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阎王      更新:2022-12-08 11:15      字数:4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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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到了明天他还是当了猪头。好歹是份工作。
  月底的时候,二皮来收房租,陈大贵他们才发现这个月居然忘了这一项重要支出。把钱拿出来数数,虽然挣了两百,但吃喝拉撒已经花得差不多了。秋蓉赖皮地将一把零钱摊在手上,送到二皮面前说:“看嘛,就剩这些了。”
  二皮就有些恼了,说:“莫以为我二皮是脓包,给老子来这手!老子跟你们说,早就有人在议论,说你们两个是杀人嫌疑犯,连门都不敢出,只有我二皮讲义气收留你们,哪天惹毛了老子把你们押到公安局,也挣个几万举报费!懂不懂?下周把钱交齐!”
  说完,二皮在那把零钱里挑了张面额最大的贰拾元,忿忿地出去了。
  屋里的两个人面面相觑。秋蓉好半天才说:
  “听到没有,把老子们当杀人犯了!”
  雅雯从放暑假的第二天就开始了漫长的搜寻工作。
  余淑娟先前跟别人解释说,陈大贵到东北考察一个投资项目去了,后来时间长一点,就说他在那边和别人合伙做生意了。如果他一辈子不回来,余淑娟会永不停止地给他编派各种借口,让他在虚无中维持着一个家庭的颜面。几个月以来,她每天走在街上都会下意识地东张西望,总希望在某个时候能一眼看到那个让她气得胸口发痛的男人,但真正的搜寻行动她却不能参加,以防被人看出破绽。
  只有雅雯出马。雅雯早想好了,如果她在满大街地闲逛、打听时碰到熟人,就说自己在搞一项社会调查。大学生嘛,谁会怀疑呢?
  但是找一个人就像在一堆蚂蚁里找出某一只蚂蚁一样,简直就无从下手。雅雯唯一的线索来源于陈大贵给她打过的三个电话。三次都是晚上休息时打到她大学宿舍里的。陈大贵很喜欢这个女儿,舍不得她,每次都会跟她说,我和你妈妈的事你莫管,我们自己解决,你也成年了,马上毕业工作了,不存在跟哪个生活的问题,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他没打雅雯的手机,想来是害怕让她看见号码,可他没有想到雅雯宿舍里的电话就有来电显示,雅雯把号码记下来了,三次都是同一个号码。这个号码能说明什么呢?第一,从区号看,他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第二,号码头两个数字说明,他在城市的东边,像是龙湖区一带;第三,每次电话里都有嘈杂的声音,说明是在户外的公用电话,三次都用同一部,陈大贵一定常在这电话附近活动。雅雯为自己的分析能力暗自得意,她最得意的是居然捕捉到一个细节:最后那次通电话,她听到电话的背景声音里有一个女人用本地方言高亢地喊:“葫芦堰——葫芦堰——走不走——”然后是汽车发动的声音。分明是一辆开往葫芦堰的“野面的”在拉客。
  一般城市里的“野面的”行驶的路线会和公交路线重合,这样才能与公交车争抢客源。雅雯把地图拿来研究了半天,找出了三条从龙湖区经过、到达葫芦堰的公交路线。在三条路线中,位于龙湖区境内的路段都被雅雯用红色油彩笔重重地描画了一遍。这就是雅雯本次暑假“社会调查”的活动范围。
  事实证明,陈雅雯是个相当有毅力与耐力的现代女性。她每天背着一个旅行背包,里面装着地图、雨伞、饮料、钱包和各种零食,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勤勤恳恳地穿梭在龙湖区一带的小街小巷里。她从不放过公交车沿线的公共电话亭,每到一处,就把公话亭里的话机摘下来,拨打自己的手机号,从手机上查看这个号码是不是陈大贵曾经打过来的那个。这个工作需要无比的耐心、细致,需要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勇气,陈雅雯把这一切都装在包里挎在肩上了。
  终于到了第七天。这一天近中午的时候,雅雯在一个街角的小公用电话亭,找到了那部电话。为了让自己相信,她不停地用这部电话拨打自己的手机,一遍又一遍,让那一串数字清晰无误地久久显示在手机屏幕上。她挂上电话时,身子也随之靠在了话机上,浑身疲惫。
  雅雯打算休息一下。目标找到了,下一步的工作就要简单一些:以这个电话亭为圆心,在周围一带搜寻。街对面正好有家小茶馆,雅雯到那儿占了个靠窗的位置,慢慢啜着一碗劣质茉莉花茶,舒展着一个星期以来的焦虑情绪。碰巧的事情发生了。雅雯无意中扭头看出去,只见那电话亭旁边的一个小巷口里走出一个人,正是端了一碗甜面酱急匆匆赶路的秋蓉。
  陈大贵正在和二皮吵架。
  还是因为房租的事情。陈大贵要求把交房租的期限往后推延一点,二皮就火了。二皮就是脾气不好,他容易上火,一上火话就不好听,他说,胖子,老子不跟你拖时间,你这把年纪了,几拖几拖就进棺材了,老子找哪个收房钱?
  陈大贵气得要命,指着二皮骂娘,正闹着,秋蓉回来了,把那碗甜面酱往桌上一搁,毫不含糊地加入了战斗。秋蓉嗓门高敞,有压倒一切的阵势,二皮则在骂声中开始解开衣领、挽衣袖,用形体动作暗示他将采取的下一步骤。陈大贵见状,不顾一切地抢先把灶台上一个满是油污的锅铲据为己有,算是进行了战略武装。一场司空见惯的斗殴蓄势待发。
  这时,正对着陈大贵手中的锅铲挥舞的方向,也就是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女孩。陈大贵把视线从锅铲移到她身上,呆住了。
  陈大贵有生以来第一次,以这种小市民的形象站在女儿陈雅雯面前。两个人都有些惊慌。雅雯是个懂事的女儿,她很快从惊慌中抽身出来,高高在上地问二皮:
  “多少钱?”
  她没说“欠”字。陈家大小姐,从来不屑于提这个字。
  二皮看出一点端倪,撇撇嘴说三百五。
  秋蓉马上更正:“三百三。”是说二皮上回已经拿了二十块钱走了。
  雅雯从钱包里抽出四张壹百元的钞票,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正眼也不看地轻巧地递给二皮。二皮忙接过来,抽一下鼻子说:没零的找。
  “不用找了,”雅雯傲气地说,“你出去,我们有话要说。”
  二皮得意地拉拉衣服,转身走了。秋蓉偷偷观察雅雯的表情,知道自己在这里只有更难堪的,便低了头,把两个瓷碗摆到桌子上,沏上茶,然后不声不响地出门了。陈大贵红着脸,很客套地对雅雯说:坐吧,坐吧。
  父女两个对坐着。夏季炎热的空气包围着他们,这楼上的屋子更是闷热难耐,像有一口锅在咕咕咕地煮个不停。雅雯一直不开口。她觉得说什么都没有意思,什么都不说,反而比说出来更有威慑力。陈大贵只有一句话:
  “别告诉你妈我在这儿。”
  自从找到陈大贵以后,陈雅雯就天天来找陈大贵了。她来找,也不说话,只闷头坐着。不管陈大贵看电视也好喝茶也好,好像都与她无关似的,她只管静坐示威,不吃不喝不说话。到时候了,她就背着包回去。第二天又来。
  陈大贵感觉到女儿这一着比她妈厉害。她制造出一种无形的压力,无声的嘶叫,逼迫他投降。她是他心头最疼的人,这是带有苦肉计性质的逼迫。忽然有一天,陈大贵听到自己终于开口对雅雯说话了。其实陈大贵很久以来都酝酿着这么一次与女儿谈话的机会,话题都非常熟稔了,在想象中已经谈过好多次了。他一旦进入这个谈话的氛围,就从容不迫了。
  “雅雯,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虚伪特别没责任感?”
  雅雯不吭声,眼皮也不抬起来,只盯着面前的大碗茶。
  “爸爸不想跟你解释什么。我只想说,我忍了二十一年,也虚伪了二十一年,不负责任了二十一年,现在才是我开始学会负责任的时候。以前不是我不想负责,不想真诚,而是你妈妈不让,她不让我好好做丈夫好好做父亲!
  “你也大了,有些事情应该让你知道了。其实,如果不是我跑出来,我一辈子也没有勇气把这话说给你听。
  “你好好听着,这是我们这个家,最大的秘密了……”
  他知道雅雯不会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放在电视剧里,这情节一点都不新鲜,但落到现实生活中,一个普通人家里,这种事情是带着摧毁性质的丑闻。也许,每一个家庭里都会有这样那样不为人知的……丑闻吧?
  要说,余淑娟很早就知道陈大贵和秋蓉的关系,有谁会相信呢?要说,余淑娟不但知道,甚至还默认了他俩的关系,又有谁会相信呢?
  陈大贵和余淑娟是自由恋爱的。也就是说,他们曾经好过,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如果在那一阶段两个人就分手了,肯定都会把对方深爱与怀念一辈子。可惜他们不懂事地、很着急地结婚了,婚后又过了几年拮据却又甜蜜的日子。这时候,人们常说的经济大浪涌起来了,陈大贵两口子便开始了雄心壮志的创业。那真是个镀金时代,稍微肯冒一冒险的人最后都发起来了。他们捣腾了好些东一榔头西一棒的生意,终于在某一年下定决心开了一家饭店,这才算稳定下来。
  他们渐渐有钱了。
  人常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但是在陈大贵看来,他们家正好相反。他暗暗发觉老婆余淑娟有些变化,这变化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那种,只有特别熟悉她、亲近她的人才能感觉出来。她依然是笑眯眯的或是凶巴巴的,依然是穿着别致的西装套裙,依然每天记账查账检查厨房过问货源,但就是不对劲。这怀疑慢慢有了较清晰的方向,原来它来自于饭店的“总管”(大家都这么称呼)陆勇。
  陆勇是个瘦小的男人,一点没有陈大贵魁梧、有气势,他看上去怎么也不会像个老板,最多就是个账房先生。这位陆先生在饭店里大权在握,除了陈大贵两口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数他说话顶得了事。据说他是余淑娟一个远房亲戚,可是也太远了点,陈大贵私下里跟余家所有亲戚都打听过,谁都说不好他沾的具体是哪门亲。
  余淑娟和陆勇的关系不一般,但陈大贵又抓不着哪条实际的证据来证明。他只能疑神疑鬼,找茬和余淑娟吵架,把心情弄得乱糟糟的。那一年,余淑娟为了家庭和睦所做的最大努力,便是不顾生意繁忙,坚持要了一个孩子,也就是现在的陈雅雯。可雅雯的出生并没改变生活的本质,陈大贵还是疑心。他不止一次地要求把陆勇辞掉,都被余淑娟挡住了,她说:现在这社会,哪去找这么能干又这么贴心的人?
  陈大贵只好不吭声了。陆勇的工作真的没法挑刺儿,换个管账的人,说不定早就在女主人生孩子的节骨眼儿上趁乱卷款潜逃了,但陆勇不但没有,反而把工作做得更细致,让人更放心。
  这不明不白的感觉折磨着陈大贵。女儿雅雯五岁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生病,余淑娟天天晚上都在女儿房间里陪孩子睡觉。有一天晚上,已经入睡的陈大贵听到女儿大声尖叫,他猛地惊醒,翻身跃起跑到女儿房间,朦眬中好像看到个黑影一闪而过,他问:“谁?”自然没人回答。冲到女儿房间,雅雯哭着说:“鬼!鬼……”余淑娟安慰她说:“哪有什么鬼?做噩梦了吧?”又跟陈大贵说:“没事,没事,她就是病还没好,脑子不清醒。”
  第二天,陈大贵特意把雅雯抱到一旁,问她昨晚的事。雅雯低头说:“妈妈不让说……我看到一个鬼,和妈妈挤着睡,我一叫就不见了。”陈大贵惊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又问:“那个鬼长什么样儿?”雅雯说:“看不清楚……”
  陈大贵傻了。终于找到了证据。是个他不愿意出现、而且现在也拿不上桌面的证据。余淑娟会承认吗?不会,她只会说一个生病的睡眠状态下的小孩子,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而且雅雯自己也不能肯定那个“鬼”就是陆勇。
  老婆在和别人偷情,一天一天地,而他却生生地被欺负、被折磨,一分一秒地。他没有一点办法。
  这才有了秋蓉。秋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