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不落的滑翔翼      更新:2022-12-23 20:21      字数:4867
  与玛丽娜的谈话给区霍采夫吃了一颗定心丸。第一,“光谱”公司的案件进展顺利,运输过境的大部分毒品实际上已经落入了预计的圈套;第二,现在出现了机会,可以借刀杀人。
  “就让这个康斯坦丁·阿索托维奇钻到我们的司令部来,”区霍采夫苦苦思索着,“让他偷走他那梦寐以求的小玩意儿,并加以利用。我便可以抓住他使用‘银百合’的时机,进行监控,伺机对那位声音的模仿者进行袭击。下面的事就是技术问题了。我不向任何人汇报,只把这模仿者交给哈里弗就行了。由他们去研究下一步的行动。现在最主要的是洗刷掉自身的嫌疑。”
  突然间他面前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区霍采夫并不想去接电话,他的情绪一下子被破坏了。他看了一眼防窃听装置,不禁想起了不久前被打死的那个杀手的大鼻子。
  “区霍采夫!”他还是拿起了话筒,自报家门。
  “马克西姆·阿法纳西耶维奇,我是哈里弗。我刚才好好考虑了一下,决定给你打电话。”
  “又出了什么事?”区霍采夫问。
  “出了很多希奇古怪的事!总之,我还是信任你的,马克西姆·阿法纳西耶维奇,但是除了我,再也没有别人相信你啦。小伙子们研究了你的胶片,所有的人都认为是你给阿诺尔德设了圈套,而且不光是阿诺尔德……”他停了好一会儿,“总之,现在你还有48小时,别想再拖延了。要么你给我们交出你那个模仿者,要么我们认为,根本没有那么一个人!”
  “48小时……”区霍采夫自言自语地重复着,挂上电话,“必须好好安排!”
  6
  玛丽娜算好了科沙回家的时间,把这一天完全花在自己身上,真正休息了一天。与区霍采夫见面后,她不再回自己的办公室。她在“俄国皮毛”沙龙转悠了一阵,然后走进一家美容美发店,在那里竟然消耗了五个小时,做了一种特别的发型,花了7美元。这才想起去买睡衣。
  等她回到住宅楼大门口,街上已是万家灯火,从她们那个单元厚实的窗帘缝中透出一条光带,这说明科沙也已回家了。假如不是以这种方式消磨了一天,玛丽娜也许早就回来休息了。一般来说,感觉从来没有骗过她。不过现在实在太疲倦了。劳累总是必须的,休息也是必须的,因为她向往着艰苦的工作,也就需要新的动力。玛丽娜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个姑娘正仔细地打量着她。那姑娘坐在一家小咖啡馆里的橱窗后面,正对着玛丽娜家的大门。她那两只眼睛就像钉子似地牢牢地盯住她。
  玛丽娜·弗拉基斯拉沃芙娜走进了大门,那姑娘也立即站起身,付了账,把书包带向肩上一挎,快步跑了半个街区,找到一个电话亭,拨了号码。
  “阿列克谢吗?”她问。
  “丽特卡,是你吗?出了什么事?”
  “听着,我们得碰碰头!这儿出事了。”
  “什么时候见?”
  “现在不行吗?我去你宿舍?”
  没过20分钟,丽达便走进了她熟悉的大楼。
  “探访允许到夜里1点20分。”值班室里有个人站起身来迎着她说,“现在是晚上20点56分,假如您不按时出来……”
  “那就会有麻烦的,姑娘……”丽达已经跑上了楼梯,又存心逗他说。
  跑到走廊尽头,她举起手,刚想敲门,门自己开了,阿列克谢站在门口。
  “你好!请进……出什么事了?你喝什么?”
  “我上次喝的什么,这次还照旧。”丽达说着走进房间,坐到圈椅上,仍然是连脚一起上了椅子,“有橙汁的威士忌。”
  “好吧,”阿列克谢说,五分钟后便递给她满满一大杯,“说吧,发生了什么事?你肯定不平白无故来的。”
  “可不是嘛!”丽达一口气喝干了鸡尾酒说,“你想知道吗,我刚才看见了那个女人,你还记得吗……”她又情不自禁地把空杯子递给了阿列克谢,“那个女篮队员?我忘了她叫什么名字,就是那个在匪徒袭击工厂之前几小时离厂出走的!”
  “她叫玛丽娜。”阿列克谢将两只空杯子在手中碰了一下,又略带沉吟地问:“她是单独一个人吗?”
  “问题就在这儿,她不是一个人。我先看见另外一个家伙,还以为自己弄错了。西服革履,领带,手里拿着棕色的新大哥大‘阿达腮’。可是当他掏表的时候……”
  “科沙,表上带着表链?”阿列克谢插嘴说,“这样的人你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对,就是他。我坐在咖啡馆里,突然看见街对面似乎有个熟人。他走进了大门,后来那个女篮队员也进了同一个大门。”
  突然,有什么东西响了一下,丽达吓了一跳,害怕地回头看看,原来只不过是桌子上的一台电脑,自动开机。屏幕上出现了一系列的数字,可能是发出的什么信号,然后机子又自动关上了。
  “他们在几层,你当然来不及确定了?”阿列克谢没有注意电脑的动静,只顾问。
  “我注意了一下窗子。他拉起窗帘,我数了一下层数。”丽达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甚至可以算出房间号码。”
  “当然,最好是能掌握他们的电话号码。”阿列克谢说。
  “嗨,阿廖什卡,我又不是千里眼。”
  “我们可以根据地址查到……你说,他们的窗子朝向哪边?”
  这时,电脑屏幕忽然亮了一下,丽达眼也不眨地盯着它瞧。屏幕上一个胸饰在放大、闪光,原来是一朵漂亮的银百合花。接着,百合花好像溶化了,在它的位置上显出一顶黄色的筒状王冠。
  “这是什么,阿廖沙?”她指着屏幕轻声问道,“关于百合花你好像已经解释过了,为什么又出现了沙皇的头盔?”
  阿列克谢一伸手,屏幕上的画面消失了。
  “黄屋顶!”他说,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丽达一眼,“你还记得吧,我说过要报仇,你可以祝贺我了,我不仅想为小伙子们的死报仇,而且我已经做到了。”
  7
  房间里搞得烟雾腾腾。玛丽娜脱去风衣,穿过屋子,将盛着睡衣的盒子扔到床上,大声问道:
  “科沙,你在干什么呢,搞得这么乱?”
  “我在浴缸里把套袖烧掉!”科沙回答说。
  “很有意思,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玛丽娜迅速脱掉衣服,穿上刚买来的睡衣,在镜子面前转来转去,本应打扮得漂亮点,这样的效果可能不太好,“我问你为什么烧呢?”
  科沙走进屋来,手上拿着酒瓶,就着瓶子喝了一大口。
  “我的会计生涯结束了!”他把酒瓶搁到桌子上,注视着玛丽娜,“从明天起他们带我去作案。”
  “太棒了!”
  玛丽娜高兴得就地转了起来,睡衣也随之自然地伸展开来。她猛地扑到床上,伏身而卧,竖起两条小腿,翘起赤裸的双脚,摇曳不定。
  “是法国睡衣吗?”科沙一边问一边又把嘴贴到酒瓶口去。
  “是德国的!”
  “我是不会把它从你身上脱下来的!”科沙一面解开衬衫的纽扣,一边说,“永远也不!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穿着睡衣的女人才是我梦寐以求、要与她同床共枕的女人。”他把衬衫扔到椅子上,开始脱裤子。“我对女人的爱好改变了,我认清了自己!”他又对着瓶子灌了些酒,然后踮着脚尖走到窗前,整理了一下窗帘,说:“我什么女人都不要!只有穿德国睡衣的女人才是我想要的!”
  “只要一个?”
  玛丽娜翻了个身,发亮的眼睛从头发下面注视着科沙。
  “当然喽!”科沙说,“一件睡衣和一个女人!”
  缠绵的时刻不知不觉地过去,玛丽娜勉强够到了那块表。表是从科沙匆忙中扔到一边的背心口袋里滑出来的,悬挂在表链上摆来摆去。她把表凑到眼睛跟前。
  “到时候了!”她说,“我们该走啦!”
  “上哪儿去?”科沙在热被窝里哼哼着说,想抱住她光滑的膝盖,“半夜三更的,我心爱的女人想到哪里去?”
  “你心爱的女人要去打开一个可爱的保险柜。”
  玛丽娜费力地爬下床来,迅速穿好衣服。脱下来的睡衣直接向科沙脸上飞去。
  “假如你想拿回你那件小玩意儿,就得马上动身。我一切都算计好了!明天结案,这件胸饰将要和卷宗一起离开保险柜,送往档案室归档,到时候我们就再也找不到它了。”
  科沙拨开睡衣,从床上坐起来问:
  “你从哪儿知道的?”
  玛丽娜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微型电脑。
  “哦……”科沙故意搔了搔后脑勺,说,“好吧,你是对的,那就走吧。”
  到了街上,他一边准备拦过路的出租车,一边阴沉地问:“为什么我心爱的女人对我那小小的癖好这么关心呢?”
  “你还不明白?”
  路旁停放着一辆陈旧的“胜利”牌小车,玛丽娜对司机耳语了几句,便在科沙面前打开了车门。
  “对不起,我还是不明白,”他在车里坐好之后说,“但我就是想弄明白。”
  “我想要件貂皮大衣!玛丽娜说,“你能送给我吗?”
  睡得懵懵懂懂的科沙仍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他喃喃自语道:“一个女人和一件貂皮大衣。这真有点滑稽……”
  “我们到底上哪儿呀?”司机问。
  “小砖胡同!请开快一点,车费加倍。”
  第二章 信息技术的天才
  1
  夜已深沉。早就不戴手表的丽达想知道现在几点了。她在房里四处张望,打算找一个闹钟,但是没有找到。后来她终于根据电脑左上角显示的绿色数字判定此时是深夜两点半钟。
  阿列克谢坐在她前面的方凳上,默不作声。
  “总而言之,你应该给我解释清楚,”丽达鼓足勇气说道,“一切都是你的错,包括让我梦见这个红头发的小伙子……”
  “柳季克?”
  “对,而且不光是他。还有巴沙和那个姑娘——埃利。是你把我拖到那个地方去的。”
  “是我。”阿列克谢承认道。
  “既然如此,你就说说,你复仇的誓言和黄色王冠之间有什么联系?”
  “好!”阿列克谢允诺说,“我讲给你听,还想喝吗?”
  “喝!”
  听得见厨房里开关冰箱的声音,耀眼的蓝色星星在电脑屏幕上飞驰。丽达眯缝着眼睛看着这些移动的光点。习惯于早起早睡的她,早已昏昏欲睡。
  “你说吧,我听着呢!”她向厨房那边说,“既然已经开了头,就说下去,阿廖什卡。”
  他拿来两个蒸馏罐。他坐在地板上,双手抱住膝盖,把自己尖瘦的下巴放在膝盖上。他看也不看丽达,问道:
  “你想像得出现代电脑能做些什么事吗?”
  丽达点点头。
  “你想像得出一个人从科学兴趣出发,为了做实验能做出什么事吗?”
  “有可能进行各种犯罪活动。”丽达若有所思地回答,“但是我觉得,这样的谈话在我们之间早已有过。我现在的问题很具体,这黄色王冠是什么意思?它和你那复仇的誓言有什么关系?”
  “有直接关系!”阿列克谢跳起来,在房里走来走去,手里拿着一个装满饮料的蒸馏罐,“我跟你说过‘银百合’是怎么工作的,这儿用的是同样的手段,只不过一切都更简单、更粗野。”
  他收住话头。
  “喂,我仔细听着哪!”丽达催促着,“你说是同样的手段?”
  “一个讨厌极了的程序,”阿列克谢说,“我综合了对匪徒活动的种种推测,使之与电话及安全局的监听系统联网,搞了一系列模仿技术。我本以为政府机关会对付这些匪徒,不料政府根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匪徒们反而团结得更紧密了。我甚至怀疑,安全局为了钱向各种组织出卖自己的秘密情报,否则这就无法解释了。”
  “这么说,是这部机器在作怪?”丽达指着电脑问,“它每天自动挑起匪徒的内讧?是你挑起了莫斯科的这场战争,现在各个报纸连篇累牍地报道,电视台也不遗余力地呼吁。”
  “阿列克谢默默不语,只是重重地敲击了几下电脑的键盘,屏幕上由不同颜色的线条与方块组成的示意图在不断变换,白色的箭头在屏幕上滑动,指出程序的工作路线。
  “瞧,我的程序直到现在还在工作!”他轻声说,“只要写下指令,它就自动运转。按照我的预测,再有五个月左右的时间,主要黑帮就都相互残杀得差不多了。”
  “你认为他们全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