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青词      更新:2023-03-31 21:46      字数:5013
  香坠儿窒了一下。“那……嫁了之后就可以吗?”
  方瑛冷哼三声。“若是她们利用武功把她们的老公揍得满头小笼包,要男人跪在地上向女人降服称臣,甚至‘教训’公公、婆婆一顿,让公公、婆婆不敢再多管她们的闲事,你负责?”
  香坠儿惊喘。“不……不会吧?”
  方瑛斜睨着她。“你敢保证?”
  谁敢,那四姊妹光会耍刀弄剑就够凶悍了,要是会武功……
  不敢想象!
  “那就……算了,我不会让她们知道的。”
  不过,他们又能瞒多久呢?
  正文 第七章
  守孝三年,要穿素戴孝,这没什么,男人婆本来就不爱穿红戴绿,能耍刀耍剑就行了:但三年内都不能出门透透气,这对方翠、方虹和方燕而言可真是酷刑,不过一、两个月,她们就快抓狂了,于是硬找了个借口要大家一起出门。
  什么借口呢?
  “大姊失去亲爹和丈夫,又因为太伤心而不幸小产,这是三重悲伤,我们应该带她出去走走,抒解抒解她的郁闷。”方燕一本正经的说。
  “那……”香坠儿张大了眼,轮流看三位小姑,一个眼神闪闪烁烁,一个表情严肃得很假,一个笑得好暧昧,总觉得她们好像又想拐她什么了,不禁忐忑地咽了口唾沫。“你们去就行了嘛!”
  “要人多才热闹,热闹了心情才会好啊!”
  “一出门人就多了呀!”
  “又不是认识的人。”
  “可是……”
  真啰唆!
  “去不去?”抹黑脸唱包公了,不去就狗头铡伺候。
  “好嘛、好嘛,去嘛,干嘛那么凶嘛!”
  “去就去,干嘛还泪汪汪的附带两泡马尿?”
  “你好凶嘛。”香坠儿委屈的诉怨。
  “喔,饶了我吧!”方燕呻吟,抚着额头高望青天。“老天爷,这女人都已经是个小子的娘了,居然比她儿子更爱哭,老天爷您是不是忘了给她颗胆子了?”
  “被谁偷了吧!”方翠领前第一个踏出大门。
  “被小豆豆偷了!”方虹紧跟在后。“没瞧见那只懒狗,成天四脚趴地躺那边喘气,咱们要路过,它动也不动,只瞪着一双狗眼看人,好像在说:敢你就踩!可真跩,它就以为真没有人敢一脚把它给踩成香肉馅饼吗?”
  “它热嘛!”香坠儿替自己的小狗仔说话。
  “这里的确比北方热多了。”究竟是大姊,方兰说的是公道话。
  “再热也该有个狗样吧?”方燕咕哝,走在最后。“譬如看见人就摇个尾巴汪两声,或者流着口水舔人撒娇之类的。”
  “你好像比它懂,就你去教它吧!”方兰笑道。
  “呿!我又不是狗!”
  几个女人一边说笑,一边走向城外最热闹的市集,由于她们戴着孝,不能太嚣张,只好装作要买菜。
  守孝也得吃饭吧?
  这么一来,香坠儿可就有兴趣了,真的认真买起菜来了,婆婆爱吃的、夫婿爱吃的,小叔和大姊、小姑爱吃的,还有宝贝儿子爱吃的,买了个不亦乐乎。
  反正有一个人作代表就行了,其他人正好乘机逛逛自己有兴趣的铺子,但很不幸的,她们才刚转上两眼就发现一个熟人,一个足以令方家四个男人婆同时大惊失色,差点当场昏倒的熟人。
  只是熟人,不是亲戚,也不是邻居,更不是朋友,就是熟人。
  刷一下,四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拉向那个右手拎肉、左手拿菜,还想再买鱼的香坠儿,旋即收回眼来面面相对,没有人说话,但眼里的含义是相同的。
  逃!
  几乎是同一瞬间,四个人一起发动,拔腿冲向香坠儿,一人抢来她手上的菜,两人各拉她一条手臂,最后一个人在后面推。
  “走!快走!回去了!”
  “咦咦咦,可是我还没买鱼耶!”
  “待会儿叫厨娘来买!”
  “可是她不太会挑新鲜……”
  “闭嘴,快走!”
  来不及了!
  “咦?那边几位不是方家小姐们吗?”
  四人很有默契的装作没听见,继续拉、继续推。
  “喂喂,才多久没见,想装作不认识,太失礼了吧?”
  不是装作不认识,是装作没听见。
  再拉,再推。
  “好了,你们,当街大马路这个样,太难看了吧?”
  一听声音已来到她们身后,她们半声不吭,又很有默契的横身串成一片人墙挡在香坠儿前面。
  “你又想干什么了,张文隽?”
  一对极为出色的男女就站在她们眼跟前,男的貌比潘安,俊俏极了,但方家姊妹就是看他不顺眼:至于女的则是美艳大方、婀娜多姿,再搭上一身傲气,方家姊妹更看她不顺眼。
  张文隽挑着眉。“方大小姐,你忘了我和你弟弟方瑛是好朋友吗?熟人不该打个招呼吗?”
  “朋友?”方兰冷哼。“方瑛不需要你这种朋友!”
  “啧啧,方大小姐,你也未免太小气了,方瑛只不过打输给我一次,你就气到现在,所以说,女人家就是小心眼。”
  “才不是为那个。”
  “那又是为何?”
  “你心知肚明。”
  “我真不懂你在说什么呢,方大小姐,”张文隽一脸无辜的茫然,“不过,女人在意的都是小事,毋须多提。倒是……”他歪脑袋想探向四姊妹身后。“几位后面那位姑娘又是谁啊?不介绍一下吗?”
  方兰脸颊肌肉抽了一下。“你不是在京营里吗?怎会跑到这里来了?”她想把话题转开。
  张文隽扬了扬眉,扭嘴笑了。“我爹要我过来的。”解释完毕,再把话题转回来。“请问那位姑娘究竟是谁呀?”
  “你问那么多干嘛?”方兰没好气地说。“她只是厨娘,来买菜的。”
  “是吗?倘若我没看错,那位厨娘还真年轻呢!”张文隽一嘴嘲讽的笑,一点也不相信方兰说的。“我说那位姑娘,我叫张文隽,是方瑛的好友,我身边这位是沐月琴沐姑娘,请问你又是谁呀?”
  咻一下,一张清秀的小脸儿猝然自方兰身旁冒出来,满脸惊讶。“沐月琴?”
  “嗯,她是已故沐晟沐公的孙女儿,你呢?姑娘,请问你是谁呀?方家的亲戚吗?”
  小脸儿没回声,因为她光顾着看沐月琴,而后者也似乎有些疑惑的盯着她看。
  “我见过你吗?”沐月琴脱口问。
  咻一下,小脸儿又不见了。“没有。”
  “没有吗?”沐月琴揽起了柳眉。“不,我一定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只是方家的厨娘。”
  “好,你是方家的厨娘,可是你叫什么?”沐月琴耐心的再问一次。
  “……我该回去煮饭了!”话落,一条纤细的身影拔腿就落跑。
  张文隽哈哈一笑,即刻以他自认最潇洒的姿势飞身追过去,想要阻止她逃走,这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岂料他的手才刚搭上她的肩,陡然一道石破天惊,足以震动整个云南的尖叫声就像山崩地裂一样轰过来,骇得他登登登连连退了好几步,见她一脸惊恐,他想被吓到的应该是他吧!
  方家四姊妹也被吓了一大跳,不过她们早知道香坠儿有多胆小,也习惯了,因此很快就回过神来,旋即眼色一使——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然后七手八脚又推着香坠儿离开,边还大声骂过去。
  “太过分了,当街就想调戏良家妇女,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
  骂完,人也已远飏,留下张文隽哭笑不得又有点尴尬,因为四周围的人都在瞪他。
  调戏良家妇女的无赖痞子!
  一路被鬼追似的逃回方宅,两脚一跨过门槛,大门就砰一声关上,四姊妹这才敢停下来喘口气,随即又忍不住笑出来。
  “我头一回这么感激大嫂如此胆小呢!”
  “以前没听大嫂尖叫过,没料到大嫂的尖叫声如此有‘魄力’,可真是惊天动地!”
  “说不定大哥也听到了,然后就会丢下一切飙回来了!”
  “他是陌生男人,又突然动手碰我,人家是真的被吓到了嘛!”香坠儿又尴尬又委屈的嘟囔。“你们也不同情人家一下,还在这里笑人家!”
  打从嫁到方家来之后,她从没有尖叫过,因为大家都很小心不去吓到她,就算不小心吓着了,也不会吓到尖叫的程度:但这回,她是真被吓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还动手动脚的,好过分!
  “是吗?”方兰仔细审视她的表情。“你不觉得那个张文隽长得很俊俏吗?”
  “我四叔才俊呢!”香坠儿不以为然地皱了一下俏皮的鼻子。“而且我四叔虽然比女人更好看,可也不会让人觉得他像个女人家,俊美又阳刚味十足,那才叫好看的男人!”
  原来见过更好的货色了,难怪她无动于衷。
  四姊妹不约而同松了一大口气,就在这时,方夫人牵着刚会走路的孙子自侧花园那头漫步过来。
  一天十二个时辰,小小子几乎有十一个时辰都待在方夫人身边,虽然香坠儿偶尔也想“霸占”一下自己的儿子,可是由于方瑛说过,倘若不是有小小子的陪伴,方夫人不可能那么快熬过丧夫的悲痛,因此香坠儿从来不敢去跟婆婆抢人,但见方夫人总是笑呵呵的逗孙子,她心里也够欣慰了。
  “咦?你们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们撞上张文隽了啦!”
  “张文隽?”一听到这名字,方夫人顿时也跟四姊妹刚见到张文隽时那样惊慌失措起来,声音居然有点像尖叫。“他不是在京里吗?怎会跑到这里来了?”
  “他爹要他过来的嘛!”
  “那坠儿……”方夫人慌张的瞄一下香坠儿。“没让他瞧见吧?”
  四姊妹相对一眼,耸耸肩。“瞧见啦!”
  “天,这可不好了!”方夫人呻吟,旋即把孙子交给女儿,一把拖着香坠儿往偏厅去。“来,坠儿,关于那个张文隽,我得先警告你一下。”
  片刻后,婆媳俩在偏厅坐定,方夫人也不多做赘言,直接说故事。
  “那个张文隽大瑛儿一岁,以前跟瑛儿是最要好的朋友,两人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感情十分深厚——大家都以为如此,万万没想到仅仅一个女人的出现,就破坏了那份感情……”
  “女人?”香坠儿有点不安的低喃,原来夫婿喜欢的是别的女人吗?
  “别想歪了,听我说下去你就明白了。”方夫人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大约是六年前,张文隽看上了一位少女,凭良心说,那位少女确实很美,而且她的家世更好,三个月后,张文隽就迫不及待地向她求亲,谁知道……”
  方夫人苦笑。“那位少女不但拒绝了他,反而请媒人到方家来向瑛儿说亲,张文隽才知道那位少女中意的是瑛儿,其实这种事真的不能说是谁对谁错,但张文隽却指责说是瑛儿抢走了他深爱的女人,而事实上,媒人一来说亲,瑛儿立刻以他早已订有婚约为由回绝了,因为他并不喜欢那位少女……”
  香坠儿马上松了口气。“夫君不喜欢吗?”
  “不,他不仅是不喜欢,他是很讨厌,因为那位少女挺傲的,大小姐的派头更大。”方夫人窃笑着加重口气强调。“之后,表面上瑛儿和张文隽似乎依旧维持着那份友谊,但事实上,张文隽早已恨上瑛儿了,不管瑛儿看上什么,他就会不择手段下手抢,一件衣服、一把剑、一壶酒,甚至朋友,什么都好,他全都要抢……”
  “这又是为什么?”
  “瑛儿抢了他想要的女人,所以他也要抢瑛儿想要的任何东西,抢不到就毁,总之,他就是不让瑛儿得到。”
  “但夫君并没有抢那位少女呀!”
  “他不管那么多,只要他得不到那位少女,他就认定是瑛儿的错。记得以前他们比武时,由于瑛儿天资好,又肯下功夫苦练,所以张文隽总是打不赢瑛儿,他不甘心,还特地跑去练武功……”
  “是吗?”她早看出张文隽会武功了,但也不怎么样,她一只左手就足够打发掉他了,连彩带都用不着!
  “听说他娘亲跟擎天门门主夫人是手帕交,擎天门门主才答应破例收张文隽为徒,不过以三年为限,三年内看他能学多少算多少,因为擎天门原是不收官家子弟为徒的,他们不喜欢跟官家扯上任何关系……”
  “原来是擎天门啊!”香坠儿喃喃自语。
  “三年后,他特地跑来找瑛儿比武,不消说,他会武功,瑛儿不会,自然很快就被打败了,这还没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输输赢赢也不必太在意,可恨的是,他还故意下重手把瑛儿打得鼻青脸肿,连肋骨都打断了两根……”
  香坠儿猛抽气,“好可恶!”她愤怒的脱口骂道。
  “事后他还说是一时失手,要瑛儿不要在意,自那而后,方家的人都会尽量避开张文隽,因为他决心要抢走瑛儿的一切,手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