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2-10-30 13:40      字数:4917
  当然,这个她没去细想过,也绝不会承认自己心里头为这个而感到不舒服。
  她漫不经心的拿起一块糕,咬一口尝了,顺口说:“有点涩,面没有发好。”
  冬梅低下头,不敢说什么。刚才蒸好了她们俩都尝了,哪有一点涩味?
  反正,她做的事,怎么做都讨不了娘喜欢。而弟弟不管做什么,娘都满心欢喜。
  就是表妹也跟着受连累,冬梅很是不安。
  又林才不在乎呢,她过来只是顺路,这糕蒸好之后先是给李老太太送了一份儿去,然后冬梅要过来,她才跟着过来的。
  又林姑姑把剩下的半块糕顺手递给一边的丫鬟:“给你吃吧。”
  那丫鬟拿着半块糕,很有些尴尬。放下了显然不合适,就这么马上填进嘴里去也不合适。
  又林姑姑看着那两碟点心,忽然问:“还给谁送了?”
  冬梅老老实实地说:“给外祖母送去尝了,舅母那里还没去。”
  又林姑姑瞪了一眼女儿,这丫头真是个榆木脑袋,纯是象了她那个没用的爹。
  冬梅被瞪了也不明白原委,头倒是垂的更低了。
  又林心里亮堂堂的。姑姑这意思,是要给姑父那里也送些去?
  又林的姑姑拿着款儿,不肯做丢面子的事,没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主动去找丈夫,岂不等于自己认输服软了?那可不成,那以后她可怎么抬起头来理直气壮的说话?
  再说,她也担心,过去了之后两人又吵起架,那事情会不会被搞得更糟?
  看女儿就是不开窍,她恨铁不成钢的点出来:“还有没有旁人拉下没送的?”
  冬梅总算明白过来了:“啊,爹和大伯那里……是不是也送一份儿去?”
  她自己没什么主见,先是看了一眼娘,又转头看看又林。
  又林的姑姑一扭头:“爱送不送,人家只怕也不稀罕这些不值钱的东西。”
  又林心说,这人坏多半坏在一张嘴上了,听听这说的什么话?谁听了心气儿能顺贴啊?
  换个别人,女儿和侄女儿做了点心送来,不问问累着没烫着没,也总得夸一声点心好吃吧?她倒好,就这么酸言冷语的,真是打击人的积极性。您老还觉得自己是二八少女哪,还觉得自己这是使小性子,十分可爱?
  “那,厨房还有……我再装些,给爹和大伯送去。”
  “你那个大伯装了一肚子坏水,还用得着吃点心?呸,喂狗也不能给她。”又林姑姑还要再说,一看到魏妈妈略带些不赞同的神情,总算想起李老太太的告诫,硬是把下面的话咽了下去。
  “去去去,别在这儿杵着,都出去。”
  冬梅没得个准信儿——不知道她娘到底是让她送还是不让她送,可是又不敢再问一次确定下来。只能提着食盒和又林一起出来了。
  又林姑姑皱着眉头,问魏妈妈:“这个陆秀云……别是想赖在咱们家不走了吧?”
  魏妈妈心说总算这位姑奶奶不是个胡涂到家的,能看出得陆秀云的来意。不过嘴上却说:“哪能呢,咱们和他们家也多年不走动了,您瞧,这亲戚拐了两三个弯子,住得又远,如何亲近得起来呢?老太太好象已经去信了,告诉他们家里她现在在这儿,想必没几天就会来人接她们娘俩回家去了。”
  “你听听她话里那意思,把自己家当个火炕呢,说的好象她哥嫂要把她卖了、害了一样。”又林姑姑说:“可她要想留在咱们家,算是个什么人啊?是做客啊,还是帮佣干活儿啊?”
  魏妈妈忙说:“哎哟,姑奶奶说笑了,这哪有让客人帮佣干活的道理,那说出去还不让人把咱们家笑话死。”
  “那她想什么呢?”又林姑姑用指甲敲了两下茶杯盖:“总不能想给哥哥做小吧?也不瞅瞅她现在都什么样儿了,要买妾,年轻貌美的有得是,干嘛买她这样儿的,都跟个老干菜一样。”
  这话说的……魏妈妈忍着笑:“姑奶奶说得是,这肯定是不会的。”
  又林姑姑想想陆秀云的处境,和自己再一比,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自己男人虽然说也没良心,可是他到底还活着,自己娘仨不至于没了依靠。自己的娘和哥嫂也不是那种眼里只认银子,对她不闻不问的刻薄人。
  人在倒霉的时候,要是看见一个比自己更倒霉的人,总是有些优越感和庆幸的。
  冬梅有点儿犹豫不决,问又林:“我要不要给我爹也送份儿点心去?”
  又林看着这个出了力还不讨好的表姐,有些同情地说:“既然姑姑都说了,那就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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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得饿了。
  总觉得写得不好,应该可以更好一点。越是这样想越是纠结。。
  啊,我的作息怎么变这么奇怪了,不行,得调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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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十二章 风筝
  更新时间: 2012…5…18 2:33:41 字数:3286
  两个人又装了点心,让丫鬟拎着食盒,沿着墙根日头照不到的地方走。
  冬梅忽然听见哗喇一声响,她抬起头来,一只大风筝翩然越过了墙头,轻飘飘的坠下来,正落在她们面前。
  墙那边传来一个女孩子懊丧的声音:“你瞧,这可怎么办?”
  “这有什么,我去捡回来就行了。”
  丫鬟把风筝捡了起来交给又林,那是一只精致的大蝴蝶,颜色鲜艳,层次分明,做得着实不错,但是一看就不是本地产的,带着浓重的北方特色。
  墙头上探出个头来——又林眯着眼抬头看。
  哟,倒不是生人,昨天刚见过这人,姓朱,是石伯母娘家的亲戚,从京城来的贵客。
  他扒在墙头上,居然还露出一个颇有风度的笑容:“李姑姑好。”
  又林笑眯眯地说:“朱公子好。这是你的风筝?”
  “是啊,刚才拿出来想看看,不想勾断线了。”他彬彬有礼兼一本正经地说:“没吓着你们吧?”
  “没有。风筝还给你。”
  “好好,我过来取。”他颇为灵活的从墙头上爬了过来,一件淡青的纱衫上沾了好几块混着青苔色的泥印。两脚落了地,他掸了掸袍襟,揖手说:“叨扰了。”
  又林忍着笑,把大蝴蝶递给他:“还你吧。”
  “多谢了。”
  他把风筝往肩膀上一斜,扯着断了线头,灵活的又爬上了墙去。又林半张着嘴,看他爬到墙头上之后,居然还回过头来,作揖说了句:“告辞了。”
  又林噗哧一声笑了,指着前面说:“朱公子下次要再捡鞠球、风筝什么的,直接从这小门过来就行了,喊一下就有人开门,不必再爬墙这么辛苦。”
  这位死要面子的朱少爷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果然有一扇小门。
  他一直完美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痕,有些僵硬地说:“啊……多谢李姑娘指点。”
  等他的身影在墙头消失了,冬梅也忍不住笑了:“这人可真有意思。”
  明明还是个顽皮的孩子,却硬装出一派规矩的大人模样。
  而且看他游刃有余挥洒自如的样子,一点儿都不觉得有哪儿别扭。
  又林摸着下巴想,看着他文质彬彬的,身手还不错嘛。可能也是武将世家出来的孩子,和石家的背景差不多。
  墙那一边,朱公子正小心翼翼的把蝴蝶风筝递给一个穿水红衫子的姑娘,低声下气地说:“别生气了,这不是找回来了么?”
  那位姑娘瞅了他一眼,把风筝拿过来,随手就给撕了:“让别人碰过,给弄脏了的我才不要。”
  破烂的蝴蝶风筝落在地下,那姑娘转身走了,朱公子忙跟了上去:“你别生气,只是李家姑娘捡起来给了我,没有什么其他人碰过……”
  那个姑娘实在忍不住,转过头来:“口口声声李家姑娘李家姑娘的,你什么时候认得她的?怎么就这么熟了?”
  朱公子愣了一下,看她转身就走,忙追上去:“李家姑娘……就是前日见过一回,周家的姑娘请她来做客,我正好去书房拿书,就寒喧了一句,其实不熟。刚才风筝就是飞进她家里头,遇见了主人家,总得打个招呼吧?”
  他不解释还好,越是解释,那姑娘脸上的寒霜就越重,眼圈儿也慢慢红了,摸出帕子拭着泪,走得更快了。
  “哎,芸妹,你不要哭啊……这是在旁人家里,让人看见了可……”
  “你怕让人看见,你就走!我哭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这位芸妹显然是气得不轻:“又是周家姑娘,又是李家姑娘,刚才还说什么霍家姑娘!你走到哪儿都只想着旁人……”
  周家的下人听着这边动静不对,当然不会靠过来。但暗地里有多少双耳朵支着听着就不好说了。
  朱少爷真是越解释越麻烦,简直要手足无措了。
  周榭远远也看见了,招手叫过丫头问:“那边是怎么了?”
  丫头小声说:“那位于姑娘从一来就拉着脸不高兴,刚才朱少爷拿了风筝说放给她瞧,结果风筝线勾在石榴树的枝子上,断了。风筝飞到李家去了。朱少爷翻了墙过去把风筝捡了回来,于姑娘就闹起来了。”
  周榭摇摇头:“这多大点事儿,也至于这样。”
  因为哥哥、弟弟和这个朱慕贤投缘,才邀他来家里的。结果这个什么于表妹一起跟了来,鼻孔朝天,一副谁也瞧不起的样儿,对周榭爱理不理的。周榭就算再厚道大方,也和她热乎不起来。
  有什么了不得的?石姑娘也是京城来的,也没见傲慢成这样子啊?丫头上茶的时候,她先看了茶碗,然后闻了闻味,才接过去,而且没喝一口就放下了,不知是喝不惯还是嫌弃。
  她哭她的,周榭才不要去趟混水。等回头要告诉哥哥,再不要请这个朱公子上门来了。他人虽然不错,可他这个表妹活脱儿一张寡妇脸,谁家爱请这样的恶客上门啊。
  那边朱慕贤千小心万小心的,终于哄得表妹于佩芸破涕为笑了。只是那只风筝——朱慕贤他们是来于江镇做客消暑的,自然没有随身带风筝来。那只风筝还是表姐石琼玉的,是在京城刘家老号买的,一只风筝就是好几钱银子。银钱倒是其次,关键是石琼玉特意把它从京城带回于江,可见对这只风筝很珍爱。今天他给拿了出来,结果却让于佩芸两把就给扯坏了,回去之后还不知道怎么和石琼玉交待呢。
  其实他一点儿都不明白,这只风筝如果不是石琼玉的,也许于佩芸没那么憎恶它,一定要把它扯破了才算。
  姑娘们之间这种隐秘的不可言说的嫉妒心,朱慕贤只怕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懂。
  石家迁到于江镇来,于佩芸起先是欣喜的,因为这么一来,朱慕贤和石琼玉一个在京城一个在于江,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可是朱慕贤却跟着一起来了于江,这下于佩芸可有些不乐意了,非得缠着家里人也一块儿来了。
  从到了于江她就后悔了,这里既吃不惯,也住不惯,但是来都来了,也没有刚一来就闹着要回去的道理。
  墙这一边的啼笑纠葛,墙那边的又林可不知道。她和冬梅表姐提了点心给冯焕松送了过来。虽然是至亲的父女,可是冬梅和爹一点都不亲,冯焕松对女儿的态度也谈不上亲热,冬梅头都没怎么抬起来,话也说得声音特别小。冯焕松则显得漫不经心,只问了一句冬梅身子好了没有。
  又林在肚里叹口气,姑姑固然不好,冯焕松这个爹也不太称职。
  “这是姑姑让我们给姑丈送来的,您尝尝看?”
  冯焕松尝了一个,随口说:“很好。”
  他的敷衍让人实在热络不起来。
  这人有什么心事?他妻子儿女都在于江镇,是惦记家乡的父母?
  总不会是为那位吴姑娘的脸担忧吧?
  看他这样子,又林觉得担心父母的机率不高,说不定真是在替那个吴姑娘担忧。
  这位冯姑父听说从未纳过妾,又林想,也许不是因为他的品行特别好,对姑姑特别专一。说不定是因为他一直是有贼心没贼胆,找不着机会。
  姑姑一向管他肯定很严,而现在姑姑在这件事上不得不吃亏让步,冯姑父就象是饿了很久的人突然逮着了一碗饭,甭管美味不美味,总之先吞了再说。
  哪里有压迫,哪里有反抗。压迫越沉重,反弹越强烈。
  再找不着别的话说,两人只好从屋里出来了,到了庭院中间的水池子边上,又林走得脚酸,就在池边的树荫下坐下来。冬梅刚掉到水里去过,可不敢坐得太近,自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