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套牢      更新:2021-02-16 21:03      字数:4782
  欢献饕尽?br />
  说笑间几人从大殿前门穿出,过了月洞门,步入宫道,赵昀道:“且别忙,我们去看看夜雪这时在做什么? ” 赵竑在后面伴着天馨低笑道:“赵昀平生爱马,这夜雪产自北地,围猎时他当场驯服了这匹烈马,父皇当即赐了给他。他宝贝得什么似的。”
  这时赵昀在前引路,快步穿过了几处宫殿,有时又直走宫道,进入御花园,此时上元刚过,圆月迟升。照着花园内的花树,映下一地暗影,渐行渐近,路过垂手游廊,湖内影影绰绰,莲叶田田。正当仲夏,只闻得阵阵蛙鼓。不觉中走至御马厩,早有小厮打着灯笼,引入院中。
  走至院中一角,只见赵昀快步走至马厩,看到黑魆魆的马厩中,立着个黑影,看见赵昀过来,打了个响鼻后挨着主人的脸不停挨挨擦擦,极是亲热。赵昀轻声笑道:“小黑,明儿就带你去撒点野!”一边回头笑道:“天馨公主,真是惭愧,来了皇宫,倒让你陪我远道看他。” 天馨微笑道:“我也是爱马之人,可惜安南边远之地,难得有好马可用。” 此时舜华语带骄矜脆声道:“我家倒也还有几匹马可用,赶明儿我送公主一匹,咱们郊外马场比比!”一旁赵竑轻声笑道:“好了好了,天不早了,再不回去大家该惦记着了。”
  四人折返来,仍旧是原路,向着灯光明亮人声喧闹处过去,发现宴席正值热闹处,人声扰攘,觥筹交错。一派富贵闲适气象。四人复又进去,不免推杯换盏一番,等得天馨拜辞而归,已经月上柳梢。这时赵昀亲自送了回家,早有侍女守候多时,看赵昀在前引路,不免诧异。
  赵昀温言道:“公主席间不适,务必悉心照顾。”侍女上前两步,扶过公主,低低问道:“怎么这早晚才回来?又害得我们惦记了许久!”
  天馨道:“丁香好姐姐,饶了我。难道我想这么晚?难为我现在已经撑不住了。“说着就要软倒。赵昀快身相扶,将公主一把抱起,直往里间而去,丁香大骇,看公主沉醉如此,又无计可施,跺了跺脚,赶紧跟了上去。赵昀走入里间,穿过屏风,将已沉睡的天馨轻轻放在床上,褪了鞋子。
  这时丁香护主心切,抢到前头,道:“谢谢殿下协助,由丁香给公主更衣吧。”赵昀玩味地打量了丁香一眼,低笑了一声道:“如此,赵昀告辞。等明日再来探望你家公主。”言毕挑帘而出。
  天馨床上翻了个身,嘟嘟哝哝道:“哪个劳他探望!快赶了出去。” 这时赵昀在房外脚步一顿,不由笑意盈入了眼中。丁香急忙送走赵昀,回来一看,公主早又沉沉睡去。丁香只得轻轻将公主头上簪环,身上衣服一一除去,只余贴身小衣。然后自去外间睡下。
  一夜之间,又听到公主在内间低声哭泣了起来,口中叫道:“父王,父王,不要打我!我是馨儿啊!”知道她又发了梦魇,疾忙起身,一摸额头,全都是冷汗。轻轻唤醒她,安慰道:“公主莫怕,咱们这是在临安呢。” 服侍着她啜了口茶水,再次睡下。
  原来当今的安南国王,膝下荒疏,除了长女早嫁,身边止得这一个女儿,他几年前不知何故引发了狂疾,又为着无子即位的问题,越发懊恼,一个月前力排众议,立了天馨为皇太女,愈发鞭策了起来。若在寻常人家,李天馨这个年纪,不过绣花赋诗而已。他又嫌李天馨难孚众望,不免严厉了许多,有时发了狂疾,竟然是随意喝打。此次赶赴临安,也是一番试炼的意思。那李天馨白日装了坚强,到了晚间却时时噩梦,引得丁香焦心不已。
  ☆、大理寺共审缉凶
  却说赵竑昨晚自别了天馨赵昀,送了舜华后回府,思想日间所见所闻,想起天馨,不觉惆怅不已。这公主进退有度,品性温良娇憨,且是安南公主,如能收纳,必是一桩好姻缘。可是自己虽无妻室,但较起二弟的跳脱张扬,又兼对天馨颇有好感,自己未必胜得了他去。纵使得之又能如何?自己在朝内殊无势力,如今正值择配之期,正应该借着联姻,靠上棵大树,如何能关键时刻乱了阵脚?辗转一夜,未能好眠。
  第二日恰逢大晴天,日头毒辣,赵昀一大早洗漱更衣毕,亲迎占城王子因陀罗于驿馆大门之外,但见这因陀罗身材健硕高大,皮肤白皙,高鼻深目。两人见礼毕,因陀罗道:“敝国这次觐见,正是为边境贸易之事,想请皇帝陛下一个示下。究竟如何处理,长此以往,敝国实是难忍!”
  赵昀道:“父皇一直为此事忧心,前日晚上和诸位大臣通宵商议,刚拿出草案,三日后将会颁出法案和正式的细则;用以约束安南与贵国的贸易关税问题。”
  因陀罗大笑道:“贵国实在迂腐,希望这部法案能真正在两国贸易得到实施!贵国可有武力保障?”
  赵昀笑道:“将军也知道广西乃是我大宋边陲之地,一向不得重视,但贵国与安南交恶多年,多有摩擦,流民和逃兵屡屡滋扰我大宋边境百姓,对此岂能置之不理?近日我皇帝陛下已新任安抚使,又准备派重兵驻扎于边境,以督促王事。我国一向看不得任何强取豪夺,坐地起价,重利盘剥之事,这次皇帝陛下定会维护三国边境秩序。但话又说回来,”赵昀话锋一转,道:“我国也见不得任何偷袭刺杀,恐怖袭击,打击震慑之事,此次安南驻临安使者理安寺暴毙一案,这几日大理寺正加紧督办,务必在安南公主归国前给出一个说法。将军如有任何线索,请不吝提供。”
  因陀罗闻言,面不改色道:“这个自然,谁人大胆在临安天子脚下,谋杀安南使者。敝国但有微力可尽,绝不吝啬!”
  赵昀哈哈笑道:“如此甚好。只愿我三国戮力同心,早破此案,也好给安南国使者一个公道。” 说话间一行人直奔宫城而来。
  这时皇帝正在早朝,赵昀带领因陀罗,侯通报后得旨上殿谒见。皇帝冷眼打量行礼完毕的因陀罗,觉得此子不卑不亢,气度不凡,遂道:“果然占城人杰低龄,今日得见,朕心甚慰。” 然后厚赏以安其心,表大宋与占城通邦友好,贸易往来之心。
  皇上又道:“近日安南使者遇刺一事,震动临安,三日后大理寺会审,请将军列席,以图佐助。”因陀罗恭敬应下。
  三日后,大理寺正衙。大理寺正卿秦迎肃将赵竑兄弟、天馨、因陀罗等人一一迎入了衙门。落座后,方道:“这次案子,事关重大,故此请各位列席,看能否从旁佐助。”
  接着他清了一下喉咙道:“这安南使者名李善,三年前由安南派来任使者。根据他贴身小厮的口供,这李善平时与人接触不多,但是笃信佛教,平素来往的几个好友居士都是信佛之人,平时使馆内偶有集会。小厮李宏跟随他多年,说道李善平素每月十五,与一个朋友去理安寺布施和拜谒佛塔;但本月这次却是独往。 ”
  赵竑道:“他这个朋友是谁?”
  秦应肃恭敬答道:“禀大皇子,这个朋友姓江名宜秋,乃是京城多宝斋的掌柜,已在案发两日前两人会面,但拜谒当日因故未能同去。”
  赵昀道:“那这个江宜秋何故不能同去呢?”天馨一旁道:“何不传来这人问话?”
  秦迎肃应下,不一会果然带了一男子前来。这男子身量不高,体形稍胖,圆脸细眼,甚微和善,颌下一缕长髯。躬身答道:“小人已约了李善那日佛前拜谒,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忽然店里的富顺街分号的伙计派人来传话,说是来了个北方的大主顾,出手阔绰,选了几样物件,要求再看新货。生意要紧,我不得已推脱了李善,谁知就出了这事?!小人不才,薄有几分功夫在身,如果当天我同李善同去,也可有个照应!李善与小人素来交好,恳请大人一定要查出元凶,还他一个公道!”
  迎肃问道:“那么案发当日,你可有与那位大主顾会面?”
  秦迎肃道:“小人确实与他会面,小人一早开店恭候,奈何这人却是午时过来,倒是要了几样东西。”
  秦迎肃沉默了一会儿,见无人提问,道:“你先退下。” 传多宝斋店堂掌柜过来,证词与李善如出一辙。
  秦迎肃道:“出事当日,理安寺小沙弥泓清上得塔顶,发现使者李善尸身,并无打斗撕扯痕迹。可见这案子并非寻常人所为。否则,怎会无一蛛丝马迹可循?下官极为头痛,尤其上头又限定了破案时间,更是难做,恳请诸位相助一二。”
  赵昀道:“这李善并无仇家,想来被置之死地的原因不外乎是他的身份。”天馨闻声道:“确实如此。” 于是便将那日登塔所见细讲了一遍。
  因陀罗听完道:“这贼子也忒胆大,竟然还敢留在塔内!我倒想会他一会!”
  天馨道:“想来上次的惊扰,他必不会停留原处。此人手段甚高。寻常人并非对手。对了,那日我发现那人目色深碧,竟不是中原人!”
  大家面面相觑,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因陀罗。因陀罗面色尴尬,急道:“这也不能证实就是我占城所为。”
  秦迎肃道:“请将军息怒,仵作验伤也有发现,这李善竟然没有任何外伤,但骨头寸裂,死状可怖,显是高手所为。”
  因陀罗沉吟道:“我等一起去验尸房查看一二。”
  众人皆往陈尸房而去。赵昀阻住天馨道:“公主身体娇柔,且侯一会儿。”天馨道:“无妨。他为我安南臣子,正该前去吊唁一二。”赵竑闻言回头看了天馨一眼,目光似有讶异和赞赏。
  几人穿过大堂,进入一个四方院落,绿竹森森,凉气沁人。进入西边几间房屋,迎肃命道:“掌上灯!”前来迎接的仵作举了灯,带领着众人下了几层石阶,只觉凉气森森,佛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迎肃道:“这本是地牢所在,后来地牢改了位置,因此此处辟作了殓房。”
  众人下到地下,仵作打开左手第三间房门, 房子长宽不足一丈,中间一床,床上白布罩着,显出一个人形痕迹。仵作打开白布,众人见这使者面目青黑,肌理僵硬,显示死去多时。仵作道:“全身无明伤,但肋骨寸断。且有中毒的痕迹。”
  天馨走到前来,道:“李大人经年出使临安,为我安南不惜此身。我安南必找到凶手,为李大人报这杀身之仇。” 言毕,转身对丁香道:“回去知会林总管,拿出辟尘珠,给李大人保存尸身。” 又转身向赵竑道:“殿下,待案情大白后,请允许天馨扶使者尸身返回我国。”赵竑道:“这个自然,请公主无须忧虑。”
  赵昀这时,却在仵作的协助下,细细查验了一番,道:“这使者忒也可怜,先是挨了蜘蛛一口,片刻之间又被高手震碎骨骼。不知平时得罪了什么仇家。”
  说毕叹了口气道:也许是这人手里拿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这时忽然看到其束发衣冠,按了按道:“里面好似有什么东西。”
  仵作上前拿下,转身拿剪刀细细剪开,发现是一张发黄的羊皮,上面朱笔细细会了一副地图,极为简略。标注文字也并非汉字。赵昀就着灯看了一下,向赵竑道:“皇兄,这是哪里的地图,哪国的文字,怎么我竟然不知道!“
  赵竑没有应声,拿起地图,道:“细细搜查使者全身衣物,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仵作应声搜查完毕后,摇了摇头。赵竑沉吟道:“大家上去说话。”
  众人走上楼梯,出了地牢。走进院子,竹影森森,阳光细碎,见天馨脸色苍白,赵昀问道:“怕是冻着了?”
  天馨道:“谢谢殿下关心,因为地下处处搁了冰盆。故此有点不适。”
  这时赵竑已经在院子的石桌边坐下,细细研看那副地图。半晌道:“这地图所画之处,乃在占城边境白藤山麓,用的文字却是契丹文字。这安南使者,如何会有这幅图?”说毕向天馨道:“请公主禀告你国,细细调查这使者出身来历。”众人这才返回大堂,此刻时辰早已过了正午。
  因陀罗道:“不若在下与公主一同返回?恰好我们都住在驿馆。”
  赵竑道:“那我兄弟送二位返回。”
  几日后,天馨将查探的消息,给了赵竑。原来这使者并非安南人士,乃是十年前由行伍出身,五年前被派驻临安。根据安南官方记录乃是大宋人士,去安南投亲不得,无处依靠,遂入伍谋生路。谁知这人身手了得,善于钻营,为人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