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节
作者:疯狂热线      更新:2022-10-30 13:50      字数:4725
  “师父,之恒明白,请师父不用担心,之恒回去以后会静心修习,不会让师父失望的。”杨之恒凑近了焦大,伸手在他肩膀上按了几下:“师父,之恒不会让你失望的。”
  肩膀上有手指在按压,找准了穴位,力道也到位,一种舒服的感觉不住的传了过来,焦大闭上了眼睛,轻轻吐了一口气,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能说清楚,何必操之过急的去打扰杨之恒单纯的快乐。
  此时的快乐或许是一生里最值得留恋的,青涩少年情窦初开的时分,一切都是那般美好,那份感情就如玉石般纯净温润,躺在那最深处,有着淡淡清辉。随着岁月流逝,这份美好慢慢的会发生变化,有情的人或许不会再在一起,即便在一起了,也不复有当年的感觉。
  “之恒,你早些歇息。”焦大伸出手来拍了拍杨之恒的手背,站起身来看了他一眼,这才怅怅然走出了屋子。多年师徒情谊,杨之恒已经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只希望他能一切顺意,此生安好。
  第二日的卯时,归真园里便已经有了响动,豫王府里的丫鬟婆子端了水进进出出,伺候着几位主子起床。鸣柳站在走廊里瞧着旁边屋子里有人进进出出,有些焦急的敲了敲门:“郡主,该起身了。郡主,郡主!”
  好半日才听到里边有懒洋洋的声音:“就不能让本郡主睡个安稳觉?我还睡一会子,别到外边叫叫嚷嚷!”
  鸣柳哭丧着脸望着鸣杏道:“怎么办?郡主不肯起来!”
  鸣杏转了转眼珠子,端着水盆靠近了那扇房门,大声喊道:“郡主,二公子与杨公子要走了,你是等会再走还是跟着他们一道儿回洛阳?”
  “该死的奴婢,怎么不早些喊我起床?”就听着里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玥湄郡主已经起来了,趿拉着鞋子一路到了房门边上,将门打开,揉了揉那双还未睡醒的眼睛:“快些给我净面,没用的奴婢,怎么要到这会子才喊我!”
  “郡主,别着急,我已经让妈妈过去传话,让二公子稍等。”鸣杏端着水盆走了进来,替玥湄郡主净了面,鸣柳站在她身后飞快的替她梳着头发。
  “唔,还算你机灵。”玥湄郡主睁眼瞧了瞧镜子里边的自己,有些得意:“我与那郑小姐,谁更好看些?”
  “自然是郡主好看,郑小姐哪里比得上郡主。”鸣杏开始替玥湄郡主画眉,低头望着她柔嫩的肌肤,一边细细的描着眉,一边赞道:“像郡主这般美貌的女子,全大周也难找出几个来,那位郑小姐站在郡主身边,全然是没有光彩,就好比那明月与萤火虫儿似的。”
  玥湄郡主听着这话心里舒畅,闭着眼睛微微笑了笑:“鸣柳,今日赞那虫草头嵌东珠的簪子,再配个桂枝香的碎簪,中间插牡丹新样堆纱宫花,垂珠流苏穗。”
  打扮停当,袅袅娜娜走出去时,众人已经在饭厅里用过饭了,见玥湄郡主走进来,许兆宁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碗肉糜粥和几样小菜道:“三妹妹,你来晚了,只剩这些东西了。”方妈妈慌忙让仆妇端来几笼包子:“还有这些呢,若是郡主吃了不够,就多吃几个包子。”
  见众人竟然没有等自己便将早饭吃得精光,玥湄郡主心中有气,冷冷看了那大半碗肉糜粥道:“我不饿。”
  郑香盈笑着走上前来道:“郡主,这早饭可不能不用,怎么着也该吃点。这肉糜粥是方妈妈寅时起来熬的,十分可口,你尝尝看。”
  玥湄郡主瞧了瞧郑香盈,想着方才鸣杏说的话,越发觉得郑香盈肌肤粗糙,眉眼平淡得似乎一把便能抹去,心中得意,朝她点了点头:“郑小姐,还是你人好,不像我二哥与那杨之恒……”说到杨之恒这三个字,她故意拉长了声音,尾音徐徐打了两个旋儿,显得十分娇媚:“都不等我吃早饭。”一边说着,两汪眼波脉脉的从眉毛下边飞了过去:“也不早些喊我起身,害得我差点睡过头。”
  杨之恒被玥湄郡主这么一瞅,身上机灵灵的打了个冷颤,玥湄郡主坐了下来,抬头望着郑香盈娇笑:“郑小姐,你我一见如故,不如结个姐妹?”
  这下轮到郑香盈打寒颤,她站在旁边赔笑道:“郡主乃是金枝玉叶,香盈何德何能,竟能与郡主结为姐妹?若是让豫王知道了,恐怕也会不高兴,还请郡主莫要再提这事情了。”
  “那咱们便做手帕交。”玥湄郡主喝了一口肉糜粥,点了点头:“以后我也好多个说话的闺中好友。”
  见着玥湄郡主一副缠定了自己的模样,郑香盈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打什么样的算盘,淡淡笑了笑:“郡主抬爱了。”反正这古时不比前世,通信甚不发达,说是做闺中好友,几个月不通一封信,自然就会忘记了。
  瞧着长随小心翼翼的将两盆牡丹花搬到马车上边,许兆宁转脸望向郑香盈,脸上有不舍的神色:“郑小姐,改日来洛阳玩,我来招待你。”
  郑香盈瞧着许兆宁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心中一咯噔,难道他爱屋及乌,竟然对自己有了情意不成?她低头答道:“香盈正在守孝,这一年半载的恐怕不行,还是等以后再说罢。”这许家兄妹一个二个的都忽然对她这般热络,真有些让她有些吃不消。静静站在那里瞧着许兆宁上了马车,这才松了口气。
  一声马鸣,郑香盈转过脸去,就见杨之恒牵着马与焦大并肩从马厩那边走了过来,他身上还是穿着昨日晚上的那件长衫,衣裳下摆有着些许擦痕,可他自己仿佛没有看得出来一般。郑香盈迎了过去,笑容浅浅:“焦大叔,来回奔波实在辛苦,回去好好歇一会。”
  焦大朝郑香盈摆了摆手道:“这算不了什么,比这辛苦的事情我做得多了。”说话间瞥了杨之恒一眼,见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脚下生了根似的。焦大也不点破,牵了马便往前边走,只将两人留在了后边。
  “香盈,我走了。”杨之恒依依不舍的朝郑香盈望了一眼。
  “我知道,一路顺风。”郑香盈瞧着他那傻乎乎的模样,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搜肠刮肚的来了一句话:“好好保重自己。”
  “嗯,我知道。”杨之恒倒也容易满足,听了这话便满脸都是笑容,翻身上马,低头又望了一眼郑香盈:“过一个月我再来看你,有什么事儿可以让禄伯赶车去洛阳找我。”眯着眼睛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你那个大哥若是还想打什么鬼主意,你写信告诉我,我来好好整治他一顿,让他见了你便绕道走。”
  郑香盈听着点了点头:“你快些去罢,瞧焦大叔在门边上等你呢。”焦大或许已经看出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了,郑香盈的脸上有几分发红,连声催促他:“莫让别人等久了。”
  第二辆马车的帘幕被掀起,探出来一个脑袋四处张望了一番,又赶紧缩了回去,朝玥湄郡主道:“郡主,我瞧见杨公子了,他在与那郑小姐说话儿呢。”
  “什么?”玥湄郡主听了勃然大怒,也不顾什么身份规矩,撩开帘幕便往外边张望。
  日头刚刚升起,一点点淡淡的光影照着那里的两人,杨之恒骑在马上,笑容温和,一双眼睛正在专注的瞧着郑香盈,而郑香盈也抬着头笑微微的在与他说话,面容如玉,双颊有着粉嫩的新红。
  “他们在说什么?”玥湄郡主捶了捶马车的小窗,心中愤恨难当:“那杨之恒为何与我说话时便一副不耐烦的神色,现儿却好,瞧着兴致勃勃的模样!”
  鸣杏见玥湄郡主动气,生怕自己成了那殃及的池鱼,转了转眼珠子劝道:“郡主,或许杨公子是因着是与你熟悉些,故而平时不假颜色,对着那生分的人,自然要客气些。”
  “是吗?”玥湄郡主将信将疑的看了鸣杏一眼,又撩起帘幕往外头看了去,杨之恒正伸手牵着马缰,手腕处有一串五色线编织的百索子,而郑香盈的腰上佩着一个香囊,也是由五色线编成的络子挂在腰间,分外的刺眼。郑香盈腰间那个香囊究竟是不是杨之恒送的?玥湄郡主只觉自己心上压着一块大石头般,只觉意气难平。
  ☆、第53章 小日子红红火火
  五月的天空明净如洗,一种清新的青草香味流转在归真园里;婉转的鸟鸣与丫鬟们嬉闹的声音混杂在一处;似乎是琴弦上高高低低的乐曲一般。
  小翠推开雕花窗儿,探头看了看外边;新买来的几个小丫头子正在树下捡杏子;在衣裳上头擦了擦就往嘴巴里边送;那杏子还没有熟,酸得几个人皱眉皱眼的直跳脚,慌不迭的将那杏子扔到了一旁。
  “姑娘,你快来瞧瞧。”小翠笑着回头招呼了郑香盈一声,攀着窗户对那几人喊道:“此时杏子还没大熟呢;就这般着急去吃,仔细酸倒了牙齿!”
  几个小丫头子抬起头来,见着窗户后边露出了郑香盈与小翠的脸,像小雀儿一个个惊着四处跑开,被小翠一声喝住:“跑什么呢,还不快些过来,姑娘有话对你们说!”
  几人垂着手,畏畏缩缩的走到了窗户前边,低着头不敢朝窗户这边看,郑香盈瞧了瞧站在面前的六个人,心中暗自叹气,这些新来的下人,可得好好训练下才是,否则她们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情。
  归真园越办越红火,人手有些不足,早些日子她让鲁妈妈与牙行联系,要买一批签死契的丫头小厮。昨日牙行里送了一批过来让她挑选,留下了十二个,六男六女。这些人不是家中贫苦便是被拐卖过来的,连自己家在哪里都不记得了,郑香盈瞧着他们可怜,让方妈妈做了一桌好饭好菜,才端了菜碗上桌子,不一会便风卷残云般吃了个干干净净。方妈妈在旁边看着直抹眼泪:“都是可怜孩子,真是作践哟!”
  “金锁,你们一大清早的在这里做什么呢?”郑香盈温和的问了下那个站在最前边的小丫头子,她是买进来的丫头们里边年纪最大的,已经有七岁了,个子也比旁的小丫头要高一截,听方妈妈说还有点力气,是做惯活儿的。
  “方妈妈让我们将地上的杏子捡拢来。”金锁挪了挪脚,指着不远处一个篓子:“我们刚刚来,见着地上落着的杏子,嘴巴有些馋……”
  “我不是不让你们吃杏子,归真园这东西多,也不是什么金贵物事,以后你们能吃到不少好东西呢,哪里就要将这杏子放在眼里。”郑香盈拉住金锁的手,见那小手掌上全是老茧,确实如方妈妈所说是做惯事情的,心中不免有些怜悯,温言教训道:“方妈妈既然派你们来捡杏子,你们便该先做完这事情再说,不能将正事儿扔到一旁,反而去嬉闹。我最讲究论功行赏,谁踏踏实实做事情,谁就能多得银子,若是偷懒放赖的,我也不是冤大头,花钱白养着她。”
  众人听着郑香盈软硬兼施的话,既害怕又钦佩,几人连连点头道:“姑娘,我们记下了,以后定然会好好干活的。”
  “你们去罢。”郑香盈笑着点了点头,众人如获大赦般飞快的走开了,走到杏子树下边开始弯腰捡杏子,眼睛都不敢往这便瞟。小翠站在郑香盈身边嘻嘻一笑:“姑娘,你可把她们吓住了,瞧现在那模样,竟是连话都不敢说了。”
  “我吓她们?”郑香盈转身朝梳妆台那边走了过去:“好股不用重锤敲,若我今日这般说了,还要偷懒懈怠的,我明日便让牙行来领人。”她在梳妆台前边坐了下来,将梳妆匣拉开两层抽屉,回头招呼了小翠一句:“来帮我梳头发,等会咱们便出去。”
  “姑娘,是去西大街?”小翠高兴得一步赶了过来,从梳妆台上摸起了梳子:“不是说守孝不能去外边玩耍?怎么姑娘今日便想着要出去了?”
  “我这哪里是去玩耍?我是有正事儿要办。”郑香盈选出了两支簪子来:“给我用这个。”
  今日定了要与西大街丝绸铺子办理交割手续,郑香盈想自己去看看那铺面的模样,所以打定主意出去瞧瞧。所谓守孝,心到便是了,未必要如此拘束,她想到了宰我论礼里边,孔子与宰我讨论关于守孝的问题,最后孔子无奈,只得说“汝安则为之”。
  只要你觉得心安便去做,郑香盈笑微微的望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这个真没有什么不心安的,父母死了确实悲伤,可一定要在家中悲伤二十七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终日以泪洗面,食旨不甘,闻乐不乐,这倒显得有些矫情了。
  小翠手脚麻利的给郑香盈挽了个如意髻,又将那两只簪子插上,见着镜子里边郑香盈眉目如画,不由赞叹道:“姑娘,这些日子小翠怎么觉得你越发好看了些,是不是眉眼长开了的缘故。”
  郑香盈笑着啐了她一口:“都是什么话儿?你日日与我在一起,还能瞧出这变化不成?我怎么便没觉得你长得更好看了些?”
  小翠替她戴上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