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雨霖铃      更新:2022-10-30 13:46      字数:5039
  这会儿舞儿在外头东张西望,一脸的焦急,孟菀也顾不得许多,一把将她拉住:“舞儿,二姨娘怎么了?是二妹出事了吗?”
  这话问的舞儿也掉了眼泪:“回大小姐的话,是二小姐,送二小姐的马车遇着山贼,不小心坠落悬崖,二小姐,二小姐她。。。”
  孟菀曾想过一千种一万种让孟珺瑶死的法子,却独独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看着舞儿泪已涟涟,耳边亦是二夫人的哭嚎声,她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越发的沉重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分明应该高兴的,毕竟想报仇想了这样久,这一刻,老天有眼,竟让孟珺瑶坠落悬崖。可是,一想起二夫人,孟菀还是有些不落忍,毕竟孟珺瑶是二夫人唯一的女儿。
  叹了口气,回到竹筠水榭,坐在窗子前,却是良久的怔忪。
  --
  无论如何,孟珺瑶到底是孟家的女儿,哪怕被赶出去,可是出了这样的事,下葬总是免不得的。
  孟丞相当日便派人去她坠落的悬崖下找寻尸首,只是三日的光景,却连一根骸骨都未曾找见,只听说那一带时常有野狼出没,兴许是被叼走了云云。
  免不得又让人一阵的唏嘘,虽找不到尸骨,但是悬崖那样高,摔下去能生存的可能性极低,无奈之下,也只能用孟珺瑶生前穿过的衣裳做了个墓冢。
  偌大的丞相府一时之间陷入一片哀鸣之中,不管是真心也好,还是在做样子也罢,终归所有的人都披麻戴孝换上素净衣衫。
  孟菀自不愿为了孟珺瑶做什么,但是死者已矣,眼见着二夫人还有父亲那样的难过,她倒是也不好再做什么让他们更难受的事。
  V11 渣男苦纠缠(二)
  孟菀自不愿为了孟珺瑶做什么,但是死者已矣,眼见着二夫人还有父亲那样的难过,她倒是也不好再做什么让他们更难受的事。
  穿着孝服与小芸儿在灵堂守着,因为二夫人那一日之后又病下了,这会儿也只有她们二人来招呼前来上香拜祭的客人,好在并不多,无非是一些亲朋,也都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孟菀与小芸儿便也敷衍一下就罢了。
  眼见着天已经蒙蒙黑,这会儿该来的都来过了,姐妹二人方从灵堂里出来。
  “小姐”
  欢颜一直等在外头,见了孟菀,当下迎了上来。
  孟菀略略点头,吩咐着她送小芸儿先回去换身衣裳,自个儿则是往二夫人的院子而去。
  二夫人还病着,也不知身子好些了没有,她有些不放心,所以想要去探望一番。
  谁知才刚出了院落,忽然一个人影自黑暗中窜出来,一下子便捉住了孟菀的手腕。
  太过突然,孟菀本能的想要惊呼,以为是有刺客或者贼人,但是声音还不及出口,就听那厢,皇甫谦的声音传入耳中。
  “大小姐,别喊,是我。”
  孟菀的眉心几不可察的拧了一下。
  傍晚时分皇甫谦也曾来拜祭过,原以为已经离去,却不想竟然还在府中,甚至会埋伏在这里等她。
  厌恶的后退了一步,不着痕迹的躲开皇甫谦的手,站在几丈开外,借着灯光看他,她略略福身,给他行了个礼,等到起身,才淡淡的开口:“三皇子怎么这个时辰还不回去?若是被人瞧着,还以为是小偷潜进来了呢!”
  “我这不是在等你嘛!”仿若没有看到她的疏离冷淡,皇甫谦依旧笑容满满的,甚至还靠近了一步:“你没事吧?”
  孟菀依旧摇头,维持着面儿上的淡笑,道:“多谢三皇子关怀,臣女很好。”
  皇甫谦不免皱了皱眉,倒是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女子了。
  先前对他分明是一副欲迎还拒的模样,可是不知从何时起,竟然这般的疏离冷淡,尤其是那一日在畅音阁,那样的不给他面子,让他在大皇子以及六皇子跟前丢尽了颜面。
  不过那会儿他以为她是因为孟珺瑶的缘故,再加上皇甫御在,所以才对他那般冷淡,可是如今只有他们二人,她怎么还是这样子。
  “大小姐,我是有哪里做的不好,所以让你厌恶了吗?”
  孟菀抬了抬头,复又垂下,而后摇头:“没有,三皇子身份尊贵,又岂会做什么让臣女厌恶之事,皇子言重了。”
  “那你为何待我如此冷淡?你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从前?
  孟菀几不可察的翘了翘眉梢,心中陡然一声冷笑,他说的是哪个从前?她傻得对他死心塌地的从前,还是虚以委蛇实则对他恨之入骨的从前?
  可惜了,哪个傻的掉渣的她已经死了,而虚以委蛇的她也将不复存在。
  因为事情到如今这个地步,与他虚以委蛇根本没什么用处了,她便与他保持着疏远的距离,而后从旁观察着,等到时机成熟之后,给他致命一击就好。
  “臣女待三皇子一向是这样的态度,若是从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三皇子见谅。”
  依旧不轻不重,这会儿皇甫谦倒是有些急了:“孟菀”
  他可一直将孟菀以及孟丞相当成是他的一个筹码,所以之前才会百般的讨好,可是如今,她竟然这样说,这叫他怎能不急?
  当下一把拉住了孟菀的手腕:“我可是一直待你不薄,关怀有加,你待我,应该也有那样的情愫吧?”
  俨然有种想要纠缠到底的意味。
  孟菀这会儿不自觉的唾弃了自己一番。
  上一世,她究竟是怎么的了,竟会对他死心塌地,其实褪去他假装出来的温文尔雅,本质上,他几乎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大抵上,就是被他最初的那一番温柔攻势沦陷进去,到了后来,便不可自拔。
  只是如今,她又岂会再那样的傻,冷冷的甩开他的手,站在几丈外,声音已然冷了下来:“三皇子请自重,不然我可得喊人了,三皇子早前才触怒了圣上,这会儿不会还想大闹丞相府吧?”
  “孟菀你”皇甫谦气结,却又什么话都说不上来,狠狠的盯了她半晌,看着她清澄的眸子中一片的郑然之色,不由得蹙了蹙眉。
  看来因为皇后在撮合她与皇甫御的缘故,如今这丫头是铁了心的想要甩开他来,这叫他怎能不恼火?
  他可是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她的身上啊,可她呢,却说变卦就变卦!
  这会儿他也恼了怒了,怒目而视:“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走着瞧!”说罢,一把甩开孟菀的手来,转身就走。
  孟菀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好在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眯了眯眼,神色微怔,却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一道身影树立良久,直直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对于皇甫谦的话,孟菀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她实在想不出他能有什么机会算计她。
  毕竟她好歹有丞相千金这个身份护着,又有皇帝喜欢着,皇甫谦那个不受宠的皇子,应该没什么能耐才是。
  如此便也没有多想,歇息了一晚,因为孟珺瑶的棺材第二日终于入墓,她自然免不得又是一番的劳累,等到一切妥当回到家中,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时分。
  连日来的奔波,这会儿当真是疲惫到了极致,回到屋内稍稍的修整了一番,又换了一身衣裳,因为实在太累,点了安息香,和衣躺在床上,竟没多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却是睡得安生,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泛黑,她缓缓的睁开眼,就见三夫人正坐在窗子前的软榻上剥莲子。
  隔着层层的帷帐,看不到她的神情,只依稀的望见她的侧脸,静谧温婉,真真儿与自个儿的母亲像极了,孟菀不由得看呆了,一时之间竟忘了动作。
  V12 平地风波起(一)
  “醒了吗?”三夫人听到床榻那边的动静,却良久未见孟菀出来,于是偏头,轻声的问了一句。
  孟菀方掬着被子坐了起来:“嗯,醒了。”一边说着,一边下了床榻。
  “姨母,您怎么在剥莲子?”走到三夫人的跟前,轻声问了一句。
  三夫人方抬起头来:“你二妹出事,你父亲还有你二姨娘都不好受,我便闲着剥些莲子来,给他们下下火气。”
  孟菀点了点头,的确,哪怕父亲知晓孟珺瑶对孟菀做的事,但是如今孟珺瑶死了,他也在所难免的会难过。
  她没有多言,只是在三夫人的跟前坐下,而后拿过莲蓬来,与她一起剥了起来,一时无语。
  之后的日子,却是越发的静谧了起来,眼见着年关,府中的事物繁多,二夫人又病下,三夫人一个人忙不过来,便让孟菀去搭把手。
  兰陵王朝的规矩,每一年的年关处,三品以上王公大臣都要向朝廷进贡,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每家都要九十九个镶龙绣凤的香囊,寓意龙飞凤舞,吉祥如意。
  而所有的香囊,都会在年关皇帝设宴的前一日送到礼部,等到宴席一晚当面呈给皇帝过目。
  这样的场合,孟菀原不必出席的,可是因为皇帝对她的厚爱,特许她进宫,离开席前,还特地把她叫到了正阳宫。
  “听说你家二妹出了事,想必你定是伤心的吧?如今好些了吗?”
  对孟菀,皇帝的确是没来由的欢喜,似乎她让他,总有种熟悉亲近的感觉。
  孟菀点了点头,唇角含笑,从家中带来的食盒里拿出一个瓷碗来,递到皇帝的跟前,这才道:“后事都办理妥当了,死者已矣,也没什么好伤心的了。”
  瓷碗中盛着的是孟菀一大早在家中让人炖好的冰糖雪梨雪莲子,给皇帝滋阴润肺之用。
  皇帝接过来饮了一口,润滑的触感,自喉间滑下,感觉当真是舒坦,他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又大口的喝了两口,这才道:“还是菀丫头细心,知道朕咳嗽,就做来给朕止咳,也不枉费朕这样疼你,事事想着你。”
  “嗯?”
  孟菀不解的挑了挑眉,这会儿皇帝身边的李德胜拿了一个盒子出来,双手交到孟菀的手边。
  孟菀有些狐疑打开木盒,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玉簪便出现在了视线中。
  “这是。。。”孟菀明显愣了一下。
  眼前的白玉簪,通透玲珑,一看便非寻常之物,她在丞相府养大,又在宫中多年,好东西怎么会看不出来?
  “那是波斯前两日进贡来的,朕瞧着是好货色,跟你很相配,便特地给你留着。”
  “可是。。。”既然是贡品,孟菀怎么敢收下?
  “别可是了,朕让你收着你便收着。”皇帝摆了摆手,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还有一碧玉箫,跟这个似乎是一对,朕给老七留着了,对了,你之前不是一直没见着他吗,朕已经让人去叫他过来,待会儿你倒是可与他一切切磋切磋,那孩子,跟你一样,皮实的很,就喜欢猜谜之类。”
  这会儿外头有太监小跑了进来,正听了皇上最后一句话,头一低,脸就垮下来了:“万岁爷,只怕今儿个没这机会了。”
  “什么?”皇帝龙眉一蹙。
  那官员的头垂的更低了:“方才奴才去请衡王殿下,却听说他一早就出宫,说是晚宴也不回来了。”
  “这。。。”皇帝的脸色一沉,“老七那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早前分明嘱咐过,今儿个哪里也不许去,他却偏偏的又没影儿了,这是要气死朕!”
  那官员打了个哆嗦,孟菀见状,忙不迭的朝着他摆了摆手,走到皇帝跟前,这才轻笑道:“今儿个可是喜庆的日子,万岁爷别动怒,否则待会儿文武百官见了,可都要战战兢兢了,那您让他们这个年怎么过?”
  打趣了一句,皇帝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不少,伸手在孟菀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威严却不失慈爱的道:“原本是想让你见见他的,却不想他又这样说出宫就出宫,朕怎么能够不生气。不过罢了罢了,他在外头野惯了,便也不能用宫中的这些繁文缛节来束缚他。”
  孟菀微微笑,这会儿有内监来请皇帝摆驾玉笙楼,依着规矩,孟菀不能与帝同行,便告了辞,在内监的引领下先了一步去往玉笙楼。
  而与此同时,城南骑马场。
  “爷,您为何不与那家小姐说明身份,还为了不见她而特地跑来这里骑马,这天寒地冻的,可不是骑马的好时候。”
  马背上,一白衣男子黑着脸问了一句,脸冻的通红,显然是冷极了的,还一脸的怨愤,真不知爷是怎么想的,不是跟那家小姐要好的很嘛,怎么这会儿反倒不肯见人家了。
  “你说呢?”身侧的棕马背上,同样是一男子,一身的大红衣衫,在这冰天雪地里,越发的招摇显眼,尤其是他此时正望着身旁的人,眉头微挑,好看的不似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