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中国长城网      更新:2022-10-16 12:33      字数:4815
  酒入愁肠,仍是思卿不能忘。
  胃很不舒服,连带心也不舒服了。又是熟悉的空虚痛楚……
  “曼瑶,进来!”
  他要她了!她看今晚他心情不好,绝没料到他会要她。守在房外的曼瑶欣喜不已,整理好衣服,她轻推开门走进房去。
  翌日,湖边,郭靖牵过黄蓉的小手,感受手中一分柔软,郭靖早忘记了自己已快成为蒙古铁木真的金刀驸马。
  在看到黄蓉明朗而笑的娇俏前,他不是毫不担心的。他对华筝,并不是没有一丝喜爱,只不过是兄长爱妹妹一般,而几月前,他对华筝多了一份责任。
  他从不食言,但他现在只能不去想还在蒙古等着他的华筝,和那个期盼他们成婚的娘亲。
  抛掉那些念想,他仔细看着伏在他肩头熟睡的蓉儿。面前湖光粼粼,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柔和而纯洁。
  郭靖恬然直笑,数着蓉儿卷翘浓密的睫毛。看向远处的青山,他心里对青天白云问道:蓉儿怎么这样美?和他从小听惯的歌谣里雪山上的仙子一般美丽如梦。
  突地,熟睡的人儿柳眉微皱,想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
  微风拂过,黄蓉悠然转醒。她眨巴眨巴眼睛,不再被梦境里的某人影响心情,她要过得和他一样得意,甚至比他更开心。
  伸了个懒腰,黄蓉清楚听到可疑的声音,有点像打雷,“哎呀,睡了一下午靖哥哥的肚皮空空如也了么?”眼见郭靖脸红,黄蓉觉得她的靖哥哥真是可爱极了,“嘻嘻,靖哥哥去爪几只野鸡来,看蓉儿大显身手为心爱的靖哥哥做顿叫花鸡,祭祭五脏庙吧!”
  郭靖没听过叫花鸡,而且上下看看,怎么看蓉儿也不像会做菜的样子。还好自己不挑,只要不一“糊”到底他就能吃完。打定主意,他还是有些悲壮地离开去抓鸡。
  乘着郭靖离开,黄蓉对着湖面梳头发,却骤然发现她手中的玉梳是欧阳某人送她的。还记得当时欧阳某人捏着她的鼻子说“女为悦己者容”,他要黄蓉用他送的物件装扮自己。
  伸出食指,在湖面上轻轻划着,欧阳克。手过无痕,只有指尖的湿润告诉她,她忘不了他。
  她突然有点懂得,这几天心里的不舒服是什么。今夕何夕,君已陌路。原来这就是爹爹说过的,与挚爱分隔东西的心痛。
  不多时,郭靖就提着两只色彩鲜艳的野鸡回来。看了一眼无精打采,好像还未睡醒的蓉儿,他还很认命地将鸡处理干净。
  黄蓉回神,起身帮郭靖一块儿弄,两人忙东忙西的。
  没多久,湖边飘起一缕缕肉香,郭靖不由使劲儿吞吞口水赞道:“蓉儿真能干,没想这叫……叫花鸡,经过蓉儿的手会变得这么香!”
  黄蓉神采奕奕道:“那当然,蓉儿的手艺连爹爹都赞不绝口呢,他最喜欢吃蓉儿做的菜了。靖哥哥可要好好尝尝哦!”献宝似的将两只叫花鸡身上裹得泥巴撬开,泥巴经过闷烧变得易碎。
  深吸一口气,郭靖发现他真巴不得把香味全吸进腹中。他迫不及待吃起来,却被烫到。
  黄蓉轻轻一笑,柔声道:“傻哥哥,慢点吃,蓉儿不跟你抢的。”
  郭靖不好意思地吹了吹,小心翼翼地享受着美味佳肴。
  “啊啊!好香好香!”一个穿着灰绿棉衣的老头疾风而至,看样子他异常兴奋,“小娃娃好好吃,鸡屁股留给老乞丐就好了!”
  老头子衣上打满补丁,却并不邋遢,要是脏兮兮的,黄蓉就想直接点了老头的穴,让他眼巴巴看着他俩儿吃算了,还好老头不邋遢,所以黄蓉也只是不乐意他的唐突罢了。黄蓉轻皱柳眉打量他,仔细一看,那老头太阳穴鼓起,眼中精光灿灿,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而且他定然功力匪浅,听他声音应该起码是年过半白了,可他头发只是微白,脸色红润光亮,很是精神奕奕。
  老头双手放在腿间,如小狗般蹲在黄蓉旁边,他满眼灿烂地直盯叫花鸡,喉咙上下“咕噜”不止,手指也抑制不住地动个不停。
  吃得起劲的郭靖不经意看到老头这幅德行,自己却有的吃,有些不好意思。
  笑看老头眼巴巴的神色,黄蓉笑靥盈盈,这老头遇到吃的就这般猴急样,好有趣!她忍不住从头到脚打量起老头,却发现他的手只有九只手指!再一看,他手里浑身碧玉般色泽的棒子,棒头冠上一个如翡翠般光润的杖头,整只手杖极不普通,这身行头和普通的丐帮中人的差别很大,简直就不是乞丐所能拥有的东西。
  难道……是他——丐帮现任帮主,九指神丐洪七公!
  黄蓉偷偷抿嘴,讨好地献上另一只鸡,“光看多没意思啊,老爷子,蓉儿请你吃啊。”
  老头眼冒星星,口水横流,“嘿嘿,那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孝敬长辈是我们的应该做的。靖哥哥,哦?”老头强忍着快要崩溃的模样落入眼底,黄蓉偷乐。
  郭靖停下动作,吃惊地看着黄蓉,又看看老头,“蓉儿……”
  黄蓉转过头朝他眨眨眼,示意他不要说话,还硬是从郭靖那份鸡上扯出一条鸡腿,递给老头。
  “嗯,老爷子您一个人在这山上游玩,不怕么?”黄蓉笑得可亲。
  “嗯嗯……没财没色的,怕啥?不怕不怕,有什么好怕的……”老头一边模糊不清地答道,一边吃得不亦乐乎。要怕也是你这白白嫩嫩的女娃娃的事儿,老乞丐皮糙肉厚、年老色衰的不必担忧。
  ……年老色衰……啊呸!还是专心啃鸡腿的好,一遇到好吃的就这样,真是!
  她继续歪头拍马屁,“哦,艺高人胆大,看来老爷子一定是个大英雄、大豪杰!”
  “哈哈,老头洪七,只会贪贪嘴、卖个老,老胳膊老腿儿可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咯!”说是这么说,从他笑得眯成一条线的眼里,不难看出这个马屁他还是挺受用的。
  洪七吃得尽兴,打开随身的葫芦咕噜咕噜喝了几口酒,酒香四溢,他还挺会享受的。
  吃饱喝足,他谢过黄蓉郭靖,再往身上擦擦手上的油脂,打着饱嗝,拍拍屁股,抬腿要走。黄蓉急了,赶紧下套。
  她着急,怕这个宝贝跑掉,眼珠一转便大声道:“靖哥哥,你还没吃好吧?等蓉儿再给你做菜,可比叫花鸡好吃不知多少倍呢!蓉儿会做的可不只是区区叫花鸡而已哦!”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她很会算。
  果然,老头身形一顿,扭捏地转过身来,看来是不好意思了。他赶紧嘻嘻笑道:“啊哈,小朋友们,要不咱们搭个伴儿,一起走走,也好帮帮小丫头嘛。老头样样不行,就这跑腿功夫可是无人能及啊!”挤挤眼,换成洪七一副讨好的样子。
  洪七笑容不止是谄媚,要不是她想留住人家,怕是连她自己也以为洪七就是个用糖来拐孩子的人贩子了。黄蓉忍不住坏想:“如果我现在要他伸舌头叫两声,估计他还能变条尾巴出来摇晃呢!”其实,如果黄蓉这么要求,洪七就算要面子,也定要求神拜佛变出一条狗来。
  “嗯?嗯……那好吧。”黄蓉勉强答应下来,实则心里都快乐开了一束花。
  日子悄悄流逝,不知不觉,已过去月余。黄蓉凭着她花样百出的精湛厨艺,硬生生勾牢了洪七肚子里的蛔虫。竟哄得嗜吃如命的洪七将自己的绝学降龙十八掌传了十五掌给郭靖,而另一套精妙无双的逍遥游掌法也被她学得惟妙惟肖。
  山中不觉时日流转,如今细细算来,竟已是除夕夜,马上就步入新年了。
  黄蓉大清早就跑去山下的村里换了些货物,鲜菜,张罗着过年呢。只不过身上银子已经不多,只能吃吃菜,喝喝酒就过了,其他的惯例都省了去。
  哄着洪七用降龙十八掌给她打了只野鸡,她就算是作齐了。要鱼有鱼,要鸡有鸡,唔,不错。就近在靖哥哥习武的空地旁搭了小棚,生了火,她就开始了一天的忙活。
  “哎哟你这笨小子,怎么就是学不会呢?!你你你……你跟了蓉儿这么久怎么就是学不会蓉儿的一半聪明啊?”洪七气得跳脚,双手也不抖个不停。
  “七公,靖儿……靖儿愚笨……”郭靖善良则已,可惜悟性不高,学了一月,却连形似也做得不够好,难怪会令洪七公这个丐帮帮主挫败不已。
  黄蓉远远就看到两人,叹了一声,便一蹦一跳跑到洪七公身旁,拽住他胳膊撒娇道:“七公,靖哥哥也不想这样的。要不先休息一会儿,蓉儿做了好吃的呢!”
  “嗯……”洪七公败下阵来。看着黄蓉贼贼而笑的模样,他都不由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就因为几顿菜把自己给卖了呢!没出息!越老越没出息了!
  黄蓉跑到郭靖身前,为他拭去脸上的汗水,“靖哥哥,你也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今天可是大过年的啊,怎能饿肚子?
  郭靖摇头道:“还是先学好了再吃吧。”大不了练着功守岁,反正今晚也不睡。
  ☆、第二十一章 轻轻地踩〖未修〗
  黄蓉正想好言相劝,洪七却懒懒道:“让他练让他练,练不好就不用吃东西了!”不吃最好,这些都是他七公的了。
  黄蓉一会儿瞪瞪洪七,一会儿心疼地看着郭靖吃力练武,摇头叹了口气,她只好跑到一边忙活起来。这山里,这时节,任她会仙法,也做不出让人眼花缭乱的年夜饭,不过好歹是过年,也不能寒碜过头嘛。她可是费尽心力要为大伙儿做一顿好的,即使材料……唉,她得努力了。
  夜幕悄悄降临,黄蓉也忙活得差不多了。做好的菜放在铺上了麻布的地上,为了防某人偷吃,黄蓉还特意做了一个中间悬吊着小铃铛的大罩子,往菜碟上一盖,嘿嘿,一动就响,看七公还好意思偷吃不。
  话说洪七看黄蓉这么防他,他心里也怪不好受的。蓉丫头以为老乞丐一定会偷吃,好笑,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嘛!不过……洪七蠢蠢欲动的手指,不停吞口水的馋样实在令他羞愤不已。这不争气的手指头,早晚全砍了!
  那可怜样,黄蓉忍俊不禁递给洪七二个大鸡腿,他这才心满意足,这厢就懒懒卧在地上,翘起二郎腿,以天为被,砸吧砸吧偷藏的鸡腿。这情景,活似一个流氓在享受战利品。
  黄蓉在旁生起又一堆篝火,煮着水。双手撑着小脸,她无奈地看着还在用功的郭靖。想不到靖哥哥悟性真是不大好,她都去市集采购一番回来了,他还是在练第九掌。一天忙下来,他还是在练第九掌……连她都快看会了。
  看了一眼不掩快活的七公,她暗自翻个白眼。哼,还防着她偷学降龙十八掌?真是受不了他那自恋样。求她学她也不要!这套掌法阳刚,使起来更是要求稳稳当当,动作若由她使出来,实在有损自己形象。
  桃花岛的武功才是集优雅和高超于一身,附和她的全部要求。有效,使起来只会觉得优美无比,才不像别的武功,太难看了!
  偷偷看了一眼盒子里的白菜,注意到七公的目光向这边扫来,她神秘一笑,盖上盖子,不理会探究的目光。
  没错,她今晚用煮白菜当主菜!
  斜眼看去,七公那厢坐立难安。
  黄蓉得意洋洋,这些日子七公每每被她故意瞒着,也不提前透露自己要做的菜。做好后才让他尝,再让他猜她是这么做成的。他被这般吊胃口,仍是忍不住好奇,他好奇得要命。
  实在猜不出了,他干脆大步走过来,蹲下。假装不在意地问道:“蓉儿这次准备做个什么孝敬老乞丐啊?”
  她暗喜不已,脸色却也不甚在意,“没什么啊七公,寻常玩意儿。您啊就乖乖在一边儿等着就行了啊。”
  就知道!洪七的老心肝好像被猫爪子死命地挠啊挠,心痒难耐啊。“咳咳,蓉儿啊……”突地,他恍然笑开了嘴,“哦,我知道了,蓉儿是想熬蛇羹啊!啧啧!”
  套我话?没门儿!黄蓉笑道:“七公忘了,这几天吃的都是很燥热的东西,可不能再这样。今天除夕,蓉儿要做点清淡的,调和一下,求个身体康健。”
  洪七举起食指上下晃啊晃,一副“我已经知道你再瞒也没用”的得意样继续咧嘴笑:“哈哈,丫头不老实,还骗我老人家。蛇都跑出来了,这下你可瞒不住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