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冰点沸点      更新:2022-10-30 13:51      字数:4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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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娘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姨娘得想想法子!这有了头回,就有二回,难不成姨娘要天天到她那里立规矩去?!”
  不等林姨娘说话,捧砚接着说道:
  “您看看,昨晚上,你不过肚子疼了一疼,爷不就回来了?这歇在静心院的事,也就算掀过去了,今天这事,也得想想法子,那可是个厉害有心计的,姨娘若是落到她手里,这往后,别说过日子,这命保不保得住,还说不定呢!说句打嘴的话,姨娘只怕连块骨头渣子也剩不下!”
  林姨娘担忧起来,转头看着捧砚,迟疑着问道:
  “那怎么办?就说她难为我了?”
  “什么就说?她必是要难为姨娘的!不光难为,姨娘想想,姨娘如今哪一处最碍着她?”
  捧砚垂下手,指着林姨娘的肚子,低低的说道:
  “这里,可是爷的长子!谁不计较?谁不想着占这长子的位份?!”
  15、算计 。。。
  林姨娘眼睛亮了起来,转头看着捧砚,笑着说道:
  “我有法子了,咱们一进屋,不不,一进院子,我就说肚子疼!”
  捧砚期待的看着林姨娘,等着她往下说,林姨娘满眼笑意的看着捧砚,
  “反正我一进她院子就肚子疼!”
  捧砚闭了闭眼睛,无奈的看着林姨娘,
  “姨娘,这肚子疼,用一次还好,再用就让人起疑了,再说,总说肚子疼,说长了也就没人理会姨娘了,姨娘这肚子昨晚上就疼过一次了,今天再疼,那也是姨娘自己的事,跟她难不难为姨娘,有什么相干?姨娘这么说,就算爷,心里也知道是姨娘不想过去请安,倒还是姨娘的不是。”
  林姨娘为难起来,看着捧砚,
  “你主意多,你说说,怎么办才好?”
  “姨娘,这事,舍不得鞋子套不着狼,姨娘得姨娘想,若是姨娘在她院子里摔着了,碰着了”
  林姨娘惊骇的顿住脚步,转头看着捧砚,抚着肚子,低低的说道:
  “捧砚,从昨晚上吃了药起,我这肚子就隐隐的痛,从前我母亲说过,怀着孩子时可不能想着孩子不好,就怕一想成谶,咱们还是想别的法子,别用孩子了,我有点怕。”
  “姨娘!那你倒是说说,不用这孩子,姨娘还有什么?姨娘可别忘了,姨娘也是婢,其实和捧砚也不过就差了那么一线,静心院那边,再怎么着,也是主子,差着天地呢,姨娘不用孩子,想用什么?”
  林姨娘被捧砚噎得脸上涨得通红,眼泪差点汪出来,捧砚眼神微闪,忙陪笑安慰着她,
  “我不过是点一点姨娘罢了,可没旁的意思,姨娘可别多想了,姨娘是正经抬进来的贵妾,身份自然不一样,爷又独宠你,这身份也就贵重起来了,爷对姨娘这情份,任谁也替代不得不是。”
  林姨娘舒过口气来,微微抬着下巴,声音强硬,仿佛也在安定着自己的心,
  “爷跟我这情份,就是下辈子,也变不了!”
  “那可是!可姨娘得让爷有话说不是。”
  捧砚又将话题扯了回去,
  “这就跟昨晚的肚子疼一样,不过做个戏罢了,姨娘叫得响一点也就成了,我在旁边扶着,断不会让姨娘伤着一星半点去,姨娘放心就是。”
  林姨娘犹豫了半晌,勉强点了点头。
  李燕语难得这么早起来一回,吃了饭,决定早点去玉枕阁呆着去,玉枕阁三楼堆满了有趣的古本珍本书,看累了,站在窗前,可以俯看这整个周府,最让人心旷神怡!李燕语穿了斗篷,拿了那只梅绽冬雪红铜手炉,正要出门,文杏急奔进来,满脸意外的禀报着林姨娘来了!李燕语一口闷气涌上来,差点带出血来,这两口子出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个往她这里跑上了?阿米豆腐,但愿小羽的流言赶紧快快的传,传的到处都是,她聪明点,回去就肚子疼,好好的疼上几天,岂不是彼此清静。
  小翎站在东厢门口,看着李燕语,低声问道:
  “咱们要不要迎出去?”
  “不迎!她是婢我是主,迎什么迎!就是让她明白明白这主婢之别,看她下次还来不来!”
  小翎睁着小眼睛,看着解了斗篷,安然稳坐到炕上的李燕语,见她不象是赌气,也拿出了底气,抬了抬下巴说道:
  “就是,再怎么说,二奶奶也是二奶奶!”
  李燕语示意小翎推开南窗,透过窗户,看向院子和垂花门外。
  林姨娘披着件绿底缂丝斗篷,斗篷帽子松松的笼在头上,帽子上缀着一圈雪白的银狐毛,在朝阳下,毛尖闪着水一般的亮光,捧着手炉,旁边一个容貌艳色、穿戴光鲜的丫头扶着,意态雅静的进了垂花门。
  林姨娘站在垂花门下,转眼四处打量着,正要沿着抄手游廊,往左边走去,扶着她的丫头拉了拉她,努了努下巴,示意着院子。
  李燕语心里咯噔一下,院子里虽说积雪已经扫干净了,可反倒更滑,路面上沾水的地方,都结了冰!那丫头要做什么?林姨娘要做什么?陷害她?
  李燕语兴奋的转着心思,紧紧盯着林姨娘,怪不得一大早过来,只是这份心思,太狠毒了些,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做赌注,那个跛子又不到自己这里来,这周家上下,摆明了把自己当摆设,私下里拿她当正经媳妇待,这是出了什么事了?竟然让她舍得下如此大的赌注,她要博什么?休了自己?扶正?她是姨娘,曾经为奴,嗯,如今还是官奴身份,扶不得正!
  李燕语突然跳下炕,抓起斗篷胡乱披上,招手叫着小羽,低低的吩咐道:
  “叫上文杏,赶紧走!从后门走,去玉枕阁,今天倒巧了!”
  一边说着,伸手拉着小翎,边往后门奔边交待道:
  “要出事了,我先躲出去,若真生了事,别急别怕,千万别让咱们的人往前凑,赶紧打发人去请大奶奶!”
  李燕语推回小翎,奔出后门,小羽和文杏两个,一前一后小心的四下张望着,三人疾步往玉枕阁赶去。
  捧砚扶着林姨娘,往前两步,走到台阶前,林姨娘小心的伸脚试了试,拧起了眉头,转头看着捧砚,低低的说道:
  “这院子里冷,结冰了,太滑。”
  “再滑也有限,姨娘放心。”
  林姨娘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咬着嘴唇,扶着捧砚,探出了步子,小心的下了台阶,缓慢的往前走了几步,捧砚盯着安静无比的正屋,突然一声惊叫,脚下打着滑,拉着林姨娘往后倒去,林姨娘措不及防,惊恐的尖叫着,挥着手,脚下连连打着滑,实实在在的往后仰着,跌在了一盆铁树上,又从铁树上滚到了雪地中。
  捧砚跟着林姨娘重重的跌倒在地上,扑在林姨娘身上。
  跟着的丫头婆子片刻静寂后,一起涌进院子里,七嘴八舌的尖叫着,冲过去想扶林姨娘和捧砚,林姨娘声音凄厉的不停的尖叫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柔软的绣花绫裙上,鲜红的血,慢慢渗了出来
  满院的丫头婆子齐齐盯着那片越渗越快的鲜艳,又是一片静寂,捧砚一声尖叫,直直的晕了过去。
  小翎依着李燕语的吩咐,看到林姨娘摔倒,连遣了两拨丫头婆子奔过去禀报大奶奶了,自己约束着静心院众人,远远站在游廊下看着热闹,反正林姨娘带来的人,比静心院当值的人多的多,也轮不着她们凑上去。
  捧砚晕了过去,院子里的丫头婆子群龙无首,只盯着林姨娘裙子上越来越艳丽的血色,大眼瞪小眼,扎着手,竟一起傻在了那里,小翎看得蹊跷,忙往前几步,下了台阶,挤过去看了一眼,吓得急忙转身奔了回去,姑娘真是神机妙算,真是出大事了,幸亏姑娘早跑了,要不然,真要出大事了!
  小翎回到台阶上,转头叫过小叶,急急的吩咐道:
  “赶紧去叫常嬷嬷,出大事了!快去!”
  小叶转身就跑,片刻功夫,常嬷嬷拎着裙子,一路急奔进来,推开众人,挤到林姨娘面前,看着裙子上满是鲜血、已经晕过去的林姨娘,点着众人,手指抖了半天,才说出话来,
  “还呆着干什么?!赶紧把姨娘抬回去,赶紧抬回去!禀了夫人没有?禀了二爷没有?赶紧抬回去,赶紧打发人告诉大奶奶,赶紧请大夫,这可不得了,这可是要人命的事!”
  众人得了指令,几个婆子上前,七手八脚的抬起林姨娘,用斗篷胡乱裹了,抬着她出了院子,一路狂奔了回去。
  捧砚还晕迷着,被两个小丫头左右扶着,一步不落的跟在后面众人后面,也奔了回去。
  常嬷嬷看着林姨娘出了院门,走得远了,才转回院子,满脸寒霜、一个个盯过站在游廊里的众人,直盯到小翎面前,从牙缝里挤着字,
  “你先说!”
  小翎曲了曲膝,小心的答道:
  “文杏说林姨娘来了,可二奶奶今天起得早,已经出门去了玉枕阁,文杏就去寻二奶奶禀报去了,我看着姨娘进了垂花门,不走游廊,竟然进了院子,走到那里,”
  常嬷嬷目光顺着小翎的手指,看向院子中间的那摊血迹,
  “扶着姨娘的丫头象是脚滑,两个人就一起摔倒了。”
  常嬷嬷收回目光,冷着脸,挨个盯着春杏、小桃等人,春杏等人拼命点着头,常嬷嬷长长叹了口气,这林姨娘,小时候看着还好,这长大了,怎么长成了这样?
  郑大奶奶半路上就被禀事的婆子截往林姨娘的院子,林姨娘小产了,已经抬回自己院子里了,郑大奶奶顿住脚步,仰头看着银装素裹的高大树木,嘴角隐隐渗出丝笑意。
  林姨娘半身血泊的被人抬着穿过半个周府回到院里,周守信呆怔怔的听着捧砚泣不成声的禀报,只觉得满身的血都冲到了头上,四下转身寻找着趁手的东西,要去杀了那个恶妇!
  16、弄巧成拙 。。。
  没等周守信找到趁手的东西,郑大奶奶就带着众丫头婆子,一阵风般涌进了院子,邹夫人扶着越橘,一路紧赶,走的气喘面白,也进了院子。
  郑大奶奶命人拉着周守信,周守信凶狠着脸,更加用力的挣扎着,要冲出去收拾那个恶妇,郑大奶奶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径直进了屋,指挥着满屋吓傻了的丫头婆子侍候着林姨娘脱了脏衣裙,换上干净亵衣,裹好被子,又吩咐人在屋里多加了两个炭盆。
  忙完出来,看着还在暴怒不已的周守信,和站在东厢门口、眼神飘忽不定的出着神的捧砚,正要说话,小丫头奔进来禀报,邹夫人进了院子,郑大奶奶急忙迎出去,扶着邹夫人进了屋,邹夫人也顾不上其它,气喘吁吁的直冲进东厢,一眼看到婆子手里捧着的满是血污的裙子,和仰面躺在榻上,面白气弱,还在晕迷中的林姨娘,惊的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喘着气,话也说不连贯了,
  “这是怎么了?昨晚不是请了大夫,不是说了没事了?这是怎么了?”
  周守信在外间舞着双手怒吼道:
  “都是那个恶妇!我要休了她!休了她!”
  郑大奶奶转过头,冷眼看着畏畏缩缩跟进东厢的捧砚吩咐道:
  “听说一直是你贴身扶着、侍候着的,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一个字也别漏了!这旁边看着的丫头婆子可多着呢,你且理一理,仔细的说!”
  捧砚打了个寒噤,下意识的扫了眼林姨娘,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看着邹夫人请求道:
  “求夫人先让人去请大夫吧,救一救姨娘!大奶奶怎么处置我,我都不怨,求夫人先救了姨娘。”
  郑大奶奶眼眶抽动着,盯着捧砚,几乎失笑出声,
  “这丫头竟忠心至此,前几年我竟没看出来,你放心,这姨娘是周家的姨娘,这府里,有夫人,有二爷,姨娘可不是那没人疼的。”
  邹夫人眯起眼睛盯着捧砚看了片刻,转头看着郑大奶奶训斥道:
  “架她出去!主子出了事,这贴身侍候的,就没有错也是错!”
  “等会儿只怕还有要问着她的话,等她回完了话再拖出去,母亲看呢?”
  郑大奶奶贴到邹夫人耳边低语道,邹夫人冷着脸,勉强点了点头,郑大奶奶直起上身,示意捧砚退到一边,招手叫了跟在后头的常嬷嬷过来,
  “母亲,这事,常嬷嬷最清楚。”
  邹夫人点了点头,常嬷嬷上前半步,稳稳的曲膝给邹夫人见了礼,声音平和的回道:
  “回夫人,二奶奶起的早,林姨娘过去静心院时,二奶奶已经离了静心院,去玉枕阁理书了,林姨娘一路进了院子,丫头们没敢拦,也不知怎的,林姨娘竟下了台阶,进了正院天井,摔倒在天井里,奴婢来时,已经让人去请二奶奶回来了。”
  “天井里?这下着雪结着冰的,去天井里做什么?”
  “回夫人话,奴婢不知道,是林姨娘的丫头捧砚扶着一起进的天井,静心院院子旧了,天井里地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