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节
作者:冰点沸点      更新:2022-12-23 20:32      字数:4789
  “对。噢!我想起有人曾告诉我,这儿埋着海盗的宝藏。”
  艾登笑了,“对,我父亲说他小时候地面满是人家挖的坑。不过要是真有人发现了什么宝贝的话,他肯定不会讲的。”
  “没错。可是为什么找到宝藏要同美国政府分呢?”
  “开玩笑?!不然怎么办?”
  “你听说过拿骚的那起双重谋杀案吗?”
  他说:“我个人认为,他们偷了点很危险的东西,而政府和警方却在大肆造谣说有什么病毒了、疫苗了!他们到底想说什么?是世界末日到了吗?不!他们嘴上却说,‘不要怕,这不会伤害到你的!’去他妈的,全是胡扯!”
  “没错。”我觉得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和政府通常的做法是,要想散布什么谣言之前,先会去找吧台待应生、理发师或的土司机试行一番。丽当我想证实一件事的时候,我也会去问吧台伙计或是理发师,而且这种方法通常都行之有效。
  艾登说:“嗨!疯牛病与经前综合症有什么不同?”
  “什么?”
  “其实根本没什么区别!”他把抹布往吧台上一甩,笑着问我:“懂了吗?”
  “懂了。”于是我起身离开了老城酒馆,整装向一个名叫“发现者登陆处”的地方驶去。
  28
  当我到达“发现者登陆处”时,天色已暗。但仍可以看到在路的尽头有个海滨公园。随即我又看到路边有块石碑上刻着“发现者登陆处——一六四0年”。看来这儿就是那群来自康涅狄格州的人们初次登陆的地方。要是他们先在福克斯伍德登陆,那他们很可能会穿着圆领汗衫来到这里。
  公园的东边有一所很大的房子,比哈里叔叔的还大,比维多利亚时代的房子更具殖民地色彩。房子的四周有漂亮精致的锻铁围墙护卫,门前停着许多车。还有一些车子停在里面的草坪上。隐隐约约有乐声从屋后传来。
  我把车子停在路边,往那扇开着的锻铁门走去。我不知道晚宴对服装有何要求。不过我发现走在我前面的那一对,其中男士的穿戴同我差不多——男式便装,没系领带,没穿袜子。
  我朝后草坪走去,那是一片又深又密而绵延伸向海湾的草坪,草地上点缀着带条纹的帐篷,树上也张灯结彩的,簧火在熊熊燃烧,伞下桌上的防风烛,出自怀特斯通花店的鲜花,正在演奏大型乐队曲目的六人小乐队,几张吧台,一张长长的自助餐桌;这一切都是东海岸的极其时髦,也是旧时生活方式所能赋予的最好的东西,甚至连天气也很合作。看来,这个弗雷德里克·托宾真可谓是个天之骄子。
  这时,我又注意到了在那些高耸人云的橡树间飘扬的一面蓝白大旗,上面赫然写着“匹克尼克历史社年度晚会。”
  一位身着古色古香的服装的年轻漂亮的女士走上前来对我说:“晚上好。”
  “很好,谢谢。”
  “过来选顶帽子吧。”
  “对不起,请你解释一下刚才的话,好吗?”
  “这儿的规矩是,你要是想喝点东西的话,就得先戴顶帽子。”
  “我要戴六顶。”
  她咯咯地笑了,然后娩住我的胳膊把我领到一张堆满了各式傻里傻气的帽子的长桌前。其中有各色三角帽,有带羽毛的,有镶缀着金边的看上去像当时的海军帽的,还有画着白色骷髅和交叉骰骨图形的黑帽子。我说:“我要一顶海盗帽。”
  她顺手从桌上抓了一顶放在我头上,说:“你看上去像个危险分子。”
  “你知道就好。”
  然后她又从一只纸箱里拿出一把旧时水手用的塑料短弯刀,与爱玛同我闹着玩的那把一模一样。她将刀插入我的腰上皮带,说:“好了,打扮齐整了。”
  我离开那位年轻女士以让她去迎接新到的一群人。我走到那随风拂掠的草坪的纵深处,头顶帽子,全副武装。此时乐队正在演奏《月光曲》。
  我张望了四周,场上大约只有五十人,而且所有人头上都戴了顶帽子,我猜想大部队可能会在半小时后太阳落山了才会到来。我没有见到麦克斯、贝思和爱玛,或是通过戈登案认识的任何人。不过我倒看到了一张吧台,于是走过去要杯啤酒。
  可是那位身着海盗服的侍者说:“对不起,先生。我这儿只有葡萄酒和软饮料。”
  “什么?”这真令人难以置信,我正了正帽子,说:“我只要啤酒。”
  “我可以理解您的感受。可是这儿没有啤酒。您可以尝尝这种晶莹闪烁的自葡萄酒。它也有气泡,您就暂且当它是啤酒吧。”
  “我建议你最好在我回来之前帮我弄到啤酒。”
  没啤酒喝,我只有四处晃悠,同时度量着这座庄园的面积。在这儿可以望见停车场,还有“发现者登陆处”,那儿真可谓是当地的“普利茅斯海岸巨砾,”只可惜它的名声只局限于当地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谁知道紧跟“五月花”号而来到美国的“幸福”号,谁关心第二名和第三名?这就是美国。
  我看着托宾的客人们三三两两地分布在诺大的草坪上,有人站着,有人在走动,也有人在白色的圆桌边坐着。每个人都头戴一顶羽毛帽,手中拿着酒杯,在相互交谈。他们是一群沉静的人,因而他们会在天色尚早的时候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去沙滩上喝朗姆酒或做爱,或去裸泳,或打裸体排球,以及诸如此类的事。而在这儿,仅仅只有社交而已。
  我还发现托宾先生有一处很大的船坞,其尽头是一间挺宽阔的停船棚屋。还有几艘船泊在长长的码头上,可能是客人们的。如果这次晚会是在一周以前举行的,那么戈登夫妇的“螺旋体”号一定会在这儿。
  我是个具有强烈好奇心的人,于是我就沿着船坞走向那间棚屋。在其门口?自着一艘很大的带舱游艇,大约有三十五英尺长,名叫“金秋”。我觉得这可能是托宾先生的船,而且是以他的新酒或他那尚未被发掘的宝藏来命名的。不管怎么说,托宾先生还是很看中他的道具的。
  我走进棚屋,里面很暗,但是两头的光线足以让你看清里面的船坞两侧各自?白着一艘船。右边是一艘小小的平底捕鲸船,这种船可以在沿水或沼泽地里航行;另一艘是赛艇,事实上这也是一艘“方程式303”赛艇,同戈登夫妇那艘“螺旋体”号一摸一样。在刹那间,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戈登夫妇要从坟墓里爬出来扰乱托宾的晚会,并还要来好好吓吓他。但我又定睛一看,这不是“螺旋体”号,而是“桑德拉”号,不过也不能排除托宾新近刻上去的可能。我想,改变一艘船上的刻字总比擦去手臂上的纹身容易多了。
  但这次这艘赛艇和那艘大游艇都不如刚才那艘平底捕鲸船那样能勾起我的强烈兴趣。船上有个尾挂式马达,此外它还有副桨架,面板上还丢着两支橹。更有趣的是,上边有支大约六英尺长的竹竿,它可以帮助你在芦苇丛和灯心草丛中划动小船,因为在那儿,橹和马达都派不上用场。而且这艘船的甲板上还粘了些泥巴。在船尾还有只塑料制的箱子,里面装满了一些零星的小东西,其中还有一个压缩空气的雾角。
  “你在那找什么?”
  我回头一看,发现托宾先生手持酒杯站在船坞面板上。他头戴一顶复杂精美的紫色三角帽,上面还飘了根羽毛。他盯着我,同时又用手轻持着他的短胡须,这模样真跟那个恶魔靡菲斯特一模一样。
  我说:“我正在欣赏你的船只呢!”
  “这艘小船有什么看头!大部分人都只会注意到我的赛艇,还有那儿的克里斯工艺。”他指着那艘停泊在棚屋门口的带舱游艇说。
  我说:“我还以为它叫‘金秋’呢。”
  “造船的工艺叫做克里斯工艺。”
  他在同我讲话的过程中,我注意到他那令我反感的轻弱语调中还夹杂着一丝不耐烦。我说:“这艘小船的价位比较适合我。”我轻松地笑了,这是我在整垮某个大人物之间的惯例。我又加了一句:“当我乍一眼看到你的赛艇时,我还以为戈登夫妇又复活了。”
  他看来对此很不受用。
  我又加了一句:“但后来我发现它不是‘螺旋体’号,而是‘桑德拉’号,这名字听起来更合适——又快,又滑,也很火爆。”我喜欢狠狠地捉弄一番这帮可恨的笨蛋们。
  托宾先生冷冷地说:“柯里先生,晚会在草坪上举行。”
  “我知道了。”我爬上船坞,说:“你在当地确实很有能耐。”
  “谢谢。”
  除了那个低级趣味的帽子之外,托宾先生还穿了条白色的帆布裤,一件蓝色的双排扣男便装,还有一条令人触目惊心的猩红色的领带。我的天!我说了一句:“我很喜欢你的帽子。”
  他说:“我为你介绍几个客人吧。”
  “那太好了。”
  我们出了泊船棚屋,一起走在长长的船坞面板上。我问:“戈登家的船坞离这儿有多远?”
  “我不太清楚。”
  “猜猜看。”
  “大概有八英里吧。”
  “不对,有十多英里,”我说,“因为你还得绕过好格那片大狭长水面。我在我汽车地图上查过了,大约有十英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与你在海边随便谈谈罢了。”
  现在我们已回到草坪上来了。托宾提醒我:“你不得向我的任何一个客人询问戈登一案。我已经同麦克斯威尔打过招呼了,他也这么认为。而且他重申了一样你在这儿没有公务要干。”
  “我向您保证我不会向您的客人提出戈登谋杀案的警方问题的。”
  “你也不许提有关戈登夫妇的任何事。”
  “我保证不会。不过我想喝杯啤酒总可以吧?”
  托宾先生环顾四周,发现有位年轻女士端着酒托盘,便招手让她过来,说:“到屋子里去给这位先生弄点啤酒,要倒进杯子里。”
  “是,先生。”她走了以后,我想,能做个有钱人并随意对人说:“我要这个,我要那个,”这种日子一定很过瘾。
  托宾先生对我说:“你不适合戴这顶帽子。”随即他向我道了声失陪就转到别处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我不敢走开,因为我怕那个回去拿啤酒的亥招待回来会找不到我。
  现在暮色沉沉,晚会的彩灯闪闪烁烁,篝火在熊熊燃烧,防风烛星光点点。一阵轻柔的内陆风将那些蝇虫都吹向海面去了。此时的乐队正在演奏“星尘”,吹小号的那个人技术尤其好。生活真美好,所以我真该为自己还活着感到庆幸。
  我观望着托宾如何组织他的晚会。无论是人多还是人少,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他都能逗得人开怀大笑。你瞧,他有说不完的笑话,他一会儿整整别人的帽子,一会儿把塑料剑插到女士的腰带上。与长岛上最著名的晚宴主人杰·盖茨有所不同,弗雷德里克·托宾并不是从远处地欣赏自己的晚会,正好与此相反,他亲自融人其中并成为第一流的晚会主持人。
  这个人可不那么好对付。不过我会让他尝尝我的厉害的。如果我相信爱玛·怀特斯通的话,那他现在已濒临破产;如果我相信自己的直觉,那他还是一起双重谋凶案的元凶;更何况我刚才还在他的泊船棚屋里看到了点东西。他一定清楚我已掌握了他的这两个秘密。不过,他看来似乎更怕我扰乱了他的这个晚会,而不是他的命运前程。他的确是个很冷静大胆的家伙。
  这时刚才那名女招待已经绘我送来一杯啤酒了。我接过啤酒,说:“我不喜欢喝葡萄酒。”
  她笑了:“我也是。冰箱里还有啤酒。”她朝我挤挤眼睛,然后离开了。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性感的魅力,对异性有着强烈的吸引力;然而有的时候我又觉得自己有口臭和体昧。而今晚,我自我感觉好极了,而且很有些亢奋。我潇洒地把帽子弄斜,整了整我的剑,开始融人晚会的人群。
  晚会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处在中青年,没有那老贵妇们和诸如美国革命女儿会的成员之类的人物。我在其中没有找到玛格丽特·威利。而且大多数来宾都是成双成对的,世界本来就是由这么多对情侣组成的,但也有些离群的人们正在苦苦等待自己的真爱的出现。
  我注意到一个身着白色丝质礼服的女人,她那顶必不可少的帽子底下垂着长长的金发。我认出她就是托宾的小情人,因为戈登夫妇曾在一次品酒会上指绘我看过。她现在正独自一人穿过草坪,所以我就瞄准她,走过去说:“晚上好!”
  她微笑着说:“晚上好。”
  “我叫约翰·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