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红色风帆      更新:2023-03-31 21:47      字数:4834
  「没错,我的确不是你“原来的”爸爸。」下了决心似的,他一字一字说得十分清楚,不仅浩浩瞪大了眼,也令柳珞君狠抽了口气。
  「可是你的脸没变啊!」浩浩怯怯地摸著他的脸,不敢相信。
  「因为我跟你“原来的爸爸”是双胞胎,所以我跟他的脸才会长得一模一样。」孩子的话击中他心头某个往常没思虑过的盲点,闪烁的眸光望向妻子,有些不知名的东西在心里发芽。
  「那为什麽你要跟爸爸交换呢?」他不懂大人的世界,连「爸爸」这种东西都可以换来换去吗?
  「因为爸爸不在了,没办法再照顾浩浩,所以由我来照顾你。」总有一天他得面对这个事实,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如把话说开了,解除往後父子间的疙瘩。
  「不在了?」浩浩怔忡了下,似乎在一瞬间长大了。「跟妈妈一样吗?不在了就是死了,是不是?」
  两人对视良久,终於,谷胤飏沈重地点头。
  「为什麽?爸爸为什麽也会死?他也不要浩浩了吗?」眼瞳再次蓄满泪水,这次水量显然比之前高出许多,眼看著就要山洪爆发了。
  「是意外,爸爸也不想这样啊!」该死!怎麽听起来像在诅咒自己似的。
  「意外?」泪水收势不住地下坠,他眨掉令他视线模糊的水气。「所以爸爸不是不要我了,是因为意外,所以没办法吗?」
  「嗯。」他安抚地揉了揉浩浩的头。「你很聪明,我就知道你会懂。」
  「可是我以前没看过你啊!」他想问的事情太多了。
  「很多事情很难解释,说了你也听不懂。」他以前也不知道自己有个哥哥。「等浩浩再长大一点,爸爸会跟你说得更清楚,因为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关於他和无缘谋面的兄弟。
  「你呢?你为什麽变成我的新爸爸,又为什麽要代替原来的爸爸照顾我呢?」原来他又「捡」来一个一模一样的爸爸了。
  「因为我跟你妈咪结婚了,所以你就变成我的儿子啦!」谷胤飏头痛地解释。
  「结婚了?」小男生的嗓音蓦然变得尖锐。「妈咪是要跟我结婚的,你怎麽可以跟我抢!?」他紧张地开始企图捍卫他的主权。
  谷胤飏挑起眉,玩味地瞟了眼已呈呆滞状的柳珞君。
  「喔哦,很抱歉耶,你已经被我捷足先登了。」他使坏兼没诚意地道歉。
  「什麽是捷足先登?」这是什麽意思?
  「就是你抢不过我了。」他得意地捏了捏浩浩的脸,惹来小男生大大的抗议。
  「妈咪就是妈咪,你不能跟她结婚的。」
  「不能吗?」小男生挑起与他神似的眉,狐疑地盯著他。
  「不能。」语气非常肯定。
  「这样啊……」男孩垂下肩膀,感觉十分颓丧。「那你会一直一直都是我的爸爸吗?不会再换了吧?」这个爸爸还好,因为跟以前的爸爸长得一样,要是下次再换一个,不知道还会不会是同一张脸?
  「嗯——」谷胤飏蹙起眉,认真地回答他的疑惑。「我会好好保重身体,“尽量”让你没机会把我换掉,好不好?」他开始有了忧患意识,得小心提防随时有可能被拉下卫冕者宝座。
  「爸爸?」男孩用力看他的眼,寻求保证。
  「嗯,爸爸。」两人打著外人看不懂的哑谜,交换属於男人的承诺。
  「我喜欢你哦,爸爸。」男孩释怀了,他露出灿烂天真的笑颜,用力地环抱著他。
  一瞬间,强大的感动不期然地冲进谷胤飏的心扉,他不由自主地抱紧怀中的小男孩,感觉眼眶有些酸涩。
  「嗯,爸爸也喜欢浩浩,很喜欢……」
  第八章  「还在发呆啊?嗯?」撩开柳珞君颈背的发,谷胤飏温热的大掌轻缓地按压她颈部的穴道,让她僵硬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
  「我以为可以晚些时候再让他面对这件事。」她闭上发酸的眼,慢慢从书房里的震撼中爬出来。
  「我们是没想到他会那麽早熟,现在的孩子接触的资讯过於发达,不是我们小时候可以比拟的。」电视、书籍,甚至网路,孩子的步伐一日千里。
  「可是我担心他……」
  「你想太多了,我相信他会自我调适,我们该给他适应期的。」手指移到太阳穴,不轻不重地减缓她的压力。「适应我们之间的新关系。」
  「可以吗?他还这麽小。」她舒服地喟叹一声,放纵自己倒卧在他胸膛,长期的紧绷让她需要一片厚实的胸膛为她挡风遮雨。
  「年纪小不代表他懂得少,现在知道总比叛逆期才知道来得好,起码对他的冲击力会小一点。」其实他也是自我安慰的成分多些。
  「学校怎麽办?」在家里谈过并不代表在学校里会没事,她总是不断地烦恼。
  「明天我再找时间去学校跟老师沟通一下,不然我们可以考虑是不是帮他换间学校。」他喜欢这样跟她谈天,感觉自己是真正被需要的。
  「不好吧?他才去上学没多久,就这样换学校,我怕他又得重新适应,太辛苦了。」好不容易才熟悉的环境又得更换,以浩浩怕生的个性来说,不是件好事。
  「知道了。」他决定结束谈话,一把将她抱离梳妆抬。「该睡喽!」
  「喂!」柳珞君惊呼了声,她慌张地攀紧他的脖子。「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啦!」慢慢的,跟他说话的话尾会加上撒娇意味浓厚的语助词,即使她完全毫无所觉。
  「我有名字的。」他轻轻将她放在床上。「什麽事我都可以替你解决,你不要把所有的话都藏在心里,试著让我分担,好不好?」为什麽这两个母子一模没有二样?八成都是珞君教坏了浩浩,害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柳珞君拉起被子盖住鼻端以下,微红著脸看他爬上床。「我……也可以分担你的心事吗?」
  这个男人一点一滴地让她感到惊奇,他似乎从不曾在她面前隐藏过什麽,不管是理智的、矛盾的、快乐的、愤怒的,甚至是痛苦、脆弱……每一个属於他的不同面,他都赤裸裸地展现在她眼前,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直往他靠拢。
  「我一直都在这麽做啊,你没发现吗?」他的面具在她面前一点用都没有,尤其经过南部那一夜,他就知道自己对她已经无法设防了,既然明知防不胜防,那又何必多此一举?
  「嗯……也许。」她眨了眨眼,不知怎地,心湖激起一圈圈涟漪,心房阻止不了地越来越热。「可是我完全不了解你的生活圈。」她的世界太过孤独,但他不一样,她相信他一定有很多好朋友。
  谷胤飏侧躺进床,单手撑著颊,兴味地挑起一边眉。「不错嘛,越来越有当人家老婆的自觉了。」
  「什麽啦!?」她不自在地又将被子往上拉一点,这下只剩一双眼露在被子外头。
  「生活圈喏!」他扯开坏坏的笑,恶作剧地隔著被捏住她的鼻尖。「打进老公的生活圈是做妻子的重要课题,这招很高明,可以随时侦测老公在外面有没有偷腥。」
  「我怏窒息了!」她狼狈地拍掉他作怪的手。「你不要把我想得好像心机很重的样子,我只是想认识你的朋友。」她的圈子只有他和他的家人,就像他说的,孤单嘛!
  「可以啊,星期天我有一个朋友请吃饭,你跟浩浩一起去吧!」他大方地施予恩惠。
  其实他早就想把她介绍给那票死党认识,只不过一直没有适当的机会,太积极会显得对她过於在乎。他不习惯让别人挖掘和洞悉他的心事,何况是那些恨不得抓住对方把柄的死党,下场只有一辈子被笑到死。
  「只有一个?」噢!他好可怜,原来他比自己好没多少,只有一个知心好友。
  「拜托!收起你泛滥的想像力!」他翻了翻白眼。「一个做东,其他的加起来一大坨,吓死你都会!」那是什麽眼神?怜悯?呿!
  「喔。」黑瞳溜了圈,她隔著被子偷笑,不很清楚地喃喃低语。
  「什麽?」他听不清楚,索性拉开被子听个真切。「别隔著被,我又不是顺风耳。」就算是顺风耳也得顺著风才听得见吧?她包得那麽紧,他听得到才怪。
  「人家是说,你……会不会在外面——偷腥?」没有被子的屏障,她可就说得结巴了,而且不知不觉泛著一股酸味。
  「唔,你介意啊?」低吟了声,喜悦的手榴弹在胸臆间炸开,块块碎片快速融入血液,谷胤飏搞不懂自己在高兴什麽,心头却结结实实的有股不容忽视的满足。
  「我相信全世界做老婆的人都会介意!」柳珞君可不是他肚里的蛔虫,她赏他一记大白眼,理直气壮地反驳。
  「噢!可惜全世界我只有你一个老婆。」看她红著脸喳呼,谷胤飏忍不住逗她。
  「拜托!那是形容词!形容你懂不懂!?」她气鼓了一张脸,红通通的更显妩媚。
  「有必要这麽生气吗?看你气得像只河豚,要不要拿镜子照看看呐?」他不禁哑声失笑,心情好得不得了。
  「河豚!?」柳珞君又酸又窘,她不敢置信地瞪他。「你说我是河豚?还有,照什麽镜子?难道你有照妖镜可以让我现形吗?」她愠怒的口不择言。
  「欸欸欸,这麽激动?」笑容越扩越大,谷胤飏笑弯了眼眉。「让我想想,你这般反应该怎麽解读呢?」
  解毒?我还解药咧,解毒!柳珞君噘起嘴,撇开脸不看他可恶的笑脸。
  「哟呵,这张小嘴挂三斤猪肉都不会垮咧。」谷胤飏横过身体对著她的脸,以健臂锁住她头颅两侧。「老婆,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俯身与她额头相抵,他认真地研究她眸底的情意。
  巴掌大的瓜子脸火速焚红,柳珞君瞠大了眼,顿时愕然盈满水眸。
  「舌头被猫咬掉了?我检查看看。」没给她时间考虑,带笑的薄唇吞噬她仍处惊愕的菱唇,趁著她陷入另一波的愕然时,尝尽她口中的甜蜜。
  结果柳珞君还来不及认真思索他的问题,便又迷迷糊糊地掉进另一个晕眩的迷情漩涡,她下意识承受并笨拙地回应他的热情,反倒加速点燃彼此间的温度。
  「你不曾想过吗?」大手由她腹侧伸进棉质睡衣,如预期般没有碰到胸罩的阻碍,因为他知道她没有穿内衣睡觉的习惯。
  「想过什麽?」他的声音怎麽变了?低低哑哑的,让人觉得耳朵好痒;她缩了缩肩膀,注意力掉进他深邃的眸底。
  「爱我啊!」他也在分心当中,轻轻重重地揉抚她柔软娇胴,手脚并用地褪去两人身上不很繁复的睡衣。
  「“爱”吗?」思绪飘离躯体,可身上酥酥麻麻的虚软或多或少阻碍她的思考。「不知道,好像……不曾想过。」就算有,这种时候也想不起来。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培养。」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培养,那麽长的时间足以让小树苗长成大树,他们之间「大概」不会有问题。
  「会成功吗?」她开始有了期待,随著他越来越深入的扇风点火,她的气息显得急促而轻喘。
  「也许……」这种事谁也说不准,端看两人的努力。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他们忙著探索彼此的身体,试著让两人发热的躯体更为接近,直到结合的瞬间,柳珞君浅浅地喟叹出声。
  「喜欢吗?」一直没问过她这个问题,但他想知道她的答案。
  记忆所及,从不曾问过身下女伴有任何感觉。他与那些女人交往的时间通常都不久,一旦失去新鲜感,很容易就打发走人,因为他总是讨厌对方越来越多的要求和自以为是。
  但她不同,她是他的妻,要一辈子共同生活的女人,他们会一起欢乐、一起难过,形成微妙的生命共同体,虽然他还不是很确定这种感觉可以持续多久。
  「不要问这种问题……」他有力的冲撞令她的身体在床铺上下震动,她撇开脸揪紧床单,娇胴硬是被他的轻狂逼出炫目粉色。
  「那是不喜欢喽?真令人伤心呐。」他恶意地停滞在她体内,双掌游移在她的胸脯、小腹、大腿内侧,既不离开也不让她满足,执意令她欲火难耐。
  柳珞君紧咬著唇,强忍著身体的悸颤。每跟他欢爱一次,她的身体便敏感一分,她不知道人的身体可以承受多少快感,可也不愿就此轻易地沈沦於他的挑动,两人像在比耐力似的看谁撑得久,恍若先投降就成了输的那一方。
  「不说吗?珞君?」他笑,额际却隐隐泛出汗珠。「你知道我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你屈服。」猛地退出她的紧窒,他攫住她的皓腕,将之高举过头。
  柳珞君依旧咬紧唇,灵动的大眼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