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节
作者:谁与争疯      更新:2021-02-17 19:19      字数:4794
  天情有些诧异,有点想不到,她竟然变了这么多。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的戾气,也没有了稚气。变得平静如水,微凉的感觉。仿佛再不将一切放在心上,她当真履行了她当年的誓言,已经不再爱他了么?
  看她手上依然紧握着的纵星杖,天情在心里一叹,是不是只有这一件事让她永远也忘不了。
  两人平静无言的走过一处处废墟,犹若形同陌路的行人,又像是旅途中邂逅的旅人。
  东方微尘有些想不到自己还能还会如此平静的跟他一起这样走着,平静的走着。并肩的走着,在以前看来这是多么奢侈的啊。
  终于,走到废墟的中心地带,依稀还能看出曾经这里是个大殿。殿堂中有一个圆形石台,石台上面有两个手掌印,左边的大一点右边的小一点。也不知是谁人留下来的?
  东方微尘有些迷惑,通道这手印是刚才她在幻境中看到的人留下来的?为什么这里会变成一片废墟?莫非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大战,毁灭了这里毁了所有的人?
  天情慢慢的走了过去,看了会石台。伸出左手放到了左边的手印中,刚好合适,一模一样。
  东方微尘惊异不已,难道这手印会是他留下的?见他定定的看着自己,东方微尘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她明白他的意思,疑惑的抬手将自己的右手放到了右边的掌印中,刚好合适。
  突然,圆形石台上出现了一道光柱直入星空深处。
  “这是?”东方微尘满是惊异不已。
  “这是回家的路。”
  “回家?”
  “是的,这是神族为我们两个留下的回家的路。”
  东方微尘满心的震撼不已,怔怔的望着光柱的方向。原来她真的是神,这光柱就是通往神族的路么?她刚才见到的幻境就是神族的人们么?心微微的颤抖了起来,有些想要热泪淋漓,忽然她好高兴她也是神,原来神族才是她的家。
  东方微尘最后看了眼光柱,将手缩了回来。
  天情也将手放下,光柱瞬间消失不见。
  东方微尘转身慢慢的走开,认真的端详起一些断壁上依稀可见的图案文字。她从未见过的文字,却神奇的她竟然能看得懂。
  “为什么这里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这里曾发生过战乱么?”
  天情负手慢慢的走过来,“不是,因为神族放弃了人类,大举搬迁去九天之外寻找极乐之土。这里是神族的旧址,因为无数时间的磨砺已经让这里变成一片废墟,消融得只剩下这一小片。”
  “那何以没有被消磨干净?是因为那个石台么?”
  “嗯,因为方向台的存在,方向台的能量使得这里不致被泯灭。”
  “那是否终有一天也会消逝呢?”
  “也许。但只要神族还存在这里就永远不会消失。”
  东方微尘转身看定了他,“你想回家,回神族么?”
  天情淡淡的看她,“每个神都有每个神的使命。”
  使命?看着永远没有表情的天情,东方微尘忍不住问道:“一千年前的无痕是你?”
  天情微怔,“是我。”
  “天宗源是你创立的?”
  “是我。”
  东方微尘忍不住感叹,多么了不起的神啊,“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天情看了她会,道:“你叫什么名字?”
  东方微尘怔住,是啊,她是谁?她叫什么名字?他是神,她同是神。可是她叫什么名字?他至少知道自己是命运之神。可是她呢?她连自己是什么神都不知道?也许这一切都要等回到神族才能知道吧。
  天情叹道:“无论你叫什么名字,你就是你。”
  东方微尘微微一笑,“是啊,无论我叫什么名字,我就是我。无论你叫什么名字,你就是你。无论你变成什么,你永远都是你。”
  天情身子微微一震,“尘儿,你长大了。”
  “可是,你从来也不当我是个大人,你永远都当我是小孩子。”
  东方微尘慢慢的走到他面前,闭上双眼。深深的感受着他的气息,曾经让她沉迷让她眷恋让她无法自拨的他的气息,他的味道。心微微的颤抖着。是的,就是这种感觉,她闻到了浓浓的醉人的香味。
  她明白了,她并不是不再爱他了,她并不是对他死心了。只是现在爱得更深了,更浓更沉。犹如贮藏多年的美酒,少了酒精的烈性却变得更加甘纯醇厚,更加的精纯,醉人,回味无穷。就算是独斟独饮也是醉人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单是闻到酒香就能让人沉醉了。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他爱不爱她已经无所谓了,她爱他就行了。想想当年不觉自己是多么的傻,多么的好笑。当年的她爱得太激烈了,太不顾一切,以致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如今的她就如同那陈年佳酿,沉甸了。原来时间不能让她淡忘而是让她累积了。
  她从来都没有恨过他讨厌他,五十年前自己因为得不到而负气说出来的话,如今看来是如此的可笑幼稚。她一直都是幸福的,她一直都在他的光辉照耀之下幸福的成长着。她一直太幸福了,哪怕有点痛苦也是幸福的调制品。她其实就是最幸福的人。
  东方微尘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唇上绽放着一抹大彻大悟的微笑,倾城而绝世,惊心动魄。
  天情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额上突然浮现的神的印记,他知道这一刻她已完全摆脱了魔的束缚,成为一个真正的神。是什么让她有如此的觉悟。
  东方微尘慢慢的睁开双眼,深深的望进他的眼睛深处。以前她看不懂他的眼神,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永远都能面无表情眼无波澜没有情绪。她以为他很无情抑或是没有情。可是现在她总算有点了解了,并不是他无心无情,他并不是冰冷,不是冷酷。而是他看到的太多。他能看到的太多了,多到让她永远也想像不到,他的眼睛就像包含了整个宇宙。
  自己沉睡了五十年就变成这个样子,如果再睡个五十年,五百年,五千年,五万年……,那她将会变成什么?她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但一定比他还要漠然。
  她明白了,曾经她以为他很孤独很寂寞,其实不是,他很孤独但他从不寂寞。
  东方微尘对他浅浅的笑着,“你真美,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人。你的人很美,你的眼睛很美,你的心很美,毫无偏差的美。所以曾经的我想要占为已有。可是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占有是所有痛苦的根源。你不是我的不是任何人的。因为你是神。”是她的神。神是不可亵渎的,神只能用来仰视用来膜拜,却不能占有。
  有一个神可以仰视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神是没有人性的,但神有神性。她不知道神是否也会有情?是否也能有情?但她知道自己一定是有的。只是她不知道她的情是因为她是神是魔还是因为曾经她是人?
  东方微尘踮起脚尖,轻吻了下他的脸颊,犹若在亲吻她最圣洁的人。
  “我走了。”东方微尘微微一笑,深深的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尘儿。”天情想不到有一天她竟能如此淡然的对他说出这番话。但却是一直是他希望的,他一直期望她能找回她的神性。如今她根据自己的期望成为他想见到的那样。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期望。他应该感到欣慰的,却为何会让他感到有些不甘和无措。
  东方微尘顿了一顿却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能回神族又如何?正如他所说,每个神有每个神的使命,她不知道她身上到底背负着什么使命?但是曾经是人的她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她只能用她最后的生命去赎罪了。也许这一刻她是如此清醒,却不知以后的她会如何?因为曾经是人的她为她带来难以摆脱的心魔。
  ☆、爱的力量
  魔神殿里,楚冽一脸的热血激昂。
  “魔尊,经过了这混乱的五十年,天下已如一盘散沙,正是我们一统天下的最佳时机啊。”
  东方微尘平静的道:“楚冽,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
  “多谢魔尊。”
  楚冽眼中顿时迸发出壮志凌云的精光。
  赤云殿。
  “云姬参见魔尊。”火云魔姬心里惶惶不安,受惊若宠。她想不到东方微尘竟会突然造访赤云殿。
  东方微尘淡淡的道:“云姬,不必多礼,坐吧。”
  东方微尘如此客气,火云魔姬心里更是没底,只能危襟正坐的小心应侍着。
  “云姬,我发现你比五十年前变了很多。”东方微尘疑惑的看她,她总觉得火云魔姬变得越来越不像她了,也有点说不上来。就仿佛变得像是另外一个人。
  火云魔姬心里一阵发虚,脸上闪过迷茫之色,她也觉得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的改变,变得有点不像她自己。为此她也深感惶恐不解。
  东方微尘沉默了会,道:“云姬,当年你被封印在什么地方?”
  “魔尊,是在太白山下。”
  太白山?“云姬,你是以吞噬生魂修炼的?”
  “是的,魔尊。”
  东方微尘心里了然,“云姬,落木青离的魂魄在你这里。”
  火云魔姬大惊失色,惊慌的跪了下去,“魔尊……”
  “你先别紧张,回答我。”
  “是,是,魔尊。”
  “你没有将他吞噬?”
  火云魔姬有些迷茫的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何以会这样?
  东方微尘盯着她,突然伸手对着她的头顶一吸。
  “出来。”
  只见一团白烟似的东西从火云魔姬的头顶飘了出来,飞到东方微尘的手上,被东方微尘控制在手里。
  火云魔姬惊呆住,怔怔的看着东方微尘手上的云雾久久也回不了神。那是生魂,是她吞噬的生魂,可是竟然没有被她融合?顿时她明白了过来,何以她会变得越来越奇怪,越来越不像她自己?这是反噬啊。
  火云魔姬心里顿感一阵阵后怕,背脊凉嗖嗖的冷汗直冒,如果不是被东方微尘发现,那她最终将被这生魂反噬干净,再也不是她自己了。
  “谢谢魔尊救命之恩。”火云魔姬俯身叩首,五体投地。
  东方微尘拿出一个水晶瓶,将手上的生魂收进瓶里。
  “当年你是否吞噬了一个叫飘雨的女人的魂魄?”
  火云魔姬想了想,总算想了起来,“是的,魔尊。”
  “这就是飘雨的魂魄。”
  火云魔姬大吃一惊,又难以理解。她隐约还记得那不过是个法力低微得可怜的生魂。她哪来的那么大本事竟不被她融合还倒过来反噬她?
  “落木青离的魂魄呢?”
  火云魔姬立即拿出一个白瓶来,捧到东方微尘面前。
  “魔尊,这就是落木青离的魂魄。”
  东方微尘伸手接过,叹道:“你是否在奇怪飘雨何来的本事能够反噬你?”
  火云魔姬虚心的道:“云姬惶恐不知,还请魔尊赐教。”
  “这就是爱的力量。”
  “爱的力量?”
  “飘雨和落木青离本是一对苦命鸳鸯,这事盛玉知道你可向他询问。”
  “是,魔尊。”
  东方微尘有些迷惑的看她,“云姬,你迷惑过男人无数就不曾爱过么?”
  火云魔姬顿时脸露厌恶之色,“他们那些人都是假仁假义的好色之徒。”
  “真的就从未遇到过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么?”
  “这……”火云魔姬认真的想着,忽然脑海中出现了一双赤诚的眼睛。
  东方微尘拿出一本书递给她,“云姬,你也不要再修炼那种邪术了,这个给你。”
  火云魔姬伸手接过一看,顿时变了脸色,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书上赫然写着赤练之舞的几个字。
  东方微尘道:“这并不是一般的法术,比起你修炼的噬魂之术有过之而无不及。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很适合你。”
  “魔,魔尊,你知道了……”火云魔姬重重的跪了下去,背后冷汗直冒。
  “属下求见魔尊。”忽听得殿外传来盛玉的声音。
  东方微尘道:“进来吧。”
  盛玉,楚冽和水离殇走了进来,三人心里都有些不安。他们一得到东方微尘到赤云殿的消息就知大事不妙,五十年前的事被她发现了。
  三人俯身跪了下去,“参见魔尊。”
  “你们三个都来了。”
  东方微尘淡然的语气听不出半点端倪,三人心里更加没底,都有些神色不安。
  楚冽把心一横,道:“魔尊,五十年前的事是我起的头,请不要怪罪云姬。”
  水离殇道:“魔尊,属下也有罪,是我出的计策。云姬才会灭了蓬莱,火烧龙宫。请魔尊降罪。”
  盛玉道:“魔尊,请别怪他们。他们之所以那么做也是为了要让你早些重返魔界。”
  东方微尘看着他,道:“盛玉,在东海龙宫是你救的云姬?”
  “是,这事属下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