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节
作者:千顷寒      更新:2021-02-17 18:44      字数:5005
  要与人谈判,这气势不能被压下去。沉玉知道这大殿虽然空无一人,可四周怕是有数不清的眼睛看着,更是不愿被赵怀津嗤笑,愣是忍痛支持到桌边,虚脱地坐在了凳上。
  轻轻喘着气,她的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不过才十步,就累得头晕眼花。沉玉首先拿起药膏,放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似乎没有异样,可她那点只学了皮毛地医术,也看不出什么来。
  反正她这会死了,赵怀津就得一场空,这里面不可能有毒。若是想再次控制自己,沉玉粉唇一弯。萧祈说了,皇帝用的是苗疆第一蛊,如今解了,其余的蛊毒根本起不了作用。
  沉玉暗忖着,赵怀津一上来就用最毒的,如今这般景况,算不算是得不偿失?
  听他的语气,这药相当难得。她自然不会错过,仔仔细细地在伤口上抹了一层,一点都不给赵怀津省着用。毕竟她这伤好得越快,才越有本钱跑路啊。
  上完药,又折腾出一身冷汗。勉强拾起勺子,拿起还碗温热的肉粥喝了起来。虽然饿了一天,可沉玉没有半点胃口。逼迫自己灌下了大半碗,漱口后,又慢吞吞地回到床榻上,倒头就睡。
  果真是好药,箭伤清清凉凉的,痛楚也少了许多。沉玉眯起眼,叹了一声,困倦地闭上眼,什么也不想,很快便睡去了。
  夜色渐浓,赵怀津在半明半暗地烛火中缓缓走近。看着榻上睡得香甜地人,冷哼一声。该说这女人没心没肺,还是无所畏惧?
  “俞爱卿以为,此事要告之凌王么?”回到寝宫,赵怀津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头也不抬地问到。
  俞席衡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皇上,此刻凌王怕也是猜出了端倪。倒不如索性摊开来说,多一分筹码,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兔子逼急了可是会咬人地,更何况,凌王并非兔子,而是虎狼之辈。”赵怀津蹙起眉,盯着茶盏中的一抹青绿,冷声说道。
  “皇上只管放心,宫中守备森严,纵使凌王想要来救人,怕也无从下手。”俞席衡眼眸一抬,唇角微勾:“若他有胆闯入,也是插翅难飞。”
  放下茶盏,赵怀津含笑道:“那就有劳俞爱卿布下天罗地网,寡人……很期待。”
  “微臣遵旨,”俞席衡躬身作揖,笑得意味深长。余光不着痕迹地一扫,瞥见金黄龙袍下露出的半截手臂光滑如初,略略垂下眼帘:“皇上,可否恩准微臣与沉玉见上一面?”
  “嗯?爱卿对凌王的枕边人也有兴趣么?”赵怀津单手托着下巴,低笑着调侃道。
  “微臣与她在茶馆后院曾匆匆见过一回,凌王此人深不可测,兴许能从这女子口中探听出什么来……”
  俞席衡顿住了话语,赵怀津了然,抚掌一笑:“爱卿此计甚好,只是要从沉玉嘴里挖出些什么来,只怕不易。”
  “女子么,素来服软不服硬,微臣愿意一试。”清俊的面容隐在阴影内,赵怀津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也罢,爱卿就姑且一试。”他站起身,击掌两声,一人闪身而至,落在他们跟前。
  俞席衡认得此人,每回由暗道入宫,自己都是靠他扛进来的。身上的气息,已经熟悉得闭上眼也能辨认出来。略略一愣,他坦然道:“皇上可是要蒙上微臣的双眼?那便劳烦这位大人了。”
  赵怀津盯着他,见俞席衡的神色坦荡,没有怨言与不满,只有恭敬和顺从,不禁笑着点头:“寡人信得过爱卿,何需蒙眼?只是关押沉玉的地方,没有绝顶轻功是过不去的。”
  俞席衡心下愕然,他居然把沉玉关在了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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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四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白玉宫殿
  芮国皇宫的深处是一汪内湖,池水清波粼粼,正中是一块孤岛,岛上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更有先帝为一宠妃所建的宫殿。
  先帝将此地被立为禁地,他离世后,如今只得赵怀津一人能进入。实际上湖水中养有不少食人鱼,船桨一落水,就被啃吃了大半,小船难以成行。湖面上又没有任何借力的浮萍,平常人纵使会轻功也根本无法进入。
  于是,也从未有人见过这位备受先帝的宠妃的真面目。
  俞席衡被暗卫提着后领掠过湖面,落在孤岛的岸上。能够窥视这神秘宫殿的一隅,他不能说不兴奋。赵怀津衣袂纷飞,转眼随后而至。
  目光一闪,俞席衡暗暗吃惊。这位帝王的武功,没想到居然如此深不可测。旁人皆道凌王江怀闲武艺高强,却未料到常年在深宫中的赵怀津亦有此修为。
  察觉到他的视线,赵怀津眉头一挑,笑道:“俞爱卿有所不知,寡人与凌王学武的师傅是同一人。”
  闻言,他愣了愣,低头拱手道:“吾王天纵英才,微臣始料不及。”
  摆摆手,赵怀津抿唇道:“爱卿此话差矣,寡人的武艺远不及凌王这一点,寡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凌王是天生学武的奇骨,若非当年受了重伤,如今怕是世间难有敌手了。”
  不喜不怒地语气。俞席衡拿捏不住他地脾性。一时没有再接话。
  赵怀津也没有继续深谈这话题的意思,抬步向前:“爱卿得好好跟着寡人,若是在这林子里迷了路,连寡人也要救不了你的。”
  俞席衡一怔,顿时明白树林中布了阵法,急忙跟上。余光瞥见暗卫没有跟随,不着痕迹地微愣贴身保护的人居然不能进去,赵怀津难道连暗卫也不信?
  把疑问吞回肚子里。他小心翼翼地盯着赵怀津的脚步,生怕走错了一丁点。此阵极为繁复,俞席衡对阵法只会些皮毛,也看得出树林中应该是连环阵。
  所谓连环阵,至少有三五个阵法连连相扣在一起。=君子堂首发=错了其中一个,则阵型骤变,以前解阵的法子失了效,结果可想而知。
  俞席衡只觉四周都是相似的树木,眼花缭乱。见赵怀津的脚法熟练。想必经常在此出
  待踏出最后一步,眼前骤然开阔明朗,俞席衡擦了擦额上地汗。抬起头。瞥见不远处的宫殿,在阳光下折射出莹白的光芒,不禁神色愕然。
  赵怀津顿住脚步,转过头,似笑非笑:“此宫殿全由白玉砌成,统共是三千三百三十三块,爱卿以为如何?”
  俞席衡脑海中飘过“奢华”两个字,转眼又否定了。三千多块的白玉石。=君子堂首发=恐怕得用上芮国五分之一的国库存银,怎能用这两字能形容得了的?
  眨眨眼,他躬身叹道:“先帝对一个妃子能如此情深意切,确是性情中人。”
  “性情中人?”赵怀津冷哼一声,径直进了宫殿。
  殿中有两人正弯腰仔细擦拭,见到两人,急忙跪下。俞席衡看着他们。衣着朴素。料子却是不差,应是这宫中的下人。只是一声不吭。他未免有些不悦:“皇上,他们怎生如此无礼,难道连问安都不懂么?”
  赵怀津微微一笑:“父皇怕殿内的人嚼舌根,让主子听了不高兴,索性把他们这惹事的舌头都给拔了去。=君子堂首发=”
  俞席衡心下一颤,就为了这么个理由,让殿中所有伺候地宫人都不能说话?
  不经意地回头,视线多了几分怜悯。没有喉结,都是些宫女。脖子上有一道刀痕,怕是割掉舌头不止,还破了声,连呻吟都发不出来。看她们年岁不小,目光恭顺麻木,自是习惯了这样的处境。
  俞席衡反倒有些好奇,先帝这位宠妃被囚禁在这处孤岛上,外面布下重重阵法,内里则是一屋子的哑巴。平日能见地只有先帝,满室静谧要如何度过?若是普通人,早就该被逼疯了吧?
  另一方面看来,可见先帝对这位妃子的独占欲之深。居然从不在人前出现,连身家姓名也未曾透露,确实非同一般。
  俞席衡正独自沉吟着,两人已经踏进了寝殿。昏暗的室内,重重纱帐显露出榻上纤瘦的身影。听到脚步声,似是慢慢坐了起来。
  “沉姑娘今儿觉得如何?”赵怀津手臂一抬,俞席衡识趣地立在殿门前,没有再往前一步。
  沉玉乌目一瞪,这人哪只眼看见她好了,简直就是明知故问,寻她开心罢了!
  像往常那般没有听见回答,赵怀津也不恼,每回看着她气鼓鼓的脸就忍不住逗弄一番。身边的人谁不是七窍玲珑心,又是恭恭敬敬,谨慎谄媚,看得多也要厌了。难得碰着沉玉这样的,不高兴的表情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自是有趣。
  伸手捏了捏她地脸,直见红了,赵怀津这才坏心眼地一笑。沉玉拍掉他的手,捂着刺痛的脸颊,秀眉皱了起来。
  见状,俞席衡不由目瞪口呆。不说这女人对皇上无礼,可是后者竟然没有半点怪罪的意思,甚至唇边含笑。怎么看怎么诡异,他心里一跳,难道赵怀津对沉玉也起了意?
  沉玉侧过头,躲开赵怀津又伸过来的手,见着殿门前的人,迟疑道:“那是宰相,俞……俞什么的?”
  “沉姑娘,在下俞席衡。”听她口中念叨着“俞”字好几次,就是没接下去,他嘴角一抽,低声答道。
  乌目一转,沉玉把锦被往肩上裹了裹,忽然笑了起来:“上回在茶馆匆匆一见,此时才知,原来宰相这般丰神俊朗。”
  赵怀津垂下眼,淡笑道:“沉姑娘,我们地七日之期只剩下不足三天了……”
  “我记得,皇上不必日日提醒。”沉玉打了个哈欠,粉唇翘了翘:“难得皇上带了别人来,莫不是给我解闷地?正好,这宫殿里都是些哑巴,想寻个人说说话都不行。”
  赵怀津一双墨眸扫了过来,唇角微弯:“宰相学富五车,学识渊博,姑娘喜欢,那寡人便允他留下吧。”
  转身面向俞席衡,又道:“隔壁的厢房已经命人收拾好了,爱卿尽管住下。只是除了这两处地方,其它地……”
  他忙不迭低垂首应下:“微臣遵旨,不敢扰了此地清净。”
  赵怀津赞许地略一颔首,爽快地起身离开了。
  榻上的沉玉与几丈开外的俞席衡对视了片刻,一名哑奴前来奉茶,终是打破了一室寂静。
  轻抿了一口清茶,唇齿芳香四溢,俞席衡不禁一叹:“好茶,在下还是第一次尝到,不知是何茶叶?”
  沉玉没有他那样的闲情逸致,伤口好了许多,坐着久了也倦得紧,垂眸淡声答道:“此乃春错。=君子堂首发=”
  “春错……恕在下孤陋寡闻,这茶叶是?”俞席衡嗅着鼻息间淡淡的茶香,谦虚请教。
  也不顾是否失礼,沉玉抱着锦被躺在了床榻上,懒洋洋地应道:“此茶是芮国皇宫特有的,就在后院种下。每日灌些旁边的池水,一年只收得不到半斤。”
  用湖水浇灌?俞席衡想到水底下的鱼儿不知喂了多少人的血肉,这水又干净得到哪里去,闻着的茶也不及方才香了。
  沉玉见了,不禁嗤笑一声:“宰相大人,湖水只用来灌溉,又不是拿来泡茶给你喝,怕什么?”
  俞席衡尴尬地干咳两声,开口转入了正题:“皇上的问话,三日后姑娘打算如何回答?”
  “当然是……”他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等待下文。谁知沉玉语气一顿,笑道:“回答当然是得三天后再亲自告诉皇上了,宰相不必焦急。”
  目光一沉,俞席衡起身拉开纱帐,缓步走至榻前。单薄的锦被贴在身上,隐约可见瘦小的身形。露在被子外的手臂骨瘦如柴,锁骨下更是有一道极深的肩伤,狰狞可怖。
  视线扫向沉玉的颈侧,瞳孔不由一缩。深深浅浅的红印,俞席衡不是未经人事的孩童,一看就知是什么。短短四日,这落下的痕迹足够多了。
  深浅交错,可见先前的红痕尚未褪下,又添了新的。
  见他的双眼专注在自己的脖子上,沉玉了然一笑:“宰相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么?”
  俞席衡退了回去,重新在凳上落座,神色恢复如常:“姑娘想听什么,在下便说什么。”
  沉玉勾了勾唇角,皇帝的事,身为臣子自是只能视若无睹,这番功夫她可是见识到了:“……那么,就有劳宰相说些市井趣事,如何?”
  “好,”俞席衡点点头,眨眼间便开始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他自然相信赵怀津不可能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处,暗地里的眼线怕是不少。俞席衡索性敛了所有心思,避开了敏感的字眼,一心一意给沉玉说起民间趣谈了……
  写着写着好像又去正剧方向了,阿!
  偶努力掰回来,轻喜剧当然有喜有悲啦,只是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