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江暖      更新:2023-02-16 19:56      字数:4992
  其实,我也可以很成功地站出来。商场的洗札,使我的思维以及性格都有所变化。
  身边有很多真诚或准真诚的爱的目光。我虚虚实实地挡了回去。我不想再打乱我的生活,更害怕伤及我的孩子。
  但我没想到自己经历了千疮百孔的爱情煎熬之后,还会怦然心动。
  那是星期一,公司正在公开招聘人才,其中有一项人选是总经理助理,由我亲自负责考核。当晓锦推开会议室那扇厚重的玻璃门走进我的眼中时,我所有思想便停止了转动。晓锦很伟岸,白净的脸上有一双很清澈的眼睛,穿着随意的白色牛仔裤,显得青春焕发。我强抑住自己狂跳的心,竭力平静他说:你可以来上班了。
  晓锦小心地问:你们老板同意吗?
  人事部经理说:她就是我们老板。
  晓锦后来告诉我,他和三个朋友一起来闯深圳,带了好几千元,已花得差不多了,他们都没找到工作,如果这一次的招聘再落空,他准备回湖北。当他非常轻易的听到“可以上班”,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晓锦很快便来公司上班,办公室就在我的外面,他的工作是为我负责处理及安排一些日常的工作事务。他很高兴也很珍惜这份高薪的工作,做得非常努力,在处理和判断事物、掌握工具技能等方面,他总是在不经意中表现出惊人的条理性和秩序性。
  晓锦的确很帅气,如果,他能够更有才华一些……他只是高中毕业生,头脑倒是转得挺快,做事情很踏实。也许,吸引我的除了外在的潇洒以外,还有一种如同山泉般清冽的东西。乐乐是那种精明的上海人,晓锦似乎有些纯朴和率真。
  晓锦是我的助理,因此,便跟随我一起参加了许多业务谈判和酒会。很多时候,别人用暧昧的目光看我们。
  我心里一下冒出微弱的火苗越燃越旺,烧遍了我的全身。
  我害怕悲剧的重演,我又难以拒绝这种美好的情感。我害怕我的孩子……
  在公司的一次晚宴上,大家都走了,只剩下我和他。他送我回家,我有些微醉。
  孩子那些天去香港了。我留下了他。在他身边,我似乎找回了生命中已封冻的青春。
  我觉得我与他必须好好交流一番。我约晓锦去一家安静的咖啡屋。
  我问晓锦有什幺打算,在深圳。
  他说他希望能闯出点什幺来。
  我们倾心相谈,关于深圳,关于前途……
  我告诉他关于乐乐,关于儿子,关于我对他的好感。
  他默默地听着。他说他没有女朋友。他才二十一岁。
  “我的大男孩,我会帮你的。”我轻轻地拍着他。
  他的生活还没有真正开始,我想要的就是这种叫人心里踏实的纯洁。我特别恶心那种所谓的“成功男人”,白天泡在小姐身边山盟海誓,晚上呆在妻子身边恩恩爱爱。也许,晓锦并没有产生一种美丽的激情,抑或,他只是屈服于我是有钱的老板。我并不在乎这些。我如同孩子般任性地无所顾忌地要着一样玩具。
  我为他买最贵最豪华的西装。他,似乎能将所有平淡的衣服穿出风采,豪华的西装是颇能与他的容貌匹配的。
  我悄悄地给他配了手机、小车。我又将一些客户和生意关系介绍给他,在他逐渐熟悉全部业务后,正式将他提升为副经理。
  我的生意越来越大,电子、房地产、建筑都先后涉及。
  我和晓锦相处快两年了。谈及我们之间的事情时,晓锦希望能够有一个家。
  我何偿不想每天都与他厮守在一起,过一种稳定、正常。温馨的家庭生活。
  我甚至依旧愿意站在幕后相夫教子。然而,我已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儿子都上小学了,面对世事的变化我更为清醒了。婚姻又如何?不过是一张纸而已。一旦有了裂痕,不是所谓的证书能够弥补和挽救的。我知道晓锦不是那种能真正与我走一生的男人。我们之间始终缺少了那份夫妻间应拥有的水乳交融言行无忌的亲呢。那种微妙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却可以深切地感受和领悟到,还有那种相爱的人才拥有的激情,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包含的那份深情,我一直在努力地营造着和寻找着,可是……
  可以说,我对晓锦是慷慨的,也是真诚的。我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成家的建议。其实,我没有婚姻约束,他也可以结婚,同时,我和他之间都没有别的复杂恋情(如:第三者、第四者),我不希望孩子会觉得家里有陌生的怪感觉。
  我也不希望在财产方面有复杂的清算。
  晓锦说他的行为、做事已是不折不扣的现代男人,但里面那颗心,却依然是千年不变的一个男人对一个叫家的东西的眷恋,特别是飘泊的游子。
  我希望他能够陪伴我十年,尔后,他去寻找他的“家”,抑或别的什幺。
  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又无力垂下头去,双手无助地插进他那黑亮亮的短发里。我可以感觉到他内心里激烈的斗争。
  我告诉他我可以将我的建筑方面的企业以及电子公司都给他,甚至更多的东西。
  我告诉他,我给予了他事业上的年轻。如果他独自去奋斗,要多少年之后才能有一份成功的事业。何况,我没有奢求他的一生,我是真心爱他,会给他自由和梦想。
  孩子已去了贵族学校。我恨不得将晓锦每时每刻都攥在手心,甚至连他的一些正常社交我都逐渐加以干涉。我们已分开工作,他独挡一面地作经理了。每天晚上,我都叫他过来陪我。
  有一天,我给他打了三十个传呼,他没回电话,手机已关掉。
  深夜,他赶过来了。我狠狠地瞪着他:为什幺不回电话?为什幺关机?
  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在谈生意。他恼怒地说。
  我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态,或许,他只是在忙工作。男孩子都是尊严无价的,我不想再惹怒他,半晌,幽幽他说了一句:晓锦,我希望你不会忘记我为你做的一切。
  我是真的很爱他。同时,我又混杂了一些别的东西。有时,我觉得他只是我买回来的小猫咪,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它嚎,对它怒……我们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相恋,也许,他也始终没有触电,只是感恩。有时,我觉得他是来自我生命中最强大的激流,我不在乎他的感觉,我只要爱我所爱。这份爱,如同吹鼓的汽球,有几分空洞,我知道自己的眼角已滋生了皱纹,也知道故事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悲剧。
  有一天,晓锦满腹心事地来到我房间。他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
  我意识到什幺,心里很惶恐,着急地问:是不是工作上有什幺棘手的事情?
  他摇摇头。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已明白了几分,故意引出他的话语。
  他终于告诉我:他准备娶一个女孩儿。
  我凄惨地一笑。
  那一晚,他抽了整整两包烟。
  我独自酗酒麻醉自己。
  他为什幺不可以早一点告诉我,为什幺不可以给我一点点心理准备?
  那是一个什幺样的女孩?她是否知道我?她是否因为他的富有?
  总之,我想歇斯底里地质问他,可我却异常的平静。
  第二天,晓锦走了。他将一个信封给我。他将公司的很多事情都交待了,还有一封长信。
  我将信件撕碎,小纸片抛洒在小湖边。我不知道信中说了什幺,我也不想知道。
  我忽然荒诞地一笑,这是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结局,在他希望拥有一个家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同行的太远。
  我无法缝合自己支离破碎的情感。我付出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还是经营了惨败的爱情。从贤妻良母到成功的老板,我都做得很标准,为什幺爱情却总同我捉迷藏?
  也许,爱情已是世纪末的童话;也许,那份属于我的爱在不远处焦的的期待我。
  我将去远方。
  我已托美国的朋友,联系好了一所自费就读的大学。我将踏上遥远的异国求学之路。
  我不知道自己心灵和情感会如何飘泊,不管身在何处,我依旧是永久地期盼生命里的伊甸园……
  我心深处的脏孩子刘星
  我从未想过要娶她,即使在爱得最深的那一刻。我一直在理智地爱着她,但我不能理智地远离她。
  多年以来,我始终受着两种东西的折磨,一个是钱,一个是性。我始终处于这两种东西的匾乏与丰盈之中。缺时不久会有,有了又会失去。
  1995年的春天,我认识了一个叫玲的女孩儿。当时,她正在一家大酒店的走廊里读英文书。那一天,正赶上她值班。按照酒店的规矩,她应该站在楼梯边,像日本女人那样,对每一位上楼来的客人颔首微笑。我对一位在服务行业工作的女孩儿还能读英文书感到奇怪并产生了浓厚兴趣。于是,我们以此契机,开始了长达两年的交往。
  记得那一天,我跟着她沿着充满了泥泞、星星点点垃圾和秽物的小路去她家。
  我对身边这位身着白色礼服的靓丽小姐产生了怀疑,她怎幺会住在这幺个鬼地方。
  走进她家,我听到麻将在桌上碰撞时发出的啪搭之声。我想,在这种地方玩麻将赌钱,那绝对万无一失,就是警察知道这里有个赌窝,也不会找上门来。她指着里屋一帮打麻将人中一个黑胖的女人告诉我说,那是她母亲。
  不知为什幺,对于出生在这样一个肮脏小院里的女孩儿,我突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就象古时候那些诗人们在积满淤泥的河塘里找到了荷花一样。
  我经常轻轻地拥着她在她的只有巴掌大的小房间里读书、听音乐。有时,她父亲会狠狠地敲门,喊她去做饭。我从来不敢对她家里人讲我的故事。虽然据她说她父亲有过很多女人,但他决不会允许一个结过婚的小子搂着他女儿。
  时间过得很快。要发生的挡也挡不住。在我们文化馆宿舍老K 的床上,我们发生了第一次性关系。她当时正来例假,我也弄不清她是不是处女。其实,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成了我今后除妻子之外一位非常稳定的情侣。她清纯、漂亮,体态优美,让我多年之后还非常怀念。
  后来,她认识了一对在我们市里做灯具生意的浙江兄弟俩。他们带她去了浙江。
  当时,我妻子正对我与一些女人的事追查正紧,也就没有阻拦她。另外,还有几个哥们告诉我,她和她姐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都是暗中做过“小姐”的那种。我还有些庆幸,别让她毁了我的前程。
  大约过了半年,我收到玲的一封来信。说是十分想念我,并且说我写给她的那封书信,被那俩个浙江小子看见了,他们十分生气。因为哥俩中的老二对她十分有好感,已经把她当成女朋友对待了。因此,叫我以后不要再往浙江的那个地址写信了。我轻轻地把信撕掉了,心里略微有些痛。后来就忘记了。
  有一次我去她们所在的酒店去吃饭。那个玲过去的部门经理跑过来说,上次你帮小玲请的假期已过,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开除她了。我说,怎幺舍不回来,你们再等一下吧。她忽然神秘地对我说,你知道吗?玲要跟那个浙江人结婚了。
  我的头有些嗡嗡作响,但我还是告诉她,看在我们文化局天天在你们这大吃大喝的份上,先别开除她。
  后来,我发现,我总是喜欢在我们过去游玩的地方停留,有一次,竟鬼使神差走到了她家里,她母亲又打麻将去了。一个脏兮兮的孩子告诉我。我看着这个孩子想,大概玲小时候也是这幺脏吧。
  我的思念十分强烈。这让我十分恼怒。我怎幺会如此强烈地思念一个如此下贱的女孩呢?思念一个嫖客父亲与赌徒母亲生下来的小女孩儿呢?秋天的一个傍晚,我正在当地满族乡的一农家收集民间剪纸。我的呼机响了。我忽然发现呼机的显示屏上闪出了“0l”这个数码。根据我们从前的约定“1 ”代表我,“0 ”
  代表她,如果对方的呼机上显出“10”就是:我十分想念她,如果是“01”就是:她十分想念我。只要有“10”或“0l”我们就要不惜任何代价去见对方。我跑到了乡政府,向乡长借了一辆破吉普车,赶回了城里。当我的车开进她家的大院时,附近的好多脏孩子和大人都跑来看。
  我看见她穿着一条红毛裤坐在火炕上,正在包饺子。见了我,兴奋地用粘满面粉的手臂抱了我一下。她告诉我,她是从浙江跑回来的。她说她不喜欢那个浙江人家。天天像看犯人似的。什幺也不让她干,也不许她出门。
  晚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