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片片      更新:2021-02-17 17:41      字数:4768
  “自虐狂…”想要吼出来的话最终伴随她的眼神一起暗沉下去。自己的歉疚复原不了这双手,端木非庭的医术一定可以,但是他却没这么做。她正是因为知晓了原因,反而更加无法质问、责备,想臭骂他一顿的冲动都被他的眼神浇灭了。
  “没有留下你身上的伤痕,所以留下我的好了。”
  他媚人的眼神后流露出认真,比以往更为摄人魂魄。颜雪突然想起初遇他的那一夜,绯红色绽放在黑夜的小巷深处,绝色男子为她反击敌人的表现鼓掌,笑音点亮了四面风。当时自己心里就为他下了“红颜祸水”的定义。
  和端木非庭的相识,似乎就是从血和伤口开始的。
  并非强硬的男人,缠人的功夫倒是天下无双,连藤蔓都要甘拜下风。看上去细皮嫩肉,实则脸皮超厚,喜欢的东西涎着脸也要得到,实在是孩童心性。想到这里,正要开口,却被他抢了白:
  “娘子那晚说演出后有话对为夫讲,是什么呢?”妖孽眼里的认真来得快也去的快,现在又变成了无时不见的妖媚。
  “呃…”怎么办?其实那时是想和他说清楚,让他放弃自己。话说这妖孽怎么还记得那句话的。她无奈地笑笑,双手握住他的右手,凝视着那对妖瞳:
  “是想叫你快点给我解药。好用落墟带你出去转一圈,看看这世界。”
  妖孽看着她,笑容没有半分减淡,良久,他说:“娘子闭上眼睛。”
  没有迟疑,照他的意思做了。紧接着唇上有柔软的触感,如兰的淡香萦绕唇齿间,一股清甜流入口中。呵,连给解药的方式都这么特别。她睁开眼,嗯,好像是第一次吻妖孽,原来是这种味道。美艳无双的人,却是淡雅如兰的吻息。
  把吉他用布包裹起来,再背到背上,用布带在胸前扎紧。以这样的形象来到大街上,无所顾忌地游荡。恢复了气灵,整个人霎时神清气爽。不过,那些暗地里跟踪自己的家伙倒真是让人不爽。一次次的暗袭,快把她的耐心给磨尽了。
  暗地里加快步伐,一个转弯拐进了人烟稀少的小街道。差不多要现身了,边计算时间边迅速结印,猛一回身,正要念咒语,却意外地看见已经厮杀开的三路人马。哦?陌初和哥哥已经有所行动了?身着便衣的一路人应该是陌初阁中的杀手,为首一人腰牌上的玉叶琼枝正是琼璃阁的标志;紫檀色劲装的一路人大概就是哥哥麾下的紫衣卫了;最后一路蒙面黑衣人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多次袭击她的那些人,前两次都以失败告终,这次还不死心么?
  一个高大的背影忽然出现在面前,把她护到身后。梓寒也来了啊。她看着争斗得如火如荼的三路人马,从前几次看来,黑衣蒙面人似乎并没有杀自己的意思,只是要活捉。她眯起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感到有视线穿透了自己,她猛地回头,望向不远处酒店的二楼窗口,却是空空如也。若有所思地转回来,眼前的战斗胜负已然分晓。被俘的立即自杀,连抢救都来不及,有几个迅速逃走,他们要追上去,却被她喊住。
  “不用追了。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就说我自有分寸,不必太过担心。”
  “是”。
  “是”。
  两队人马瞬间消失,干净利落。的确是训练有素的部下,她暗自赞叹,继而转向梓寒:“走,我们去一个地方。”
  七拐八拐地绕到城角,一阶一阶拾级而上,循着青石板路走入古朴幽静的小巷,直到一间看似普通的民居前才停下。正要推开篱笆上的栅栏门,身后的人却站住了。她疑惑地回过头,却看见梓寒对自己轻轻摇首,示意她一人进去。蹙了蹙眉,直接嗔怪地拉过他,推开栅栏门一起走进了院子。这傻瓜,居然这么见外,自己对他有什么不信任的?
  人已经候在门口了。一如从前般端庄得体,一如从前般气质优雅,也一如从前般眼中偶尔闪过狡黠和诡异。她笑道:
  “好久不见了!瑜嬷嬷。”
  款款行了一个礼,门口之人淡笑着:“属下瑜斐参见主上。”
  颜雪右手一翻,食指与中指间蓦然出现了一片梅花状的令牌,她轻挥了几下,“乍一看见这暗香令,差点没认出来呢。”虽说是九黎宫发号施令和传达讯息的机密令牌,她这个不称职的宫主也只是第一次用罢了。
  “属下心道这应当是能最快见到主上的方法,便越矩动用了暗香令,请主上责罚。”
  暗香令历来只能为九黎宫宫主所用,九黎宫弟子,见令牌如见宫主。她把玩着手中的暗香令,“罢了,若不是有急事,你也不至于用这牌子。下不为例。”
  “谢主上。”
  “进屋详谈。”她收起令牌,径直步入房间。
  但瑜斐依然站在门口,似有为难之处,她像是明白过来,用轻松的语调说:“瑜嬷嬷,梓寒是自己人,没事的。”
  瑜斐似是在回忆什么,露出恍然大悟般的表情,“哦?这位便是七年前那个…”见颜雪不置可否地笑着,她便隐隐打量起那个男子,眉宇间流露出欣赏和赞叹。
  “宫里发生什么了?”她站到窗前,背对着瑜斐。
  “有人来犯。”
  她沉了沉眼,有人来犯并不是值得惊奇的事,天下间觊觎九黎宫珍奇宝物之辈不计其数,其中能找到碧落谷的是少数,而能平安通过谷中法阵的人更是凤毛麟角,按理说,九黎宫弟子只要定期去碧落谷收尸就可以了。而今,瑜斐因此事甚至动用了暗香令来找她,事情想必不简单…
  “来犯者人数众多,且其中有精通阵法者,谷内数个法阵被破坏,最后只余下疏影阵。想必是被此阵难住,知难而退了。”
  “关于入侵者可有头绪?”
  “谷中除了被破坏的法阵,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疏影阵是碧落谷中最后一阵,破此阵便可入宫,不过这天下第一奇阵至今还未被外人破解过。那些人没有强行入阵,而是选择在踏入疏影阵前全身而退,不失为一种聪明而略带探究意味的做法。是谁?能做到这种地步。
  “对了,瑜嬷嬷方才是否有去城内的酒楼?”
  “没有,属下从发出暗香令起,一直待在这里等主上出现。”
  不是瑜斐,那个来自酒店二楼的视线不是她的。那是谁?不安在心里升腾扩散,她暗自沉思起来,不消须臾,转过身面向瑜斐:“瑜祭司,准备一下,我要回九黎。”
  “是。”
  这样的对手,真让人忍不住想打起精神来认真应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JJ抽风抽得太厉害!阿非整整发了七次才发上来!
  话说周五好幸福啊~
  呃,虽然如果事情再少一点的话,幸福指数会更高滴。。。。。
  亲亲们,快留下你们欢快的小脚印吧~
  最后的夜宵
  哥哥有几笔重要生意要做,陌初也有事务要处理,匆匆见了一面,把事情告知了他们,这次分离的时间可能不短,送了他们每人一只香囊…可不是什么定情信物,是被下了咒术的器物。这个香囊可以千里传音,方便自己与他们联系,她自己也留了一只。
  “对着一个香囊讲话,黎儿不觉得奇怪?”哥哥坐在书桌前把玩着鹅黄色的香囊。
  “你把它当手机用不就好了。喂,别玩了,很难做的。还有啊,一天顶多只能用一次。”
  “哥哥记住了。”他把香囊贴到鼻下,目光紧锁着颜雪,“嗯,的确很香,是黎儿身上的味道…”
  “…不…不是…”
  一句话就让人红了脸。哥哥好像很满意这种反应,笑着拈起她散落在肩上的黑发,放到唇边轻吻。“怎会不是?难道黎儿还有哪里的味道是哥哥没有尝过的么?哪里呢……”
  邪气的眼神很魅惑,低沉的嗓音很魅惑,这些都足以让一个正常女人瞬间沉沦。她忍不住想起住在谭府时的那些夜夜缠绵,而他们的第一夜好像就是发生在这个……书房。来的时候没怎么注意,就这么冲进来了,现在才发现,哥哥已经靠在檀木书桌前面对着自己,而他靠的那个地方,貌似正是当时自己坐…坐的地方…
  她倒抽一口凉气,这家伙不是故意的吧!还用手指轻敲着那块桌面,目光轻佻又深邃,好像在提醒她那夜发生的事情。她忍不住目光乱转眼神闪烁,却无意间瞟到墙面上的浅坑和地面上的墨痕。浅坑是桌子与墙面撞击形成的,墨痕嘛,自然是哥哥把东西一股脑儿揽到地上时弄出来的。不行了,装不下去了,她发誓她再也不要来这个书房了。
  感到腰被揽住,才猛然回神,哥哥的气息已近在咫尺:“黎儿在走神,莫不是在怀念些什么?与哥哥道来听听如何?”
  这家伙,又在没有节制地释放魅力了,敢引诱她?好,成全你!她一把跳到他身上,不怀好意地笑道:“不要后悔引诱我,这一次我要做攻!”
  哥哥依旧笑得邪魅惑人,她用力压下他,准备享用这“最后的夜宵”,忙乱中却没看见璟涟幽潭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光芒。
  慕颜雪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命中注定”。
  比如说她在哥哥面前命中注定只能做受。无论是在上面还是下面。
  昨晚的一切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即使她在上面,主动性还是掌握在哥哥手里,更别提后来又被他压着睡着了……
  她挂着俩黑眼圈上了马车,掀起窗帘还看见负手立于谭府门口的哥哥,笑得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她使劲瞪眼睛对他发送怨念波,却换来他朗朗的笑声。不否认这样笑着的哥哥很迷人,但也真是让人生气啊!干脆拉上帘子不看他,黑着脸在他的笑声中启动了马车。
  林和辰略带讶异地看着一脸阳光的谭璟涟,这样的表情在这位邪魅狠辣的主子脸上可不多见…除了小姐在的时候,不过这次是小姐要走了啊……他定定神,欠身道:
  “大人今日心情似乎非常好。”
  谭璟涟勾唇一笑,桃花眼中流光溢彩:“因为昨夜吃了一碗相当美味的夜宵…”说罢,目送着远去的马车,指尖轻触上衣袋内的香囊。
  腰酸背痛啊腰酸背痛,睡眠不足啊睡眠不足,颜雪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梓寒将剥好的橘子一片片地送到她嘴边,她闭着眼一口口地吃着,怨念渐渐被幸福感代替,还好还能享受冰山的温柔。哥哥的独占欲太强,总想要承揽起她的一切,不着痕迹地为她解决所有麻烦,实现所有愿望,还很乐在其中的样子。他在商场上眼光犀利,手段狠绝,成为他的敌人的确是件不幸的事情,但那样的人却能用温柔的眼神凝视自己。其实很喜欢被他宠的感觉,可面对他总忍不住口是心非,呃,那别扭的十四年毕竟不是白过的……
  腰被搂住,温暖的气息萦绕在脸颊旁,她没有睁眼,嘴里塞着橘子嘟囔道:
  “我说,你怎么也跟来了?”
  随后听见端木非庭委屈的声音:“娘子打算狠心地抛下为夫吗?”
  “你知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儿?”
  “无所谓。”不用睁眼也知道他是笑眯眯的。
  “很危险也说不定。”
  “呵呵,那为夫正好去保护娘子。啊对了,还要和娘子圆房呢!”仿佛理所当然般的轻松语气。
  “咳咳……”
  她盯着咳嗽的瑜斐,老太太看自己的眼神甚是诡异,什么情绪都参合了一脚,“雪丫头此次出行果然收获颇丰啊。”知道了他们不是外人,称呼也变了。
  她干笑着:“一般,一般了…”脸皮越练越厚。
  整天在马车里颠簸够磨人的,即使不晕车,胃也被颠得翻江倒海。于是硬是和梓寒换了一下,自告奋勇地当起了车夫。手持鞭子一摇一晃,悠哉游哉地哼着小曲,大好河山,风景无限,人生本当如此啊!她一时间突然觉得豪情万丈,抽了马儿一鞭子,吼起了《好汉歌》。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说走咱就走你有握有全都有/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嘿呀依儿呀唉嘿唉嘿依儿呀....”
  “娘子唱的是什么曲儿呀?这调子好生奇怪。”妖孽的声音从帘子后面飘出来。
  “这叫《好汉歌》。专为波澜壮阔的人生而唱!是不折不扣的英雄之歌啊!”
  “老妇可不记得有教过雪丫头此等音律....”瑜斐不急不慢地说。
  “呃....我这叫自学成才,瑜嬷嬷。”她边抽鞭子,边打哈哈。
  “哦?丫头还自学成才了些什么呢?不如让老妇看看,也好长些见识。”
  “吁~~~”停下马儿,她一转身就爬进了车厢内,翻出了用布包裹的吉他,笑嘻嘻道:“既然瑜嬷嬷有要求,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低下头,拇指拨过六弦,吉他独有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起来,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