京城第一艳妓朝霞的垂青,做了她的入幕之宾通了风月之事,所以对这感觉并不陌生,但此次却强烈到无法控制,正是盛夏,谢凌辉更觉痛苦,霎时间俊脸通红,汗珠顺着额头大颗滚落。
  绿翘急忙上前攥着帕子一边为谢凌辉拭汗一边道:“二爷,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绿翘一靠近,谢凌辉便立刻闻到她身上散发的处子幽香,不禁口干舌燥,周身的血液流得更快,他不由得呻吟一声,伸手抓住了绿翘的手腕,不知是该拉近还是应该推出去。
  绿翘靠前俯身低唤道:“二爷……”声音酥软,粉面含羞,但眼波好似春水般荡漾妩媚,她低身偎就,抹胸中隐隐露出饱满的春光。谢凌辉眸子顿时一黯,手上用力一拉,绿翘便“嘤咛”一声滚入他的怀中。他翻身将绿翘压倒在床上,伸手扯掉了绿翘的抹胸,吻如雨点般落了下来。绿翘一抬眼刚好碰到谢凌辉的眼神,只见平素高贵沉静的二爷此时凤目中欲火横炽,表情邪佞魅惑更如修罗一般。就在此刻绿翘下身骤然一痛,她疼得“啊”尖叫一声,顿觉疼痛难当。谢凌辉俊颜上汗珠密布,动作粗蛮,竟毫不怜香惜玉。绿翘顺从的躺在床上咬牙忍受,美目中隐隐泛了泪光,颤声哀求道:“二爷……”
  谢凌辉神情迷离,听到这一声呼唤仿佛清醒了一些,恍惚间觉得那含泪的娇颜不是绿翘,竟然是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古灵精怪又狡猾聪慧的小丫头!谢凌辉神色一软,原本粗鲁的动作顿时缱绻温柔下来,他俯身吻掉绿翘眼角的泪,凤目中柔情似水,轻声道:“你别怕,别怕我。”而后刻意温存体贴起来,房中登时一片春色。
  绿琐窗纱清风透。水精双枕,畔有堕钗横。
  云消雨散,谢凌辉的神智逐渐清醒过来,他凤目微启,只见绿翘偎在他身畔,粉面微红,杏目中含着千万种风情,一双藕臂还环着他的脖子。绿翘神色娇羞,但想到刚刚一番恩爱心中又十分甜蜜雀跃,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