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姬洗澡了，就轮到李牧去闲逛了，李牧哪里也没去，就坐在门边，听着屋里的水声，有点心猿意马，但是接着就是浓浓的苦涩，他还能有什么奢求呢，有着几天，可以放开过去，无忧无虑的在一起，自己就该知足了，现在自己能做的，应该是端正好态度，现在自己在夜姬面前，不是李牧，而是莫惘然。
  等夜姬也洗好了，两个人坐在床边，又陷入了尴尬。
  “咳咳，要不我睡底下吧？”李牧主动说，现在他是莫惘然，只是和夜姬认识了一天而已，李牧不断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夜姬在心里暗暗“呸”了一声，她搞不清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只不过是睡个觉罢了，搞出这么多事情来干什么。
  “不用，睡吧。”说着夜姬一脸坦然自若的躺下了，顺便把煤油灯吹灭了。
  李牧呆了一下，僵硬着身体也拽了点被子，躺下了，心里却不能平静，夜姬为什么会对才认识一天的自己这么放心，还是说她只是对莫惘然这样，可是他是李牧，他不是莫惘然。
  李牧陷入了混乱的对自己的嫉妒之中。
  但是他几乎前半夜都没有睡，虽然他和夜姬之间隔了一大块距离，但是李牧还是能闻到夜姬身上那股淡香，李牧想要把这味道好好的记住，因为他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闻到。
  一直到后半夜，李牧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实际上若不是他今天太累了，而且又受了伤，他一定会彻夜不眠，像个小偷一样，偷偷的收藏起这难得的一夜。
  早上李牧先醒了过来，夜姬因为昨天耗费了太多的内力，反而难得的睡得比较沉，李牧内伤经过一夜的恢复再加上吃了夜姬那么多药，已经好了许多。
  李牧感觉到空气中非常的潮湿，这让他很不舒服，他睁开眼，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和夜姬的距离挨得这么近，夜姬的脸和他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他能感受到她淡淡的气息。
  李牧静静的看着这张睡脸，许久，真想把时间定在这一刻。
  夜姬的睫毛微微颤抖，李牧知道她要醒了，于是赶紧闭上了眼睛。
  果然，不一会，身边发出了夜姬起身的声音，于是李牧也装着时间刚醒的样子爬了起来。
  “很湿。”夜姬说着，穿上外衣，去开门，打开门，外面白蒙蒙的一片，神噩梦也看不清，简直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了，夜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浓的雾气。
  李牧也穿了衣服站在她后面，“好大的雾啊。”
  夜姬点了点头，这么大的雾，若是不散去，他们今天什么也做不了，这不比晚上，晚上还可以用火把照亮，现在这么大的雾，他们对周围的环境又不熟悉，哪里也去不了。
  “看来今天我们哪里也去不了了。”夜姬淡淡的说。
  李牧却有些欣喜，这样就等于他和夜姬之间相处的日子可以多一天，他宁愿这样的大雾可以天天有。
  李牧佯装地也有些烦恼，“是啊，这样还真是不方便。”
  夜姬看了看，昨晚接的水还有，烤剩的食物也都还有，倒是不用担心今天的伙食问题。
  可是……有一个问题现在很严重，她用来压制那个病的药没有带着，而她昨天已经没有吃了，若是今天也没有吃，她真的担心会病发。
  若是此处只有她一人也好说，可是问题是还有莫惘然在，若是她到时候失去了理智，伤害了他，那叫她情何以堪。
  李牧看着夜姬沉默，脸上浮现出淡淡忧虑，不知道她在烦恼什么，以莫惘然的身份他也不好多问，可是他也看不的她这样，他拍了拍夜姬的肩膀，“恕我多言，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夜姬摇了摇头，笑了笑，“没什么，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李牧看出她不想说，但是他很想任性一把，他和她能在一起没有几天了，他想知道她在想什么，每时每刻。
  “告诉我可以吗？”李牧坚持。
  夜姬疑惑的看着李牧，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么执着，但是想了想，若是自己真的发病，或许会吓到他，还是提前告诉他比较好，若是可以的话，自己最好走远一点。
  “其实……我的病需要每日服药镇压，可是药现在不在身上，所以我有些担心发作起来，可能会伤到你。”
  李牧眼睛有些发涩，“没事的，到时候我会护着你的。”
  夜姬苦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害怕我到时候会伤害到你。”
  李牧忽然上前抱住她，把她的头按到自己怀里。
  夜姬被李牧这个动作吓住了，连李牧自己也有点被自己惊到了，一时间，两个人的身体都僵硬无比。
  夜姬第二十章以血解毒
  “你……”夜姬想要催他，又担心会碰到他的伤处。
  李牧也有点懊恼自己的鲁莽，可是对于久违的拥抱，又说不出的贪恋，干脆耍赖不放开，反而加紧了力道，“你不要害怕，即使痛，至少我陪着你。”
  从来没有人对夜姬说过这样的话，有人说过要保护她，也有人说过要代替她痛，可是就是没有人说过要陪她一起痛。
  可是这样的承诺，却显得格外真诚，不是代替，不是保护，是一起痛，一起承受。
  夜姬不知要如何表态，对于莫惘然的表态，他不能说不感动，可是这太突兀了，这句话若是放在两个深爱的人或者关系及其亲密的人身上或许比较合适，可是放在他们两个身上就真的有点太突兀了，除非……
  夜姬犹犹豫豫的说“惘然，你以前与我认识吗？”
  “不认识。”李牧考虑也没有考虑立即说道。
  可是他接的太快了，反而非常像是说谎。
  夜姬有点怀疑，她轻轻的拽住他的胳膊，往外拉了拉，李牧因为心虚也轻松了力道，夜姬离开他的怀抱，又认真的打量了一下他，皱着眉头，认真的说“你……我，真的不认识？”
  虽然知道夜姬看不到他的脸，李牧还是心虚的偏开头，说“不认识。”
  夜姬仔细回想，也确实想不起自己认识的人里，有莫惘然这种类型的……可是，莫惘然确实给她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夜姬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这种熟悉的感觉愈加的强烈，答案呼之欲出。
  “那是什么！”李牧忽然说，指着夜姬后面。
  夜姬回过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白雾渐渐的变了颜色，变成了浅灰色，而在灰色的浓雾中，又有一股红色的诡异的烟气渐渐的散开。
  “先回到房间里！”夜姬说着，马上关了门，又立刻从自己的衣服下摆上撕下两块布，泡了水之后，一块给李牧，一块给自己，吩咐他捂住口鼻。
  “是有毒的吗？”李牧问。
  夜姬一边透过窗户看那诡异的雾气的走向，一边回答“我也不清楚，可是这颜色实在是不正常，以防万一，还是先做点防护措施比较好。”
  李牧点了点头，心里暗暗赞叹，夜姬心细如尘，永远想得比别人周到。
  那团红色的雾气就在距离小木屋差不多四五米的地方，但是夜姬却发现它似乎静止了一般，不动了！
  “会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吗？”李牧猜测道，这崖底有什么人他们都不清楚，“或许是这崖底的主人表示对我们的不欢迎。”
  夜姬思量着，说“有这个可能，可是这么大的雾，不可能是人为的。”
  李牧好奇的凑到夜姬身边，说“你们江湖人不是有很多奇异的伎俩的吗？或许这是你不知道的。”
  夜姬好笑的看着他“什么叫“你们”江湖人，说的好像你自己就不是江湖人了一般，这天底下除了做官的，不都是江湖人吗？还有，这江湖之大，是无奇不有，可是这一切都是遵循在自然规律之内，不可能有逆天的存在。”
  李牧隔着面纱摸了摸鼻子，“哦……”
  夜姬又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但是她现在大部分的心思都被这团红色雾气吸引住了，暂时没有经历管别的事情。
  他们捂着口鼻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可是外面什么变化都没有。
  “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夜姬忽然说，“若是真的有毒，即使我们这样一直捂着口鼻也不是办法。”
  “你要出去？”李牧看着她。
  夜姬点了点头，“我想去看看它到底有没有毒。”
  李牧不动声色的问“你要怎么检查？”
  夜姬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展开，里面是银针，“先用银针蘸水，然后在那气体里晃一晃就可以了。”
  “哦。”李牧说着，出其不意忽然从夜姬的布包里拿了一根针，然后直接冲了出去。
  “回来！”夜姬大叫，匆匆忙忙的追过去，却不知道李牧哪来的体力，跑得飞快，她还没迈出房门，李牧已经往回跑了，一把把她推进屋子，然后关上了门，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夜姬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
  “胡闹！”夜姬有些生气的说，“你这内伤连走路都疼，你怎么还敢跑！”
  李牧现在额头上都是冷汗，疼出来的，还别说，这滋味真是够难受的，不过他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嘴巴已经快弯到耳朵那了。
  他很开心，能为夜姬做一件事情，他觉得很开心，简单的满足。
  “给你，你看看有没有变色。”李牧小心翼翼的拿着针。
  夜姬不知道说什么，无言的接过银针，看了看，没有变色，松了口气。
  “没用变色，应该是没有毒。”
  “是吗？”李牧听到后马上就把湿布拿了下来。
  “喂！你……”夜姬头疼“你要听我把话说完啊。”
  李牧耸耸肩，说“你肯定是要你自己先拿下来试试是不是真的没事，对吧？”
  夜姬无语了，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你怎么知道？”
  李牧狡黠的笑笑，虽然夜姬看不到，可是却能从他低沉的嗓音中听出他的愉悦“感觉。你这个人，每次都是这样，总是先为别人考虑，危险的事情也总是自己先做，太傻了。”
  夜姬一怔，她被他的话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她做这些都只是下意识的行为，或许是因为以前照顾弟弟照顾习惯了，她没有想过这么多。
  可是听着才认识了一天的莫惘然用这种带着宠溺的语气说自己“太傻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点酸酸的。
  长期以来，夜姬都习惯了独自承担一切，不仅对李牧她隐瞒了一切，即使是对宇寒、雨辰非他们，她也习惯什么都不说。
  她有朋友会心疼她，会对她好，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她很傻。
  李牧见夜姬沉默，有些不安“我是不是说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了？”
  夜姬微笑，“没有……我只是……”说着，夜姬身子一歪，忽然昏倒了，李牧就在她身边，所以马上抱住了她。
  “夜姬，你怎么了？”李牧把她扶到床边，急切的问，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夜姬两眼紧闭，没有一点意识。
  李牧慌了手脚，极快的想了想，迅速的抓起桌上的湿布重新捂住夜姬的口鼻。他不知道夜姬这样会不会是因为周围的空气里可能含有毒素……可是，可是他刚刚明明就已经试过了，而且他为什么没事？还是说夜姬的旧疾复发了？或者是昨天掉下来的时候，什么地方摔伤了她没有说？
  李牧可以镇静的面对国家大事，也可镇定的面对千军万马，可是他这位帝王至尊遇上了夜姬的事情却完全就乱了分寸。真是应了那句话关心则乱。
  李牧心里慌得不行，他干脆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镇定下来。
  李牧想着，中毒的可能性最大，可是他自己为什么没事？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李牧焦急的想着，忽然他想到前年的时候西域兰国进贡的礼单里位列第一位的似乎是一只药蛊，据说可以解百毒，虽然有点夸张，但是针对很多的西域的毒都很有用，即使没有用也可以延缓毒性发作的时间。
  想到这，李牧没有半点犹豫，他解下夜姬腰上的剑在自己的胳膊上深深的划了一道，然后轻柔的掰开夜姬的嘴，把涌出来的温热的血灌进夜姬的嘴，为了不让她呛到，他还一边用另一只托起她的身体。
  李牧也不知道让她喝多少才合适，甚至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他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在药理方面一窍不通，他现在能做的少得可怜，他除了不断的把血灌进她的嘴巴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他很害怕，非常害怕，若是这一招不管用，他不知道接下来他要怎么做。
  夜姬晕晕乎乎的感觉到嘴里不断的有腥热的液体涌进来，掐在自己下巴上的迫使她不断喝下这种东西。
  夜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