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标点      更新:2023-01-03 17:21      字数:5005
  我说:“对,可是我们该怎么做呢?”
  “这正是为什么参观工厂的时候,我会问那些问题。”钟纳解释,“是不是所有的零件都必须由瓶颈来处理?假如不是,可以把不一定需要瓶颈处理的零件,转移给其他的生产设备。 结果是,你们的瓶颈提高了产能。第二个问题是:有没有其他的机器可以进行同样的工序?
  假如有其他机器可用,或是其他包商拥有相同的设备,你们都可以减轻瓶颈的负担。这样一来,你们又提高了产能,因此也增加了有效产出。”
  第二天早上,我走进厨房吃早餐的时候,看到餐桌上摆着一大碗妈妈煮的热腾腾的麦片粥,我从小就很痛恨吃这个东西。我瞪着这碗麦片粥(麦片粥也瞪着我),这时候,妈妈开口了:“昨天晚上情况如何?”
  我说:“这个,事实上,晚饭的时候你和孩子说的话都很对。”
  “真的吗?”大卫问。
  “我们必须让贺比走得快一点。而昨天晚上,钟纳教我们一些方法,因此我们学到了很多东西。”
  “哇,这真是个好消息。”妈妈说。
  她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后坐下来。餐桌上一阵沉默,然后我才注意到他们几个人互相观望。
  “有什么不对吗?”我问。
  “昨天晚上你出去的时候,他们的妈妈来过电话。”我妈妈说。
  自从茉莉离家后,她就定期打电话给孩子,但是为了某种原因,她不肯说她在哪里。我正盘算着是不是要雇个私家侦探,来找出她的藏身之处。
  “莎朗说,她讲电话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一些声音。”妈妈说。
  我看着莎朗。
  “你知道外公经常听的那首曲子吗?就是会让你很想睡觉的那首,用——那种乐器叫什么名字呀?”莎朗说。
  “小提琴。”大卫说。
  “对,小提琴。”莎朗说,“妈妈停下来不讲话的时候,我听到电话里传来那个声音。”
  “我也听到了。”大卫说。
  “真的吗?”我说,“有趣极了。谢谢你们两位注意到这点,或许今天我会打个电话给外公外婆。”
  我把咖啡喝完,站起来。
  “你碰都没有碰你的麦片。”妈妈说。
  我弯下腰来,亲亲她的脸颊。“对不起,我上学已经迟了。”我故意开她玩笑。
  我对孩子们挥挥手,然后抓起公事包。
  “好吧,我会把麦片粥留着,等你明天吃。”妈妈说。
  20  人生也面临瓶颈
  我在上班途中,开车经过了钟纳昨天晚上落脚的汽车旅馆。我知道他早就离开了,清晨就赶去搭六点半的班机。我提议送他去机场,但是他拒绝了(这是我的幸运),他说搭计程车就好。
  我一到办公室,就吩咐法兰为我召集干部会议。同时,我开始写下一连串钟纳昨晚建议我们采取的行动。但是,茱莉一直在我的脑海中萦绕不去,我关起办公室的门,然后坐下来, 找到茱莉父母的电话,动手拨电话。
  茱莉离开的第二天,她的爸妈曾经打电话来,问我有没有听到任何消息,之后就再也没有打电话来了。一两天前,我试图和他们联系,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我是在下午打的电话,接电话的人是茱莉的妈妈艾达。她说她不知道茱莉在哪里,但即使是当时,我都不太相信她的话。
  现在,又是艾达接电话。
  “嗨,我是罗哥。我想和茱莉说话。”我告诉她。
  艾达吞吞吐吐的说:“这个,呃,嗯……她不在这里。”
  “她在这里。”
  我听到艾达叹了口气。      “她在你们那里,对不对?”我说。
  最后,艾达说:“她不想和你说话。”
  “多久了,艾达?她在那儿多久了?星期天晚上我打电话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对我撒谎?”
  “没有,我们没有撒谎。”她忿忿不平的说,“我们当时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她在珍妮那里待了几天。”
  “是吗?那么,我前几天打电话来的时候呢?”
  “茱莉要求我不要说出她的行踪,甚至现在我都不应该告诉你。她希望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艾达说。
  “艾达,我必须和她谈谈。”我说。
  “她不会来听电话的。”艾达说。
  “你没有问,怎么会知道呢?”
  我听到艾达把电话筒放在桌上,脚步声渐渐远去,然后几分钟后,脚步声又再度响起。
  “她说等她准备好了以后,会打电话给你。”艾达说。
  “这是什么意思?”
  “假如不是你这几年来一直忽视她,今天也不会落到这个田地。”她说。
  “艾达——”
  “再见!”她说。
  她挂断电话,我立刻重拨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听。几分钟以后,我强迫自己专心准备干部会议的讲话。
  会议十点钟在我的办公室召开。
  “我想知道你们对于昨天晚上听到的话,有什么感想?”我说,“刘梧,你有什么意见?”
  刘梧说:“这个……我只是难以相信他提到关于瓶颈停工一小时的损失那件事。昨天晚上我回家以后,重新把它想了一遍,看看能不能想出几分道理。事实上,我们昨天说的数字是错的,瓶颈停工一小时时的损失不是二千七百块钱。”
  “这样吗?”我问。
  “我们的产品中,只有百分之八十会通过瓶颈。”刘梧一面说,一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所以,真正的成本应该是营运费用的百分之八十才对,也就是一小时两千一百八十八元,而不是两千七百三十五元。”
  “喔,我想你说得对。”我说。
  然后,刘梧笑了。他说:“尽管如此,我必须承认从这个观点来看整个情势,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说:“我同意。其他人有什么想法吗?”
  我一个一个问他们的意见,大家都很有共识。即使如此,唐纳凡似乎对于要进行钟纳所说的改革,仍然犹豫不决。雷夫还不确定他该扮演什么角色,但是史黛西却大力支持改革的想法。
  她作了个总结:“我觉得值得冒险推动变革。”
  “尽管在这个时候,任何会提高营运费用的举动,都会让我紧张,我同意史黛西的话。就像钟纳所说,我们假如一直照着老路走下去,面对的风险可能更大。”刘梧附议。
  唐纳凡举起他那肥肥的手,准备发言。“好吧,但是钟纳提到的做法中,有些做起来比较快,也比较容易。我们何不先从容易的事情开始做,看看有什么效果,同时也继续规划其他的改革。”唐纳凡说。
  我告诉他:“听起来很有道理,你觉得应该先做什么呢?”
  “我希望先改变品质检验的程序,在零件送去给瓶颈加工以前,就先检查。其他的品管措施要多花一点时间来修改,但是我们立刻就可以指派一个检查员,检验要送去瓶颈的零件, 假如你希望的话,今天下班以前就可以办到。”
  我点点头。“很好,改变午餐休息时间这件事,该怎么办呢?”
  “工会可能会抱怨。”他说。
  我摇摇头。“我想他们只有和我们合作这条路可走,把细节厘清楚,然后我会去和奥当那谈一谈。”
  唐纳凡记下我吩咐的事情。我站起来,绕着办公桌踱步,以强调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昨天晚上钟纳提出的问题中,有一个问题对我来说,真是当头棒喝。”我告诉他们,“我们为什么要让瓶颈忙着处理不会提高有效产出的存货呢?”
  唐纳凡看看史黛西,史黛西也看看他。“问得好。”她说。
  唐纳凡说:“我们作这个决定——”
  我说:“我很清楚这个决定。我们多制造一点存货,是为了维持效率。”但是,我们的问题不是出在效率,我们的问题是积压了一堆严重逾期的订单,在我们的客户和事业部主管眼中,这个问题很突出,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改善我们的交货状况,而钟纳切中要害的指出了我们该做的事情。
  “一直以来,谁的声音最大,我们就为谁加紧催货。”我说,“从现存开始,逾期的订单应该排在优先次序的第一位,延迟了两个星期的订单生产顺位应该排在延迟了一个星期的订单前面,以此类推。”
  “我们过去也一再尝试过这个方法。”史黛西说。“但是,这次的关键在于,我们必须确定瓶颈在处理零件时根据的是同样的优先顺序。”
  唐纳凡说:“这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现在我们该怎么进行?”
  “我们得先弄清楚,通过瓶颈的零件当中,有哪些是逾期订单所需要的零件,哪些只会被送去仓库储存起来。我们应该做的是,雷夫,我希望你列出所有的逾期订单,然后根据延误天数多寡,列出优先顺序。你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们这份清单?”
  “不会花太多的时间,麻烦的是,我们还有很多月报表要跑。”
  我摇摇头。“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提高瓶颈的生产力更重要了,我们需要尽快拿到这份清单,因为清单一出来,我就要你和史黛西,以及其他存货控制部门的人合作,弄清楚假如要完成这些订单,还有哪些零件需要经由这两个瓶颈来处理。”
  我转过去对史黛西说:“等到你弄清楚还缺哪些零件以后,你要和唐纳凡一起列出瓶颈处理零件的作业时间表,把延迟最厉害的订单排在第一位,然后依照顺序一个个排下来。”
  “那些不会通过这两个瓶颈的零件,要怎么办呢?”唐纳凡问。
  “我暂时不操心那个问题,我们就先假定不需要通过瓶颈的零件,要不就是已经等在装配部那儿了,要不就是在瓶颈处理的零件送过来时,就出现在那儿。”我告诉他。
  唐纳凡点点头。
  “大家都清楚了吗?”我问,“其他任何事情都不能凌驾在这个优先顺序之上,我们没有时间再倒退回去,弄一些要花六个月时间才看得懂的统计数字。我们现在知道该做什么了, 那么就放手去做吧!”
  那天晚上,我驾着车行驶在州际公路上。夕阳西下,我注视着公路两旁一栋栋郊区住宅的屋顶。我刚刚驶过的公路标志显示,往前面再走两英里,就到了通往橘林镇的出口。茱莉的爸妈就住在橘林,我从出口转了出去。
  岳父母和茱莉都不晓得我今晚会来,我也叫妈妈不要告诉孩子这件事。下班后跳进车子里,就一路开到这儿来了。我已经玩腻了这种躲迷藏的游戏。
  我从四线道的公路,转进了一条街道,这里是个安静的住宅区,幽美的居住环境。附近的房子都很昂贵,草坪修剪得完美无瑕,街道两旁的树木正进发出早春的新绿,在金黄色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清翠欲滴。
  这条路开到半途,就可以看到我岳父母的房子。那是栋两层楼的白色住宅,铝制的百叶窗没有控制的铰链,无法任意开关,但是却很有传统特色。这就是茱莉长大的地方。
  我把车子停在路旁,往他们家的车道看看,一点都没错,茱莉的车子停在车库前面。
  我还没有走到大门口,门就打开了。艾达站在纱门后面,我看到她的手伸到纱门的门锁那儿,喀哒一声,把门锁上。“哈罗!”我说。“我告诉过你,他不想和你说话。”艾达说。“能不能请你问问他?她是我太太。”我说。“假如你想和茱莉说话的话,可以通过他的律师。”
  艾达说。她准备关门。我说:“除非我和你女儿说上话,否则我不会离开。”“如果你不离开,我会打电话叫警察来,把你赶出我们家。”艾达说。“那么我就在车子里等。这条街道可不属于你。”我说。门关了起来。我踏过草坪和人行道,钻进车子里。我就坐在那儿,瞪着那栋房子。我注意到,房子的窗帘不时地拉起放下。大约四十五分钟后,太阳已经下山了,我很认真的考虑,到底在大门打开之前,我还能撑多久。茱莉走出来了。她穿着牛仔裤和球鞋,身上披着一件毛衣,看起来年轻许多。像一个正要溜出门,和不讨父母欢喜的男孩约会的少女。她走过草坪,我踏出车外。可是她走到离我十英尺左右的距离,就停下脚步,仿佛担心走得太近的话,我会一把抓住她,把她拉进车里,然后就像一阵风似的,把她载到沙漠中的帐篷里,或诸如此类的事情。我们互相注视了一会儿,我的手滑进了裤袋中。我先打开僵局:“最近还好吗?”“假如你想听真话,我过得很糟糕,你还好吗?”她说。“我很为你担心。”她转开目光,我用力拍打车顶。“我们去兜风吧?”我问。“直接告诉我你想干嘛就好了,好吗?”她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想和你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