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作者:浪剑飞舟      更新:2022-12-23 20:29      字数:4767
  “装完了吗?”
  丁秘书擦了把脸上的汗水,答道;“差不多了。只是有些太大的物件没法装,装了也带不走啊。”
  “算了,就这样吧!”处长转身说;“小羽,你去牵四匹骡子来,咱们把麻袋捆绑在驮架上。另外,通知周小双马上撤回来。丁川呢?冯镇海呢?”
  “在这呢!”他倆应声从暗处闪了出来。
  “你倆留下善后,知道该怎么做吧?”说着处长又在丁川的肩头重重拍了两下。
  丁川笑了,回答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记住:我们得不到的宝贝,也绝不能让鬼子得了去。否则老祖宗都不答应!”他又指着那道溶血玉石门,冷冷地说道;“我相信老祖宗留下的诅咒——!”
  说话间,大家已将麻袋分别捆绑在驮架上。又偷着往怀里揣了点金条,金砖、金叶子等物件。
  处长全当没看见。
  “处长,一切都已整理完毕。”
  “好吧。按预先指定的路线,撤——!”
  他们牵着四匹骡子,沿古墓东侧的那道三叉路口,迅速进入东南方向的密林之中。
  这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辰。阵阵山风呼啸着掠过山谷,密匝匝的树冠海浪似的涌动着,发出的声响声震群山。
  他们所进入的这片丛林,根本就没有路。漫山遍野全是近人高的灌木丛,附近坠落岩石的背后,涌出的泉水如同瀑布似的倾泻下来。左侧距他们行走路线不足百码,则是裂开大口子的深谷。右侧不足二十码,则是一堵陡峭险峻的崖壁。盘根错节的葛藤攀附在崖壁上,使人望而生畏。寒气就像是山峦的呼吸,一股股从谷底盘旋而起。
  叶成林曾为自己敏锐的夜间观察力而感到庆幸,但此刻他却在内心暗暗地咒骂着。他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一下心态。并尽力驱赶那一阵强似一阵的眩晕。他清楚地意识到这片狭窄的灌木林,随时都会将他们引入悬崖绝壁的边缘。稍加疏忽,整个人及骡子就会堕入那魔鬼般的大裂缝中去。
  十五分钟后,他们顺利通过这片狭隘的灌木地带。开始沿山脊盘旋环绕,深入到一片枝繁叶茂的原生林带。幽暗的山谷里,杂木丛生。有几座低矮却又很陡峭的山峦矗立在周围,茂密的丛林覆盖着小金字塔似的山丘。丛林中到处都布满了奇形怪状的岩穴。
  处长停下了脚步,向四周巡视了一遍。手指着一座黑黝黝的洞穴说;“就是这里了——!”
  这座洞穴并不大。高不会超出1米、宽度约0。6、深度约为7米,四壁俱是由大块岩石组成。洞穴内的空气很干燥,地面也较平滑。洞穴的最深处铺着一层已薄薄的山茅草,不时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腥骚气味。
  丁秘书捂着鼻子说;“处长,你挑个什么地方不好,怎么还选到狼窝里来了?”
  “只有狼才能找到的地方,人就更找不到了。”
  大家将装满贵重物品的麻袋卸下来,依次放入洞穴的最深处。又搬来早已选好的岩石,将洞穴口堵得严严实实。再弄来许多潮湿的胶泥,碎石将洞穴填满。又挖来两棵完整的酸枣藤,深深地埋入洞穴口的泥土中。并将洞穴掩饰得与附近地表形成一体。
  随后他们便迅速撤出了长白山。
  丁川仔细地将黄甘油涂抹在那道溶血玉石门的门轴上。又不时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倾听着。
  冯镇海觉得好生奇怪,他问道;“你在搞什么名堂?”
  丁川诡异地一笑,说;“我在作墓中这位老祖宗,最希望我作的事。”
  “你还真信那两句诅咒啊?”
  “我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必须让鬼子信!”
  “你他妈的就装神弄鬼吧。待我把炸药埋没好之后,你得和我去把那几个鬼子干掉。”
  “拉倒吧,那几个鬼子的命不属于你我。”
  “那他们的命属谁呀?”
  “属于墓中这位老祖宗。另外。你弄的那点炸药够不够啊?”
  “足够了。这些鬼子竟然带了120管黑色炸药,加上咱们带来的近30斤炸药。妈的,炸山都够了。”
  “电线够长吗?”
  “没问题,没200米也足有160多米长了。”
  说话间。他已将电起动雷管插入炸药中,接上电线并固定好。丁川帮他铺设电线,并将暴露在地面的部分掩蔽好。
  随后。他二人便悄然隐蔽在距古墓170米开外的山坡上,将继电器接上电线,静静地等待着。
  日本关东军宪兵司令部特种作战小分队长武藤是第一个从昏迷中苏醒的人,他就觉得脑袋像灌了铅似的沉甸甸的,嘴里又苦又涩。他想站起来,却浑身酸软无力。摇摇晃晃地双腿,似乎已无法支撑全身的重量。
  他向四周望去。只见他的几名部下横七竖八地歪倒在地铺上,仍在鼾声大作。那一张张像患了“黄疸病”似焦黄浮肿的脸色,不时在微微抽搐几下。皱巴巴地皮肤,带有黑眼圈的眼框,眼角堆满了大团粘糊糊的眼屎。干裂的嘴唇淌着口水,俨然是酩酊大醉后的窘态。
  天色已是清晨,一轮鲜红的太阳正从远处山峦的深处缓缓升起。为这幽静的山谷,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
  武藤迷离恍惚地来到帐篷外面的空地上,他的眼睛一下就睁得大大的。只见在古墓与帐篷之间的空地上,布满了杂沓零乱的脚步。偶尔还可看到几块散落或遗弃的金砖,金条、金叶子。马小羽已是踪迹皆无,战马虽在,但骡子却丢了几匹。
  武藤的眼前顿时一片昏暗,就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知道中计了,被人暗算了。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集合——全体集合——!”并拔出手枪,对着天空胡乱放了几枪。
  这些仍然昏沉沉的宪兵,终于被这一连串的枪声及吼叫声惊醒了。他们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冲出帐篷。然而帐篷外的景象,却让他们目瞪口呆。
  “快——进古墓!”武藤气急败坏地喊叫着,并带头冲向古墓。
  这一声叫喊,提醒了这些有点发蒙的宪兵。他们跟着武藤一窝蜂地冲入古墓。
  “叮铃…叮铃”一串刺耳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这铃声似乎使武藤猛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身奔回帐篷抓起话筒。
  话筒里传出警备队长的声音;“是武藤君吗?”
  “是我…”
  “你那里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打枪?”
  “我这里出事了,你们马上向我靠拢。要快”
  武藤还未说完话,就听到古墓里传出一声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声。一股巨大的气浪,几乎将帐篷连根掀了起来。旋即无数砂石、草屑、树根陡然从天而降,几乎将帐篷埋了起来。
  他费了好大的劲,才从被砸倒的帐篷里爬了出来。可他这才发现古墓已从他的视野里彻底消失了,古墓所在的那座山峦已基本垮塌下来了。原本还算陡峭的崖壁,现在已变成一片较为倾斜的漫坡了。
  武藤顿时瘫软在地上。他的理智混乱了,他的思维停滞了,他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彻底击垮了。
  那么,古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当这些日本宪兵冲入古墓的地下玄宫(墓道)时,古墓里仍是那样的寂静。只是由于太阳光的缘故,古墓里已模模糊糊地可以看清周围的景物。当那座溶血玉石门展示在他们眼前时,留在他们印象中的只是这道门的华丽与富贵。却绝没有意识到这仅仅敞开只够一人进出的门,究竟隐藏着什么?在他们的头脑中这仅仅就是道门。一道给有钱人设立的门。
  就在他们将两扇门完全推开时,门轴处只发出几下难听的“咯蹬”声。当他们都进入主墓室的瞬间。两扇门顶部的四块石板骤然落下,砸得地面上的“金砖”訇然破碎。随即从石板脱落处,便有稀稀拉拉的沙子簌簌落下来。整条墓道的顶部开始发出“吱喀”与“咯噔”的声响。
  宪兵少佐伊东惊叫道;“坏了,要塌方,快撤——!”
  就在他们刚要向外冲的瞬间,进入地下玄宫的大门处便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一股巨大的气浪,沿着墓道猛然将他们扑翻在地。旋即墓道及主墓室顶部的石板一齐脱落,随即数百立方、数千立方的沙土如决堤的洪水一泻而下。确切地说这些砂土已不是在向下流淌,而是几近于整座山峰在同时向下沉落。
  山口惊叫道;“队长”一块巨大的岩石骤然砸在他的头部,将他尚未说出口的话永远淹没在血泊中了。
  铃木只来得及喊出了一声;“妈妈”便被汹涌而至的砂土埋没了。
  伊东流泪了,他与安次紧紧抱在一起同赴黄泉。
  村上君的身体被紧紧挤在溶血玉石门板上,汹涌的砂土旋即埋到颈部。他的面部涨得由红变紫双眼高高地鼓了出来,突然一块棱形石头砸在他的头顶正中,顿时他的头颅爆裂了,一股鲜血激射而出。
  石原缩在墓室的角落里,迅速升腾而起的砂土已将他的腰部埋没。他毅然拔出匕首猛然刺入胸膛,汹涌而至的砂土瞬间便将他吞噬了。
  至于那位被马小羽藏在另一岩穴里的栗原,醒来时已是拂晓时分了。眼前那惨不忍睹的景象,几乎使他魂飞魄散。他终于领悟了马小羽的良苦用心,才从大难不死的幸运中感受到了中国人那知恩必报的胸襟。他意识到不能再与中国人为敌了,否则必遭天谴!他从坍塌的帐篷里寻到了武器弹药及有用的物品,牵了几匹战马迅速消失在大山深处。
  他跑了,他藏入长白山的最深处,靠打猎与种地谋生。二战结束后他返回家乡,还真的开设了一家以经营满汉全席为主中国餐馆。每到年节祭日,他总要率全家老小给马小羽的牌位上香并三鞠躬。他不会忘了长白山,更清楚谁才是他们家的恩人。
  丁川与冯镇海隐蔽在附近的丛林中,仔细地观看着。并不时发出很得意的微笑,而且还笑得十分怪异。
  冯镇海好奇地问道;“你他妈的,到底在搞什么鬼呢?”
  丁川答道;“我没必要瞒你,古人在那道溶血玉石门的顶部设了一道机关。”
  “什么机关?”
  “翻板!”
  “什么叫翻板?我怎么没看出来?”
  “其实这座古墓顶部的石板,并不是砌筑的,而是拼装上去的。它在每块石板的四边刻出阴阳槽,让石板紧紧咬合成一体。它的难度在于圆拱的弯曲度,及石板咬合密度的计算上。但这种设计有个特点;若有一块石板脱落,其余石板相继脱落。所以古人将这个机关,设在溶血玉石门板的顶部。但它并没有让门板顶在石板的正中间部位,而是顶在石板靠门一侧的2/5处。你若将门推开仅供一人进出,这就恰好让门板顶在石板的1/2处,这就是最安全的。你若将门推得再大一些,那石块就失去了依托自然就成了翻板。”
  “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没见在顶部的石板上有数字符号吗?而且是依次排列的。”
  “那你干嘛还非让我埋没炸药?”
  “你也不想想这座墓足有近千年的历史了,古人在石板上面堆积的砂子很有可能被压实或板结,这就是说这道机关作废了。而咱们埋设了大批炸药,就是要靠爆炸产生的巨大震荡,促使砂子落下来。又能迅速封闭洞口并使整条墓道彻底塌落,这叫万无一失。”
  “听起来倒是这么回事。问题在于,他们会不会再派人来掏开这座墓?”
  “不可能!鬼子的心眼还没缺到这份上?”
  “怎么说?”
  “盗墓这个行当,有一句话叫做: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头顶见水。”
  “这句话什么意思?”
  “就是说再高明的机关也能破解,但若古墓顶上流水就危险了。只能是砂锅捣蒜一锤子买卖,成就成了,不成千万不能再碰它了。像这座墓,墓顶上流瀑布,旁边(脚下)是湖泊。只见水进湖泊,却不见水往外流。那水都到哪去了呢?现在这座墓坍塌了,可瀑布也没了。那么水又流哪去了呢?”
  “是啊,水呢?”
  “这就是说在墓的底部或山的腰部,有处流量惊人的水源。他若敢挖,还不得弄出个水漫金山才怪呢!”
  “若是这样倒好了,那墓里还有好多宝贝没拿出来呢。将来咱不是也能有个指盼。”
  “指盼?”丁川神色抑郁地长长叹了口气;“你老兄是不是忘了棺木上的那两句咒语?是不是忘了跪在棺木前发的誓约。除非你我不想活了,否则还是本份点的好!”
  听他提到咒语与誓约,冯镇海就觉得从脊梁骨上冒出一股冷汗。“妈的,看来这不义之财动不得呀?”
  “问题是咱倆现在该做什么了?”
  冯镇海向远处的古墓望了一眼,说;“跑吧,总不成还等鬼子来抓咱吧?”
  “那咱就跑他娘的。”
  话音方落,他倆已同时跳了起来。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