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生在秋天      更新:2021-02-16 20:51      字数:4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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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庭皆寂。众大臣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拿眼角余光瞥着皇帝的动静。
  湛溪一动不动地坐在龙椅上,冰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苍梨。他的脸上没有半点动静,对苍梨所言亦不置可否。殿外清冷的阳光照在鎏金的香炉上,那一层金光就仿佛活起来的流水一般,在殿中无声地流淌。气氛越发尴尬。
  祺王看着北皇,小心地揣度他的心思。他知道皇上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可却骄傲无比。这些年皇上一手建立起来的功业无可厚非,就连全国百姓也无不称颂。今日南宫苍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他所引以为傲的一切说得一文不值,不但皇上面子上挂不住,心中恐怕怒意更盛。
  就在众人屏息凝视时,北皇竟缓缓站了起来,连带着那一股子冰冷,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向苍梨走去。金炉上的光折射在他的侧脸上,似乎也停止了流动,凝结成霜。他停在苍梨面前,打量了她一会儿。苍梨垂着双眸,浓密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映出扇子般的形状,恬淡只似暖阳中的一朵梨花。
  没人知道北皇想干什么。只见他睥睨着苍梨,无言,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她凤冠上的珠帘拨到一旁。
  安静的朝堂之上,又响起了细微的质疑声。
  “皇上这是干嘛?”
  湛溪冷冷地说:“你好大的胆子。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朕只相信,人会说谎,可眼睛不会。你想平息战乱,那就给朕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第二次听北皇说话,就是这么长的句子。可他的语调却未曾改变,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即便是想求证,也是命令的口吻。他是九五之尊,睥睨天下,当然有傲慢的资本。可苍梨也不是省油的灯。面对北野湛溪盛气凌人的语气,她却还能保持着不卑不亢的姿态,抬起双眸与北皇对视。她的眼神**如同北方大地的雪,晶莹剔透,不染一丝杂质,好像要将她的心完全奉于人前,不留一点私心。
  那一刹那,北野湛溪古井无波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不是因为她的坦诚,也不是因为所有别人能够想到的原因。他只知道,他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苍梨看着北皇,仍旧语无波澜,道:“小女子并非大胆,只是早闻北皇心胸宽广,必不会与苍梨计较。何况,皇上乃一国之君,天下苍生的苦难,相信皇上比苍梨更为关心。苍梨虽非北朝之人,但人之性命却无国别之分,苍梨一并怜之。”
  北皇不知是还未从那种震撼中回过神来,还是在心中权衡着什么,久久不说话。
  满朝文武见状,更是谁也不敢开口。只看着两个人站在大殿中央,被阳光照耀,龙袍的金色和霞帔的红色相得益彰,仿佛两个人相互交融,同化成一团金光。
  “好一个‘一并怜之’。”北野湛溪终于一字一顿地开口说道。“不过,你可知错?”
  苍梨清澈如水的目光漾开一丝涟漪。她一早就知道自己是在博弈,赢不了北皇,就会输了自己。此刻她在心里揣度北皇的心思,聪慧如她,也不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难道是自己错了?再心胸宽广的人,一旦居于权位的巅峰,也会迷失自我,盲目地维护自我尊严和虚名。
  “苍梨不知错在何处。”她也不甘示弱,直截了当地问道。
  “公主……”墨云低声劝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现在已是进退两难,只能先看北皇的回应,再作打算。
  北皇顿了顿,用诡谲的语调说:“你既然是来和亲,进了我北朝的皇宫,却还口口声声称自己不是北朝人。难道,你果真是没有和亲的诚意?”
  满朝文武哗然。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有祺王微微一笑,他知道南宫苍梨成功了。其实从她说服自己向皇上传达南朝和亲之意时,他就已经知道,这个女人也可以说动北皇。他太了解皇上,以至于只有他听得出来,皇上这番话不是在兴师问罪。
  不,应该说,苍梨在惊愕之后,也睁大眼看着北皇,然后嘴角缓缓上扬,勾勒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不管是带着喜悦还是悲凉,她总算不辱使命。暂且不论以后如何,她可以为边疆松一口气了。于是她福了福身,掷地有声地说道:“苍梨知错。”
  北野湛溪转过身,背着手走向龙椅。他又一步一步地走上阶梯,留给众人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只有站在龙椅边的小太监能够看见北野湛溪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过他也很奇怪,在皇上身边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流露出这样的神色。不过他敢肯定,其中一点原因是傲慢作祟。不管做什么,没有人可以质疑他的威严,即便是苍梨说的话已经无可挑剔,他也要在气势上压住她。
  不过,湛溪真正的心事,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的笑,是因为“她”,带着一丝九五之尊不应有的无奈和悲凉。
  ☆、第003章 和亲(3)
  “传朕旨意——”湛溪的身影背对着众人在铺着红毯的阶梯上顿了顿。然后他坐回龙椅,看着苍梨,却又不像是单单在看她。
  身边的太监小顺子已经恭恭敬敬地磨好了墨,准备将皇帝的口谕拟成圣旨,昭告天下。
  湛溪的眼中浮动着一丝星光。他缓缓开口,沉声说道:“南北对峙已久,边民苦不堪言,朕心难安,深感建立平缓边疆关系之迫切。今南朝主动议和,以和顺公主赴北远嫁,愿结百年之好,朕深感南朝之诚意,更悯恤边塞将士与百姓之苦,思忖良久,特准和亲。”
  沉寂的大殿顿时炸开了锅,众臣议论纷纷。唯祺王不语,与北野湛溪静默对视。他是湛溪最得力的助手,最忠心的臣弟,他知道,湛溪今日答应和亲,也有自己力谏的原因。不过,他还从湛溪眼里看到了别的复杂的东西。除了有一点,祺王看不太明白,别的他是看得真真切切。傲慢如斯的北野湛溪,竟然被苍梨的一番话打动了!也许,她说的那番话是任何一个忧国忧民的人都能说出来的,可是,面对天子威严,真正敢直抒己见的人又有几个?别说北野湛溪是一个如此傲慢而自信的人,单单是他出生宫闱皇家的高贵身份,就注定了他要将别人踩在脚下,也注定了也许他一辈子都无法从身边的人口中听到几句真话。可是苍梨不同。她只是一个屈辱和亲的公主,她不奢求低眉顺眼以求飞上枝头,更不需求后宫之中人人求之不得的一点皇宠。她只是为了她的国家而来,为了她的无辜子民而站在这个地方。她只想用自己孱弱的双肩,替南朝的百姓撑起一片晴朗的天。
  俯瞰天下女子,几人能有如此气度?
  苍梨没有注意到祺王的打量,一心沉浸在自己小小的疑惑中。北野湛溪如此果断地答应和亲究竟是因为自己刚才那一番话让他真正体会到了边疆战乱之苦,还是她最后那一句“不是北朝人”激起了他的斗志一定要争个输赢?苍梨轻轻闭上眼,把周遭的嘈杂都屏蔽在耳膜外面,静静地听着自己毫无波澜的心跳。她想到了,因为自己的努力,从此以后,她将在陌生的国度寂寥地了此一生。说来或许可笑。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最厌恶的是皇宫,却最终无法逃离。可是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一个冗长的浑浑噩噩的梦,充斥着看不清的黑与雾;忽的有人推开了黑暗中的一扇窗,强光照了进来,所有隐匿在深处的恐惧、迷茫、失落都在一瞬间涌来,让她原本的脆弱无处遁形。苍梨就这样睁开空洞的双眸凝视着对面的俊美男子,黄袍加身,九五之尊,他的身上萦绕着一股说不出的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她的脸色慢慢变得有些惨白,不是因为谁,她只是(想)垂下眸看着地面延伸开的红色地毯,就如同看见了自己鲜红而冰凉的心。有斑驳的阳光在地毯上跳跃,却是说不出的寂寥和清冷。
  “墨云代两朝边疆百姓,感谢北皇慈悲。”墨云郑重地拱手致敬,也打断了大殿上所有人的议论和冥想。
  湛溪一言不发地坐在龙椅上,冷漠的脸如同高傲的神明,俯视着脚下卑微的生灵。他没有至少出于礼貌地回应墨云,而是看向了苍梨。“小顺子,继续写。”湛溪对小太监使唤了一声,与其说是让众人的注意力回到正题上来,不如说是想仔细看看接下来的苍梨还会有什么反应。他就不相信,世上还有这样镇定的人。即便知道自己将要被遗弃在世界一隅,却还是一脸的淡然如水。“南朝和顺公主,南宫苍梨,品貌端庄,德才兼备,特封六宫贵人,赐号‘怜’。望爱卿持德恒久,为天下表率,福泽南北邦交,永修万世之好。”
  南北邦交、万世之好,竟然都在自己一个人的肩上吗?那一个“怜”字,不但取自她自己口中的话,也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一旦战乱四起,边疆百姓将再度陷入水深火热的煎熬之中。苍梨心中露出一丝苦笑。她何尝听不出这其中还有一丝意味是北皇的警告。他现在虽然答应和亲,但是她在后宫若不安分,所有的努力便是白费。毕竟,她只是一份向北朝求和而被献上的礼物。苍梨仍是无波无澜地颔首道:“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停顿,还是被湛溪抓住了苍梨不慎流露出的小情绪。她已经掩藏得很好,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神态。可是她忘了,语气也是心思的一部分。这世上哪一个女人,会对和亲真的释怀?何况皇宫中出来的女子,娇生惯养,目中无人,此刻的屈辱,也必不能接受。也不知这个和顺公主,在南朝的安乐窝里上演了多少次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才练就了现在的金刚不坏。但他怎么觉得,这个女子,好像有点意思。湛溪没有发觉,他的嘴角抿起的打量之色,被祺王的目光撞个正着,更将他吓得不轻。
  长这么大,祺王还没有看见过湛溪对身边哪个女人表现出感兴趣的神色。唯独这个南宫苍梨。他还记得第一眼见她时,他只注意到她倾国的美貌,不过他也知道皇上不是贪图美色之人,所以他并不确定和亲能够顺利进行。而作为国力正盛的北朝的使者,祺王也并没有下定决心放弃眼前乘胜出击的好机会,即便前面的南朝边防堡垒,是祖祖辈辈几十年都久攻不下的魔咒。直到苍梨对他说出那番忧国忧民的话,让他改变了立场,他猛然发现,面前站着的绝不是一个只有姿色而全无大脑的刁蛮大小姐。现在看见北皇的眼神,祺王就更加确信这一点了。但他也不会傻到去想,她还能在不近女色的北野湛溪面前翻出什么更大的浪。只是她能达到和亲的目的,这一切就应该告一段落了。祺王很轻地,几乎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地,为她叹了一口气。
  “皇上,皇后娘娘之前已经在长乐宫预备下了住处,吩咐说,如果皇上答应和亲,就请新主入住。奴才是否现在带怜贵人去熟悉环境?”小顺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现在提出了这个问题。
  更不知为何,皇帝一听皇后和长乐宫的名字,就皱起了眉头。
  连祺王也深吸了一口气,立马上前说道:“皇兄,臣弟以为,怜贵人既是我南北两朝从此交好的纽带,也算平息战乱的有功之臣,理应赏赐单独的居所。若屈于长乐宫门下,恐怕显得我北朝有失礼仪。”
  湛溪听了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那就赐玉茗轩。自从先皇顺妃仙去以后,那个地方一直闲置。就是地方偏僻一点,有人住进去,也添点人气儿。”
  “可皇后娘娘……”小顺子又是一副为难的样子。
  湛溪用冷得快要结冰的眼神瞥了一眼小顺子,似乎尤其厌恶小顺子这副因为担心皇后有意见而反驳自己的旨意的模样。
  小顺子知趣地噤声,到苍梨跟前恭敬地说了声“请”。
  苍梨礼貌性地笑了笑,转身跟着小顺子去。她看见了墨云关切的眼光。他的眼里闪烁着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光彩,充满了复杂的情愫,想要高兴却又止不住难过,想要洒脱却放不开执着,明明应该是愿望成真之后的喜悦,可他看着苍梨的目光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好像是有一把刀子从自己的血肉里硬生生地割掉了一块。她就像一朵梨花,被风从枝头带走,不悲不喜。
  墨云的目光随着苍梨消失的身影而怅茫地游曳在远处皇宫的边际与天相交处。他的心,仿佛也被一齐带走了。
  “朕已在御花园备下酒宴为使节们接风洗尘。墨将军,请吧。”
  湛溪难得的