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3-02-27 21:57      字数:4774
  到了今天,更是凤毛麟角,或者说一个都没有。
  春秋战国时期,是一个多么张扬人性的时代,又是一个诞生了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的时代啊!连那时候的人喜爱的乐器都是那么奇特。如果生在春秋战国,我一定要去学习筑这种既可奏乐又可杀人的乐器。
  瞽叟:一个党性最强的瞎老头儿
  瞽是盲,叟是老头儿,瞽叟就是瞎老头儿。上古的时候,中国人起名字多么简单,一个瞎眼的老头儿干脆就直接叫瞽叟。这个优秀的传统直到现在还被日本人继承:生在河边就叫渡边,生在松树下就叫松下,生在泉水边的大儿子就叫小泉纯一郎。现代中国人反而抛弃了这个美好的传统,取名也紧跟形势:文革,跃进,红卫……是文化大革命期间最流行的名字。
  瞽叟是三皇五帝之一的舜的亲爹。舜还有一个名字叫重华。重华就是眼睛里面有两个瞳仁的意思。这个家庭真是太奇怪了,当爹的眼睛瞎了,做儿子的却每只眼睛里有两个瞳仁!舜的母亲早死,瞽叟就给舜娶了一房后妈。瞽叟和舜的后妈又生了一个儿子,叫象。象等于是舜同父异母的弟弟。在这个重新组成的家庭里,舜的地位最低。象桀骜不驯,后妈理所当然不喜欢舜,十分嚣张,而舜的亲爹瞽叟呢,更绝,他讨厌舜到了日日夜夜想把舜杀掉的地步!
  舜的性格很温和,即使在遭一家人厌弃的情况下,他还是谨守孝悌之道,对后妈和弟弟也很够意思。只是每天都得警惕着被亲爹谋杀,也真够累的。
  这种家庭环境反而成就了舜的大名,二十岁就以孝闻名天下。他在历山耕作的时候,历山的农民本来相互之间常常侵占土地,为此发生过无数次械斗,舜去了不到一年的工夫,历山的农民不仅让给了舜很多田地,而且相互之间也不再侵地,大家和和睦睦的,一心只顾发展农业生产。在雷泽打鱼的时候,雷泽的渔夫们也互相礼让,不再争夺最佳的捕鱼位置了。去黄河边制作陶器的时候,黄河边就不再出产假冒伪劣的陶器了。去夏地跑买卖的时候,夏地的商人们也都不再缺斤少两,而是童叟无欺。这都是出于舜巨大的道德感染力,甚至不管舜居住在哪里,大家都纷纷慕名前去和他作邻居,以至于一年就成了一个村子,两年就成了一个镇子,三年就成了一个大都市。
  舜的名声很快就传到了最高领导人尧的耳朵里。尧的年龄这时已经很大了,该考虑接班人的问题了。尧的儿子丹朱顽劣,尧不想把全国人民交到他手里受罪,于是大臣们就推荐了舜。出于慎重起见,尧对舜的道德品质进行了考核。考核的方式很奇特,尧把自己的两个漂亮女儿娥皇和女英嫁给舜,又派自己的九个儿子去给舜当助手,同时赐给舜几件细葛布的衣服,一架古琴,还给舜盖了粮仓,送给舜许多牛羊。总之,一切都按照未来接班人的待遇来培养。
  按说父以子贵,儿子如果顺利接班,父亲就是当仁不让的太上皇了,瞽叟应该善待儿子,即使没有能力帮助他,起码也不能添乱,造成家庭矛盾,家丑外扬毕竟也会影响到舜的形象啊。可是瞽叟这个父亲太奇怪了,他竟然寻找一切机会要追杀舜!
  有一次,瞽叟借口谷仓的房顶需要修补,让舜登上房顶,自己和象在下面递湿泥。瞽叟事先偷偷地围着谷仓堆满了干草,这时就纵火烧房。眼看火苗快舔到了脚底板,舜急中生智,挟着两个又大又宽的宽边斗笠,像鸟儿张开了两只翅膀,从高高的谷仓顶上飞了下来,一落地马不停蹄地就逃开了,躲过了一劫。一计不成,瞽叟又生一计。这次是让舜去挖井,等他挖得够深的时候,瞽叟和象一起往井里填土,想对舜实行活埋战术。没想到舜早有准备,事先在井的侧壁挖通了一条通向外边的暗道,这时感觉到泥土劈头盖脸地倾泻下来,赶紧钻进暗道逃跑了,又躲过了一劫。
  瞽叟和象把井填满后,以为舜已经被活埋了,手舞足蹈地庆祝起来。象说:“瞎爹啊,当初是我想出来的这个主意,论功行赏,舜的好东西都得归我。”瞽叟和后妻没办法,只好和象分家。象把谷仓和牛羊给了父母,自己搬进了舜的家里,把娥皇、女英两个嫂子据为己有。舜在外面躲了一会儿,偷偷潜进家里,进门就发现象正在大大咧咧地弹那把古琴。舜不动声色地走到象面前,象一看舜居然没有死,大吃一惊,尴尬地说:“哥哥啊,我好想好想你啊,想到你死了就闷闷不乐,只好弹琴排遣。”舜讽刺地说:“是吗?你可真够兄弟呀!”
  即使九死一生,舜还是饶恕了父亲和弟弟,待他们像平常一样。
  考核了几年,尧对舜很满意,在舜递交的述职报告上批示道:“舜的两个老婆虽然贵为公主,却被舜调教得毫无骄傲之色,上敬公婆,下敬兄弟,很守妇道;我的九个儿子也和舜相亲相爱,从来没有红过脸。第一步考核通过了,封舜为皇太子。”
  第二步考核可就比第一步难多了。当时天下有四个非常凶恶的太子党,都是前国家领导人的高干子弟。一个叫浑沌,到处结交盗贼,组织了最大的黑社会,行凶作恶,杀人如麻。一个叫穷奇,喜欢散布谣言,诬陷忠良。一个叫梼杌,独断专行,谁的话都不听。一个叫饕餮,嘴馋,是个美食家,每顿都得吃香的喝辣的,入不敷出就去打家劫舍。这四个人被称为四凶,因为有父辈当保护伞,谁都奈何不了他们。尧就把除掉四凶的艰巨任务交给了舜。舜的办法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不是凶吗,我就把你们流放到四千里外的边远地区,让你们去抵御人面兽身、四只脚的魑魅,让你们比一比谁厉害!
  第三步考核更难,尧专门挑选暴风雨的天气,派舜一个人穿越荒山野岭和原始森林去出差。每一次舜都没有迷路耽误公事。
  这三步考核下来,尧对舜非常满意,于是从皇太子晋升为摄政王,尧则退居二线。八年后尧驾崩,舜顺理成章地登上了皇位。
  【个性点评】
  我觉得瞽叟虽然是个瞎眼老头儿,可是敢于旗帜鲜明地坚持原则,党性之强,无出其右。因为讨厌舜,即使放着荣华富贵和太上皇的宝座也绝不动心,一定要对舜斩尽杀绝。一个父亲,敢于杀儿子不难,难的是一辈子都敢于杀儿子,哪怕这个儿子是现任最高领导人的驸马,未来的党政一把手。毫无疑问,瞽叟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和世俗之见的人。对这样永远都不放弃原则的父亲,连被追杀的儿子都肃然起敬,所以舜从来不敢弑父,相反,在经历了九死一生的追杀之后,舜依然一生都对瞽叟保持着足够的尊敬。
  灌夫:可以喝醉,但不能乱说
  饮者分为三品:敢饮,能饮,善饮。
  敢饮者,视酒如无物,大杯喝酒,一饮倾城,至于能否完身而返,则不在其思考范围之内。该品纯以意气取胜,我将之列为下品。能饮者,酒量深不可测,举杯气吞八荒,饮则观者失色。该品以量大取胜,为天赋使然,故我将之列为中品。善饮者则是敢饮与能饮的绝佳结合,亦“敢”亦“能”,攻防皆备,既有战略又有战术,能将饮酒之快乐推演到无以复加的境界,因之无往而不胜,故我将之列为上品。
  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有人习惯于借他人的酒杯,浇自己的块垒。如果仅仅是浇浇块垒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有些人习惯于使酒骂座,不喝酒时是谦谦君子,半斤酒后则成泼皮牛二,这完全是把酒当成可以用来打击敌人的武器,致使每一次喝酒都成了一次有意无意的骂阵。这类将饮酒引向歧途的行为,堪称下下品,当为饮者和饮品的耻辱,是饮者和饮品的双重公敌。但这类全然不知饮酒乐趣为何物的“下下品”却史不绝书,譬如灌夫就是一个无耻的例子。
  灌夫是颍阴人。灌夫的父亲本姓张,曾经做过颍阴侯灌婴的家臣,因为受到灌婴的赏识,便被推荐做了二千石级的官。一不做二不休,灌夫的父亲后来干脆将自己的张姓改作了灌姓,摇身一变从张孟变成了灌孟。吴楚叛乱时,灌孟战死,灌夫逞匹夫之勇率属下十多个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驰入吴军营中,一直到达吴军的将旗之下,杀死杀伤了反叛的吴军几十人。最后,虽然他所带去的部下悉数战死,他本人也身受重创十多处,但仍保住了一条性命。灌夫从此扬名天下,后来被皇上任命为中郎将。汉景帝时,灌夫官至代国国相。汉武帝即位后,灌夫被委以重任,担任了淮阳太守,后来又被内调为太仆。
  至此,灌夫一直一帆风顺。第一次小坎坷出现在建元二年(前139年)。当时,灌夫与长乐卫尉窦甫喝酒,酒醉的他开始痛打窦甫。这窦甫可是大有来头,是汉朝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窦太后的兄弟。为了保护灌夫不被太后杀掉,皇上只好先行出手,让灌夫去燕国任国相。几年以后,灌夫故态复萌,犯法丢官,灰溜溜回到长安,从此退居二线,每天喝酒骂人,充大瓣蒜。
  因为没有了过多的政治追求,灌夫开始多管闲事,专门结交杰出人士或巨奸大贪,他自己的私人存款很快就达到了几千万钱。他的宗族和宾客扩张权势,垄断利益,在颍川一带作福作威,横行霸道,气焰熏天,炙手可热。
  然而,闲居在家的灌夫虽然富有,但却没有政治地位,在朝廷上的影响也就日渐式微。
  和灌夫同样有日暮西山之感的是魏其侯窦婴。他的父亲和汉文帝的窦皇后是堂兄妹,到武帝时期,曾做过相国的他自然不会受到任何重用。于是整天也是一副不满一切的样子。就这样,他和灌夫走到了一起。他想依靠灌夫去报复那些平日仰慕自己,失势后又抛弃了自己的人,而灌夫想的是依靠窦婴尚在的影响力去结交列侯和皇族以抬高自己的名声。两人互相需要,很快一拍即合,深感相见恨晚。
  有一天,灌夫拜访当朝丞相武安侯田汀镄趴诳樱底约河行娜タ赐幌吕胄莞刹狂加ぁU饪墒且患笫拢蛭加ず吞锿‘向来分列两个阵营,窦婴属于太皇太后窦氏一系,而田汀蚴粲诨侍笸跏系男母埂L锿‘政治上的成长伴随的就是窦婴的失败,因此,田汀莘民加の抟墒羌笫隆?br />
  灌夫为了拉拢感情,使窦婴与田汀咏谷徊还松シ谏矶闳慌闶獭q加し蚋疚擞泳氖挚扇鹊奶锿‘亦是全力以赴,通宵达旦地布置家宴。谁知田汀揪兔话汛耸路旁谛纳希诙炀谷煌酶筛删痪唬级ǖ氖奔湟训剑锿‘尚高卧不起。灌夫只好屈尊亲去求请,田汀獠怕辉诤醯毓锤把纭R宦飞下谔冢溆职谅蘩瘢构喾蚰招叱膳S谑牵桓矣沧哦钥沟墓喾蛑缓媒杈迫銎茫啻斡醚杂锍遄蔡锿‘,把窦婴弄得里外不是人。
  很快有一次机会来了。那年夏天,田汀⒀嗤醯呐龇蛉耍笙铝粟睿辛泻詈突首宥既プ:亍1纠垂喾蚣确橇泻钣址腔首逋耆梢圆蝗ィ蛔●加さ难牖故乔巴?br />
  眼见世态炎凉,灌夫怒火中烧,再次开始借酒发挥。他起身依次敬酒,敬到田汀保锞芫嚷坪蟮墓喾蛞坏憧推济挥校筇锉匦肴亢认拢欢锿‘坚持不喝,灌夫只好另找他人出气。
  敬酒敬到临汝侯,临汝侯正在跟程不识附耳说悄悄话,又不离开席位。灌夫没有地方发泄怒气,便骂临汝侯说:“平时诋毁程不识不值一钱,今天长辈给你敬酒祝寿,你却学女孩子一样在那儿同程不识咬耳说话!”武安侯对灌夫说:“程将军和李将军都是东西两官的卫尉,现在当众侮辱程将军,仲孺难道不给你所尊敬的李将军留有余地吗?”灌夫此时大义凛然:“今天杀我的头,穿我的胸,我都不在乎,还顾什么程将军、李将军!”客人们见状不妙,纷纷起身,假装去卫生间,渐渐离去。
  田汀招叱膳忝钇锸靠哿艄喾颉9喾蛳氤鋈ビ殖霾蝗ァ<F鹕硖婀喾虻懒饲福醋殴喾虻牟弊尤盟狼浮9喾蛟椒⒒鹆耍豢系狼浮N浒埠畋阒富悠锸棵抢Π蠊喾蚍旁诳头恐校欣闯な匪担骸敖裉烨胱谑冶隹屠床渭友缁幔怯刑筅畹摹G肷鲜榛实酆吞蟮拦喾颍邓谘缦先杪畋隹停耆柃睿噶恕痪础铩!?br />
  于是,灌夫被囚禁在特别监狱里,以前的许多丑闻也被揭出,田汀汕膊罾舴滞纷凡端泄嗍系姆种资簦寂芯鑫蓖肥局诘淖锩N浩浜罡械椒浅2牙ⅲ銮帽隹拖蛱锿‘求情,也不能使灌夫获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