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节
作者:绚烂冬季      更新:2022-10-16 12:07      字数:5012
  可这是朝贡酒会,这里站着的是各国政要,他不能失态,绝对不能!
  长柔公主忧心地呼唤道:“颂之,回神。”
  赵宣没有回答她,他还是清醒的,但他觉得自己即将疯狂。他没有心思回应一切外界的声音,极为快速的猜测和推算在脑海中涌现,同时他的手还在拨出电话——他已经忘记让身边的秘书代劳了。
  特情局一把手很快地接起,几乎是响了不到一下,赵宣还没来得及发声,对方就急急匆匆道:“殿下,我们正要汇报,这两个月的收网行动已经成功了,但是差了最后一点,其他人都被控制住了,可是媛宗姬……”
  “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人,”赵宣冷冷的,他的感情似乎被抽空了,只剩下机械的理性思维主宰着一切指令:“我、只、要、活、的。”
  ☆、第68章
  赵佑媛醒来时,是在一个密闭狭小的研究室一样的地方。
  她睁开眼睛,头还隐隐作痛。然后昏迷之前的回忆,缓慢地复苏——
  怎么会在这里?
  朝贡酒会呢,结束了吗?她好像还没来得及参加酒会,赵宣要等急了吧……
  她的身形猛然一震,看着四周,都是封闭的墙,没有窗户,只亮着日光灯。她想要起身,却发现手和脚都被固定住了。她此刻躺在观察台上,屋子里空无一人——
  她被绑架了吗?
  当下的情形让她心乱如麻,但仍然努力回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试图整理出一些思绪来。
  事情是来得那么突然却又顺理成章。
  。
  她从绿岛行宫出门,半路上时,专车便熄了火。车子好端端的,突然就出了问题,司机十分无奈,正要电话拨回行宫,请再调配一辆车,这时桂宫悠子的专车就经过了。
  既然都要去参加晚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于是很自然地,她便搭乘了桂宫悠子的专车。
  两人上车后聊了几句,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口鼻,强烈的迷药便让她昏厥了过去。
  。
  那桂宫悠子呢,她也被绑架了吗?
  不对,如果那个迷晕了她的人是早有准备的,那么得出的推断只可能有一个——桂宫悠子她早有预谋!
  可她是为了什么?
  赵佑媛困惑不解,可是眼下她动弹不得,甚至连时间几何也不知道。这个研究室四面是墙,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也就不知道白天黑夜,更没有挂钟。
  并且,研究室还在不时地剧烈颠簸?
  ——是地震了吗?
  不对,噪音从醒来时就响彻耳边,因此她差点忽略了,这是飞机的引擎声!
  赵宣还在国宴中心等她,要是看到她没有到场,又联系不上她人,他得是多么焦急?
  赵佑媛心里纷乱如麻,可是却一时想不出该有什么办法去通知他。
  任何事情,都是有着连环效应的,如谢婉泱的出现,如她的失踪。那么现在,她的失踪会引发什么样的局势?
  。
  她正拼命地分析着这一切,门忽然在这时发出了声响。
  几乎是迫切地,她朝门口看过去,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正是桂宫悠子。
  一瞬间,赵佑媛心里猜测得七七八八了。
  她看着桂宫悠子,此刻不是发生争执的时机,也不是壮一口豪情的时候。她尽量让自己口气听起来不那么慌乱:“桂宫悠子,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看来是我错了。你这样做,总也是要我知道原因的吧?”
  桂宫悠子嘴角弯起一个弧度,脸上的苹果肌和眼角却并未因为这个弧度发生什么变化,让这个笑容平添了两分森森的意味。
  “不着急,你很快就可以想起来了。”
  带着眼镜的男人走到了赵佑媛身边,手里拿着一剂针管,里面有淡色的液体。赵佑媛挣扎起来,可是被拷在观察台上,说挣扎也只是身体扭动:“这是什么,你要做什么?!”
  男人开口,却只是用诱哄的语气,这职业习惯似乎已经渗入了他的方方面面:“不要怕,现在还不是让你死的时候。只是给你解开催眠而已。”
  。
  赵佑媛一怔,下一刻,却在药剂作用下,缓慢地陷入了困意。
  就像慢慢涉水,走到了水中央,半梦半醒间,她又回到了一片如羊水般温暖的意识光源内。很熟悉,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到过这个地方?
  ——啊,很久很久以前,她出了一场车祸,昏迷不醒时,意识便困于其中了。
  只是这一次,那团暖光中没有任何人。
  这里太温暖,□□心,令人迷恋其间,不舍得离开。外面有很多不想面对的事情,令人烦恼的现实,如果能一直沉睡于此,该多么幸福啊。
  留在这里吧。
  突然,一双眼睛出现在了识海中。
  那双眼睛很漂亮,却素来冷冷淡淡的,只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些温情——
  赵宣!
  他一定在找她,如果留在这片暖光里,他就找不到她了——他现在一定非常焦急!
  不能留在这里,她要出去找他。
  闪现了这样的念想,赵佑媛试着迈出脚步,走向光晕之外。
  然后这片暖光中似乎有个声音,惊喜地说着:“快了,出来了!”
  。
  针剂注射一个小时后,赵佑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记忆,陈旧的被尘封的记忆,终于好像剥开重重迷雾般,看到了它曾经的过往。
  老旧楼顶的晾衣线,在耳边轰然炸开的巨雷。
  黑色的通道,璀璨无限的星光,圆球形的虫洞,万蚁吞噬般的痛苦……
  这都是穿越时在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下,看到的画面。
  而等降落在这个世界上时——她是在一个炎热的,似乎是草原的地方。
  现在想来,那个地方,对应着地理学,应该是,非洲的某个角落吧?
  那时候她整个人昏昏沉沉,全身疼痛无比,不知道天空为何如此灼热,阳光为何如此强烈,又一次晕了过去。
  而晕厥前,只看到一辆考察车,向着她开了过来,很快车上下来几个人,向她跑来。
  “得救了。”当时她是这样想的。
  然而等醒来后,这个想法,彻彻底底地嘲讽了她。
  醒来后她似乎躺在一个医院里,也可以说是研究院。这里的人对她都很温和,问她的话,都是让她回忆之前的世界。
  并没有弄明白这些人的身份,也并不知道如今自己究竟是在原来的世界,还是另外的世界,她只能是张口把记得的内容都说了一下。
  历史、人文、一切的一切。
  结果,当她能够尝试着站起来,出外走动时,触目所及的场面,却深深地震惊了她——到处都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啊——”
  在遭受了惊吓后,这个科研基地里的人倒也没有怎样她,反而十分坦然:“没错,你看到的,都是复制体。有你的,也有其他人的。”
  “克隆人是犯法的,你们违背了伦理学!”
  对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天真。”
  赵佑媛不想跟他们争辩什么,当人处于绝对的劣势时,说再多的话,也是没用的。她颤抖道:“请放我离开。”
  “那怎么能行?你还有用呢。刚才在走廊上,看到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孩子了没?”
  赵佑媛有印象,那个女孩似乎站立起来非常困难,面色苍白得不似常人。这似乎是因为一种加速细胞分裂的技术,让她在短期内快速长成的缘故。
  “你们俩的基因,居然有近似。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本体的曾祖爷爷,可是当今皇室百年前的私生子呢。啧啧,刑玉竟然能找到你,真是他的厉害。”
  赵佑媛激动了起来,然而她的反抗在这里显得格外无力——很快她就被制服了。又过了几天,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俊秀的年轻男人,站到了她的面前。
  他留着长发,穿了件垂胡袖直裰,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来自那个有联合国的世界,对吗?”
  对于他的问话,赵佑媛不想配合。既然他会出现在这里,那么就和这些人一丘之貉。她咬紧了嘴唇,扭过头去。
  “你那个世界,美国遭遇过911,至今还陷在中东的泥淖里无法抽身。我说的对吗?”刑玉拉过一张椅子,悠哉地坐在她面前。
  这一次换赵佑媛惊讶了,虽然她刚刚苏醒时,这边的人对她问了各种问题,她也不厌其烦地回答了,但没有闲的蛋疼连国际政治这种都去回忆一遍。
  “你……”
  刑玉的嘴角翘起一下,眼神在镜片底下,看得并不分明:“你要是想回去的话,我也是可以帮你的。当然,作为交换,你的血统,正是他们看中并需要的东西。你得进入皇室,进入这个帝国最上层的核心圈,用任务来换取回去的机会。”
  “你是说这个世界的中华,有皇室?”错愕一下,赵佑媛十分惊奇。帝制的国家,印象里就只有西欧和日本了,并且少有实权。
  “没错,非但如此,它在这个世界上,就像一棵参天大树,把其他国家的养分都吸收掉了呢。其他的国家,都躲在它的树荫下以求荫蔽,这样强盛,也和你先前的世界不一样吧。”
  赵佑媛感觉到自己的三观都被冲击了,而刑玉不疾不徐地说道:“有人需要你为他效力。你呢,自己考虑清楚吧。”
  时间一点一滴地走过,刑玉坐在那里,等待她的回复。
  “我、不、同、意。”
  在思考了十分钟后,赵佑媛拒绝道。
  “我讨厌被逼迫,干违心的事情。更何况,要如何才能相信你们?”
  然后她看见,刑玉的眼中,竟然闪过一抹亮色。
  刑玉后来没有再逼迫她什么,但没过几天,她就被送去催眠了。
  她被抹杀了这一段在研究院的记忆。
  尽管他们的催眠技术算得上高超,但任何催眠都是有时效的,最多也不会超过一年。为了维持她失忆状态的稳定,研究人员们又给她注射了苯二氮卓。
  “等她恢复记忆,要怎么办?”迷蒙中,她似乎听到催眠人员的交谈。另一个人回答道:“那是大人考虑的事情,我们只管延长她失忆的效力即可。不过我猜,等到一年后,差不多快要恢复记忆时,如果她的任务还是完不成,被抹杀的就不止记忆了,连命也都没了吧。”
  他们抹杀了她穿越后以来的记忆,而下一次她醒来——只会有穿越之前的记忆。当然这个没有绝对,她也许会在初期全部失忆,然后后期再慢慢回想起穿越的身世,但这些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同时,这些人也以长达数月的持之以恒的催眠,给她心里植入了心理暗示,离开研究院以后,要听从、服从,顺应他们的要求和安排。
  然后,她在一片混沌中,走在了金陵建邺大道的路上。这是一片繁华的商业街,她茫然地看着这片陌生景象,直到一辆车出现——
  。
  屋子里一片空旷寂静。
  看着赵佑媛呆愣地陷入回忆中,桂宫悠子倚着墙,也未出声,只是沉默地等待。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他们还在飞机上,她的王族兄长,礼宫和仁王子,此刻的计划,不知是否成功。
  如果失败了,他们必须从日本王室中除籍,以求保住王室……能够成功吗?大概全要看赵佑媛复制体是否能够得手吧。
  这个复制体,已经培养了一年多了。总算是训练得和一般复制体不一样,能够自然地微笑,也听从于王兄的指令。
  王兄真是一个心思缜密到了极致的人。他的每一手棋,初看桂宫悠子都觉得难解,甚至认为多余。而今才发现,竟然都是算无遗漏。
  要不是宗主国皇室的防卫太严密,特情局的追查又步步紧逼,不方便施展手脚,现在,王兄的“鹊巢鸠占计划”应该都要成功了吧?
  鹊巢鸠占,是为鹊占。
  虽然这样的想法很疯狂,但王兄却是以十几年的筹谋和布局,来实现这一计划的——他要替换掉赵宣。
  桂宫悠子也只不过是帮他经手一部分事情——王兄不信任任何人,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全盘了解,并掌握他的计划。
  哦,也许有一个人除外——刑玉。这个独创了一门宗教的人,大概是唯一能够从王兄的行为中推测他计划的人了。但是很可惜,刑玉甚至不知道王兄的身份。
  王兄的眼中只看得到信念,至于什么兄妹情谊……桂宫悠子没有感受过。
  继而她又想,礼宫和仁,他是什么时候,成了这样一个杀伐果决又狠戾的男人呢?
  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似乎从桂宫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位王兄非常……不普通。
  这一届日本王室第一顺位的继承人应该是敬宫的嘉仁王子,但是这位嘉仁王兄,却也是对礼宫和仁言听计从,可笑,明明嘉仁比和仁的年龄要大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