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节
作者:赖赖      更新:2023-01-03 17:22      字数:4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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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志宏甩掉钢盔勒紧皮带,往手心啐了口唾沫,纵身一跃蹬上周援朝厚实的肩头,两人同时运口气:“一、二、三、啊——”大吼一声,拼尽全力将半截天线杆向上推去。
  硝烟里,天线又恢复了从前的状态。联络重新勾通了,人却不能下来,因为一松手天线就倒。
  “援朝,怎么样?”许志宏朝下问道。
  “一切正常,志宏,挺住!”周援朝被上面的两条腿夹得脸色发青、口眼歪斜透不过气来。
  当全身麻木的人梯终于垮下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沈长河扶着头上缠满绷带的金亮矗立在了望台上,凝视着刚才还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现已恢复平静的战场,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们有如两座雕像,久久的站在制高点上。
  英雄,同大自然比较起来显得十分渺小,而在人们心中却是如此的高大……
  正文 第十一章 血染山林(三)
  上午的激战刚结束,爆炸腾起的满天烟云尚未完全散尽,天空归于沉寂,防区却又热闹起来。
  各种运送作战物资的卡车抓紧时机、争分夺秒涌上各个山头,给连日浴血奋战的高炮连队及时补充急需的弹药和给养。战救车喇叭长鸣、车轮飞转往北疾驰,救护队员们用最快速度把伤员送往附近的救护所和野战医院。紧急抢修公路的大队人马和施工机械从隐藏处神奇地冒出来,脚下生风、马达轰鸣朝着施工地点奔去。各部队憋足了劲,早已蓄势待发的残骸组、排弹组、战损组、兵器抢修组等特勤分队纷纷出动,乘车的乘车、步行的步行,一刻不停地投入到战后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去。
  战争机器仍在高速运转着。
  当佟雷协助报务班修复了天线,怀着胜利的喜悦说说笑笑走回营区时,看见炊事班长梁大胡子独自一人、一脸愁容地坐在饭堂草棚下生闷气,不禁有些奇怪,打了胜仗理所当然应该高兴,也不知哪位这么不开眼,又把“灶王爷”得罪了。
  来到跟前,许志宏饥肠辘辘地掀开菜盆,把鼻子伸进去闻闻,没心没肺地说:“大胡子,有什么好吃的?饿坏了!”
  “自己看!”炊事班长叼着卷烟,头也没抬,“爱吃不吃,不吃拉倒!你们还知道饿?”
  “脾气不小,情绪不对嘛。”周援朝蹲在他面前,“兄弟们刚打完仗,正需要补充‘弹药’呢。”
  “就是嘛,打了胜仗应该慰劳慰劳我们,你这老家伙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许志宏颇为不满。
  “就你们打仗,我们老炊都闲着没事干?”老梁耷拉着脸,气鼓鼓地说,“又杀猪又炖肉累得臭死,上边扔炸弹底下做饭,悬悬乎乎好容易弄了四菜一汤,结果一顿饭开两个小时,到现在还有三十多人没吃!你们都是干部,自己看看,都几点钟了?好歹让大伙儿吃饱了再干嘛。一会儿来两个,一会儿来两个,还有完没完哪?指挥所里那点事我撒泡尿的功夫就办了,拖拖拉拉,不能利索点儿?看见没有,都招蚂蚁了!”说着,伸出手在案子上“啪啪”地拍打小虫们。
  佟雷笑了:“梁班长,炊事班从来不含糊,都是好样的,你们的心意全连都领啦。我马上通知各班把饭菜打回去,这么多好菜,保证给你消灭得干干净净!打了胜仗,炊事班功不可没。”
  “打仗哪能那么按部就班?吃饭没钟点很正常。大胡子,我可没功夫跟你磨牙,先喂饱肚子再说,搞不好下午还得干一仗。老同志嘛,别那么多牢骚好不好?”许志宏满满盛了两大碗饭菜,蹲在地上埋头苦干。
  周援朝一边招呼大家吃饭,一边对炊事班长说:“别看平时见饭就饱,一打仗胃口就来了,加上你们伙食搞得好,这些天哪顿不是给你吃得盆干碗净?大家要给你们请功呢!座山雕讲话,怎么耍起小孩子脾气来了?三爷不会亏待你。”
  几句话逗得大胡子多云转晴,重新系上围裙,抄起大铁勺忙活起来。
  张小川端着饭碗走到他身后,悄悄耳语:“老班长,今天的红烧肉肯定你做的,香!好吃!再给我盛点儿,我跟他们不一样,还长身体哪!”
  “别跟我甜嘴巴舌的套近乎,属你小子嘎,肉管够,随便吃。怎么样小老兵,今天指挥所里够热闹吧?”
  “热闹,太热闹了!可惜光听见外面轰隆、轰隆响,什么也看不见。美国佬也够邪乎的,好像有颗炸弹离咱们还挺近。哎,外边到底好不好看?”张小川眉飞色舞地问。
  “太好看了,过瘾!”炊事班长来了精神,“那炮打得震天动地,响成一个点,咱们旁边那两个小队几乎就没停过。高机连那帮小子打低空,暴风骤雨一般,子弹就从我们脑袋上飞过去,吓得你那个‘大妞’带着一群小狗子钻到我的铺底下不敢出来。我亲眼看见两架‘105’冒着烟掉山那边去了,第一轮齐射干掉那架最漂亮,零件满天飞,天女散花!”
  “老班长,你没抓个俘虏,弄个活的回来露把脸?”一个战士打趣道。
  “那样的话,老班长可就更加称心如意喽!”
  “去,拿老哥开涮是不是?”老梁斜他一眼,“你还别说,打了半天没见一个跳伞的,我早跟弟兄们说了,只要落在咱们地盘上,当仁不让,谁也不许含糊,一根扁担、一把杀猪刀,非弄个美国大鼻子回来给你们看看,根本用不着拿枪。”
  “人家就是怕你的扁担和杀猪刀,所以跳伞都跳到别的地方去了。”
  “哈哈哈哈……”
  饭堂刚消停,侦察班的宿舍里又响起激烈的争吵声。
  “你把指导员叫来也没用,我不去!”金亮脑袋上裹着白纱布,梗着脖子,盘腿坐在铺上。
  “金班长,你头部表面外伤虽然不很重,但有可能是轻度脑震荡,你刚才不是又呕吐了吗?这就是脑震荡的特征,需要到卫生队观察一下,免得发生意外。”文质彬彬的卫生员依然很耐心。
  “头长在我肩膀上,有没有毛病我自己还不清楚?摔个跟头也要去住院,也太不结实了,又不是鸡蛋,磕一下就散黄了?”
  王怀忠拿把马扎坐在他对面:“八班长,轻伤不下火线,精神很值得提倡,可是,既然负了伤就应该治疗,到底有没有问题,咱们让医生看看,免得耽误了。”
  “指导员,轻伤不下火线可是你说的,我这算什么伤?连轻伤都算不上,擦破点皮就坐战救车去医院装洋蒜,让别人笑话,我不干!”金亮理直气壮。
  作为政工干部,王怀忠也很为难,他既要抓住一切机会慷慨陈词,用最富于鼓动性的语言,去激发每个士兵对敌人的仇恨和自我牺牲精神。同时,又要时时刻刻像个慈祥的、爱管闲事的老妈妈那样,尽心竭力关心和爱护下属,使他们时时感到温暖和体贴。从而使全连紧紧团结在党支部周围,增加动力形成合力、同心同德战胜困难迎得胜利。他希望他们不怕死,可又不愿看到他们受罪。因此,跟沈长河一样,他不可避免地时常处于矛盾和无能为力的尴尬境地之中。
  “你看这样好不好?”王怀忠还是和颜悦色、耐心归劝,“让卫生员陪你到卫生队检查一下,有问题留下,没问题回来,咱们快去快回,怎么样?”
  “多此一举。”金亮就是不让步,也许是让那个跟头摔得神经搭错了线?“有什么好观察的?你们不是观察半天了吗?语言流畅发音准确、思路清晰条理明白,这么半天哪句是胡话?看,胳膊腿儿协调一致,中午吃了半碗炖肉,里外都很正常。还脑震荡呢,脑地震我也不怕!就别瞎耽误功夫了,大卡车颠来颠去,没毛病也颠出毛病了。”
  “多垫两床棉被就不颠了。”齐学军抓住机会,不合时宜自找没趣地赶紧插话。
  “去,一边呆着去,少跟这儿凑热闹!”
  “可是我已经向救护所报告了,战救车马上就来。”卫生员感觉受到奚落,脸色也不大好看。
  金亮用手指点着他:“你让我说什么好,人家正在全力抢救伤员,忙得一塌糊涂,咱们就别去添乱啦!指导员,你也别费嘴皮子了,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儿观察吧。”
  “金亮,你太固执。”王怀忠终于无可奈何。
  “指导员,你怎么批评都行,你看吧,照上午那个打法,搞不好一会儿还得干起来,吃这么大亏,老美肯定不干。这样,下午有没有战斗我晚上都去卫生队,按照卫生员的要求再观察一宿,如果有情况我心甘情愿住院,好不好?”
  望着一再讨价还价的侦察班长,王怀忠不做声了。
  果真被他不幸言中,就在这时,钟声突然响起,脚步匆匆,条条飞快的人影从门前闪过。
  “警报!”金亮大喊一声,翻身下床,随众人一起冲了出去。
  敌人真的来报复了!上午的战斗损兵折将一败涂地,此仇不报难消心头之恨!
  三十余架战机摆开阵势,拉开距离,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个攻击波接着一个攻击波联翩而至,从四面八方对整个防区发动猛烈突击。火光闪闪炮声隆隆,炮弹向天上打、炸弹往地下扔,敌我双方进行着血与火的拼杀,天上地下同时展现出一副地狱般的立体战争画卷。
  一个向北绕行的小型佯动机群,趁我正与当面大批敌机打得难解难分之机,突然从背后俯冲下来,穿过一条幽深的峡谷,又翻过一道高耸的山梁,目标明确地向指挥所凶猛扑来。满载炸弹的“F-4”在疯狂的飞行员驾驭下,像匹脱缰的野马。两台高速运转的大功率喷气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和尖叫,高度仪指针迅速回落,烟尘四起的大地好像一堵灰蒙蒙的高墙,一下子在他面前清楚地竖了起来。老练的空军少校听到自己心脏在飞机俯冲的巨大轰鸣中快乐地呻吟。
  “低些,再低些,瞄准,投弹!见鬼去吧!”随着机头悠然翘起,烧红的尾喷口窜出强大气流,“鬼怪”以极大的仰角向上提升。一串小黑点坠落云端,向指挥连飞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哒哒哒哒……”枪机阵地响起密集的枪声,韩朋山他们开火了!
  12。7毫米高射机枪清脆的枪声,有如颇具规模的交响乐团中一架优雅的竖琴,在乐队指挥熟练的手势指点下,弹奏出一连串悦耳的音符,迅速融入那波澜壮阔、气势恢宏的战场交响乐中。尽管它在众多的大口径火炮雷鸣般的轰响中显得十分单薄,甚至稍不留意便被忽略了,以致无人知晓它们的存在。可是,就在最危急的关头,它们打响了,奏响了!这无疑是面对即将降临的死亡,奏响了一曲充满自信迎接胜利的战歌!
  几声剧烈的爆炸从机枪阵地传来,紧接着就沉寂了,“竖琴”停止演奏,机枪不响了。
  这一切被了望台上的沈长河和金亮看得清清楚楚。
  “机枪阵地中弹,联系中断!”金亮瞪着被烟熏得通红的双眼,举着电话听筒嘶哑地喊道。
  沈长河望着远处不断翻滚的浓烟和火苗,心脏一下子缩紧了,怒火中烧脸色铁青,他一把抓住侦察班长:“继续战斗,搜索后续目标,不要饶了这帮狗东西!”说罢,飞身跃下了望台,抬腿就往机枪阵地跑。
  一双有力的大手拦腰抱住了他,是张志峰:“小队长,你留在这里指挥部队。三班长,跟我来,查线!增援机枪班!”话音未落,早已按捺不住的“铁匠”陈友临危不惧,像头勇猛的狮子,带领一个战斗小组已经扑了上去。
  “小队长,快看,有人已经上了机枪阵地!”一个电话兵激动地叫起来。
  张志峰顺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佟雷!这家伙动作真快!”
  当狡滑的敌机出其不意对临空指挥所发动偷袭的时候,佟雷吸取上午战斗的教训,为防不测,正在山头上仔细观察所有无线电天线的状态。就在爆炸发生的一瞬间,他清醒意识到指挥所位置已然暴露无遗,机枪阵地首当其冲。而且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它的有效反击也是至关重要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指挥所受到极大威胁!他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叫人,顶着扑面而来的热浪和呛人的硝烟,连蹦带跳不顾一切地朝着已经听不见枪声的阵地跑去。
  敌人投掷的炸弹并不十分精准,只有一枚落在阵地上,其余的都顺着山势掉进山沟。这颗威力强大的爆破弹,在距机枪掩体二十多米远的地方造成一个大弹坑,雾腾腾冒着热气,三挺机枪全部被掀翻并掩埋。不过,大部分机枪手并没有被朝上散射的弹片伤及,而是被气浪和声浪震得口鼻出血,昏死过去。
  佟雷跳进距爆炸点最近的那个掩体,手刨脚蹬把处于重度昏厥中的三名战士扒了出来,仔细看看,没大伤,人还活着,他放心了。可是,一些小的伤口却流血不止,手头没有急救包无法包扎,正在着急。不远处,机枪班长韩朋山满脸是血,握着小旗吃力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