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车水马龙01      更新:2022-11-28 19:14      字数:4881
  夫的女儿,于是把她掳了来,后被其逃掉。休戈带着一群猎犬去追那可怜的少女,有人看见当时有一巨犬寂然无声地跟随着休戈的黑马,犹如魔鬼一般可怕。当人们发现休戈的时候,或者说休戈的尸体,他的旁边躺着已经因恐惧、疲竭而死的少女,但却有一如猎犬模样的巨兽正扑于休戈躯体撕咬其喉。自此以后,巴斯克维尔家就被魔犬的阴影所笼罩,家族中多人不得善终,死于非命,且死相惨绝而神秘。
  故事到这里基本也就结束了。其实这跟神话传说倒是挺相像的,但联系到莫蒂默医生之前提到的巴斯克维尔爵士的死亡,这听起来未免太过玄幻了。
  莫蒂默医生读完这篇传奇之后,他将眼镜往额头上一推,定定地看着福尔摩斯。
  但遗憾的是,侦探先生似乎对这种传奇提不起任何兴趣,也没有什么有新意的想法。
  莫蒂默医生见状,掏出了一张《德文郡纪事报》,时间是五月十四日的,上面真实地报道了查尔斯。巴斯克维尔爵士的死亡情况。
  这张报纸上的内容显然比刚才的传奇更能吸引福尔摩斯的眼光。他稍稍欠起身,神情也专注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我和华生都没有说话,看着莫蒂默医生重新戴好眼镜,听他朗读报道。
  报道对于巴斯克维尔爵士死因已是比较详细,顺带也提到了巴斯克维尔庄园甚至庄园中的仆佣,以及庄园的继承者。查尔斯爵士死于心脏病这件事,虽然看上去没有任何的人为因素,但是种种环节听上去根本找不到理由,而且这一切也都未免太过巧合。
  莫蒂默医生读完报纸后,将其折起来,放回口袋中。
  这个案件在我听来尚且觉得不妥,更不用说在场的其他人了。福尔摩斯看上去对这个案子兴致勃勃,他原本倾向前的身体往后一靠,十个手指哥哥对齐,显出毫不在乎的神态,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
  莫蒂默医生显然要对福尔摩斯说的远远不只是传说和公之于众的报道,还有一些鲜为人知的□。
  当听到莫蒂默医生提到公众迷信之类的字眼的时候,我和华生对视了一眼,我想我们都想到了一开始的那则传说。但地狱中的魔犬杀人实在是匪夷所思,作为一个长在红旗下、读着马克思恩格斯长大的天朝子民,我坚信着唯物主义。要知道,有时候传说是被无限夸大才产生的。
  莫蒂默医生提到了一个名字,斯泰普尔顿先生。我一开始觉得耳熟,但却有些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我没有打断莫蒂默的陈述,当我想起斯泰普尔顿是什么人的时候,医生已讲到了查尔斯爵士听从了他的建议,原本打算来伦敦小住一段时日,好好散散心。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临行之前的那天夜里,管家巴里莫就发现了主人家的尸体。莫蒂默医生得到管家差人送来的消息后,立即赶去了巴斯克维尔庄园。他除了为死去的查尔斯爵士做了检查之后,还顺着爵士的脚印四处勘探了一番。尸体的周围并没有任何可疑痕迹,但莫蒂默医生却眼尖地看见,在相距尸体不太远的地方,有着十分清晰的、簇新的脚印。
  “脚印?”福尔摩斯若有所思。
  “脚印。”
  “男人的还是女人的?”侦探先生不死心地继续问。
  这时,莫蒂默医生神神秘秘地扫了我们一眼,然后刻意压低了嗓音,颤抖着嘴唇:“福尔摩斯先生,是一只大猎犬的爪印。”
  听到这里,我觉得手臂上密密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眼角看到,华生听得极为入迷,当从莫蒂默医生嘴里冒出猎犬爪印这句话的时候,我很明显地看到他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兴奋。
  虽然不知道华生的颤抖是什么意思,但在另一边的福尔摩斯可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害怕,他甚至激动得向前探着身,两眼闪出锐利、专注的光芒。
  紧接着,福尔摩斯又问了莫蒂默医生不少问题,都是一些细节。问得越多,福尔摩斯眼底的光芒越盛。到后来,他竟埋怨般地不耐烦起来,抱怨莫蒂默医生应该早些找他去,这样或许能多找到些线索也说不定。
  不过,莫蒂默医生显然并不这样想,“超自然的妖魔作怪”这样的想法在他脑袋里似乎一时难以动摇。因此,莫蒂默医生也并不是希望福尔摩斯对查尔斯爵士的死亡作调查,而是请求对于巴斯克维尔庄园的新主人,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的指点。
  福尔摩斯的态度很明确,亨利爵士在伦敦是安全的,那么在德文郡亦然。
  “我想,先生,”我开口,“如果说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还有五十分钟就要到的话,您该快去滑铁卢接他。把您的狗带走,它正在抓我家大门呢。”
  “是的,是的,女士。我需要跟他说些什么吗,福尔摩斯先生?”
  “您什么也别对他讲,等到我对这事作出决定再说。”
  福尔摩斯和莫蒂默医生约定了明日再见,和年轻的爵士一起。看着莫蒂默医生带着表情奇异、目光凝滞、心神不宁的样子匆匆离开。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就走到房门处,把莫蒂默医生在楼梯口叫住。
  “先生,您刚才提到的一位的斯泰普尔顿——那个生物学家,他是叫做杰克。斯泰普尔顿吗?住在梅里皮特宅邸?”
  “没错。您认识他?”
  “啊,算是吧。谢谢您,祝您好运。”
  “索尔兹伯里,你反正也要去德文郡,不如延后几天和我们一起好了。”华生手拿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这样跟我说。
  “你们去德文郡?你确定?那里又不需要福尔摩斯去查案子,我可不认为刚刚从厨房拿了一整壶咖啡的人,会和保姆一样跟着亨利。巴斯克维尔去德文郡。他去那里找传说中那个红眼睛、全身都发着光像火一样在燃烧的猎犬消磨多余的精力吗?哦,还是算了吧。我觉得那还不如去找找苏格兰场的不自在会比较有成就感呢。”
  “你该相信我的直觉才是。说不定这会儿,我们的伙计,他的心已经在德文郡了,等到我回来的时候,他准能告诉你案发的那条紫衫小路上有多少棵树。”
  “所以你现在是让福尔摩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神游,而你出去放松一下?”
  “留在这里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华生耸了耸肩,“说不定福尔摩斯还会嫌我烦,所以我觉得还是俱乐部比较适合我。”
  “我想他最多把你当成透明的罢了,他不是一直这么干的么。”
  “好吧,好吧。你明天一早就走?”
  “是啊。你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顺便也把窗子打开。我可不想没过多久上上下下都被烟给塞满了,真想让他瞧瞧吸烟者的肺。”
  “……下雨天真是让人气恼。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而你的旅行也能愉快。”
  “好了,华生你早去早回吧。别玩得太晚,回来是要做晚饭的。我可不觉得烟丝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第二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2…7…21 21:57:51 本章字数:4173
  次日上午,我收拾好早餐桌之后,就向福尔摩斯和华生告别。
  “真的不用我送你去车站吗?”华生这样问我。
  “德文郡不远,而且我的行李也不多。你这么想跟我一起去难道是觉得我的马车太宽敞了吗?”
  “哎,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出门不安全罢了。哪怕是听了那个猎犬传说你也一定要去德文郡吗?或者,不能过两天和我们一起走?你知道,亨利爵士今天就要来了,我看多半还得去德文郡跑一趟。”
  “我和人约好了,失信的话不太好啊。再说了,德文郡有魔犬又与我有什么相干,所以尽管放心好了。现在将近九点半了,亨利爵士十点钟就要到了吧,不过真可惜,没机会让我看一眼有钱人究竟长啥样。”
  “你的亲戚那里距离巴斯克维尔庄园远吗?”原本一直坐着不出声的福尔摩斯突然开口问我。
  “据我所知,不远。”虽然不明白福尔摩斯为什么突然这么一问,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那么,我想你不必遗憾见不到亨利爵士了,说不定还是有机会让你见到有钱人的。”华生笑着拍了拍我的肩。
  “我随口一说罢了,德文郡我不熟的。”不知怎么,我总是觉得福尔摩斯在计划着什么,那种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不太好。但是看华生的样子,又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因为我觉得如果福尔摩斯真的有计划的话,华生应该是第一个知情的才对。
  “噢勒瓦尔,祝旅行愉快。”福尔摩斯端起咖啡,展开一份报纸。
  “谢谢,回见。”
  从马车上拖着行李下来,我在车站上乘上了开往德文郡的火车。
  这可以说是我第一次离开伦敦,去到英国的乡间。车行速度不慢,虽然比不上高铁,但却别有一种悠闲的味道,这也让我的心情暂时放松了,不用去想几个小时后需要面对的人。
  没过多久,窗外的风景就慢慢发生了变化。棕色的大地渐渐变成了红色,砖砌房渐渐变成了石砌房。建筑物和人群慢慢减少,视野也逐渐开阔了起来。一眼望去,有枣红色的牛群放牧在树篱围起的草地上吃草。这里已经是属于德文郡独有的乡间景致了,草地青葱碧绿,菜园丰美茂盛。这样恬淡的田园之景,足以让我忘却德文郡在我脑海里的另一面——泥炭沼泽地里污泥翻滚,无声无息地把人畜拖进无尽的深渊。
  很快,窗子外的景致又有了变化。越过一方方绿色的田野和一长圈矮树林,远处耸起一座灰暗苍郁的小山,山顶高低参差如狼牙,远远望去,昏暗迷茫,犹如梦中幻境。这种景色我从未看见过,虽然有些许压抑感,但更多的则是一种恢宏壮丽之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火车在一个小站停靠,我提着不大的一只行李箱子下了车。这里比较偏僻,因此下车的也只有我一个人。在车上,我就看见了萨莉姨妈穿着一身半旧的粗布外套,站在那矮矮的白色栏杆外边。现在已经是夏天的尾巴,但是伦敦固有的天气规律使得一年之中没有多少天看得见太阳。这里也是这样,天色虽然明亮,但依然没有阳光照耀。我看到萨莉姨妈和记忆中相比,那已经稍稍佝偻的脊背,有一种凄凄然的感觉。
  这是一个恬静、清洁、朴实的乡村小镇。
  车站上,只有萨莉姨妈一个人来接我。她见到我时,不知所措地搓着手,嘴唇里用极低的声音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喔,丽贝卡,我亲爱的孩子。快把行李给我吧,你提着多累啊,我们还有挺长的一段路得走呢。我今早就去找马车了,但是,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啊,真是的,抱歉,亲爱的。迪克他今天突然有事,不然我们早就说好了要一起来接你。”萨莉姨妈在车站上拉着我的手,这样解释道。
  在印象里,萨莉姨妈应该没有这么苍老。如今,她的眼窝已经深深陷了下去,鬓角的白发也数不清了,眼角和唇边的皱纹、以及暗黄的肤色,这都令她看起来极为憔悴。
  对于萨莉姨妈,在丽贝卡因为房子被丈夫带回伦敦后,就鲜有联系了。尤其是在丧礼上,萨莉姨妈和迪克表哥的一言一行都让丽贝卡极为伤心。不过后来在有联系的亲戚之中的书信往来里,我也多多少少听说了有关萨莉姨妈的境遇。从丧礼上回去之后,没出一年,她的那个酒鬼丈夫就不知什么原因抛弃了她,离开了德文郡,不知去了哪里,到现在也没回来。有一说是因为那个男人在外头有了相好的,和那个女人有了孩子,终于忍受不了庸俗贫穷的萨莉姨妈和自个儿没出息的儿子,追求真爱去了;还有一说是那个男人仗着自己一副皮囊尚且不错,到了大城市里成功地勾引到了一个有钱的寡妇,并跻身到了上流社会,还有人说看见了那个男人一身光鲜头面,笑得谄媚,扶着一个全身珠光宝气的老女人同上了一辆马车,这些都被传得有鼻子有脸,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周围的亲戚朋友邻居当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来耻笑。
  看着萨莉姨妈拘谨的神情,以及苍老的面容,我觉得自那之后,她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丽贝卡,怎么了?我们、我们还是快回家吧。来,我帮你提着行李吧。”说着,她伸手要接过我手上的东西。
  “不,不必了。它们不重,您还是带路吧。”
  “哦,哦。那好吧。”看我坚持,她并没有再说什么,“说真的,丽贝卡,我没想到你能会回我的信,更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我太高兴了,真的。我们,有好久没有见面了。这一次,迪克就要订婚了,我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你也能来,我就更高兴了。迪克年龄也不小了,订了婚之后,说不定也能让他收收心。我这一辈子啊,就只能指望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