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换裁判      更新:2022-10-16 11:57      字数:4827
  “二奶奶那么和气,你怎么见到她好像老鼠见到猫?”岚芝取笑我道。
  哼,和气。那要看对谁咯,你是她娘家亲戚,对你当然和气。对我这个阻挠她只手遮天的女娃儿,恨不得扒皮抽筋呐。
  “被她看到我就得回去啦。现在你可是我的同党,在被捉到你也脱不了干系啦。你们都得好好掩护我。”
  “我们是陪白少爷游游京城,哪里有什么错啦?”嘿嘿,还是敬哥好。
  在城中逛了半日大家都乏了,捡了个热闹的酒馆坐下。点了些鸡鸭时蔬,有叫了坛陈年女儿红。
  “初来京城各位兄台诸多照顾,白某感激不尽,小弟先饮一杯。”说着装模作样的一口闷了那杯酒。
  “哎哟,辣死了呀,一点都不好喝。咳咳咳。”
  “白兄,慢点。”他们几个人又是嘻嘻哈哈的笑我。唉,江湖豪杰没装成,今天可是出丑出到家了。
  “哼,请你们吃饭倒笑话我啦。”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这几个坏蛋,嘴上说着还是笑个不停。
  恼的狠了,我转过身去不理他们。正巧看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搀着一个伛偻的老头沿街乞讨。命小二把两人唤来,邻桌坐下上了饭食。
  “小老已经几日没吃饭了,多谢老爷救命,谢老爷救命之恩。”饭菜还未动,老头儿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我脸一红,说道:“我们哪里是什么老爷。先吃饭吧。”
  一老一小饭毕,对我们讲述了他们的身世。
  老头姓孙,家就在郊外,祖祖辈辈都是种田的汉子。本来家道颇丰,今年却突发山洪把整个庄子冲坏了。老头和孙子正巧去了远方亲戚家所以躲过一劫,家中剩下的七口却全死在山洪之中,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讲到悲痛之处,呜呜咽咽,泣不成声。
  “老人家您别伤心,既然事已如此,为何不把庄子卖了,在城中置上一处宅院颐养天年,也好让孙儿入个学堂,以后有个指望。”
  “唉,我何尝不想啊,只是庄子早就给山洪冲的不像样子。有谁愿意要那么破破烂烂个地方。”
  “嗯,嗯……不如这庄子就卖给我吧。”
  “溪妹,这庄子你都没见过。”岚芝看一眼那老头,别被他骗了这几个字硬生生憋进嘴里。
  “咱们就去看看那庄子吧。”几个人虽然不情不愿,却侑不过我。
  购庄
  更新时间2012…7…12 0:05:12  字数:1584
  饭后一行人行至郊外。虽然风景秀丽,灾情却让人心痛。这原是几十人的小村,现在只剩了十几人,每家只有一两个人幸存,山洪冲垮了一整个村子,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灾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围着已成废墟的村子不肯离开。有的伏地痛哭,有的偷偷拭泪。
  “溪妹,你不会想把整个村子都买下吧?”岚庭看我眉头紧蹙问道。
  “这些人真可怜。”看着他们,我的泪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是他们倒霉,溪妹你就别管这些啦。”岚芝插嘴。
  “不对,出了这山洪,官府难道不管么?饿死那么些百姓,难道不算他失职?”
  “官府每天那么多事,小小的一个村庄,哪里顾得过来?溪妹,你就别操那么些心啦。”岚芝又道。
  “难怪有诗道‘兴,百姓苦,忘‘百姓苦’,我偏要管。”
  我将买庄之意告诉孙老头,他大喜过望,忙把庄上剩余的十几人招呼到一起。朗声说道:“这位少爷要买咱们的庄子,咱们卖了地去城里置个院子,从此就不用看天吃饭,受这老天爷的气啦。”
  “去到城里坐吃山空,你倒是一老一小,老的花费不了许多,小的长得又快,却让我们怎么生活?”说话的村妇皮肤黝黑,身条粗壮。手中牵着一个三岁孩童,怀中还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
  “祖祖辈辈都生在这里,绝不能卖!”
  “这少爷怎么能看上咱们庄子?老孙头,你可别连起外人来害我们。”
  “老孙头咱们这几年被那些有钱人欺负的还少?他肯定是来害咱们的。”
  众相亲七嘴八舌。
  老孙头苦着个脸:“咱们庄子已经毁成这个样子,你看看房屋田舍哪里还剩下一点半点,若不是小少爷大发善心,愿意买了庄子换给咱个遮风挡雨的住处,只怕要饭也没地方歇脚啊。”
  一干人听他讲的在情在理,全都垂下头去默不作声。
  “我不愿意去城里住,我不要离开咱们庄子。”人群里一个女孩稚声稚气的说。
  众人被这小女孩说中心事,连连叹气。
  “我只会纺纱养蚕,我的相公葬在这里,就算要饭我也不会半步。呜呜……”一村姑泣不成声,旁边的两三个村妇赶忙劝慰。
  咦,我没说非要他们进城不可呀,这些人可真是实心眼,一句建议的话也当真。不过依恋故土的那份感情,却真的让人感动。
  “这样好啦,我出钱重建咱们村子,你们也不用离开,还在这里种地吧!”心念一动,我又给他们安排好一条出路。
  “做你的奴隶给你种地?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不干不干!”
  “不做奴隶,不做奴隶!”
  哎呀这帮死脑筋,先入为主的认定了我要害他们。
  “你们说要怎么办?”
  人群里站出一个三十左右的精壮汉子,“这位少爷,俺们小庙村决计不能卖的,您还是请回吧。”
  孟岚芝这会早按捺不住,对我说道:“这些人那么不领情,还跟他们磨磨唧唧做什么,咱们走吧,城里有的是好玩的。”
  “咱们不帮他世界上又多了许多无家可归的人。芝哥哥,你等一等。”我眼珠一转,又想到一个法子。
  “不卖也不打紧,只要你们把房屋地契当在我这,我便拨钱给你们修缮房屋,重整农田,安葬家人。这房屋田地嘛,等到日后你们有了积蓄还可从我手上买回。”
  这些人被山洪害的无家可归,就连亲人的尸首大多也只能用草席一裹草草完事。听到还能安葬亲人,无不喜不自禁。
  为首的汉子满腹狐疑:“你到底按着什么坏心?买我们庄子图了什么?”
  哎哟,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有什么坏心眼?哼哼,本来没有,现在可有了。
  “赎回庄子之前,我可要收租的。”
  “好!我就知道富人家的每一个好心。”精壮汉子愤然答道。
  回去时,孟岚芝早等得不耐烦,嘴里嘟嘟囔囔的怪我啰嗦。岚庭和敬哥哥对我的做法倒有几分赞许。
  “小丫头也变成地主婆啦。”
  “庭哥哥别笑我啦。我也是逞一时的英雄,到底怎么修房屋,整农田的,半点头绪也没有。”
  “这不怕,我帮你。不过,你得喊一声好哥哥。”孟岚庭随手拔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满不正经的说。
  “敬哥,快打他,他欺负你妹子。”这坏蛋,坏蛋坏蛋!
  “这小丫头倒会挑拨离间。哈哈。”敬哥和他两人相视一笑。
  都不帮我,我也不理你们,哼。一直到孟府门口也没理他们。
  “其实带你这个妹子出来倒挺有趣的,下次再喊上我。”孟岚庭坏笑一声,冲我使个鬼脸飘然入府。
  考试
  更新时间2012…7…12 0:05:45  字数:1851
  “啪。啪。”两下戒尺打的小书童眼角泛起泪花。
  “下一个。”先生威严的说。
  孟岚庭走上前去,在竹筒内许多纸团中拈起一个。
  ‘风风雨雨,年年暮暮朝朝。’是个叠字对联。
  孟岚庭沉吟片刻对道:“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
  先生点点头,嘴里说道:“马马虎虎。”
  又一个小童战战兢兢的走上前去,抽到一张《黍离》。
  小书童面露喜色,摇头晃脑的背起来:“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斜着眼偷看到先生微微点头,底气更足,更加得意的背起来:“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如……”乐极生悲,这一个字就在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手!”
  颤颤巍巍伸出手去,眼见戒尺就要落在手心,小书童心中灵光一闪。大声背道:“行迈靡靡,中心如噎!”
  眼见落在手心的戒尺差点就打到手上。小书童摸着胸口扑通扑通直跳的心,心有余悸。接着背下去不敢有丝毫停顿。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下一个。”
  赵家小姐轻蔑的看一眼小书童,婀娜的走上前去,随手拾起一个纸团。
  绝句。
  赵芷柔望向窗外,只见河水悠悠,一只小舟独自停靠在岸边。她两颊一红,似是想起温柔往事。
  “西崦雨未收,东崦风又作。留住绿蓑衣,莫与篙师着。”
  “诗意甚好,只是风月有余。下一个吧。”
  孟岚芝却也抓了个绝句。他平时不肯读书,只怕背也背不出几首,何况这会儿要他自己做出来。急的他抓耳挠腮,使出缓兵之计:“先生,容我想想。”
  先生瞪他一眼:“去吧,等你三个人的时间。”毕竟是世家子弟,格外开了恩。
  看他着急的样子,我心中甚是难过。小旭在我和家人之间不知如何抉择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神色。
  心中一软,悄悄跟出门去,在他耳边软语:“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这是,是你……”
  “嘘。”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声张。又指指先生,孟岚芝立刻领悟,向我一拜喜不自禁的跑进屋去。
  诗作自然是赢得满堂喝彩。
  先生哼了一声,锐利的眼光朝我飞来。
  “你也是绝句。”原来我和孟岚芝的小动作被他尽收眼底,被他这么一瞧,魂都吓飞了一半。
  期期艾艾了半天,搜肠刮肚没想到半句。
  “啪。啪。啪。”结结实实的三下,比之前小书童还多了一下。手登时红肿起来。倩雪,静雪两姐妹忙上前安慰。
  “做不成诗就做不成吧。先生怎么那么手重,姐姐你疼不疼?”静雪冲着我的手呵一口气。
  “已经算轻罚啦。至于她为什么要被打,你们问她自己不就知道了。”赵芷嬉笑着说。那天因为这首诗抢了她的风头,我今天又是因为这首诗受罚,她好不得意。
  “你干嘛那么幸灾乐祸的!”倩雪愤然的说。
  “算啦,也都怪我。”上学时就背下来那么几首古诗,偷来送人做了人情,自己临场倒没有了。不是报应是什么。
  “心虚了吧?要不要我把你那点小心思,小秘密说出来让大家听一听呀?”赵芷柔声音婉转,语调又高。顿时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什么?我到底有什么小心思,小秘密?你倒是说来看看?”
  “你对待孟岚芝少爷和别人可不大一样,你的小心思当然是对他情有独钟啦。”赵芷柔眼波流转,不少少年被她那么一看登时意乱情迷,不住的附和,也不知听没听明白她的什么。
  “大家都在一处上学,本就应该互敬互爱。你倒是说,我哪里对他和别人不一样?”
  “那首诗不是你做的么,怎么偏偏今天他背出来?你倒是大方,宁可自己挨板子。”
  众人看看我,看看孟岚芝。好不容易在才学上露一次脸,这会儿赵芷柔说破,还扯上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孟岚芝此刻早已囧的无地自容,哼一声拂袖而去。
  “哎呀,你看你的情郎走啦,怎么独自抛下你呢。”
  这小丫头欺人太甚!怒火攻心,我挥手甩她一个耳光。
  “啪!”声音响亮,余音袅袅。看脸颊红肿的事态,这一掌似乎可以和先生的戒尺媲美。
  “你……”赵芷柔捂着肿痛的脸颊说不出话来。
  “你有什么证明我倾心于他?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毁我清白?!”
  “敬哥哥、庭哥哥都能作证,那诗就是你写的。呜呜,庭哥……敬哥……”赵芷柔眼含泪水,环顾四周,只是屋子里面哪有林敬和孟岚庭的半点影子。他们肯定是帮这个云溪才避出去了!哼,都是这个云溪,最疼我的敬哥哥、庭哥哥都不帮我了。都是这个云溪,让我出丑,还打我!
  赵芷柔呜呜咽咽的跑出去,临出门瞪我的眼光闪着怨恨。
  注:
  西崦雨未收,东崦风又作。留住绿蓑衣,莫与篙师着。明代诗人吴静婉《别思》。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首诗是《己亥杂诗》的第五首,作者龚自珍。
  赌债
  更新时间2012…7…12 0:06:14  字数:1692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