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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变了。
  年少的时光已一去不复返。
  李牧的眼里带着伤痛，反问李潇“你怀疑我？你再说一遍。”
  李潇心里剧烈的挣扎，该死，为什么要弄得好像都是我错了一样，你永远是正义的，而我永远是一个寄人篱下任性的小孩，在所有人的心里我的定位永远都是这样，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又有什么改变！
  明知道，现在李牧是唯一肯站在他这边的人，李潇却被心里的无力感和解脱感所打败，或许这样也好，从此以后不需要再扮众人眼里的乖弟弟，那本来就不是自己，难道不是吗，这样也好……
  李潇这样想着，不再看李牧，对一边的离卦说“走，回府。”
  “是。”离卦垂下眼睑，深怕心事被泄露。
  “不要闹了！”李牧忽然拉住他的袖子，语气放软了很多。
  闹，又是闹，在你眼里大概我真的永远是小时候那副样子，到底是我变得太快，还是你根本就没有长大呢，我亲爱的二哥。
  李潇试图甩开他的手，李牧执拗的拉住他，口气又放软了很多“我刚刚说话可能冲了，你不要生二哥的气好不好，我们需要赶紧想办法解决眼下的事情。”
  徐法看不过去了，什么玩意，不过就是寄养在自己女儿那里的一个没妈的孩子罢了，居然还这么不识好歹，他以为他是谁！
  “走走走！李牧放开他，人家现在也是王爷，人家不稀罕你。”徐法轻瞥一眼李潇，十分不屑，长得这副样子，说不准还真的是个兔儿爷呢，我呸，真恶心。
  “外公！”李牧出声制止徐法，但是又不能对他大小声，因此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用。
  “呵，他说得对。”李潇转过身，美丽的眼睛一眨不眨认真的看着李牧，“我是不稀罕你。”
  话到底能多伤人，李牧一直不知道，但是他现在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李潇轻易的甩开了李牧的手，李牧没有再去拉他，李潇俯身钻进轿子，奇怪的、温热的液体瞬间流了下来。
  即使有李静尊撑着又如何，你们有看得起我吗？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想要跟你争皇位吗，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资格真正的俯视你们，而不是永远的仰视。
  夜姬拿着书坐在小院里静静的看着书，偶尔有两个丫环探头探脑的过来看一看，她始终娴静的撑着头，表情淡然，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这还是一个安逸的清晨。
  夜琦站在她身边，只有她知道夜姬虽然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也好像是在很认真的看书，实际上，她这一早上却连一页都没有翻过去。
  忽然，院外传来了喧闹，夜姬的手一颤，抬起眼睛，合上书，“夜琦，去看看怎么了。”
  “是，小姐。”夜琦赶紧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夜琦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跑的很急，“小……小姐，王爷回来了！”
  夜姬点了点头，问“然后呢？”
  “王爷正在书房发脾气呢，摔了不少东西了，张总管都劝不住！”
  “哦。”夜姬淡淡的应道，动作却并不这么淡定，听完夜姬的话之后，她就起身向院外走，速度是难得偏快的而不是平常那种闲庭信步的感觉。
  夜琦赶紧跟在后面，却在心里偷笑，小姐明明是担心的嘛，还装的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夜姬当然不知道夜琦在腹诽她，她现在心里确实是在担心，但是和夜琦想的担心去有一点出入……
  夜姬快步走到李牧的书房，书房门口张随正一脸焦急的向内看，却又不敢进去，急得满头大汗。
  “张总管。”夜姬站在他后面。
  张随看到她，脸色虽然还是不是很好，但是显然有求于她，也不至于太难看。
  “夜姬，你进去劝劝王爷，老奴怕王爷伤到自己啊！”
  夜姬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再问他“王爷进宫可有出事？”
  张随看了看夜姬，问“你也知道了？”
  夜姬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似乎传得很快，不止王府的人，应该王府之外的人也都传开了。”
  张随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就传开了，脸更加苍白了，“事情怎么会传开，这才是早上的事情！又况且这事又是怎么传开的！”
  张随有点激动，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了，说完又担心李牧听到，赶紧闭了嘴。
  夜姬失笑“您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不过皇城就这么大点地，消息也传得快，或许是丞相自己说出去的呢。”
  张随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否则这种绝密的消息怎么会传开，明明宣旨的时候，张公公还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结果眨眼间就传开了！
  “这左丞相究竟是想干什么！”张随恨恨的骂道。
  夜姬扯开一抹淡淡的笑，不是他想干什么，而是我们想干什么。
  “谁在门口。”忽然屋内传来了李牧冷淡之极又有点沙哑的声音。
  夜姬第十四章发怒的男人
  夜姬当下忽然想转身离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有一丝怯懦。然而，这只是想想，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退路的。
  张随立即回答了李牧的问话，“王爷，是夜姬小姐在门口。”
  里面沉默了一下，才传来李牧嘶哑的声音，“你进来。”
  张随很自觉的退到一边，给夜姬让开了路，夜姬迟疑了一下，终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跨过门槛，踩下去，夜姬就踩到了一地的杂物，不仅有书，还有破碎了花瓶、瓷器。
  而李牧则非常狼狈得坐在一堆书中，他的身后是几排被他推倒了的书架。整个房间凌乱不堪，没有一样完好的东西。
  夜姬静静的站了一会，安静的注视着李牧，而李牧只是把头埋在两手中，沉默着。
  许久，夜姬试图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走到李牧身边去，可惜，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她只能选择踩在这些废墟上。
  “不要过来！”夜姬刚一动作，李牧就出声了，只是他并没有抬起头。
  高大的男人坐在破败的残骸中，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谁也看不到他的伤。
  越是强大的男人，越不允许别人窥视到自己的软弱。就像是在自己最深、也最柔软的地方，竖起了一道高高的围墙，绝不允许别人侵入，哪怕是要付出血的代价。
  李牧叫夜姬不要过来，夜姬也就真的不动了。
  从正午到黄昏，偌大的书房始终一片安静，没有动作，没有人开口。
  直到房间里全部暗了下来，视线再也无法看清屋内人的脸时，李牧终于有所动作。
  黑暗中只能隐约的看到他抬起了头，沙哑的、破碎的声音融入夜色中“你走吧。”
  从昨天，到现在，李牧真的累了，很累、很累，他不知道自己的坚持到底对不对，或者说，到底值得不值得。
  一直信奉的付出到底是对是错，他第一次产生了质疑。
  如果是对的，那为什么李潇会突然舍弃了自己。
  如果是对的，那为什么自己对夜姬始终有一种无力感。
  如果是错的，那过去的一切算什么，年幼的记忆难道一直都是自己荒芜空白的梦？亦或，那些和她暧昧的细节、温馨的片刻，也只是自己自作聪明的假象？
  不要把人当傻瓜，自作聪明的我们肆意的伤害最爱我们的，因为我们总是有恃无恐的认为，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始终还在，但是转身，你就发现早已物是人非。
  再多的计谋、再多的小聪明，夜姬此刻却全都无法用上了，她呆呆的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切都是她做的，确实没错，可是她没想到会对他造成伤害。她这次主要针对的人是李潇，而李牧只是戏中一个不可缺少的角色罢了。
  她不是低估了李牧对于感情的执着态度。
  “事情不是没有涉及到你吗？”夜姬憋了半天，还是尴尬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呵，你的意思，这样我应该仰天大笑吗？”李牧冷冷的说。
  夜姬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为什么自己这么愚蠢的问出这样的话呢。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夜姬低声道歉。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李牧不理她的道歉，出口赶人。
  夜姬转身，可是顿了一秒，她又转回来，她的脚已经全部麻痹了，整个下午她都站着，此时腿上就像是几千只蚂蚁在爬一样。
  她忽然走不动了，大脑明明是可以控制自己的肢体的，但是，她就是走不了。
  不舍得。
  不舍得放任这个男人就这样一个人在黑暗中坐到天亮。
  虽然荒谬，但是她就是觉得，如果自己走了，这个男人一定会哭。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根深蒂固，即使理智告诉她这多么可笑，李牧怎么可能会哭，所有人都会，他也不会。
  可是脚就是动不了了。
  清冷的月光斜斜的打进屋子里，院子里的灯笼也挂了起来，初春的夜晚还是很冷，瑟瑟的寒风从没有关上的窗户涌进来，却吹不开一室凝滞的空气。
  “王爷，要用膳吗？饭菜已经送过来了。”张随的影子映在门纸上，声音清晰的传进来。
  李牧不说话。
  “王爷？”张随不放心的再次询问。
  夜姬握了握拳头，打开门，接过张随手上的饭菜，沉默着对他点了点头。
  张随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况，脸上的忧愁更加明显了，低声对夜姬说了句“拜托。”然后关上了门。
  拿着饭菜，夜姬踩在碎瓷片上，靠近李牧，在距离李牧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扶起倒在地上的桌子，把饭菜放上去。
  “先吃饭吧。”夜姬低声说。
  “走开。”李牧不耐烦的低吼。
  夜姬揣着一颗颤抖的心，靠近他，蹲下，“先吃饭吧，你都一天没吃了。”
  李牧突然抬起头，夜姬吓了一跳，往后坐在了书堆上。
  李牧的眼睛是血红的。
  充满了鲜红的血丝的眼睛，在月光下带着淡漠和愤怒，如同恶魔。
  “我叫你走，你没有听到吗？”
  太过冷漠的空气，让夜姬心又是一拌，若是平时，她肯定会大声的回嘴，可是她现在心酸酸涩涩的没有一点力量。
  “你……你不要着急，会……会有办法的。”夜姬喃喃的说。
  李牧哼笑一声，“你真的是这么希望的吗？你不是和李潇不对盘的吗，你现在应该是幸灾乐祸吧。”
  “你之前和肖盈说了什么？”李牧血红的眼睛盯着夜姬，专注的不允许她有一丝的隐瞒。
  夜姬的心悬了起来，偏过头，却立即被李牧狠狠的抓住了下巴，用力的返回去和他对视。
  “看着我说。”
  下巴上传来的疼痛她已无暇顾及，手心开始冒汗。
  “没……没什么。”
  “没什么？哼！”李牧猛的拽着她的下巴拉近她，“你当我是傻瓜吗，你骗我一次，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两次，三次，我都可以原谅，因为我知道你野惯了，林子里的鸟哪会这么乖乖的，但是，你要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
  夜姬被他大力的拖过来身体失去平衡，两只手赶紧撑住地面，然而地上飞溅的碎瓷片却正好扎进了她的手心。
  疼痛袭来，本能的她想要摆脱李牧束缚，李牧眼睛一眯，却更加暴戾，不管不顾的把人再次拉近，脸几乎贴着脸，彼此的鼻息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
  瓷片因为李牧动作全部没进了掌心的肉里，钻心的疼痛袭来。
  “那天肖盈和你谈完话之后，神情就不对。说！肖盈今天这么做，是不是你故意刺激的！”
  李牧现在已经是在无理取闹的，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无论什么都好。
  疼痛麻痹了夜姬心里的愧疚，既然你需要一个恨我的理由，我给你就是了，反正也差不多。
  “是又怎么样！我实话告诉你，就是我刺激肖盈的，我说你不喜欢她，从来都不喜欢，你只会对你弟弟好，在你眼里肖盈连一个屁都不算！怎么样！我就是这样说的。你满意了吗！”
  李牧的眼神倏地变得幽暗的看不到底，额上青筋暴起，手上的力道大到让夜姬觉得自己的下巴真的要被他捏碎了。
  “你再说一遍。”李牧低沉的说，声音带着暴风欲来的危险感觉。
  夜姬忽然感到有一点害怕，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正在暴怒中。
  “你听到了。不需要我重……”
  夜姬还没有说完，李牧猛的像是发疯了一般一把把夜姬甩到地上，然后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