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节
作者:冷如冰      更新:2022-10-30 13:40      字数:5117
  娴姐看夫君似乎很盼着她留下,心里酸酸的,也不好受。
  王氏看出女儿心情不好,百般安慰,娴姐终是不乐。
  王氏带着娴姐与王家一干女眷聚在一处,谈谈笑笑。娴姐也略解愁烦。
  贾成仁和岳父王贤之在书房叙谈。
  王祭酒道:“这一向朝廷风声有点紧,吴贵妃常在圣上面前吹枕边风,这次远征漠北,吴贵妃指使朝臣力荐太子亲征,你也知道塞外苦寒,大漠地形多变,这一场仗即使赢了,我大齐军队会折损不少,若一招不慎,就有去无回,太子一党,焉能不知其中利害,据理力争,阻太子出战,主张燕王领兵,最后,皇上为了制衡两派之争,起用睿王。”
  贾成仁道:“睿王生母董妃早亡,睿王素日行事低调,早早封王,搬离皇宫,王府中诸人,从不张扬,睿王本人生活简朴自律,不似太子和燕王养尊处优,奢侈靡费,他不参与任何宫中权利争斗,由此可见,皇上选中他是意料之中的。”
  王祭酒道:“你那亲家方同知是太子一党,虽是亲家,有的话也不便说明,历朝历代皇位之争惨烈,还是多留个心眼,万一……。”
  贾成仁惊悸道:“岳父说万一……。”
  “我说万一,万一有变,朝堂之中多变数,牵连甚广,你们是儿女亲家,脱不了干系。”
  贾成仁沉默,与方家结亲,利益与风险同在,这他有想过,但朝中局势,太子风头正劲,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微乎其微。
  王祭酒道:“当初,我不大同意你与方家结亲,可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好硬拦着,怕有朝一日太子登基,你失去大好机会。”
  贾成仁道:“岳父所虑甚深,小婿今后多注意就是。”
  在王府住了两日,初五,贾成仁夫妇带着儿女回贾府。
  天晚,贾成仁就留宿上房。
  自夫君出门回来,夫妻俩就没在一块,今个看丈夫留在上房,王氏心里高兴。
  夫妻宽衣解带,就要上床安置,王氏走去要吹熄灯罩子里的烛火,贾成仁早已先她上床,道:“留着吧。”
  王氏不好逆了他的意,就走去床边,犹豫着穿着亵衣上床溜进被里。
  贾成仁看她不好意思,脸红讪讪的,竟像个刚出阁的女子,调笑道:“老夫老妻,还怕我看吗?”
  说得王氏更加不好意思起来,灯光下,脸红更深一层,贾成仁看着倒有几分怜爱,一把搂过怀中,凑近她耳边道:“夫人,可记得新婚时,夫人也是这般,不让为夫近身。”
  王氏被丈夫挑逗,羞涩扭捏,贾成仁一时兴起,掀开她身上的被子,把她身上的亵衣褪净,王氏紧闭双眸,不好意思睁开,任贾成仁施为。
  贾成仁巡视徐州期间不敢有男女之私,即便地方官员送来美人相陪,他也原封不动送回,他知道徐州水患严重,圣上焦虑,若被同朝臣子参一本,皇上盛怒之下,自己这乌纱就保不住了,因此,小心谨慎,不敢做出格的事来。
  长时间修生养息,身子亏空得以缓解,只是大不如前,勉强应付,王氏被丈夫勾出火来,久旷,焦渴难耐。正在兴头上,贾成仁却早早偃旗息鼓,不免心痒难捱,犹自搂住丈夫不放手,贾成仁已难在展雄风,爬下她身子。
  王氏脸色潮红,双腿弄蹭,身子扭动,意犹未尽。
  贾成仁看看妻子,兴趣索然,翻身不去看她,少顷,便昏然睡去。
  王氏咬着下唇,抓心挠肝,折腾许久,才消停下来。
  王氏夜来不满足,二日早起,心里窝火,不敢留露,暗怨夫君自顾着跟小妾风流,到了她这里,就疲于应付,草草了事,她不知贾成仁这已使出十二分的气力。
  佟氏进门时,夫妻二人才吃了早膳,正对坐喝茶。
  看佟氏进来,王氏焦躁的心,仿佛又浇了层滚油,不耐烦起来。
  佟氏行礼,祯哥上前见过他父亲和嫡母。
  贾成仁问:“你娘家可好?”
  佟氏规规矩矩道:“托爷和太太的福,都很好。”
  贾成仁道:“听说你兄长佟大爷供给宫里胭脂水粉,进项不少,这回也松快松快,日子好过不少吧!”
  佟氏本来和贾成仁疏远,更不能和他说实话,道:“凑合过生计,如今宫里供给减少许多,不像原来用量大。”
  王氏心焦躁,听她们说话,没来由的厌烦,道:“这里没你事,你回房去吧!”
  佟氏巴不得一声,忙就带着祯哥告退回去。
  后晌,吃了中饭,佟氏细心打扮一番,就带着祯哥提着东西往前面,安仲卿的住处去了。
  57苦情男女
  出竹林;佟氏看见一片空旷洁白的世界;孤立着三间草堂,心跳加快。
  佟氏站在草堂前;用手轻敲了敲,柔声道:“夫子在家吗?”
  门‘吱呀’开了,一张熟悉亲切的脸,看到佟氏瞬间,眉头上挑;沉静的深眸露出惊喜。
  道:“佟姨娘来了,屋里请!”
  娘俩进门;祯哥大礼拜见了先生,佟氏一旁道:“多谢先生费心教导,先生辛苦,备了薄礼特来给先生拜年。”
  把几盒子礼放在桌案上,
  安仲卿一向温润无波的眼底,却有一点亮光跳动,看着佟氏,道:“在下才疏学浅,有负佟姨娘所托,惭愧!”
  又说了几句客气话,祯哥看左首书房里书架上琳琅满目,眼睛直直盯着里间看,安仲卿见状,和蔼地笑着对他道:“贾祯,去书房看看,有你喜欢的书籍,先生送你几本,走时拿着,回去仔细阅读。”
  祯儿巴不得一声,雀跃着跑去里间。
  趁着祯儿不在,佟氏忙低声道:“安先生节下没家去,一人孤苦,节过得也无甚滋味,我心里一直惦记着……。”
  说到这,觉得造次,一时脸红,有点说不下去了。话锋一转道:“上次生病多谢先生照顾,想答谢先生,一直苦无机会。”
  安仲卿急道:“我听祯哥说了你家的事,才知道你差点丧命,我……。”。
  说着,眼底一抹痛楚。
  不觉伸手抓住她的臂膀,道:“我原来不知道,你的处境这样糟糕,只以为你过得不好,却不承想……。”
  说罢,捏着佟氏胳膊的手竟有点抖,手上加了力道,佟氏眉头轻蹙,安仲卿才知觉把她弄疼了,放开手,歉意道:“我也是一时心急。”
  佟氏动容,在这冰冷的世上,还有一个关心自己的男人。
  安仲卿看佟氏一泓纯净的秋水中渐渐泛起涟漪,不由心中一荡
  他眼底那抹亮色更加耀目,冲动下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里道:“睿王出征漠北,力邀我去军中效力,我考虑在三,已然答应。”
  佟是大惊,一时无措,道:“先生要去从军?”
  安仲卿用力握住她柔胰,坚定地道:“本来我是闲云野鹤,皇上屡有让我效力朝廷之意,我却不想从政,可……。”
  双眸炯炯,深情凝视佟氏道:“可一想你受难之时,我却无一分能力护你,寝食难安,此次若得立下军功回来,皇上和睿王面前也好说话,虽不敢说一定能救你娘俩出去,可总比现在眼看你遇险,干着急却无能为力来得心安。”
  佟氏惊呆了,他这篇肺腑之言,不知多打动她,她心软作一团,默然落泪,竟一时说不出话来,有一个人为她不惧生死,这是何等样的深情,以至让她无法承受之重。
  他骨节坚硬的手轻轻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滴,声儿轻得似春水般的柔,道:“等着我……。”
  她含泪,用力点点头。
  他轻拥她入怀,贴近她鬓边,喃喃道:“你凡事要小心,等到我回来。”
  她伏在他胸前,啜泣点头,哽咽低语道:“你也要小心。”
  不能久待,二人不舍分开,佟氏招呼祯哥回去。
  出门时问:“几时走?”
  安仲卿道:“最快要半月。”
  佟氏和祯哥告辞往回走,佟氏不知是喜还是悲,喜的是终于有了盼头,悲的是安仲卿此去,能否平安回来。
  失悔,方才该拦着他才对,怎么为自己一己之私,让他冒如此大的风险,但他意已坚,未必能劝动,佟氏心乱如麻。
  祯哥看母亲不说话,好奇地看着她道:“娘,夫子说去那里?”
  佟氏道:“去军中。”
  祯哥吃惊道:“夫子不在咱们家学了?”
  佟氏嗯了一声。
  祯哥纳闷道:“夫子教得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
  佟氏怎能和小孩子说出真情,便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为国尽忠。”
  佟氏回房,一整日,心神不宁,想为安仲卿做点什么,翻箱倒柜找了一整块竹青细棉布,比量下,够做个长衫,放在外面,又找了几块做鞋子用的零碎布头。
  夜深人静,佟氏听外间挽香发出轻微鼾声,拨亮灯盏,拿出那块布料子,本打算做个长衫,又改了主意,军中打仗,穿着长衫多有不便,又改成短衣裤。
  佟氏比量着自己,想安仲卿高矮,自己只头略低,伏在他胸前,高矮正好合适,不由脸红,怎么想这些去了。
  估量长短,古人衣裳不似现代人要求高,一般以宽宽松松为好。
  这就容易多了,不管怎样,好歹一番心意。
  佟氏铺子长条案几上,把布放平,化了线,细心剪裁了。
  坐在灯下,一针针,一线线细细缝制起来。
  针线做了大半夜,实在困极了,伸伸懒腰,冲着亮处看,针脚细密,匀称。
  又看外间天,已快五更,才上床歇下。
  年初八,佟氏去上房请安。
  迎面遇见邹姨娘,邹姨娘穿桃红色缎面袄子,同色棉裙,头上插着重重的凤头金钗,凤口衔着一串大珠子,看见佟氏用手扶了扶头上金钗,意在引起佟氏注意。
  佟氏善解人意问:“妹妹眼拙,姐姐这钗值不少银子吧!”
  邹姨娘借机忙炫耀道:“这是节下三爷赏的,说我没像样的头面,赶明个着人打一套。”
  说罢,又扶了扶头上的钗,脸上笑很得意。
  佟氏奉承她道:“姐姐自小就跟着爷,自是比我们来得亲近。”
  邹姨娘更加得意,突然眼珠一转,凑近她道:“妹妹知道吗?四房添人了,听说四爷在任上纳了房妾。”
  佟氏装作不知,道:“是吗?四爷人正派,想这妾也是好人家女儿。”
  邹氏撇撇嘴,哼了声,道:“好人家,连我等都不如,是个风尘女子。”
  佟氏想起温文尔雅的四太太,四爷这是吃腻了换换口味。
  微叹,道:“四太太就快生产了,不知是什么心情?”
  邹姨娘也叹道:“听说这女子已有了身孕。”
  佟氏心里暗想,不是入了勾栏,老鸨就给服了药物,不能生养,四爷品性正派,从不拈花惹草,能夺得四爷的心,看来这女子不是平常之辈。
  到了上房,小鸾已早早到了,头上遍插珠翠,傅粉施朱,粉光若腻。
  二人行礼问安,站立一旁,
  贾成仁与王氏用过早膳,闲聊,贾成仁沉声道:“安先生要辞馆,家学无人授教,一下子又无合适人选。”
  王氏一愣,道:“好好的怎么就辞馆了,上那里找像安先生这样学问好人来教。”
  说罢,颇为遗憾道:“我刚说过了节,轩哥送去家学里。”
  贾成仁道:“安先生已答应睿王所请,辅佐睿王,远征漠北。”
  王氏震惊,道:“安先生不是避世不出仕,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贾成仁摇摇头道:“我也纳闷,不可思议,人家的事,不方便说,也不好细问。”
  俩夫妻一阵长吁短叹。
  佟氏这几日夜里做针线,困乏,晌午吃过饭,就迷迷糊糊睡去了。
  一直睡到黄昏时方醒了,见屋子里模糊一片,已看不清室内东西,想时辰不早了,这一觉竟睡了这么久,大概是丫鬟不敢叫醒她,也乐得逍遥。
  节下这几日,她给下人们放了假,轮着当差,没差事就出去找好姊妹玩。
  佟氏翻了个身,正好摸到兄长给大奶奶卢氏节下的分红银子,就起来,预备去大房给大奶奶卢氏送去。
  此刻,卢氏却在老太太上房。
  事情起因是大太太要给耀哥纳妾的事,大奶奶硬是不吐口,大太太一气之下,挥手打了大奶奶卢氏一巴掌。
  这一巴掌当着下人的面,让卢氏如何受得了,她不服,梗着脖子把脸凑过去,让大太太打,大太太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众人拉劝住了。
  婆媳闹到老太太处,大太太颠三倒四,说个不清,老太太直皱眉头,待她说完,老太太看向卢氏,想听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