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绚烂冬季      更新:2022-12-08 11:16      字数:4820
  马受伤,可真就让老天爷也要郁闷了,枉自赐予他这一身非凡之能了。
  更兼所修习的水神心法乃亘古天成之术,对动物有着天生的一种神秘的亲和力,故所乘之马虽非什么神骏,竟也隐隐的与柳飞心意相合,人马如一,不禁令柳飞控乘异常顺利,也渐渐的通过其变态的学习能力,对御乘之道颇有所得。
  一路走走停停,赏光玩景。此时已是春末夏初之际,纵目望去,但见远山含黛,层峦叠嶂,一片郁郁葱葱。一条溪流顺着山势蜿蜒流转,阳光照射下,犹如玉带围腰,煞是好看。道旁树木已是枝繁叶茂,翠绿喜人。
  一些不知名的花儿,在和风中轻轻摇曳,骚首弄姿,竟奇斗艳。花丛中,蜂来蝶往,忙碌着汲取诱人的蜜汁,间或惊起一只蚱蜢,振翅飞起,不远处便又落下,了无踪影,一片自然和谐景象。
  暖暖的春风轻轻的拂面而过,带起一阵阵的花草清香,漫天花絮飞舞,只让柳飞看的心旷神怡,醺醺然不知所以然,不觉轻轻吟道
  草木知春不久归,
  百般红紫斗芳菲。
  杨花榆荚无才思,
  惟解漫天作雪飞。
  心驰神醉间,只觉漫天的春息透体而入,体内水神真气竟自动运行,以极快的速度流转全身,霎那,便完成一个大周天。温温润润间,竟是隐隐要突破第五层,进入第六层境界。
  柳飞惊喜,果然道法自然。隐约悟到,功法运行暗合天地自然之运行,只要自己能察日夜之交替、承日月之精华,体四季之变换,则万物之一枯一荣,兴衰承转便俱能化入心法之中,求得大进。由是,更加的细心体会。
  柳飞直至此刻,方才算的真正进入了道的境界,推开了那扇神秘的天道之门。
  东莱至北海不过六百余里,主仆三人却直走了旬日方进北海地界。
  那紫貂【百草】自出城后便甚是欢快,整日于山间东窜西荡,柳飞也不去约束于它,由着它撒欢。小家伙整日介也不知从何处寻得些奇花异草,其中竟有不少难得一见的极品药材,柳飞当然是欣然笑纳。
  这一日,离北海城二十里时,到得一处坊间。汉时,商人贸易所在称为“市”,百姓居住之地称为“坊”。
  市与坊是不允许混杂在一起的,市单独位于城内,每天随着城门的开关开市、收市。百姓交易购物则需入城方可。眼前这片坊子不大,大约也就十几户人家的样子。
  现在已是巳时,村人大多都在地中忙于农活,和风吹拂中,偶有鸡鸣犬吠之声间或其中,一片祥和静谥之像。
  主仆三人到得近前,甩鞍下马,准备稍事休息再入城内。柳飞负手立于道旁,望着成畦的耕地,有农人忙碌的身影杂于其中,耳边忽远忽近的,隐隐传来阵阵农歌,心中一片恬然。
  吴勇自顾打理马鞍肚带,吴忠自马鞍上取下水囊,呈于柳飞,柳飞颔首接过,正要取些水饮用,却突然停下,长眉一簇,侧耳倾听,自坊间西北方向传来阵阵喝骂声,间或有惨叫声杂在其中。“难道有歹人行凶?既然碰上,却是不能不管”,柳飞心下思量。就着水囊喝了一口水,递于吴忠,回身上马,道了声“走”,便直往声响起处而去。
  吴忠、吴勇因没有内功,没有听到声响,兄弟俩茫然的对望一眼,便赶紧跃上马背,打马跟上。
  走的里许,却见一处茅屋独立于一片阔地,周围用篱笆围了个院子。此时,院门口正立着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身高五尺有余,一件粗布单衫散散的罩在身上,襟口处裸露的肌肉,块块贲起,显得甚是结实。粗眉虎目,满脸愤怒,嘴角却噙着一丝不屑,抱肩而立。
  周围散着十几个汉子,隐隐的将那少年围着,不住的叫骂。地上或仰或趴的,滚着四个人,唇青脸肿,发辔散乱,喘息连连,其中一个兀自抱着条腿,不住口的惨叫着。
  院内房门处却倚着一个老妇人,苍白的面颊却因连连的咳嗽泛着不正常的红潮。满面的焦急神色,紧紧的盯着背对自己的那个少年。几次张口想要说话,却又被阵阵咳声逼回。无奈,只得倚门喘息。
  众人此时闻的响动,均转首看来。但见三骑得得,一前两后。到得近前,见当先一人将马勒住。一身白袍,足蹬快靴,肩头上蹲着一只紫色小貂。
  面容清瘦,长眉细目,此时面色淡然,淡淡的书卷气浮于眉间,一股出尘之气直不似尘世中人。后面两骑,均三十许人,一身短打,身形壮实,面容木呐憨厚,显是那白衣人的仆从。
  “尔等何人?为何在此殴斗?”,一个清朗的声音自白衣人口中响起,众人方才回过神来。
  “我等在此讨要欠债,公读书人,莫要多事,且自去吧”众人中一个面色阴郁的男子说完,不待柳飞答话,又转向那少年道:“小儿,好辣的手。汝当真要与吾主作对耶?”
  那少年本正好奇的打量柳飞,闻听此言,不禁怒道:“是何言也!尔等欲谋我家之地,何曾欠你银钱”
  “嘿,你家地?!可有地契?汝没有,吾等却有。尔有何话说”少年怒不可遏,大喝道:“汝等与人鼠窃,私造契约。若是你家地,怎的当初不来讨要。现下休的刮躁,有什么手段便使出来吧”言罢,摆开架势便准备打斗。
  柳飞见方才那汉子对自己如此无礼,眉梢一挑,刚要说话,却又“咦”了一声,抬眼看向茅屋后面,双目微眯。
  此时,那带头的汉子见少年拉开架势,准备打斗,不禁嘿嘿冷笑了笑,道:“汝即不识进退,也莫怪吾等手黑了。动手!”一声断喝,少年双目一凝,暗自戒备,却见对面人全无动静,个个面带嘲讽看向自己身后,不禁心中大震,霍然回头,却见两个汉子翻过篱笆,已是向自己老娘扑去。
  少年目眦欲裂,狂呼一声,便回身冲去,这边众人却又怎容他回去,呼啦围住,一齐出手将他绊住。
  那两个偷袭的汉子已是到了老妇人的身边,满脸兴奋,齐齐伸手抓去,便于此时,只听得耳边一声轻叱,眼前一花,身子便不由自主的腾空飞起,“扑通”两声几乎同时想起,却是一起飞到篱笆之外。
  晕晕乎乎的刚要起身,却又同时“哎呀”一声痛叫,直觉的全身竟是无一处不疼,那疼痛彻入心肺,头发根似乎都要炸起,此时哪怕是动一下手指头都难以做到。
  外面一群汉子本来已是满面兴奋,眼见这小儿便要束手成擒了,哪料得变故突生,不由同时惊呼,爆退开来。
  却见那老妇人身边,一白衣人一手负后,一手稳稳的扶着老妇人,面沉如水,孓然而立。
  那少年亦是满目骇然,不可置信的看看远处那匹马,又看看自己母亲,却不知这么远的距离,那人是如何竟突然出现在自己母亲旁边的。而那两个偷袭之人,显见身手不弱,却被那人后发先至,如两根稻草般被打飞。此等手段,闻所未闻,犹如神迹。
  原来柳飞在那汉子回答自己问话时,便觉察到那草房后有人慢慢靠近,几乎细不可闻的呼吸,显是极力压抑着。在不知敌我的状况下,眼见双方还在争吵,便耐着性子看着。
  待到那两人爆起出手,竟是向那老妇人出手时,不禁怒气勃发。柳飞自幼失枯,小时候虽然有老村长照顾,但却偿尽被欺辱的苦处。生平最恨的就是欺幼凌寡的事情,这帮人竟然在他眼前施展这种手段,哪里还能按耐的住。
  当下展开无形幻影身法,瞬间到了老妇人身边,一手扶住那满面惊骇的老妇人,一手一挥袍袖,水神真气霎时布满衣袖,直如一块钢板,清叱一声“去”,便将两人扫出。
  心恨这帮人心地卑鄙,出手歹毒,将两人扫出去的时候,同时以真气制了他们几个隐穴。也是这两人出门没看皇历,竟然触了柳飞这个霉头,岂能好过的了,登时便连天价的惨呼起来。
  柳飞冷冷的看了外面的众人一眼,感到身边老妇人簌簌发抖,摇摇欲坠。便回过头来,轻轻说道“莫怕”,手中送出一股真气,老妇人但感一股热气,自手肘而入,在体内迅速走了一圈,顿时感到暖洋洋的,好受了许多。
  耳中同时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虽只两个字,却神智一清,心神归位。却是柳飞将自己研创的“静心决”融入的结果。“静心决”是柳飞在练功遇到瓶颈时,为压制心烦意乱的情绪,而苦心创出来的。实具静心凝神之妙用。
  此时,吴忠、吴勇也已下马,走到院门边,左右立定。那少年短暂的失神后,也迅速的跑过来,扶住母亲,一迭声的问道:“娘可安否?”。那妇人却先向后一步,对柳飞裣衽一礼,道:“多谢先生搭救”,这才转头对少年道:“我儿莫急,为娘无碍的”。进退之间,尽显教养。
  那少年这才想起,连忙扑通跪倒,对柳飞道:“多谢恩公救母之恩,太史慈万死不足以报大恩!”。
  柳飞微微一笑,正待伸手扶他起来,却猛的听到他自报姓名,不禁猛的一愣,脱口问道:“你是太史慈?太史子义?”太史慈满脸愕然,道:“恩公如何知道慈之字”,柳飞定了定神,伸手将他拉起,道:“汝且起来,待我将此间事办完,咱们再来叙话不迟”。
  说罢,也不待太史慈回答,自顾走出院门,缓缓扫了门外众人一眼,被他看过的,但觉那目光有如实质,刺目生疼,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不由又向后退了一步。
  柳飞语出如带寒冰,冷冷的道:“某不管尔等所谓何事,但观汝等行事,必不是良善,今日权且罢了,但自今往后,如有谁人再敢来此相害他们母子的”话音停顿了一下,转目见丈外有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举掌临空向那大石一按,接着说道:“到时莫怪某言之不预”。说罢,转身进院,一边吩咐道:“吴忠、吴勇,将马迁到旁边系好,若有人仍来刮躁,直接打杀了便是”。吴忠、吴勇齐声应是。竟是再未看众人一眼。
  那十几个汉子见柳飞说话间,突然举手挥了一下,便没有下文了,都愣怔怔的不知所措。却听得人群中突然一声怪叫,众人齐齐看他,却见那人满面惊骇,指着那块大石浑身颤抖,众人顺着看去,静了一下,突地齐齐大叫一声,四散奔去。原来,那块大石被柳飞用阴劲打成了齑粉,外表看不出什么,刚刚被风一吹,那大石如同冰消雪融,扬起一片轻雾,瞬间不见踪影。
  第七章:拜师
  正文 第七章:拜师
  柳飞进到院中,却发现太史慈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此刻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门外,一张嘴巴张的能塞进个鸡蛋。
  柳飞见他的呆傻样子,不禁好笑,上前轻轻拍了拍他。太史慈全身一震,忙肃手请他入内,满脸的惊骇、崇拜。
  进的里面,重新叙礼落座。太史老夫人请柳飞于上座坐了,这才又再次拜谢救命之恩,并拜问其名。
  柳飞答曰:“在下东莱柳飞,一闲散人尔,现正四处游历”。
  太史慈立于母亲身旁,脑中翻来覆去的,就是柳飞那惊人的一掌,直觉那功夫的威力简直就是骇人听闻,不似人间手段。正浑浑噩噩中,突然听到柳飞报名,不禁一震,脱口呼道:“莫非东莱柳神仙乎?”
  柳飞见他满面激动之色,想到太史老夫人刚刚表现出的症状,心下了然,呵呵一笑,道:“什么神仙,这世上哪来的神仙。不过是乡民无知,胡乱称呼罢了。”
  又转首向老夫人道:“飞略通医术,刚刚见老夫人面色苍白,但却于呼吸间隐见潮红,心跳气喘,似为气疾之症,若不嫌弃,当为老夫人少尽绵薄。”
  老夫人尚未答话,那边太史慈早已抢出,扑通跪倒,道:“慈早闻先生名头,欲移母就医,奈何母亲甚是辛苦,家无余资,只是不允。今幸遇先生,还望先生怜慈孝心,慨施援手以救老母,慈愿投身为奴,以侍先生,若需财物,慈便上天入地,也为先生寻来。”言罢叩头不止。
  慈母听闻怒斥:“孽子休的胡言!何曾闻柳先生与人医病要的甚财物来,先生刚刚义救我母子二人,又可曾索要甚子?汝以此言,岂不是有辱先生当面。”言罢,就于席上向柳飞告罪。
  柳飞呵呵一笑,道:“子义至孝,以致失了方寸,老夫人却也无需如此重责”,又扶太史慈说:“子义不需如此。某所习得医术,能为患者去其苦,便至乐也。何言报答耶。为奴之语更是休提,否则,某也只有一走了之了”。
  太史慈惭惭站起,满面羞愧,唯唯称是,不敢多言,唯恐惹母生气。柳飞便要为慈母诊治。慈母却是不肯,道:“先生今日为我母子之事,已甚是辛劳,还请歇息之后再议。老身之病,缠绵经年,早一日晚一日,却也无妨。且使我儿将些吃食以奉先生,还望先生莫嫌粗鄙才是”。
  柳飞见慈母坚持,又寻思这老妇人今日惊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