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节
作者:赖赖      更新:2023-03-10 15:52      字数:5027
  而已。
  第二次性革命高潮出现于 60 年代和 70 年代。它的最主要表现仍然是婚前性行为和不婚
  同居的再次跃增。其中第一个现象是首次性交年龄的降低,即实际“结婚”的提前。美国
  1984 年平均为 16 岁,瑞典 1967 年平均为 17 岁,1976 年平均为 16 岁。第二个现象是婚前
  性伴侣不仅一人,约半数有两人或更多,1967 年瑞典约 10%女性、 5%男性的婚前性伴侣
  超过 5 人。第三个现象是不婚同居。美国 1960—1977 年间增加一倍,大学男生中已占 34%,
  女生中占 23%。瑞典 1966 年后结婚率剧降, 1977 年全国所有同居者中有 15%是非婚者。
  到
  联邦德国青年中不婚同居者到 1983 年已占约 20%。1982 年法国青年中约有一半在实行试婚。
  这三种现象都说明,性革命所破除的是传统婚姻对人们婚前性选择与性调适的束缚,而不是
  婚姻本身。事实上,绝大多数婚前性交者日后都结婚了,而性革命高潮之时,正是女性人口
  中独身者最少之时。
  说到底,人们之所以误认为性革命消灭了婚姻,是因为他们死抱住传统的婚姻标准不放,
  似乎只有入洞房才性交的、一次选择就定终身的、办理法律或宗教手续的两性结合才叫婚姻,
  但实际上人类婚姻从以性爱为首要内容开始,经历了万年农业社会的异化,目前终于有可能
  复归它的自然本质了,这一点尤其体现在性革命对婚姻的正面贡献之中。
  性革命推动婚姻美满与多样化       首先,性革命并未引起婚外性交的巨大增加。在美国,
  1948 年的《金西报告》表明:36—40 岁的男性有婚外性交的占 28%,同龄女性占 17%;直
  到 1977 年,男性仍不过 30%,女性占 39%。在举世公认的性最开放之国瑞典,1967 年时
  在过去一年内有婚外性交的人只占男性的 6%和女性的 4%;即使算上过去 5 年内有婚外性
  交的人,男性也只占 30%,女性占 24%。如果把美国和瑞典相比较,结果十分有趣:美国
  1976 年有 84%的人坚决反对任何婚外性交,但其实际发生率为男女平均 34%左右;瑞典 1967
  年有 25%以上的人宽容偶然的婚外性交,有 12%的人宽容任何婚外性交,然而实际发生率
  却仅为男女平均 15%左右。性学家分别研究了 1973 年时的 9 种不同文化,发现对婚外性交
  持最宽容态度的是丹麦,其次是瑞典,但它们的婚外性交实际发生率却远低于那些不宽容的
  文化。
  其次,性革命广泛传播了性学成果,使人们更加重视婚内性生活的质量,重视协调的性
  生活对婚姻美满的巨大积极作用。婚内的性满足一直为基督教所不齿,也是其禁欲主义的表
  现之一。自本世纪 20 年代开始,弗洛伊德、霭理士、罗素、林西等人才把夫妻生活的概念
  扩大,把性的亲近与满足包括进去。女权运动又摧毁了男性对婚内性生活的主宰,促使他们
  尊重妻子的性权利与性要求,也解脱了一大批性冷淡的女姓。试婚、不婚同居、离婚自由等,
  使人们普遍接受了性生活是一种相互服务和共同享受的观念。结果,以性生活是否和谐来判
  断婚姻是否成功的思想,30 年代即已在瑞典出现,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在美国已很普及,50
  年代前半期已被整个西欧所接受。此后,各国婚姻法实际上都承认:无性交能力者不得结婚,
  性生活严重不和可以成为离婚理由。在普遍的民意调查中,60 年代之后各国夫妻都把性生
  活和谐美满列在婚姻目标与评价标准的前几位,绝大多数青年都视为仅次于爱情的最重要事
  物。进入 80 年代以来,美英保守主义势力抬头,性革命似乎在退潮,但实际上是多数人认
  为,性革命不应过多地在性关系方面做文章,而应努力提高性生活质量。对人的幸福来说,
  最重要的不是与多少人性交或何时以何种形式开始性交,而是能否从中获得美好的体验,能
  否促进身心健康。因此,尽管人人都恐惧随意性关系会带来艾滋病,但提高性技巧和性感受
  的研究比以往更加深入,其成果的传播更为广泛。总结性的数据则是:80 年代美国人婚内
  性生活的频率,比 60 年代初期增加 20%以上。
  第三,性革命否定了传统婚姻对性的绝对垄断,使性成为自然的和独立的现象,也就为
  婚姻形式的多样化开辟了道路。由离婚率高再婚率也高形成的“连续多配偶”现象、不婚同
  居现象、男女独身现象、多男女共同家庭、同性恋婚姻等,都是建立在不禁欲以及性与法定
  婚姻相分离的基础之上。即使那些不存在性关系的无婚家庭,例如孤寡老人与不相识青年共
  同生活的无亲组合,甚至青年男女的无性同居,也都必须建立于性与婚姻相分离的基础之上。
  从这个意义上说,性革命所促进的多样化婚姻的当事者,在控制自己的性活动方面既拥有更
  多的自主选择权,不必受制于传统婚姻,又具有更高的自觉性和更深刻的人权意识,不会借
  婚姻之名或共同生活之形式,来谋取性满足。多样与可变的婚姻形式当然是更广泛的性选择
  的自由,但这自由同时也包括着不选择或拒绝被选择的自由。许多人无法理解和相信这种自
  由中所包含的更高的道德水准,用逛妓院的眼光来看待婚姻多样化和性革命,难免误认为是
  群交或放纵。西方学者则从切身实践与考察出发,预测未来的婚姻将只剩下两大功能:性感
  与性的交流。
  有关同性恋的伦理问题
  王小波
  (1952…1997),中国当代作家。本文选
  自《王小波文集》第 4 卷,北京,中国
  青年出版社,1997。
  1992 年,我和李银河合作完成了对中国男同性恋的研究之后,出版了一本专著(编者
  按:指与妻子李银河教授夫妻合著的《他们的世界》,是我国第一部关于男同性爱人群的性
  社会学专著。,写了一些文章。此后,我们仍同研究中结识的朋友保持了一些联系。除此之
  )
  外,还收到了不少读者的来信。最近几年,虽然没有对这个问题做更深的研究,但始终关注
  着这一社会问题。
  从 1992 年到现在,关注同性恋问题的人已经多起来。有不少关于同性恋的研究发表,
  还有一些人出来做同性恋者的社会工作,我认为这是非常好的事情。当然假如在艾滋病出现
  之前就能有人来关注同性恋问题,那就更好一些。据我所知,因为艾滋病流行才来关注这个
  问题,是件很使同性恋者反感的事情。我们的研究是出于社会学方面的兴趣,这种研究角度,
  调查对象接受起来相对而言比较容易些。
  做科学研究时应该价值中立,但是作为一个一般人,就不能回避价值判断。作为一个研
  究者,可以回避同性恋道德不道德这类问题,但作为一个一般人就不能回避。应该承认,这
  个问题曾经使我相当困惑,但是现在我就不再困惑。假定有个人爱一个同性,那个人又爱他;
  那么此二人之间发生性关系,简直就是不可避免的。不可避免、又不伤害别人的事,谈不上
  不道德。有些同性恋伴侣也会有很深、很长久的关系。假如他们想要做爱的话,我想不出有
  什么理由要反对他们。我总觉得长期、固定、有感情的性关系应该得到尊重。这和尊重婚姻
  是一个道理。
  这几年,我们听到过各种对同性恋的价值判断,有人说:同性恋是一种社会丑恶现象,
  同性恋不道德,等等。因为我有不少同性恋者朋友,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我觉得这种指责是
  没有道理的,所以这些话曾经使我相当难过。但现在我已经不难过了。这种难过已经变成了
  一种泛泛的感觉:在我们这里,人对人的态度,有时太过粗暴、太不讲道理。按现代的标准
  来看,这种态度过于原始──这可能是传统社会的痕迹。假如真是这样,我们或许可以期望
  将来情况会变得好些。
  我对同性恋者的处境是同情的。尤其是有些朋友有自己的终生恋人,渴望能终生厮守,
  但现在却是不可能的,这就让人更加同情。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对爱情忠贞不渝的
  人总是让人敬重。但是同性恋圈子里有些事我不喜欢,那就是有些人中间存在的性乱。和不
  了解的人发生性关系,地点也不考究;不安全、不卫生,又容易冒犯他人。国外有些同性恋
  者认为,从一而终,是异性恋社会里的陈腐观念,他们就喜欢时常更换性伴。对此我倒无话
  可说。但一般来说,性乱是社会里的负面现象;是一种既不安定又危险的生活方式。一个有
  理性的人总能相信,这种生活方式并不可取。
  众所周知,近几年来人们对同性恋现象的关注,是和对艾滋病的关注紧密相连的。但艾
  滋病和男同性恋的关联,应该说是有很大偶然性的。国外近几年的情况是:艾滋病的主要传
  播渠道不再是男同性恋,它和其它性传播疾病一样,主要在社会的下层流传。这是因为人们
  知道了这种病是怎么回事,素质较高的人就改变自己的行为方式来预防它。剩下一些素质不
  高的人,才会患上这种病。没有钱、没有社会地位、没有文化,人很难掌握自己的命运。我
  倒以为,假如想要防止艾滋病在中国流行,对于我国的流浪人口,不可掉以轻心。
  艾滋病发现之初,有些人说:这种病是上帝对男同性恋者的惩罚,现在他们该失望了─
  ─不少静脉吸毒者也得了艾滋病。我觉得人应该希望有个仁慈的上帝,指望上帝和他们自己
  一样坏是不对的。我知道有些人生活的乐趣就是发掘别人道德上的“毛病”,然后盼着人家
  倒霉。谢天谢地,我不是这样的人。
  鉴于本文将在医学杂志上发表,医者父母心”一种人文的立场可能会获得更多的共鸣。
  “     ,
  我个人认为,享受自己的生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头等重要的事。性可以带来种种美好的感受,
  是人生最重要的资源。而同性恋是同性恋者在这方面所有的一切。就我所知,医学没有办法
  把同性恋者改造成异性恋者──我猜这是因为性倾向和人的整个意识混为一体──所谓矫
  治,无非是剥夺他的性能力。假如此说属实,矫治就没什么道理。有的人渴慕异性,有些人
  渴慕同性,但大家对爱情的态度是一样的,歧视和嘲笑是没有道理的。历史上迫害同性恋者
  最力者,或则不明事理,或则十分偏执──我指的是中世纪的某些天主教士和纳粹分子──
  中国历史上没有迫害同性恋的例子,这可能说明我们的祖先既明事理,又不十分偏执,这种
  好传统应该发扬光大。我认为社会应该给同性恋者一种保障,保护他们的正当权益。举例来
  说,假如有一对同性恋者要结婚,我就看不出有什么不可以。
  至于同性恋者,我希望他们对生活能取一种正面的态度,既能对自己负责,也能对社会
  负责。我认识的一些同性恋者都有很高的文化素质、很好的工作能力。我总以为,像这样一
  些朋友,应该能把自己的生活弄得像个样子。我是个异性恋者,我的狭隘经验是:能和自己
  所爱的女人体面地出去吃饭,在自己家里不受干扰地做爱比较好;至于在街头巷尾勾个性伴,
  然后在个肮脏的地方瞎弄几下是不好的。当然,现在同性恋者很难得到这样的条件,但这样
  的生活应该是他们争取的目标。
  编者旁白
  女性是什么?女性能是什么?多年来,这个有关女性的终极性命题, 一直像一个解不开的
  谜;不同时空的风尚、历史或价值理念的差异,也不时改写着对女性的诠释。女性,似乎从
  其诞生之初便是一个色彩变幻的悬念,让世界由于她的存在或优雅美丽,或黯淡丑陋。
  生为女人,这不仅仅是一个性别,更是一个角色、一种命运。女人的特性几平是在上帝
  造人时便已定了的,那就是肩负人类生生不息的种的繁衍, 以及相对于男性的自然气质——
  情感、情绪与灵性,温柔、贤淑与顺从。这种女性气质是如此神秘和直觉,远比男性更接近
  生命的来源,而女性也往往是在这一独特的感觉中,将自己的生命艺术化,从而构成自身。
  所谓女性的最高价值和惟一义务便是使她自身气质达到完美,  以适合男权社会的价值标准—
  —应该说,此类“女性神话”在这世界已经流行甚久了。波伏娃以一个女人的视角,对女性
  生命作了深情的透视,向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