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片片      更新:2022-11-10 16:19      字数:4840
  在几乎不透风的黑暗中关了大约一天后,满身伤痕的孙乐感到自己快要死了。当门洞大开,亮光一下涌进来时,他都无力抬手遮挡,眼睛蓦地盍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梁平蹲下身,揪着他杂乱的头发,冷冷看着那张憔悴不堪却依然俊秀的脸,抬手就是狠狠的两记耳刮子。
  孙乐白的象涂过粉似的面颊上应声现出清晰的指印,鼻子、嘴角鲜血直流。
  “哥,对不起,你打死我吧……”他清亮的眸子睁不开来,长长的睫毛随着微弱的呢喃轻轻颤抖几下,忽而定住不动了。
  梁平叹了口气,无奈而又有些心疼的起身,一把将昏厥过去的人打横抱起来,不顾四周投来神色各异的目光,沉默着大步走了出去。
  等到孙乐清醒过来,已是几天后的事了。他发现自己躺在梁平的家里,床很大,白墙原木家具,挺素净的样子。
  他记得清楚,梁哥有个惯例,从不带情人回家,再宠也不行。孙乐心里又甜又酸,说不明的滋味。
  他慢慢坐起来,身上已经换好了干净的短袖短裤,大大小小的伤口也处理过了,甚至,他在身下还摸到了成人尿片垫,一向自认皮厚无赖的他,也禁不住“腾”地红了脸,低着头傻傻笑了。
  不一会儿,梁平带着贴身兄弟回到家,见孙乐正坐在餐桌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方便面,脸一板,摆出大哥的架势,在他头上重重敲了一下,“你小子出息了,惹出那么大的人命案子,我一辈子就没这么低声下气过。妈的,索性改名叫梁蔫吧!”
  “他真的死了?”孙乐手一抖,筷子带着几根面条掉到地板上。
  梁平没反应。
  “公安不会放过我了,”他茫然地说,“还有小锤子。锤子,他怎么样了?”
  梁平显然犹豫了一下,再摇头回答,“没事。”
  可惜,神思恍惚的孙乐没注意到他的不自然。
  “小乐,出了命案,说实话,我也保不住你。那龟孙子的大哥我摆平了,说是不追究你。但政府那儿我也没通天的法道,你还是出去躲一阵,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梁哥?”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明天一早就坐火车去上海,越是大城市、人越多越安全。下车你就打这个手机,会有人来接你的,是我哥们,我把你托给他了,姓李,也是开酒吧的。”梁平沉声道。
  “小锤子呢?他呢?”
  “我会安排的,你他妈的把自己管好就成了!”
  当天晚上,孙乐很夜了还了无睡意,只要一闭上眼,就不断回放他最后捅进雷云脖子中那一刀的情景,急剧而出的鲜血一次一次喷发,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
  梁平听到他压抑却凄厉的叫声,断断续续,让人心堵得慌。他仓促地打发掉还在商量事情的手下,走进孙乐的房间。
  清冷的月光照进屋子,蜷缩在床上的人影突然跳下来,上前紧紧抱住梁平,象是拼尽了全力,仿若要将自己揉近他的体内。
  “哥,干我!求你!狠狠干我!!”孙乐的声音暗哑而干涩,不复泉水般的清净,却象点燃枯柴的火,又烈又辣地烧着人的身和心。
  梁平的唇压了下去,立即被一口咬住。两个人的情欲如同汽油浸润的棉布,一点火便“嘭”地炸开,嘴唇、牙齿、舌头疯狂地吸吮、撕啃、纠缠,腥甜的滋味充斥口腔。激烈的亲吻象要把对方吃进自己的肚子里,似乎只有这样,才会不再感觉恐惧的惊骇,才会不再悲哀分离的辛酸。
  吻到再也无法克制地勃起,孙乐挣脱开梁平的桎梏,月光下他的脸烧得通红。
  “不是要我干死你吗?”梁平的双眼,赤裸裸的欲火中烧。
  孙乐一把扯掉他的皮带,用力地拉下西裤,看着肿胀的阴茎快要把裤裆撑爆了。他跪了下来,把头埋进大腿根部,聊起松松的内裤边,用自己温润的口腔包裹住火热的阳具。
  当滑腻腻的舌头来回扫过龟头的缝隙,梁平抓住他头发的手开始发紧,嘴里止不住的低吟,身下人的呼吸声也愈发粗重。
  忽然,孙乐的手握住他的睾丸,轻轻揉搓。
  梁平直觉全身的血急速涌往一点,他猛地一挺身,越来越剧烈地前后移动腰部,一次比一次深地捅进孙乐的口中,直直地几乎插到他的喉咙,堵住了零碎的呻吟。
  在孙乐快要坚持不了的时候,白浊的精液倾泄而出,他一口吞了下去,腥涩的苦味顺着喉管下滑,他忍不住冲进厕所激烈地呕吐起来,直到连胃酸也好象呕了个干净,才无力地扶着马桶站起来。
  梁平裸着下半身走到他跟前,有点担心地捧起他的脸,若有所思的注视着。
  孙乐半垂着眼睑,故意色情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很慢的动作。
  梁平一下子有点楞住了,这样的他,陌生而……妖娆?
  在他思绪漫飞的刹那,孙乐发力拽他到了床边,轻轻把他一推,然后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把衣服脱了光,腿一跨,坐在了梁平的身上。
  他低下头,用自己的唾液做润滑剂,软弱的阴茎在他有技巧的刺激上,渐渐变硬。
  他满意地松开口,抬起臀部,没做任何扩张,用手将对方的阳具顶在自己的洞口,一寸一寸的没入自己的身体里。
  深入骨髓的疼痛让孙乐不禁冷汗淋漓,他深深吸了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滴,开始动了起来。
  柔韧而有力的腰部让他的摆动比一般的人频率都要来得快,也要埋得深入。
  激烈的撞击和孙乐淫靡的姿态,使梁平浓烈的欲望涨到了极致。他一翻身,将身上的人死死扣倒在床上,高高抬起已有些软弱无力的双腿。
  “还要再干吗?他妈的干晕你??”
  “我就喜欢,你他妈的干死我!”
  粗鲁而直白的相互低吼声中,两人扭缠在一起,狭窄后穴的巨大冲力和猛烈的磨擦,让他忍受不了刺激地在大床和梁平的身躯间艰难的扭动,浑身的伤口火辣辣的痛,尤其是背部,早已裂开的骨头似乎要扯断了,钻心的疼痛夹着性交的快感一波一波袭来,真正是残酷的折磨。
  孙乐感到自己被操弄的神智渐渐不清,当梁平撕吼着,阴茎不停歇地射出炽热的精液时,他眼神涣散地盯着那张模糊的脸,呢喃了一句:“哥,我不愿意走,真的……不要离开你!”然后,便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第二天清晨,孙乐一睁开眼,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赫然在目的,是床边一个小型的拉杆箱。他默默地起身,全身上下似散了架,一动就疼痛难忍。
  死命咬住嘴唇,他坚持穿好衣服,布满身躯的青紫和淤血,显明了昨夜不合常理的疯狂,指腹轻轻抚过被啃咬过的肿胀,想到即将到来的“逃亡”生涯,心灰意冷的疲累。
  拖着箱子开门走到客厅,梁平和几个手下的兄弟已经坐着等了会儿了,所有的人看见他,都没有开口说话。
  一辆别克商务车稳稳地开往火车站。宽大的车厢中寂静的可怕,连每个人浅浅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孙乐一路上望着窗外快速后退的街景,脑子乱糟糟的。
  终于到了必须告别的时候,梁平一本正经地说:“小乐,安心点,在上海好好休息,别给哥添乱。这次再闯祸,我一定废了你,别的不做,就直接阉了拉倒!”
  孙乐没有象往常调皮而不服输地顶嘴,他稳稳呼吸,非常认真地看进梁平的眼里,郑重地问:“我虽然没脑子、少根筋,但不是傻子,哥,你告诉我,小锤子是不是出事了??”
  梁平一时怔住了,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哥,别瞒我,否则我走的不安心,说不准明儿就逃回来自投罗网!!”
  “小乐,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定要有人出头认罪!”梁平说得很含蓄。
  “为什么不是我!”孙乐吼了一句,眼框一下红通通的,伸手愤愤地推了梁平一把。
  “你丫活得不耐烦啦!你他妈的要去送死你就去啊!我操!我遇到你个不知好歹的兔崽子,我招惹谁了!”梁平也火了,吼了回去,“他不到16,只要进少管所就摆平了!!换你?好啊,换你去,你就把牢底坐穿,被人操死、被人打死,我他妈的管不了你!”
  孙乐死死的看着面前情绪激动的人,眼泪无声的大颗大颗的滚落。
  “小乐……”梁平被他伤心的神情弄得心一软,忽而没有了恶狠狠的底气。
  孙乐紧紧抿着嘴,手胡乱在脸上抹了抹,决然地转身上了火车,倔强的身影瞬间没入嘈杂喧闹的人群中,没有再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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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被我憋出一章来了~~~~~~~~~~
  第008章
  孙乐离开H市的几天后,周军也得到了他出事的消息。之后在与大陆的聊天中,谈及了这挡子事,他颇有些感慨道:“被你说中了,这小子还真和我一个德行。”
  大陆别有意味地问了句:“你和他,是准备物以类聚?还是要更进一步——同病相怜??”
  虽然双方没有挑明过,但大陆知道周军不爱搞女人。
  “人家可是名草有主,我插不上啊,有力没地儿使!这人和人之间是要讲缘分的。”周军笑得邪气。
  “敢情这缘分要真来了,你推不推,躲不躲?”大陆半开玩笑的调侃。
  “绝对不推、不躲,老天注定的,最大!我还要用抢的呢!”周军拍拍胸脯,就差没指天发誓。
  事后,他曾经偷偷自我反省,有的话,果然不能乱说。
  周军再一次巧遇孙乐的情形,简直就是八点挡师奶电视剧中最俗套的桥段。
  这几年,随着政府逐渐加大打黑除恶的力度,不少黑帮纷纷找寻洗钱漂白的途径,房地产这个行当成了首选。
  圈地盖楼在城市建设热火朝天的中国,绝对是个高利润的行当,房产商只要拿得到地,就能问银行借上几个亿的前期资金,卖完房子再悠哉地还钱,自己等于是“空口袋背米”。结果,一头撞进来想大捞一把的人前赴后继,房子越盖越多,价格越来越贵,买得起的人却越来越少,银行的风险值大大超出警戒线,民怨冲天。中央一气之下,勒令整顿不良贷款,只能收回、不准新增,房产商们一下没了方向。于是黑钱趁虚而入,先是小打小闹的通过地下钱庄投给房产商,换回一大叠绿色皮子的房产证,再上市交易,一出一进,钱洗得干干净净。然而,这些大哥们不满足于光洗不赚,开始想方设法拉拢、贿赂,甚至胁迫各级政府官员同流合污,自己拿地,自己盖楼,黑道流氓摇身变成民营实业家,难怪有人戏说,这一幢幢高楼大厦中,有多少是用贩毒、走私得来的人民币一张一张砌起来的?!
  当然,懂得及时掉转枪头的周军,也是其中的一分子。从去年起,他通过政府高层间的黑幕交易,在上海的规划重点发展区域“竞标”得到地皮,开始了他的洗钱、赚钱。
  造房子不比其他生意,涉及的政府部门很多,为了打通好各个环节,打响第一炮,他差不多每个月都要去一次上海,疏通关系,联络感情。
  这次动身之前,大陆托他买些儿童用品和读物,说老婆就信大城市的这块牌子,他一口应允,自己也好借机会逛逛街,添置些冬季的衣物。
  10月底的上海,微有些秋日的凉意,时尚男女摩肩接踵的淮海路上,乱穿衣之风盛行。周军闲适地漫步而行,心中忽然感到讽刺,他这个外来的流氓还得要多谢本地的警察,维护良好的治安环境,使他可以一个人安心地到处乱逛。
  他边走边看,视线渐渐被自己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男生的背影所吸住。中等偏上的身高,瘦瘦的;上身穿一件黑色的短茄克,露出白色的汗衫边,下面却穿了条工装短裤,反差挺大的,最跳眼的是脚上一双草绿色的球鞋,让他联想起下乡学农时那茂盛的稻田。
  男生埋着头快步前进的姿态,似乎象着某个人,周军的脑中一个身影闪过,他不由自主地加大步伐,想要看个仔细。
  黑色的头发剪得短短的,露出发亮的耳钉,很清爽的外型,不是记忆中的他的样子。
  周军有点莫明其妙的失望。
  突然,那个男生好象和他有心灵感应似的,猛一回头,满脸狐疑地四下张望了一番,他的心硬生生的漏跳一拍,真见他妈的鬼了,难道什么都被大陆言中了??
  虽说有几个月不见了,这小子脸上的伤疤还没有完全愈合,狰狞的挂在额前,原本的桀骜不羁中更多了几份野性和危险。
  停下大约十几秒钟后,没有发现异样的孙乐继续低头赶路,周军有技巧地跟在他身后,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眼看要到淮海路上最热闹的一段,孙乐却往右一拐,进了条僻静的林荫道,人烟稀少。周军有意与他拉大了距离,不疾不缓地走着。
  他看着,无拘无束、大大咧咧的他,走过人行道,顺手扶起了被风刮倒的晾衣杠,把掉落的衣服一古脑地挂在栏杆上;小弄堂里有只脏兮兮的猫窜出来,他一把抓住,蹲下身,轻轻抚顺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