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谁与争疯      更新:2022-11-10 16:22      字数:4759
  哟艘院螅鹬椴辉俸ε率裁矗运麓妫运忠埃运酰运锸樱嘉匏健=鹬榻ソヌ寤岬阶龌蹬说睦秩ぃ筇俪觯搅艘雇恚钠ü上蠛梢端频牡囱?br />
  没有客人的时候,车老板便折磨她。有一天,她问车老板,你老婆呢?车老板拍拍自己的肚子,嘿嘿笑着说,在这里。金珠有时会想起父亲,她忘不了父亲离去时的那张脸。有时,她感到羞耻的时候,也常常想,如果她父亲在坟墓里知道她当了妓女,肯定会再死一次。
  美德是一个规规矩矩的盒子,里面包装着邪念。附近住着的那些捡垃圾的老光棍,还有年轻人,也厚着脸皮来找金珠,和她讨价还价:你要的太贵,闺女,咱也是邻居,照顾照顾,便宜点,捡垃圾的换两个钱不容易,风里来雨里去的,你也知道……金珠学会了撒谎。她将男人挑逗的欲火焚身,然后撅着小嘴说,今天不行,我月经来啦。她知道勾引,然后离开,寻找一个更有利的位置抬高身价。她如此冷漠,美丽,仿佛头戴花冠,拖着长裙。她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危险。她让男人们喝酒,喝醉,让他们争风吃醋,打架。她是闪亮,却照不到自己的陈旧。有些捡垃圾的妇女,好心的大嫂,常常劝告金珠,闺女,别干这行了,到老落不下好身子,趁年轻,找个相好的过日子吧!她喜欢上了一个司机。
  那个小青年吹着口哨,关上车门,走过她的窗前。她看到他的胡子,他的眼睛,他的肩膀和手。是的,有些男人只需要看他一眼就会爱上他。有了爱,就有了天堂,即使是在地狱,在困苦的日子里。爱使地球转动,使太阳发光,使万物生长。对她来说,爱的最高境界就是做爱。
  金珠对车老板说,告诉那小青年,晚上我去他的房间。
  夜色来临。
  笑容是一个妖精,乳房是两个妖精。她上身赤裸,有些羞涩的站在那小青年面前。
  我们的文明是妓女穿的那薄薄的裙子,现在那裙子也脱下了。
  她闭上眼。
  房间里,一只苍蝇趴在另一只苍蝇身上,一边飞,一边做爱,在空中达到了高潮,谁听见了它们的尖叫。高潮之后,金珠象一只猫伏在小青年怀里。她用手指在他胸膛上划圈。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我叫下次再来,嘿嘿。
  小青年说完,将一张百元钞票“啪”贴在金珠屁股上。
  金珠的脸立刻红了,她撅了撅嘴,说,我不要你的钱。
  一个星期以后,小青年吹着口哨又来了。金珠将他的驾驶证藏在自己的胸罩里,闹了一会,金珠对小青年说,你带我走吧!小青年说,那可不行。
  两个月以后,金珠对那小青年说,你得带我走,我这月没来,我怀孕了。
  小青年说,不能赖我啊,谁知道你怀的谁的孩子。
  金珠说,就是你下的种。
  小青年说,我不管。
  金珠说,这辈子我就跟着你了,我肚子都快大了。
  小青年说,你吃饱撑的吧!
  金珠说,求你了。
  小青年说,你这婊子。
  金珠说,我……我爱你。
  小青年说,滚……我揍你。
  “我爱你”这三个字换来的是“我揍你”。他是这么坏,又是那么好,金珠想。她赤身裸体躺在床上,等待着隔壁房间那个心爱的男人。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敲门声却始终没有响起来。半夜,金珠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她立刻批上毯子冲出去,一屁股坐在驾驶舱的副坐上。想跑,没那么容易,哼。金珠对小青年说。你回去穿好衣服,我带你走。小青年说。
  我傻啊,一下车,穿好衣服,你早没影了。
  那好吧,小青年恶狠狠的说。他踩离合,挂挡,加油门,车猛的一窜开上了公路。
  第二天清晨,有个浑身赤裸的女人走在127国道上,她进入市区,立刻引起了喧闹。
  早晨的太阳照着她的屁股,背,脚后跟。她捂着脸,长发遮不住乳房,乳头冻的发黑,她的小腹平坦,黑色草丛下是生命的源泉。我们也是从那里出生。
  这是天地间多么奇特的景观。一个女人散发着原始的气息,在清晨走在自己的影子里。街上的人都惊鄂的大张着嘴。各种各样的目光象箭似的射在她身上,惊喜的,惊讶的,淫荡的,下流的,鄙夷的,怜悯的。变幻不定的心态,很多围观者也在那一刻学会了疑问。她是谁?她是一个女人,也就是说她是我们的母亲,姐妹,和女儿。
  这好象是一个什么仪式。她走在无限的时间中,无限的空间里。每走一步都震撼着人的心,震撼着这个世界。泪水一路滑落,起风了,这个风尘女子一尘不染。
  金珠捂着脸,穿过整个城市,回到车老板的旅店。她的屁股上有个清晰的鞋印,肚子里有个模糊的孩子,这都是那小青年留下的。她爱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金珠蒙上被子睡了两天两夜,从此她不再笑了,也就是说不再漂亮了。一个女人不再漂亮,就由春天直接到了冬天。金珠完全堕落了,给钱就让干,大声的毫无顾及的呻吟浪叫,她的身价由200慢慢降到了20块钱。猫三狗四,猪五羊六,七个月过去后,金珠生下了一个早产婴儿。有了孩子,金珠的腰变粗了,乳房耷拉,屁股下坠,身材臃肿。她的客人越来越少,车老板越来越讨厌她。有一天,车老板对金珠说,你怎么这么能吃,你这个饭桶。第二天,车老板将她和她的“那小玩意”赶出了旅店。金珠在河堤上搭了间房子,以捡垃圾为生。她对邻居说,我要把孩子养大,我要让他上学,我要让他当大官。在一九九九年那个漫长的雨季,假如有人打着伞站在沧州郊区的桥上,会看到一个破房子里有位妇人用塑料盆接漏到屋里的雨,她的孩子在床上啼哭。金珠有时还会到那旅店里卖淫。二零零零年七月三十日晚,下着大雨,车老板的旅店里来了五个客人,其中的一个躺在担架上奄奄一息,另外四个衣着奇特。他们要了一桌子菜,大吃大喝,酒足饭饱之后,来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很胖,脸上写着卖淫,手上写着失业,左边屁股写着贫困,右边写着无知,张开嘴就可以看见肚里的饥饿。她就是金珠。金珠在一张油腻腻的凳子上坐下,豪不客气的撕开一只鸡腿,哎呦,谗死俺了,很久没开荤了,没生意。一个黄牙齿的男人将金珠搂在怀里,揉着她的乳房嘿嘿笑着说,这回让你吃个够。这个男人就是丘八,旁边坐着的依次是周兴兴,铁嘴,屠老野,墙角的破沙发上躺着山牙。丘八说闲着也是闲着,我们来耍个游戏。这个游戏有个文绉绉的名字叫坐怀不乱,黑话叫打波。就是让一个妓女坐在客人怀里,百般挑逗,谁家伙硬了,谁罚酒三杯。游戏开始。金珠的小嘴油嘟嘟,金珠的大腿肥嘟嘟。
  她坐在周兴兴怀里,慢慢扭动屁股,眼神朦胧,风骚万种,很快,她说,硬了,喝酒。
  她坐在铁嘴怀里,吞吐着蛇的信子,身体上下的动,轻轻喘息,一会儿她说,这个,也喝酒吧!
  她坐在屠老野怀里,慢慢掀开自己的衬衣,把屠老野的手按在那两朵莲花上,她闭上眼睛, 很陶醉的样子,过了不久,她嘻嘻一笑,说,老家伙,快硌死我了。一轮下来,只有丘八没硬。金珠用鸡骨头敲着丘八的脑袋说,今晚,我和你睡,他们三个都是坏蛋。丘八哈哈大笑。
  怎么还有个喝醉的,金珠看见墙角躺着的山牙,她站起来,啃着鸡骨头,扭着屁股走过去,说,这个也不能放过。走着走着,她的脚步放慢,停住了。山牙半睁着眼,努力的抬起右手。他的眼中流出泪水。
  金珠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楞楞的站在那里,许久,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大~
  山牙是金珠的父亲!
  第十六章 山牙之死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傍晚,山牙在那个叫金台村的村口对自己的女儿说,我马上回来。
  二十多年过去了,他目睹了一个妓女的皮肉生涯,这个妓女就是他的女儿。
  这个临死的人说话很吃力,断断续续的,我们实在没有心情真实的叙述那种上气不接下气的遗言,在这里就完整的转述一下,他死前对周兴兴屠老野他们交待了一件事:你们去红安县,在城西有片桑树林,你们把一条红色的丝巾系在最粗的那棵树上,那树下有我埋的东西,一些钱,你们分一半给金珠。第二天,你们去城东小井胡同,就是那条死胡同,有个人会从地底下钻上来,他会带你们去找高飞。我们以后不再有机会谈论车老板了。大概在山牙死后的第二天,有个穿一身白色孝服的女人在半夜进了旅店,出来之后,车老板赤裸裸的躺在床上,咽喉处有个大口子,他的阳具扔在墙角,睾丸在脸盆里浮着。人们始终没有查明那女人是谁!第十七章 小烟包
  时间:一个雨天。
  地点:动物园。
  人物:父亲和他的胖儿子,一个少年,一对恋人,一个新疆小孩。
  用枯树枝在地上划个圈,这个圈就叫动物园。
  潮湿的木椅上坐着一个少年,他神情忧郁,头发滴着水,爱情正啃噬着他的心,他盼望着一个女孩,步履轻盈,走在草地上,走到他身边。亭子里的恋人相拥。花朵湿漉漉的,金鱼在水草间游来游去,水面泛起阵阵涟漪。那一排铁笼子里关着老虎,狮子,狗熊,鸵鸟,狼,豹,猴子。本文作者曾经看见一只猴子在笼子里手淫。笼子真的很有诗意。
  现在,笼子前站着一位父亲和他的胖儿子。父亲说,儿子,要爱护动物,它们和人一样,瞧,那只大老虎正在给小老虎逮虱子。胖儿子的嘴里塞满香蕉,突然哭了。父亲说,怎么了?
  胖儿子望着父亲说,我不饿。
  父亲笑着说,那就喂猴子吧!
  这时一个新疆小孩翻墙进来了,他的头发象鸡窝,脖子黑不溜秋,穿着一身烂衣裳,他笑嘻嘻的对着狗熊做鬼脸,将笼子拍的震天响。城市里常有这样流浪的快乐的小精灵。胖儿子抬头对父亲说,爸,我害怕他打我。
  父亲说,别理他,走,去喂猴子。
  他们来到关着猴子的铁笼前。胖儿子剥了个香蕉,父亲将地上的香蕉皮捡起来,郑重的对儿子说,要爱护环境。胖儿子说,怎么只有一只猴子啊?
  父亲点燃只烟,可能是珍稀品种,是金丝猴吧,哦,不象,它病了,可怜的小家伙。
  笼子里躺着一个小猴,眼神哀伤,毛脏兮兮的。
  它就是小烟包。
  胖儿子将香蕉扔进笼子里,说,吃吧,小猴。
  小烟包坐起来,打个哈欠,眼泪和鼻涕直流,它看到抽着烟的父亲,便哀叫着爬过来,伸出手。
  父亲说,再给它个香蕉。
  胖儿子将所有的香蕉都扔进去,小烟包却不理会。它开始在地上打滚,两手抱着头,眼睛红红的,吱吱乱叫。儿子拍手笑着说,疯了,疯了,真好玩。
  父亲说,这小猴到底怎么了。
  小烟包指指父亲手中的烟。
  父亲楞了楞,说,要这个啊,便将烟扔进笼子里。小烟包立刻捡起来猛吸几口,它蹲着,哆嗦着。
  那个新疆小孩不知何时也趴在笼子前,说,看什么呢,我看看。
  小孩咽了口唾沫,他看见了笼子里的香蕉。
  胖儿子说,爸,走吧,他身上真难闻。
  父亲说,走吧,回家洗个澡,这雨淋的脖子粘乎乎的。
  胖儿子边走边说,洗澡也行,除非你晚上别让我吃鸡腿,我不喜欢吃,我都吃腻了。
  新疆小孩看看他们,用树枝将笼子里的香蕉挑出来,抱在怀里,飞快的跑了。
  儿子对父亲说,爸,快看,一个小偷。
  第十八章 四十大盗
  我们来做个小测试。
  你不可能用舌头舔到你的胳膊肘。
  你不可能空手抓住一只苍蝇。
  你不可能用两根手指夹起一块砖。
  如果你做到了,那么你就具备了做一个小偷的能力。
  在北京甘家口,在深圳赛阁大厦,在合肥含山路,在很多地方,我们常常看到总有一群新疆人聚集在那里,抽烟,交头接耳。他们打量行人,尾随跟踪,几人掩护,一人以极快的手法打开你的背包,将里面的钱和值钱的东西一扫而光。整个过程也就几秒钟,并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的。他们很大胆,盗窃时即使被人发现,也只是悻悻的走开,然后盯上下一个目标。法律允许新疆人带刀,允许鄂伦春族带枪。行人大多是敢怒而不敢言,警察逮住他们也很难做出处罚,因为他们大多是一些未成年的孩子,说的是维语,根本听不懂,而操纵这些孩子盗窃的头目都是幕后指挥,很难抓到。他们从哪里来?新疆。
  在两次偷盗之间的间歇,这些信奉穆斯林的人是否会念一段古兰经?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