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节
作者:绚烂冬季      更新:2022-12-08 11:16      字数:4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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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摊主犹豫再三,眼见这个客人走了,自己今日恐怕就真的要空手而回了,想想家中半空的米缸,却终是未能忍住,咬咬牙出口叫道“客人且请留步”柳飞愕然,回身看来,却见那摊主已是凑身过来道“客人欲要战阵之刃,咱们这里却是没有,若真有意。吾自有把好刀,可容你观之。只是这刀,乃是某家传之物。乃先祖所造,堪称宝物,价格自是不菲,客人可能出地多少银钱”
  柳飞闻听,呵呵一笑,道“既是有好物事,只管拿出来便是,银钱只是小事。便多少吾也给的出。只要你所言却是当真。”
  摊主闻言,略一犹豫。道“如此,请客人稍待”便即回身,径往自己背囊而去。旁边几个摊主见状,似是颇为骚动起来,俱皆开声相劝道“那颜,你那宝贝乃是家传之物,便是少吃顿米,也不可卖了啊。你若就是缺银钱用度,咱们却还凑得些给你,何苦如此”
  那颜黯然摇头,对众人道“我家婆姨刚刚产子,便需些米汤进补,不然如何得有奶水。众家兄弟好意,那颜谢过了。只是救急救不得贫,这喂养孩儿之事,岂是一时半日之功,宝刀虽好,却终是死物,如何比的活人性命”说着,已是自囊中取出一把带鞘大刀来。
  众人闻听,均是嗟叹不已,却也是无奈。百姓虽多有富足,然也只是相对而言,若是日日吃那白米,却绝无是理。眼见那颜所说实是在理,只得摇头散了。
  柳飞听的分明,心中已是暗打主意。这那颜已是贲着宝刀过来,自在手中摩挲良久,满目均是不舍之色,最后硬是咬咬牙,将之递给柳飞。此时四周闻听那颜终于要卖他那把宝刀了,已是聚了好多人过来,都是盯着柳飞,欲要一观此刀真容。
  柳飞接过了那刀,手中便是一沉,可见此刀甚有份量。当下先看刀鞘,那刀鞘乃是青铜所制,颇是厚重。刀鞘之上,雕刻的却是一个个人形,持刀劈砍的姿态。雕工甚是了得,寥寥几划,已是将人物之动态,尽数展现。
  柳飞起初尚没在意,只觉其雕工精湛,待到看到第二个姿态时,却是不禁轻咦了一声。面色一凝,细细的观看起来。
  原来这上面所刻画的却是一套刀法。那刀鞘之上共有二十四式,正反面各十二式。鞘上所刻人物均是双手握刀,那刀势浑厚矫健,大劈大砍,一招一式。因其雕工精湛,观之便犹如活转来一般,但见急速凌厉,身催刀住,刀随人转,势如破竹。
  柳飞观看良久,不禁摇头,这套刀法极是悍猛,奈何却是招招独立,并不连贯,显见乃是战阵之上,大开大合之套路,让人观之,一股金戈铁马之气迎面扑来。然而就因其不连贯,却使人胸中顿生块垒之感,极是不畅。
  柳飞不再看那招式,只观刀身。这刀亦是长有五尺,但却是比之寻常苗刀宽了三指。按动绷簧,琅琅一声龙吟响处,一抹青光流动,刀刃已是出鞘。随着刀吟之声,周围众人亦是齐齐轻啊一声,俱是面现激动之色。他们素日便闻那颜有把祖传宝刀,甚是不凡。平日里都传的神乎其神,却俱为见过其真面目,今日一见之下,果是宝贝。便只听那出鞘之音已是可窥一斑。众多轻啊声中,却有一人也是轻轻地咦了一声。
  柳飞全未在意,只是低头看刀。见此刀比之寻常苗刀厚出足有两分,锋刃之处并未像那些刀一般,刃口开足,反而颇有些粗钝的感觉,只是青芒朦朦,似有股刀气隐隐透出。伸指弹去,但听其声不显,犹如敲击沉木,竟不似出鞘之时给人以震撼之感。
  柳飞不禁赞道“好刀,却是好刀。神物自侮,大音稀声。”随即右手一推,咔的轻响,已是将刀推入鞘中。旁观众人眼见柳飞将刀收了起来,方才三三两两的散了,自是纷纷议论不休。
  那颜见柳飞赞刀,心下虽是甚为不舍,却也是急急问道“客人可中意此刀?却能出的多少银钱?”柳飞撇了他一眼,淡淡的问道“此刀却是不凡,不知商家想要多少?”
  那颜闻听,稍稍犹豫,便伸出一手,道“我要五百钱,客人可能出地”说着,脸上已是一红。柳飞闻听,却是不禁微微一笑。这那颜直是憨厚,此刀便是千金亦是值了,他却只要五百钱,且看其脸色,分明是觉得自己喊价高了,多有羞赫之色。
  柳飞摇摇头,方要回话,那颜见了,却以为是柳飞嫌价高了,不由急道“客人若是嫌价太高,你我不妨再商议一二”言下自是要让价。便于此时,旁边却有个声音道“这位兄台若是嫌价高了,那么便请转给在下,在下愿出千钱购之”话音落处,已是转出一个大汉。
  柳飞抬眼看去,却见这人年约三十上下,满面沉稳凝重之色。浓眉虎目,鼻直口方,一张脸膛色做古铜,眸子中神采飞扬,顾盼生辉。此人身高八尺有余,一身蜀锦袍服,腰扎玉带,左肋之下尚挂一把青铜剑。此际,左手扶剑,大步而来。其势龙行虎步,甚是轩昂。
  柳飞暗赞一声,好个汉子。口中却是微微一笑道“呵呵,商家与这位壮士可能尽皆误会了。某并不是嫌此刀价高,却是相反,乃是觉得价低矣”说着,已是呵呵而笑。
  柳飞此言一出,不惟大汉愣住,那颜也是张大嘴巴,不明所以,呆愣愣的不知该说什么。那大汉微微蹙眉,道“观兄台服饰,当为儒者。在下当以先生称之。只是先生若只是为争此刀,却也不必以虚言应之,自古买卖,向来只闻落价的,如何听闻买家尚且抬价的。此非儒者应为也”
  柳飞哈哈一笑,道“壮士所言不差,然世事皆有其理。吾向不虚言,即说此刀出价低了,自有其中道理”说着,转向那颜道“商家忒也鲁莽了,今汝卖刀,非止一物耳,却没曾想的家中之人乎?况此刀就其本身亦不只千金,更兼其上尚有绝学,其价更是难估,如何只得五百钱哉。是以,吾言此价低也!”
  那颜闻听柳飞所言,脸上已是露出愧色,道“吾非不知此刀乃祖上心血,然实是家中急等银钱使用,否则焉能贩卖祖传之物。”说罢长叹。
  那汉子闻听,双眉却是一轩,冷声对柳飞道“商家既是有难,先生乃读书之人,如何行的这般趁火打劫之事。临其难而购其宝,此小人之道也。某不敢行此无义之事。”
  柳飞看了汉子一眼,问道“今商家便等着以此刀换钱救命,若是你我二人皆不解囊,其如何度难?只为一己不称几何的名声,便罔顾他人之难,此为君子之为乎?若此,吾愿为小人也”说着,已是自囊中取出金珠若干,递了给那颜。
  那汉子闻听柳飞所言,顿时呆了,眼见柳飞竟以金珠付给那颜,终是羞愧满面。
  第二百三十四章:张任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张任
  那商人那颜接着柳飞给的金珠,愣愣的站了半天,方才激动的跪倒,口中道“多谢先生,多谢先生”柳飞微微一笑,伸手将他扶起,温言道“商家不需如此,吾亦只是给出了合理的价格而已。快些去买米回去吧”那颜这才千恩万谢的站起,自去收拾。
  柳飞将刀提在手中,不禁苦笑了笑,为了帮助这位那颜,自己却是买了个无用的东西,这刀虽好,然对自己来说,却只能作为礼物,等着送给别人了。
  摇摇头,这才转身待走。旁边那汉子此时却是上前一步,施礼道“先生请了,方才实是在下失礼了,还望先生大量。”说着,已是躬身一礼。
  柳飞回头,伸手相扶,呵呵笑道“小事而已,哪来许多道理。壮士能仗义执言,便是大丈夫也。吾也甚是相敬,何来失礼之说,快快请起”
  汉子闻言大喜,道“先生也是爽快之人,若不嫌弃,不若由在下做东,前去酒家小酌一杯,不知先生意下如何”言罢极是热切的望着柳飞。
  柳飞微一沉吟,暗思自己也无甚大事,眼见这汉子虽衣着华贵,但却是爽直豪迈,心下也是喜欢,便笑道“也好,今日能与壮士相遇,却也是有缘,只是有些打扰了”
  汉子大喜,哈哈笑道“先生忒也客套,能不顾名利而帮他人,此等人物,某只怕结识不上,何来打扰之说,走走,咱们这便去引他一杯”说着喜笑颜开,极是欢悦。
  柳飞亦是点头,却见那汉子向后一招手。柳飞这才看到,拐角处尚站着两个军士,正牵着三匹马等在那里。此时见这汉子招手,便一起奔了过来。躬身行礼。
  汉子沉声吩咐道“你等且去前面酒家安排,某自与先生随后便来”说罢挥手令去。两个军士大声应诺,叉手而退。
  柳飞看的心中一动,便抱拳问道“敢问壮士高姓大名,壮士所役之人乃是军中士卒。莫不是位将军大人当面”
  那汉子脸上微有得色,道“不敢当先生动问,在下便是这蜀郡人氏,姓张名任,于我主刘季玉麾下,暂任大都督一职”说着,却又向柳飞抱拳道“还没请教先生高姓”
  柳飞闻听,不由一鄂。暗道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了,自己此来成都便是寻这个师侄的。却不想初次见面竟是在这么种情况下。微微摇头,笑答“吾姓柳名飞,便是居于这川中青城山。”
  张任听柳飞报名,口中不禁喃喃念叨。只觉这个名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时间却是想不起来。
  柳飞见状笑道“怎么,都督可是觉得我这名字有什么不妥之处”张任遽然一惊,回过神来,微赫道“任一时失态,让先生见笑了。请请”口中说着,却是伸手肃客,原来二人一路谈谈说说。已是到了酒家。
  两个亲军早已将酒菜安排好。二人落座,自有亲军在旁斟酒伺候。张任犹自想着柳飞的名字在什么地方听过。猛然心中一动,却是想起一人,犹疑半响方才说道“先生莫怪任失礼,不知先生可知晓中原有位奇人,乃是称为隐神谷主的”口中问着,眼睛却是盯在柳飞面上。
  柳飞见他猜出,亦不隐瞒。微微一笑,道“贱名不足挂齿,有辱清听。都督所说之人,正是柳飞小号”张任大惊,正身而拜道“先生可瞒的任苦了,早知乃是先生当面,任如何敢乱言唐突”
  柳飞呵呵一笑,自顾伸手将斛中之酒饮下,方才道“哪有那许多讲道,吾亦凡人也,何来什么唐突。却不知川中远离中原,亦知吾名乎”
  张任正色道“先生何必相欺耶,今大汉皇叔,荆州牧刘玄德之师,身份何等显赫。门下弟子太史子义,实为天下第一猛将,虎牢关前,百合折吕布,北海城下,单骑闯重围。此皆先生教导之力。更莫说先生自身,一身医术冠绝天下,普惠青徐多少百姓;手录治国重典,柳公三纪令多少诸侯大儒,尽皆感叹;更有长安城中,现身怒斥汜众贼,护的多少百姓官员得免于难。此等种种,我川中早已遍传,便是三岁小儿亦是知晓,何况任乎。任等常自相议,大丈夫当如是也。今能得见当面,实为幸也。”
  柳飞呵呵一笑,摆手道“皆小事耳,当不得如此盛赞”旋即目光一凝,却向张任道“先莫说我,今日相见,却是缘分。吾有一事欲要相寻,将军可能实言告知”
  张任一愣,道“先生有言,但问便是,任无不可对人言,自当实言而答。”柳飞点点头,道“吾向闻将军少有大志。今可能为某祥言之,此志究是何志?”
  张任闻听柳飞如此相问,却是有些不明所以,但其向来沉稳守礼,并不恼怒,只是唯一沉吟,方才道“吾不知先生自何处闻听此言,任亦不敢狂妄,妄称大志。只是心中长有所思:大丈夫立于世间,生当封侯,死当庙食。我辈武人,更应效卫青、霍去病之事,于外开疆并土,立功异域;于内当靖灭群丑,扫除天下。此为任之志也!”言至此,已是眉发俱扬,豪情不已。
  柳飞听完,淡淡一笑,道“此诚为大志也。不过,某却想问都督,若今之时,将军之志可得成矣?”
  张任闻言,脸色一变,方才飞扬豪迈之气一窒,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终是黯然一叹,默然不语。
  柳飞又问道“将军向来尊崇忠义之道,吾故知之。然可否请将军为吾详述一下,何为忠义?立身于世,又当忠义于谁?”说着,悠然举斛,嘴角却微微勾起,挂着一丝哂笑。
  张任闻言霍然色变,双目一挑目射精光,沉声道“先生是为考校张任,还是对张任品行质疑?”柳飞呵呵一笑,道“将军何故怒耶,某只相寻,何不试言之”言下甚是轻松。
  张任静静地看着柳飞,良久方微微颔首,沉声道“夫义者,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可称为义;侍主从一,不韪所命,但有所指,必竭力以赴。弃厉害生死于外,勇若孟贲,捷若庆忌,廉若鲍叔,信若尾生。若此,可称为忠矣。二者具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