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套牢      更新:2021-02-16 21:04      字数:4814
  ど溃亲蛉展仓弁吹哪俏恍照琶さ墓印?br />
  这时齐北海走了过来,恭恭敬敬道:“怎敢劳动张兄大驾?”
  那个人施施然前来,对着诸位拱手道:“方才在下观了天象,恐怕两个时辰后要起大风,如若无事,我们快些行吧。”
  当下众人各自归舱内不提。天馨心中暗暗纳罕,心道:“这灰衫公子张坤,不是和陈煚一路,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又觉他行动做事,总觉十分眼熟,似是哪里见过。
  此时寅时初过,海上微微起了凉风,一轮圆月,映着海面,点点银光。远处却又无边无际。
  天馨辗转无眠,身边去了跟班小青,披衣而起,站在甲板上,思绪随着这烟波浩渺,也不知飘向哪里。一时将家国之忧抛诸脑后,徐徐然若乘风而去。
  此时,只见那灰衫人右手持折扇,轻轻扣在左手上,摇摇摆摆行了过来,与公主并立在船上,只听他陶醉般地吟咏道:“桂棹兮兰桨,击孔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公主,你害小可一番苦苦寻觅,找得好不苦也。”
  天馨讶然看他,却见他折扇上躺了一枚金环,正是自己当日在藤州送出去的那支。那人眼睛亮晶晶地,笑望着她不语。
  天馨终于确认是他,一时之间,激动地就要大叫,又觉自己似乎逃出了生天。控制心神,长长出了口气,低声道:“怎地你当时见了我,声色不动?你怎么知道我到了此间?”
  原来这人,正是赵昀。他那日赵昀微微笑道:“此处并非叙话之所,待你我脱困再说。”
  当日赵昀藤州城内苦寻不着,到了羡鱼亭那里,终于收到了齐北海等人的讯息,遂派暗卫接洽了齐北海的人马,知晓天馨要顺着水路南归后,赵昀以自己平日经商的身份,乔装了一番,搭乘了陈煚的海船。正欲相机行事,谁知齐北海兵行险招,早一步将天馨解救出去。他便搭了齐北海的船只遁去。
  如今船上又来了陈煚,几人共舟,各自揣着一番打算。
  陈煚自然是想将天馨带回,以期她乖乖地做个傀儡女王,顺利实现禅让后,金屋藏娇,实现自己年少时的心愿;赵昀当然是想护送天馨,拜谒安南国王,求娶并保证天馨顺利登基;齐北海虽受了阮长风之托,却左右逢源,既不想开罪赵昀,也同时揣了挟皇太女而号令安南国王的心思。
  如今安南位于大宋西南,紧邻大理,皆为大宋附庸,如今大宋北有金国觊觎,西有吐蕃不服,正是四夷来犯的时节,如何守住后方,结成友好亦是当务之急。
  是故此番两道皇命,一是擢升族叔赵抦为广南西路安抚使,并赐封号为安生王,其安定南面之心,虽路人皆知矣。二是委派二皇子赵昀一路护送天馨,回谒安南国王,求尚公主,以示上国拳拳友好之心。
  而陈煚恋慕公主经年,私心里自然揣了一段心思。又加之陈氏宗族,身为外戚,兵权在握,不觉有了不臣之心。
  如今安南王后出自陈氏,更令其家族不断做大。陈煚之堂叔陈公守度,为当朝殿前指挥使,负责国度内外的军事指挥,更为陈氏一族,提供了极为便利的条件。加之国王李旵身体不适,狂疾时发无法理事,诸般政事,皆是由陈氏一族把持,李氏一族虽名义上占据着国王之位,不过是个傀儡摆在了那里。李氏宗亲并不自知,犹在为即位叫嚣不已,更为陈氏一族的野心,起了火上浇油的效果。
  齐北海祖居还珠岛上,被安南讨伐甚苦,这次营救,也是揣了一番心思:如若公主能继位,自然最好,如果不能,留居岛上,也是与安南争竞的一个最冠冕堂皇的原因。
  如今几个人各揣心思,各自主意动了万千,俱都是合纵连横、又或者斩草除根的好主意,可惜几人共乘一舟,漂浮在茫茫大海之上,更不要说,这日的黎明前会有飓风。
  于是三人暂时抛掉了各自的打算,倒落得一团和气,除了赵昀共天馨临海赏月,另外两人竟然安坐舱阁内,开了轩窗,临风对月,把酒闲话,那熟络的程度,直好似多年老友一般。
  这大船乘了微微的风,恰如离弦之箭,一路向来路而去,不到天明,已经到了一处海湾,水面生皱。 晨光熹微中,几人弃舟登岸,到得岸边,拾级而上,登了三百多层台阶,才到了第一重山门。
  天馨暗自心惊:“此处真是难觅,而且易守难攻。这齐北海也真是寻了一处好所在。” 一船兵士送诸人上岸后,却急速回转,掉头而去。、
  众人竟无一人留意,只赞叹岛上风光,竟似久别经年,今日得见一般地热切与熟络。
  天馨自临安拜谒后,接师叔传讯一路南归,心如油煎,只盼着归去侍疾。如今一路颠簸曲折,几度寻觅,万千法门,只对她一个人绵绵不断地招呼了过来。
  她忽然觉得,如果就此归家,或许引火入宫廷,这样动摇西荡,说不定反能撞入生门。想到这里,她倒是安之若素,并不慌乱,一边走着,一边左右打量着周围环境。
  这时众人已经进了第一道山门,山路向左一转,行得几步,有一天台,这时天光大亮,却又突然暗了下来,俯瞰远处海面,飓风夹杂着大浪,一阵阵地朝着海岛呼啸而来。风猛而烈,吹到身上,虽处盛暑,令人也感到微微的冷。
  这时,齐北海道:“大伙迅速走,再过得几刻,大雨就落啦。”说着,回头望天馨微微一笑:“馨儿,大哥背你上去?”
  陈煚目光复杂,看着天馨,又看了齐北海,嘿言不语。
  赵昀却是笑道:“齐兄,你从哪里,讨到这么一个好妹子。” 说着,顺手揽过天馨,倏忽一下,如轻烟般,向山上而去。
  齐北海搓了搓手,尴尬笑了一声,也朝上而去。
  不多时,到得第二道山门,此时大雨瓢泼而下。这雨携裹狂风,大雨哗哗冲洗着那木门,门上的铜钉冲刷得闪闪发光。早有寨里的喽啰打开了沉重的木门,众人一径进入。
  进门后一个大堂,一女子塑像当中而立,目光淡定柔和,微微笑着,俯瞰众人。陈煚道:“你们这里奉的何人?”
  齐北海道:“自然是海神。我们出海的人家,都奉了这女子,她可保佑大家平安回来。”
  众人瞄了一眼,穿堂而出后,之间后面一个四方大院,正面是二层高楼,想是众人啸聚之所,两边则是处处游廊,
  沿着游廊进去,后面又有两进房舍,游廊两边上去正是城墙,乃以巨石搭就。看起来威武沉肃。
  后院中鲜植花树,地面亦有石板铺就,看起来竟是一座巨石城堡。几个人随着齐北海,穿大堂,右拐入游廊,这时雨水携风势,直扑诸人。
  众人快步行走,顺游廊进入第二进房舍,这与适才第一进院落,正是诸人居住之所,一时齐北海给大家安排了下处,各自休息。
  此时已过辰时,狂风暴雨没处停歇,天气也没半份晴明之意。
  天馨终得脱去湿衣,舒舒服服沐浴过,绞干了头发,却再也难以入睡。她忧思困顿,坐在窗前榻上,面对窗口,笼着袖子…不得不如此,因为齐北海说山间匆促没有女子衣物,她穿了一身齐北海的黑色长袍…对着急雨和暗沉的天幕发呆。
  正迷糊间,此时忽然看到雨幕中似乎有黑点移动,迅速近身,城墙上守卫像是木偶一般,没有发出一声,纷纷倒落。
  这些黑衣人几个起落,已然到了后院,为首的人一抬手,众人迅速去往各间房舍。这时,奇怪的是,没有一丝人声,当天馨低头看向窗下,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紧紧捂住她嘴巴,低声喝道:“走!”说着携了天馨,从后窗斜斜掠出,朝向后山而去。
  诸刺客见他携了个人迅速远遁,哪肯放过?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跟随。
  这人手中不停,或刺或辟,或砍或拨,砍翻了几个刺客,迅速隐入密林中,这时他从一名已经毙命的刺客身上扒掉了面巾,一看形貌,点了点头。又迅速扒掉了对方一身黑衣,给天馨穿上。
  然后,长身而起,抱着天馨隐入一棵高树内,低声道:“我们且在此候一候岛主。”
  天馨道:“你是谁?”
  那人苦笑道:“笨丫头,竟然次次认我不出!”说着,一把撤掉了面巾,正是赵昀。
  “我看刺客,直接扑向你的屋子,想来对这里非常熟悉,我怀疑是陈煚的人马,但看刺客招招杀手,并未存了留你性命的念头,此事似乎与他无关。总之,我们在此等候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前面院子,已是火光冲天,幸喜暴雨不停,终于没有烧得更为彻底。寨中的兵士各各醒觉,加入了战斗,一时之间,厮杀声,兵刃入肉声,凄惨的叫声,不绝于耳。
  这时,突见一人飞身入密林,一窜而上了这棵树的枝桠,问道:“公主安否?”
  只见他血水和着汗水更加上雨水,简直辨不出人脸。身上更是数道伤口,衣衫破裂,血肉外翻。只从声音,天馨约莫听出这是齐北海的声音。
  赵昀沉声道:“今夜怎么回事?我看那蒙面人的额头上都有天子军的字眼。”
  齐北海见天馨无恙,放下心来,喘息道:“可不是怎地?陈煚那小子,后面暗暗跟了人,杀了我们个措手不及。虽损折了不少人马,对方都被我们干掉啦。请殿下带公主速速下山,我在山下有接应!“
  赵昀沉默了片刻,冷声道:“齐北海,我如果踏平此岛,不知你舍得否?”
  齐北海犹豫了一下,道:“此次事出仓促,北海不敢回护。”
  赵昀也不答话,从怀中取出一物,扯了引信,朝向天空,一霎时光芒暴涨,这时只见有数十条黑影,迅捷入林,跪于林内。赵昀冷声道:“今日午时之前,凡岛上诸人,格杀勿论!如果有误,提头来见。“只见为首的黑衣人,低低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齐北海愣在当地,喃喃道:“难道我这海寨,还有你的人手?”
  赵昀道:“你随我来。”
  这时赵昀身负天馨,与齐北海一道,二人也不多话,穿林而下,对面凡有抵挡,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过了顿饭时光,终于出了密林,二人身上,早已是血迹斑斑。
  第一道山门石阶两侧,宋兵早已列作两行,见了赵昀,齐齐下跪。赵昀俯身轻轻放下天馨,与齐北海相视而笑。
  赵昀笑道:”齐北海,这次你随我出生入死,我记你一功,可愿随军效力?如今正是朝廷用人之际。”
  齐北海此时心神放松,一屁股坐在了石阶上,笑道:”我自由自在,做个岛主,可不愿随你去干那随时掉脑袋的买卖!”
  说毕,从腰间解下一个酒袋,饮了一通,递于赵昀。赵昀也不客气,拿过来,仰头而饮。酒味甘醇,直入肺腑。他大喊道:”痛快!痛快!”
  忽然,天馨一把抢过了那个酒袋,也有样学样,喝了一口就被呛住,却不甘示弱,仰头灌了一气。二人齐齐拦住,天馨道:“许你们,就不许我?我刚才出生入死,正需要压压惊。” 一边说着,却已经眼泪齐流,咳嗽个不住。
  ☆、迢递烽烟海上闻
  这时一位官员,身着深紫官袍,从山底台阶上快步走了上来。天馨一看,正是一路同归的广南西路经略安抚使赵抦。
  赵抦走上前来,请赵昀诸人上船。赵昀问道:“王叔,山上情况如何?”
  赵抦道:“全歼。” 赵昀微微点头,三人下山登船。但见此船,三层甲板,正是此时水战利器车船。
  赵昀道:“安南小儿,敢在我大宋域内行刺偷袭之事!” 回头对天馨道:“我们就此返回,也可共你拜谒安南国王。”此时车船数艘,甲兵列于其上,杀气森森。
  赵昀道:“此去正要会一会那陈守度。”三人进舱安歇,齐北海受伤最为严重,安顿了半晌。
  此时刚过正午,天色一扫飓风到来之暗沉,阳光酷烈,海面风平浪静。随着大船迅速驶出海湾,远远看去,背后的星岛已经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
  天馨回味起石阶血染,密林残肢,这一夜的围剿刺杀,密林箭雨,如若不是赵昀事先安排得宜,现今回去的,也许只是她的尸首…不,她的替身,正在归去的途中,这次偷袭得手,她也许根本没有葬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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